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常點燃了一根煙,這口煙抽的很重,一口吸進了口中再吐出來的時候卻好似在發泄著什麽。


    我看著他,他也抬起頭來看著我,語氣很沉重的說:“你青姨可能等不了黃達標出來了,這一年的時間裏她耗費了太多太多的心血,沒幾個月的命了。”


    盡管我已經猜到了什麽,但是當我真的聽到了這句話的時候。我發現我的心頭在不住的顫抖,是的,這一次回來青姨的麵色青姨的舉動青姨的話語都透著一股股的不正常。就好似上一次見麵她本來一切都是好好的,可突然之間她就好似變了一個人似的。


    “什麽病?”最後我心頭的千言萬語隻化成了這三個字來,老常咬了咬牙,說:“癌,其實她來之前就已經有了,隻是那時候都沒注意到。而她為了幫黃達標把瀚海繼續運作了起來,沒有再去進行任何的治療。現在,醫生已經等於是下了判決書了,最多不過幾個月的時間。”


    我一下子站了起來就要走出去,老常立刻喝道:“你要去幹嘛?”


    我回頭看了他一眼,說:“這件事黃叔必須要知道!”


    “你給我站住,他為什麽要知道?他憑什麽要知道?蘇青竹和他是什麽關係?這是青竹自己的事情,黃達標知道了能怎麽樣?能救她回來嗎?!”老常的語氣淩厲了起來,我緊緊的咬著牙關,說道:


    “他知道了是不能怎麽樣,可至少他知道有一個女人為他犧牲了多少。而且常叔,都是因為我!如果不是我的話,那老黃就不會進去,青姨更不會因此耽誤了治療!”


    我不知道為什麽那一刻我眼淚也忍不住落了下來,心裏麵很難受。我最怕的就是簽下了這樣的債,因為這樣的債一旦有了,我是還不起也還不了的。


    老常起身拍了拍我的肩膀,說:“我之所以等到現在才告訴你,就是怕你會有這樣的情緒。誰的命也不是誰說了算的,青竹她明白黃達標他也明白。那件事情本來就是他讓你去做的,就算你沒做她也會一樣。到最後進去的人,還會是他,你懂嗎?”


    我緊緊的咬著牙關,這時候我很慌亂不知道到底該做什麽。說又說不出,做又不知道怎麽做。心頭仿佛在崩潰似的,更是忍不住蹲在了地上。


    老常歎了聲,說道:“之所以現在告訴你,就是希望以後真的怎麽樣了不會讓你那麽的措手不及。你就當做什麽也不知道什麽也沒有發生過,以前怎麽樣,以後就怎麽樣。徐東升是個不錯的人,會在這最後的時間裏好好的對青竹的。”


    其實我知道老常說的對,我現在告訴老黃無濟於事。那樣隻會增加他心裏麵的複旦罷了。老常所說該怎麽做也是對的,我該當做什麽都不知道。那樣皆大歡喜,誰的心裏麵都明白都不會說出來。


    等到花落的那一天,我們安安靜靜的送著青姨離開這個世界。


    隻是當我想起的時候,為什麽我的鼻頭會這麽的酸澀。我深呼吸了口氣,摸了一把臉,我對著老常說:“我明白了,我會按照您說的做的。”


    老常衝著我微微一笑,其實我知道他還有著些許的醉意。但這醉意本就是因為心傷,所以現在的他看起來還是很清醒。


    我和老常一起走出了閣樓,下了樓我們誰都沒有再提青姨的事情。晚上嫂子和芸姐做了晚飯,我本想留著老常他們在這裏留宿一個晚上,但是老常沒答應下午就回去了。


    我送著老常和錢姨去了機場,等到他們進了候機室,郭航就開著車送我回來了。郭航跟了我這麽久,早就知道我什麽時候會不高興。


    看到我一直坐在副駕駛座上愣神,就是察覺到了,問我:“怎麽了,舍不得他們兩老嗎?”


    “不是,是其他的事情。對了咱們不回家,去瀚海。”我說了聲,郭航也沒問我去瀚海幹什麽,隻是點了點頭就調轉了方向往瀚海集團開了去。


    不多時,我們到了瀚海集團。盡管今天青姨結婚,但是她不來公司,公司卻還是得正常運轉的。我到的時候公司裏的人還在上班,我覺得在這最後的一段時間裏,我總該要做一點事情的。


    一切,就從今天開始吧!


    到了瀚海,我徑直的往我的辦公室去。到了辦公室裏,我給常曉溪打了一個電話。青姨不在,她的事情很多,多的連婚禮都沒辦法去參加。


    不過我給她打電話的時候,她立刻就過來了。見到我正襟危坐的坐在辦公桌前,就像是活見鬼似的笑道:“我是不是昨晚上沒睡好啊,你居然會那麽老實的坐在辦公桌邊?”


