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雷聲陣陣,眾人看著幾乎接近歇斯底裏的玄真掌教,心中浮上了這麽一句話。


    你們師徒都是這種調調的嗎?


    滅穹已經離開,大殿之中的防禦陣法也撤了下來,各個門派的那些個低階弟子都已經在自家師兄師姐的帶領下回到了各自門派所在的方位了。


    而憐惜就一直看著廣場上麵的那些個屍體,眉頭微微皺了皺,似乎有些煩躁。


    但是煩躁的原因並不是看到了這麽的人死在自己的麵前,而是在為自己竟然內心毫無波動而感到煩躁。


    自己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將人命看的如此清楚的?


    先前王子軒放出的那隻傳聲符早在出門沒多久之後就被天空中的雷雲擊中,化為了一片齏粉。自然也沒有人能夠收到這一段內容了。


    此時的藏書樓隻剩下了還在燃燒著的斷壁殘垣,而玄真掌教就像是一個看著自己心愛的孩子死在自己的麵前卻又無力阻止的父親一樣,濃厚的悲憤出現在了他的臉上。


    而沉淵則站在掌教的身邊,看著坐在那堆斷壁殘垣中修煉著的一個老者。


    一道道紫色的天雷直直的落在老者的身上,隻一瞬的時間,那些個天雷就被老者吸收了個幹淨。


    並且,每砸下一道天雷,老者就年輕了一點,雖說修士的感知力比常人敏銳的多,但是這些個變化委實細微了些,加上天雷的掩飾下,這一點變化似乎並沒有人注意到了。


    等到那些個人發現的時候,坐在廢墟之中的那人已經不能稱之為老者了,而是一個中年大叔的模樣。


    看著這樣的一幕,在場的修士再次被玄真的變態刷新了三觀。


    一個桃花遍天下又修為早成,一個不著邊際又萬人之上,一個無懼天雷又返老還童。


    這三人在玄真的身份又偏偏是站在頂端的存在。


    從來都沒有聽過誰在晉升的時候還會附帶返老還童的福利呀。


    玄真是不知專出奇葩呀?


    隨著時間的一點一點的推移,天空中的劫雷已經打下了七十二道,還剩下了十三道雷。


    而九九之數向來都代表著飛升之劫,眾人心中都清楚的知道,玄真在多了一個化神長老之後不過相隔一天的時間,又會有一個修士飛升上界。


    起初那些個人都緊張的看著廢墟中的那人隕落在劫雷之下,但是隨著劫雷的落下,下頭的那人不僅沒有表現出一絲的虛弱,反倒是看著越來越精神的樣子。


    底下那些個觀看飛升的人,有的打坐著似乎想要乘著這個時候去好好的溝通天地,有些則一邊打著瞌睡釣著魚,另一些則和周圍的人開始聊著天,就差手中抓上一把瓜子磕著。


    廣場上的那些個屍身已經被自家同門給收了起來,就連地麵上的那些坑洞也已經有土係弟子整理好了。


    在最短的時間中,玄真廣場又恢複成了最初古樸莊嚴的模樣,就像是沒有經曆過之前的那一場災難。


    遠在玄真門山下的一個小鎮中,水妍滿身是傷的被人吊在房梁上,在她的腰上還橫著一條正在滴著血的新鮮鞭痕。


    水妍緊閉著眼睛,並不說話,即便是被吊了起來,身子還在不斷地打著顫,似乎在害怕著什麽,並不敢睜開眼睛。


    一個冷冽的男聲猛的在水妍的耳邊響起,富有磁性的聲音落在耳邊就像是有一條條細碎的閃電遊走著,用現在的話語來形容大抵就是那種蘇到耳朵懷孕的聲音。


    隻不過這一道聲音說出來的話並不是那麽的溫柔,反倒是有些讓人膽顫,尤其是落在水妍的耳朵中,更是比催命符還要可怕。


    “寶貝兒,據說你弟弟死在了你的房間中,不準備和本尊解釋解釋嗎?寶貝兒,這條專門為你而煉製出來的鞭子,你可還喜歡?”


