到了福利院,之前沈墨琛在樹下抱過的那個小女孩最先衝出來,沈墨琛伸出有力的臂膀,抱她起來。


    然後一群孩子圍過來,在我們周圍一圈一圈地轉著,手牽著手,笑意滿滿。


    “看不出來,你跟孩子們感情還不錯嘛。”


    “嗯,那是當然。”沈墨琛答。


    不知怎麽,孩子們圍成的圈隔我們越來越近,沈墨琛猛地蹙眉,迅速往我這邊看過來,單身抱著孩子,一隻手圍著我,道:“孩子們,你們往後退一些,不要再靠過來了。”


    “大哥哥,我們為什麽要隔開啊?”


    “乖,你們先往後一些,去,車上有玩具,你們快去拿。”


    “好耶!!!”


    “走,我們去拿玩具吧。”


    “......”


    孩子這才分散開來,我這才反應過來沈墨琛是在保護我和孩子,她懷裏的小女孩,這是我第三次見到她,還不知道她叫什麽名字,睜著一雙可愛地雙眼看著我,打量著我。


    沈墨琛問:“芳芳,這是曉曉姐姐,上次哥哥跟你提到過,你忘記了嗎?”


    之前雖然沈墨琛跟她有互動,但是我卻沒有,所以她叫什麽我也不知道,原來是叫芳芳,很普通的名字,不過也挺好聽的。


    “墨琛哥哥,她就是你媳婦兒嗎?”


    這問題一出來,我就僵在了原地,像是被定了法一般。


    尤其是最後那三個“媳婦兒”出來的時候,帶著b市的方言口音,說得我心尖上一麻。


    “嗯。”沈墨琛點頭。


    “那姐姐是有小寶寶了嗎?”她指著我的肚子說,語氣怯生生的。


    “嗯,姐姐肚子裏麵有一個小天使,像我們芳芳一樣的小天使,哥哥現在就企盼他能夠像芳芳一樣健健康康的出生。然後哥哥帶著他過來跟芳芳玩,好不好?”


    “好。”小女孩嘴裏雖答著好,可是臉上還是有些失落,看得我心裏一抽一抽的疼了兩下,果然她很快說:“哥哥,是不是你的寶寶出生了,以後你就不喜歡芳芳了,以後都不來找芳芳玩了?”


    “不會的......”


    沈墨琛一句話還沒說完,小女孩就趴在沈墨琛肩膀上哭起來了,斷斷續續,哽咽道:“芳芳不要,哥哥答應過我的,要經常來看我的,我也答應你了,上學後要好好學習的,不能說話不算數。”


    或許小孩子都是聰明的,也能明白事的趨勢,隻是大人覺得孩子小你懂而已,刹那間,我仿佛看到了自己小時候的樣子,在家裏,重心幾乎都是在舒曉峰身上,我也是像她這樣沒有安全感,患得患失的,於是更能理解她。


    於是緩緩伸出手去,在她頭頂上摸著,道:“你放心,隻要有時間,哥哥跟姐姐肯定回來看你的,哥哥和姐姐都不會忘了你,以後弟弟出生了,也會記得你的,到時候我們帶著弟弟過來找你玩,好不好?”


    “真......”她說話都還帶著哭腔,停頓了一下,打了個嗝,說完:“真的嗎?”


    “真的,到時候如果芳芳有時間,也可以到哥哥姐姐家裏去看小弟弟啊。”我捏著她洗白的手臂,道:“你願意嗎?”


    “我願意,我願意。”她近乎歡呼出來,這時屋裏卻走出來幾個大人,也就是院長他們,正好我們之間的談話被阻斷。


    她們跟我和沈墨琛打招呼,然後從沈墨琛手裏接過小女孩過去,之前我什麽都不知道,還不覺得怎麽樣,現在知道一些事情了,加上之前在這裏聽到她們的談話,心裏多少還是有些芥蒂,表現得自然就有些不太自然。


    院長瞧見了我的肚子,由心笑了,道:“真好。”


    忽而起來的兩個字,讓我和沈墨琛都愣了一下,她意識到我們臉上的不對勁,連忙圓場,道:“我說這個新生命,嗯,能出生在你們這樣的家庭裏麵,真好。”


    沈墨琛握著我的手,靜了一會兒,答:“謝謝。”


    我抬眼看了一下院長和其他人,其實除了院長,另外一個女人是誰,我已經記不得了,但是既然我都不想查下去了,知道這些也沒什麽用,幹脆不管了。


    忽而一陣冷風吹過來,天空中飄起了細雨。


    “我們趕緊進屋吧。”院長說:“下雨了。”


    “好。”沈墨琛牽著我道:“我們走。”


    “孩子們,快進屋了,下雨了,快,一會兒淋濕了要被罰做作業哦。”


    “快快快,快進屋!”