    我苦笑了兩聲,說:“青姨現在沒空來,我肯定得過來一下啊。”


    常曉溪抿著嘴笑了笑,說:“嗯,這話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你對我不放心,然後想來看看我的工作效率是不是可以?”


    我張了張嘴苦笑了起來,就連站在我旁邊的郭航也是微微一咧嘴。不過常曉溪也隻是開玩笑,很快就笑道:“行了,不跟你開玩笑了。既然你來了,還真的有一件事情需要你來做。”


    “什麽事情?”我問道,常曉溪就說:“今晚上我約了一個客戶,這個客戶我們已經合作完成了。但是尾款卻是一直沒有結算過來,今晚上就是去催賬的。不顧對方算是半個老賴,而且是出了名的不好對付。”


    “那為什麽當初要和他合作呢?”我不解的問,常曉溪就苦笑道:“這個客戶以前是黃總找的,黃總在的時候他才不敢賴賬呢。這不就是欺負我和青姨兩個女人家嘛,不過有你去估計好辦多了。”


    原來是個欺軟怕硬的主兒,我笑著說:“這種事情我擅長,還有沒有別的賴賬的,我在公司的這段時間裏,幫瀚海全收回來算了!”


    “好啊,你要是真的能把那些賬目全部收回來的話,那我一定會輕鬆很多的!”常曉溪立刻驚喜了起來,然後抬手看了一眼時間,說道:


    “我先去忙一會兒,等會兒傍晚的時候咱們倆就去催賬。”


    我點了點頭,常曉溪就去忙了。但是我嘴鷗在辦公室裏其實也不知道該怎麽找事情做,所以一直坐到了傍晚六點多,常曉溪這才來了我的辦公室裏。


    不過她沒有再穿著職場裝,而是一襲長裙秀發也是披在背後,看起來頓時間女人味兒多了不少。


    “曉溪姐,沒想到你這樣打扮還挺有女人味兒的嘛,我記得你一直喜歡那種中性的打扮吧?”我笑著說,常曉溪歎息了聲就道:“人生處處都無奈啊,我都好久沒見到我的大小老婆呢,天天不是這個事兒就是那個事兒。”


    一聽到她說大小老婆的事情,我的嘴角就是忍不住抽了抽。不過我始終都不相信常曉溪她是個拉拉,所以也就將這句話當做了一句玩笑話而已。


    常曉溪也沒有一直和我閑扯,郭航開著車就載著我們倆去見了那位客戶。尾款還有四百八十多萬,這是一筆大生意。盡管賬難要一點,但是一隻大肥羊真要說鬆口卻又不是那麽的容易。


    見麵的地方是我讓常曉溪聯係的,頂峰會所,我的地盤!


    不過對方並不知道我今晚上會來,所以常曉溪買單讓他來頂峰會所玩一次,對於他而言那也是挺不錯的安排。


    我回來這麽久了,其實我一直都沒有再來頂峰。現在的頂峰是小馬哥坐鎮,但我的辦公室依舊還在。


    我一來,謝玲得到消息就過來。我和常曉溪剛好要到包廂裏麵,半路遇到謝玲的時候,她的臉上滿是笑容的說:“峰哥,早就聽說你回來了,怎麽今晚上才過來啊!”


    “今晚上過來有點事情呢,你最近還好吧?”我問她,謝玲重重的點頭說;“一直都挺好的,既然峰哥你有事情那咱們等會兒再說!”


    我嗯了聲謝玲就走開了,常曉溪看了一眼走了依舊還會回頭看來的謝玲,忍不住打趣我:“看來你下麵的這些人對你還真是忠心,我都從她的眼睛裏看出了一種信仰的東西了。就好像隻要有你在,天都不會塌下來。”


    “信任就是信任別說成信仰,哪有那麽玄乎。真要是信仰,我豈不是成神仙了。”我笑著說,說完我們已經到了包廂的門口。


    伸手敲了敲門,我就給常曉溪開了門,一進去就見到三個男人一人一個小姐正在裏麵聊著天唱著歌呢。


    看到我們來了,那坐著的其中一個肥頭大耳的家夥就是站了起來,笑著伸出手來說:“哈哈,常總!”


    常曉溪在商業上是有著天賦的,她的進步很快很快。連我和青姨說起商業上的事情時,她都經常忍不住誇獎常曉溪。我們都算不上老黃的什麽有血緣的後輩,所以青姨用人起來也沒那麽多的忌憚。現在的常曉溪和我在公司裏麵是平級的,所以現在更多的人都是喊她常總,一個二十多歲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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