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年,我現在……很想哭……真的很有想哭的衝動……如果我現在哭了,你會不會笑話我?”


    宋離離說著,眼淚就已經順著眼角掉了下來。


    溫年心頭一縮,他知道,是自己做的還不夠。


    抱緊了她,低頭重重吻了一下她的額頭,“對不起,小離,是我來的太慢了……真的太慢了……”


    溫年這麽一說,她心裏卻更難受,


    “怎麽會?你來的這麽及時,這麽恰到好處。”


    宋離離握住溫年的手。


    溫年小聲道,


    “別難過了,你自己要逞強,自己要在這槍林彈雨裏奔跑,現在後怕了?”


    宋離離笑了一下,她搖頭,


    “我是個軍人,怎麽可能會因為後怕哭?”


    “那是因為什麽?”


    宋離離閉上眼,整張臉都埋進了溫年的懷裏,她聲音悶在他筆挺的軍裝上,


    “因為……溫年。”


    “……”


    “謝謝,阿年。”


    “……”


    溫年深吸口氣,緊緊摟住她的肩膀。


    即便還沒有來的及細問,誰的心裏都明白,這一場重逢,有多難。


    ……


    八個人,兩輛軍用越野,在山裏馳騁著。


    鍾離無止坐在後座,讓鹿小珥睡在他的腿上。


    兩人的手緊緊握在一起。


    鹿小珥閉著眼睛,但始終沒法安穩睡著,也不確定是因為身體還很虛弱的原因,還是因為……極度緊張的神經至今都還沒能緩和。


    合著的眼瞼突突的跳著。


    黑暗中出現的畫麵一幕幕都是這兩天經曆的。


    鍾離無止知道小耳朵睡得不安穩,他又何嚐不是這樣?


    不過……


    他們總算也是有驚無險的渡過了所有的難關。


    開車的從翰,風樺坐在副駕駛座上。


    “閣下親自來這裏,帶了多少人?”


    鍾離無止隨口問道,“我們之前去的那個地方,似乎是反叛軍的一個根據地。”


    他心想溫年都親自來了,至少也要一個團的陸軍,或者一條軍艦的兵力吧?


    這是動靜算小的,如果動靜要鬧得大一點,那陣仗絕對要豪華好幾倍!


    風樺輕輕咳了一聲,他從後視鏡裏看了眼鍾離無止,有些猶豫要不要說實話。


    畢竟剛才他們進洞裏救人的時候差點被恐懼緊張到極點的鍾離無止給誤傷了。


    人救出來以後,鍾離無止也是遲疑驚惶了好半晌。


    現在慢慢緩過來,主要是因為有了依賴。


    鍾離無止愣了一下,他問了好一會兒,兩個人卻沒有一個人回答他,這就有點……


    “唔……這難道是需要保密的事情麽?”


    大約隻有這個原因了,鍾離無止心想。


    從翰的心思沒有風樺那麽細膩,他見風樺沒有回答,便兀自道,


    “鍾離先生,人都在這了,我們加閣下,一共五個人。”


    “恩,五個人,五,五個人?!”


    鍾離無止直接驚的坐直了身體,躺在他腿上的鹿小珥整個人都差點被晃了下去!


    他忙扶穩鹿小珥,


    “你們再說一遍,來,來了多少人?”


    從翰看鍾離無止的反應這麽大後,一時間也有些後悔,是不是不該……實話實說?


    “鍾離先生,雖然我們隻來了五個人,但請您放心,我們一定會安全的將您和鹿小姐護送回國。”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溫年都來了……咱們的同伴現在應該都藏著的,對吧?”


    鍾離無止兀自猜測道,


    “對了,這裏畢竟是正處於戰亂中的m國,我們國家的人就這麽堂而皇之的進來肯定會引發國際糾紛的,恩,這個我明白的,沒關係。”


    “……”


    風樺和從翰互相看了一眼,想了想也就沒再多說,就隨便鍾離無止怎麽猜好了。


    說多了也隻是嚇唬他而已。


    車內一度安靜了好幾分鍾,良久,鍾離無止又開口了,狹長的狐狸眼定定的落在前麵的兩人身上,


    “真的……隻有你們幾個?”


    “鍾離先生,您自己也說了,現在的m國局勢很亂,如果這時候,我們國家的軍人,哪怕隻是救援和撤離的軍人部隊,也會引來國際糾紛。”


    “……”


    鍾離無止已經說不出話了,他聽著前麵兩人說的話,像是在聽故事似的,隻是這故事的主人公正是他們。


    “溫年總統閣下和m國的政府交涉了許久,甚至還開出了豐厚的條件,他們才允許我們進入。”


    “但即便如此,數量也有限,一共隻能安排五名軍人進入地界,所有武裝工具都由他們提供,我們入關的時候是要卸去所有武裝的。”


    風樺頗有耐心的和鍾離無止解釋道。


    “那……總統閣下就這麽來了?內閣能同意?那些大臣們能同意?!”