    水妍的身子忍不住顫了兩顫,猛的睜開眼睛來看著麵前這個容貌足以豔絕天下的男人,深深的恐懼都要由她的眼睛中滲透出來。


    男子也穿著一身紫色的衣裳,但與淩崇不同的是,淩崇像極了正人君子,而他穿著的這一襲紫衣隻是鬆鬆垮垮的掛在身上,甚至還露出了大片的胸膛。


    男子的紫色眼睛幾乎是妖化後的產物,伴著他微微勾起的嘴角,在他的手上還拿著一根滿是倒刺且正在滴著血的鞭子,男子將鞭子放在嘴邊伸出舌頭輕輕舔舐,就像是一個隱藏在黑暗中隨時準備著要奪人魂魄的邪祟。


    “寶貝兒,你可知道,你身上的鮮血比上一次還要香甜的多?”


    製造出水妍傷口的正是剛剛那道聲音的主人,他雖口口聲聲的喊著水妍寶貝兒,但是做出來的事情卻比審問犯人時用的刑法還要恐怖。


    長鞭抽在身上,水妍淒慘的叫聲又響了起來,待到長鞭被男子抽出的時候再次帶出一堆的碎肉,此時的水妍疼的幾乎連慘叫的聲音都發不出來了。


    隻用著遊絲般細微的聲音求饒著,眼淚不斷低落在腳底的血泊中,滴答一聲之後就融入了血泊之中,再找不出絲毫蹤跡。


    “哥,哥哥……求你,求你……”


    男人聽著水妍虛弱的聲,臉上的笑意更甚,越發的顯得嚇人。


    男人一步一步的靠近水妍,抬手捏起水妍的下巴。


    因為失血過多的原因,水妍的嘴唇已經失去了血色,身上的溫度更是降到了極度,更顯得虛弱不堪,但是男人的指尖的溫度卻比水妍的體溫還要低了幾度。


    冰涼的手指緊緊捏住水妍的下巴,迫使她抬起頭來,但水妍在冰涼指尖落在自己下巴上的那一刻就驚恐的閉上了眼。


    男人看到水妍還是緊緊的閉著眼睛的時候,臉上的笑瞬間冰凍,卻依舊用著溫柔的聲音說著話。


    “寶貝兒,你口口聲聲叫本尊哥哥,可天底下有那個妹妹會不敢看自己的哥哥呢?”


    男人說著說著就將一股力量順著自己的指尖侵入到水妍的識海中,迫使她睜開眼睛了,露出那可悲的恐懼。


    “睜開你的眼睛,否則為兄可不能保證它不會將你的神識盡數吞了。”


    男子看著水妍,突然哈哈大笑了起來,手中的長鞭也掉落在了血泊中。


    男子猛的將水瑤身上已經接近於是破布的衣裳一把撕下,露出傷痕交織的身軀。


    雪白的肌膚上麵遍布著道道破碎的傷口,而在傷口的周圍又是條條的紅腫,在那些雪白肌膚的襯托下更是有一種別樣的美感。


    而水妍猛的感受到了一陣冰涼,待到她下意識的想要蜷縮起來的時候,卻因為被吊在半空之中而感受到隻有無止境的羞恥,絕望與恐懼。


    男子看著麵前想躲著自己的這個人,嘴角微微勾起,但是她的笑從未到達過眼底,其中更多的還是羞辱。


    他從自己的懷中拿出一個通體晶瑩紫色瓶子,在半透明的瓶子中,可惜清晰的看到裏麵的液體。


    男人將瓶子裏麵的液體倒在水妍的傷口上,並伸手將那些個液體推入傷口之中。


    水妍在那些液體滲入傷口的時候,清涼的快感與似有千萬螞蟻啃咬的疼痛交織在了一起,令水妍忍不住呻吟出聲。


    男人聽著這一道道呻吟臉上的笑意更是極盡的冰冷,就像是從地獄中走出來的厲鬼。


    那些個液體在進入傷口之後,幾乎在三息中就將水妍身上的那些個傷口都給修複了完全,晶瑩雪白的肌膚上就連一道紅痕都找不出來了。


    男人用著遺憾的眼神看著麵前的這具幾乎可以用完美來形容的身軀。


    “沒了那些傷口,倒是平白無奇的很。”


    水妍就聽著站在自己麵前的這個惡魔毫不掩飾的看著自己的身軀,對他的恨意幾乎就在這一刻達到了頂端。


    於此同時,她恨的不隻是麵前的這個人,更有水家的現任家主。


    當初若不是他將這人丟到了封印妖魔的地方,又怎麽會有現在的這個惡魔,自己又怎麽會落在他的手中,任其羞辱,若是,若是他當年直接殺了他,若是……


    男子饒有興致的看著水妍這一張乖巧到幾乎是毫無表情的臉,腦海中接受到的卻是這人自己心中對自己的仇恨。


    心中止不住連連冷笑。


    水家的人呀,各個都是演戲的高手,真不愧是戲子無情。


    但,若是將這樣的人給踩到泥潭的深淵之中,真不知道她會做出什麽樣的選擇呢?