    “......”


    伴著孩子們童真的聲音,一場大雨下下來,像是要衝散人們心裏堆積的塵埃一般,我和沈墨琛被安排著一間屋子裏,莫助理也坐在我們旁邊,對麵是院長和幾個福利院的人。


    “沈先生真是菩薩心腸,心係著這一幫可憐的孩子,我帶孩子們再次謝謝你,謝謝你給我們福利院捐款捐物,讓孩子們過得更加無憂無慮,我也會進最大的力量,把他們培養成沈先生這樣好心的人。”


    “院長言重了,沈某也是盡自己力所能及的能力而已,我隻是希望他們能夠健健康康長大,能做自己希望做的事,如此甚好。”


    “會的,社會上有像沈先生沈.....太太這樣好心的人這麽關心著他們,他們肯定會成長得很好的,我們也會盡最大的裏教導他們。”


    她說到沈......太太的時候,下意識停頓了一下,然後很快地看了我一眼,轉開。


    這樣的反應讓我心裏有些不太舒服,她應該還不知道我已經知道小時候我在這裏生活過一段世間的事情,所以才會這樣,不過我也觀察到,當她看見我和沈墨琛親切地交流時,她臉上、眼裏,都是滿滿地笑意。


    她是真心地希望我能好,就像上次她和別人談到的一樣,隻要我好好的,有些事情,我不知道也好。


    我和沈墨琛對視一眼,兩人都心照不宣,默然。


    後來回去的時候,那個小女孩還過來,沈墨琛鬆開我,抱她起來。


    “墨琛哥哥,你對姐姐好好,芳芳長大了,也要當你的媳婦兒。我也要你對我好。”


    一句童言,讓大家都忍不住笑出了聲。


    “哎,芳芳,你在亂說什麽呢,快點過來,哥哥和姐姐要回家了。”


    “你這個小不點,亂說話要被收拾的哦。”


    院長說著要從沈墨琛懷裏接過芳芳,沈墨琛後退拒絕了,道:“無妨,小孩子說話,不用在意的。”


    “沈先生不在意就好。”


    沈墨琛和我相視一笑,耐心地跟芳芳解釋道:“芳芳,哥哥的媳婦兒隻能有一個的,所以哥哥現在已經有姐姐這個媳婦兒了,就不能有其他的人了哦,要不然人家要說哥哥花心的,你希望別人叫哥哥花心嗎?”


    “花心是什麽意思?”


    沈墨琛伸手在她臉上捏了一下,道:“花心就是不好的話,你希望別人說哥哥不好的話嗎?”


    “不要。”芳芳道:“哥哥這麽好,當然不能讓別人說你的壞話。”


    “那你要怎麽做呢?”


    小家夥還挺聰明的,一點就通,看看沈墨琛,又看看我,道:“以後哥哥的媳婦兒隻能有姐姐一個。”


    “真乖!”沈墨琛將她掂了掂,道:“那我們的芳芳以後長大了,也不要輕易給人家當媳婦兒好不好,以後等你真正地找到了自己的白馬王子了,可以帶來給哥哥看看,哥哥給你把關,好不好?”


    “哥哥,真的有白馬王子嗎?”


    “嗯。隻要心夠誠,虔誠地跟上帝禱告,一輩子都做個好人,好好學習,到了一定的年紀,你的白馬王子就會出現的,他會像哥哥保護姐姐一樣保護你,會好好的愛你,明白嗎?”


    “哦。”小家夥點點頭,巴掌大的小臉上已經揚起了笑意,道:“哥哥,那你一定要好好愛姐姐噢。”


    “好。我們拉鉤鉤。”


    沈墨琛真的伸手跟她拉鉤,然後芳芳被院長抱過去,道了別之後,我們回到了車上,降下車窗,定睛望著眼前的這棟建築。


    腦海裏,除了這幾次過來的記憶意外,什麽都記不得了,要不是事實擺在麵前,我真的不敢相信,我小時候竟然真的在這裏待過。


    沈墨琛的聲音忽然在背後響起:“你現在可以隨時改主意,隻要你想,我們馬上就可以進去問問院長關於你小時候的事,雖然不一定有用,但是隻要你想......”


    “算了。”我轉過頭來,對著前麵的莫助理道:“莫助理,開車回家吧。”


    然後對著沈墨琛道:“不重要了,我隻是還有點訝異小時候在這裏待過的事,你說奇不奇怪,墨琛,我在這裏待過,我竟然一點記憶都沒有,一點都沒有。”


    沈墨琛眯著眼看我,雙眉緊蹙著,我仿佛能在他的兩道眉上看見傷口一般,他動情地將我抱在懷裏,拍拍我的後背,道:“那就不要想了,什麽都不要想了,以後你的記憶裏麵,隻需要裝我和孩子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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