    “這個……我們就不清楚了,但我們離開總統府的時候,就隻有少數幾個人知道,到達軍用機場後,總統閣下就再沒標明過自己的身份……”


    風樺猜測道,


    “所以我想,總統閣下是冒險前來,國內應該隻有閣下的親信才知道。”


    鍾離無止覺得整個世界的人都瘋了!


    “你們……不知道那些反叛軍有多瘋狂……”


    “的確……從m國傳出去的資料還太少,時間也太短了,但光憑凱撒一夜之間被摧毀了三分之一,反叛軍還在攻占凱撒的情況來看……的確是夠凶殘。”


    叢翰說道。


    “那你們是怎麽鎖定這裏的?你們知不知道這幾座山連在一起,可能都在反叛軍的控製之下?”


    “您和隊長的手機一直開著,雖然這邊把你們的信號停了,但總統閣下通過衛星定位,破除屏蔽區,並不是難事。您和小花隊長的移動位置一直都在溫年閣下的眼裏。”


    “……”


    鍾離無止深吸口氣,想來,這一次,他是真的沾了宋離離不少光。


    反正,如果宋離離沒有來,僅僅是他和鹿小珥在這裏,他沒有這個自信讓溫年做出這麽多冒險和激進的舉動。


    “既然你們很了解情況,那麽撤退的線路應該……很明確,沒有問題的,對吧?”


    鍾離無止問了句。


    不知怎麽的,這話音裏夾帶著他的忐忑。


    真的是該死的溫年,竟然做出這麽膽大荒唐的舉動來!


    可更該死的是……如果他沒有這麽冒險,沒有這麽激進,沒有他為了宋離離那股子不計後果,不顧一切的瘋狂。


    他和鹿小珥已經沒命了。


    剛剛因為驚嚇而挺直的背,此刻慢慢的靠了回去。


    畢竟,溫年再怎麽大膽,再怎麽勇猛,也該有個限度。


    “說實話……並沒有。”風樺清了清嗓子,說道。


    “噗——!”


    鍾離無止噴血!


    狐狸眼都睜開了!


    “沒有?!那我們現在去哪兒?這又是在往哪兒開?”


    鍾離無止驚的整個人都坐立不安。


    “鍾離先生,您先不要激動。”


    “不說我和我女朋友的命,就說——”


    “噗……咳咳!”


    鍾離無止認真的言論還沒來得及發表,躺在他腿上的鹿小珥卻被他這句話驚得被口水嗆到,


    “什麽女朋友?你說話能不能負點責任?”


    鍾離無止看了她一眼,


    “鹿小珥,你覺得你還有別的選擇?繼續休息!男人說話別插嘴。”


    鹿小珥眯了一下眼,一拳頭便錘了一下鍾離無止的胸,別過頭不理他。


    鍾離無止沒和她計較,隻是徑自繼續問,


    “你們怎麽能任總統閣下胡來?他如果在這裏有個什麽三長兩短,你們想讓g國成為第二個m國?”


    “鍾離先生,您質詢的對,所以,一會兒您可以親自把這話說給閣下聽。”


    叢翰說道。


    “……”


    鍾離無止被噎了一下。


    風樺又看了一眼鍾離無止。


    看過那麽多戰爭中受驚受傷的受害者,他理解鍾離無止此時極度沒有安全感的心情。


    “鍾離先生,我,叢翰,另一輛車上的秦數,以及嵩陽零是海軍陸戰“魚鷹”突擊隊的隊員。”


    “至於小花隊長……不,現在應該稱呼一聲總統夫人,她是“魚鷹”突擊隊的隊長,即便離任半年之久,在我們心裏,她永遠都是隊長。”


    “她的能力,您也是看到的。”


    “再說總統閣下……”


    風樺的話說到這,自己也頓了一下,方才溫年衝過去殺敵的情形出現在他的海中。


    不誇張的說,總統閣下的戰鬥力不會輸給他們任何人,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他以前當過兵,這我知道!可他當總統也好幾年,他現在就應該老老實實的受人保護!”


    “鍾離先生,我想……您太小看總統閣下了。”


    風樺淡淡道,他並沒有刻意去為溫年證明什麽,如果有機會,鍾離會親眼看到的,


    “我說這些,隻是希望鍾離先生您能安心,總統閣下的身份一直嚴格保密,隻要他的身份不外泄,憑我們這些人的生存能力和戰鬥力,保護你們兩個人,沒有問題的。”


    鹿小珥忙舉手道,


    “我,我也很強悍的!我是學醫的!我現在受了傷,不過已經好很多了!”


    “哈哈!鹿小姐也很風趣,如果有人負傷,鹿小姐倒是可以擔當得起軍醫的職務,那麽……就是七個人保護鍾離先生您一個,您可以放心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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