    一想到這裏,男子心中的想法又改變了。


    他肆無忌憚的看著麵前的這一具身體,打了一個響指之後就確認了自己心中的這個想法。


    水妍被他放了下來,並將一件隻有青樓女子才會穿的紗衣丟給了她。


    此時的水妍在接到衣裳的那一刻,無盡的屈辱就從心底竄出。


    隻是,水妍現在清楚的明白,自己並沒有選擇的餘地。


    水妍抱著這堆衣裳就往屏風的後麵走去。


    男子則用著戲謔的眼神看著順從的水妍,心中更加確定了這個想法。


    毀了她,看著她在泥潭中掙紮。


    就在水妍去到屏風後麵換衣裳的那個時間中,男子忍不住想到了自己被扔進深淵的記憶。


    那時,自己方還是個十歲稚子,而自己的母親是水家家主,也就是自己這個好妹妹的爹,但是水家家主在母親生下了自己之後就再也沒有來過這裏了。


    那一年,母親去世了,她的遺願就是讓自己去找到水家家主,想讓自己認祖歸宗,那個可憐又悲哀的女人天真的以為等著自己兒子的是一條康莊大道,以為那個冷血的男人心中對她還有些情分。


    但是她錯了,而且錯的很徹底。


    他找到了水家家主,那時的他對扮演著父親這個角色的人還是懷有萬分的期望的,但是等著他的並不是父親的笑容與慈愛。


    水家家主在他出現的時候,就將他帶去了一個充滿著黑色氣息,方圓百裏寸草不生的地方。


    他把他扔進了那個深淵,之後口中說著晦氣就轉身離開了這個地方。


    當年的自己就看著他離去的背影,任憑自己如何哭喊都沒有換得他的一個回首,而他也被一個無形的屏障擋住了去路,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了自己的視線之中。


    那是自己第一次知道仇恨是個什麽滋味。


    想殺了他,不,想要他生不如死。


    從此這個念頭就一直盤旋在他的腦海中從不曾散去。


    待到自己回頭的那一刻,自己看到的隻有遍地的屍骨以及漂浮在半空之中的一個個鬼臉。


    那些個鬼臉圍繞在自己的身邊,想要吞噬了自己,卻又似乎在害怕著什麽,隻能圍繞在自己的身邊。


    即便如此,十歲的稚子在麵對這些的時候,除了害怕還能剩下些什麽?


    最初的兩天自己都是蜷縮在一個角落中瑟瑟發抖,並不敢踏出一步,直到寒冷與饑餓將自己吞噬。


    腹部傳來的饑餓感不得不迫使著一個十歲的小孩子去克服恐懼與寒冷,他從一具屍體上拔下一件衣裳披在了自己的身上。


    他開始在這個永不見光的人間地獄中開始走動著,尋找著一切能夠讓他活下去的東西。


    而支持著他對抗這些的力量隻有一個。


    那就是仇恨。


    不知是不是該說一句天無絕人之路。


    他在這個深淵中找到了一種黑色的蘑菇,他活了下來。


    因為長期吸收著囤積在這裏的怨氣與魔氣,他的性情一點點的發生著改變,他的體質也開始發生著變化。


    最後,他順利的在深淵中長大成人,並將那些個想要將他吞噬的鬼臉給吸收成了自己的能力。


    即便在這些時間中,他並沒有修習過任何的心法,但是他卻在這個人人畏懼的地方成了一個遠遠超過水家家主的強者。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砸深淵中呆了多久,他每日都會到那人拋棄了他的地方去,一拳一拳的攻擊著自己的結界。


    那一日,他終於成功了,他逃出了深淵。


    他後來才知道。


    自己在深淵之中一呆就是十年。


    那一年,他正好到了而立之年。


    也是那一年,水家家主大辦宴席宣布。


    水家大小姐和蕭家少主蕭沉淵即將訂婚。


    而自己,卻完全被他遺忘。


    也是在那一天,自己見到了那個傳說中的妹妹,也就是水家的大小姐。


    隻一眼,他就看清了這少女的本質。


    她與他的父親無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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