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靖主持會議:“大家說說吧,對這件事怎麽看?”


    老四是個莽漢,強勢且霸道,瞥了一眼三哥:“還能怎麽樣,活人還能讓尿憋死?把公司接管過來,把江湖地位也接管過來,一個女人能管好的事情,我不相信一群大老爺們還管不好。”


    莽漢也有莽漢的心思,並不是莽漢就不求功名利祿,他清楚知道在這一輩真要選個人出去管事,沒有比自己合適的,而自己一旦站出來,第三代也就沒有資格跟自己搶,外麵的花花世界,外麵的千人公司,外麵的江湖世界,都讓窩在老宅內的人迷戀,如果真的是閉門鎖宅,他們也就不知道錢在外麵有著多麽大的作用,權勢有著多麽的魔力。


    “三哥,我可跟你說,小丫頭前些年怎麽弄我不管,這一次交賬,必須明明白白清清楚楚,負債經營三個億,她也真說的出口,這可不是單單平賬的事情,公司的運營情況和下麵人的盈利情況這一次家裏一定會調查清楚,裏麵要是有貓膩,不管是不是親戚,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別人怎麽樣我不管,我譚老四眼裏可不揉沙子。”


    向譚鬆發炮,無疑是樹立自己權威的最好機會,譚家的人已經習慣了用這樣的方式彰顯自己的存在感,就連那些稍顯邊緣的人物,也會時不時來拿三爺說事,反正不管你怎麽說,三爺也不會生氣。


    今天,不同了。


    抽著煙的譚鬆突的咳嗽了一聲。在大家不可思議的目光中,冽聲言道:“三個月,誰去管我沒意見,我保證三個月,或許用不了這麽久,出去管事的人就會跑回家來哭訴,運氣不好一點,說不準家裏就要舉辦白事。”


    言不驚人死不休。


    三爺開口,石破天驚,就連老太太都停止了享受煙袋。睜開眼睛。深深的忘了這個一心隻讀聖賢書的三兒子一眼。


    “你……”譚老四譚曄剛要發飆,老太太拉了一個鼻長音,將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過去之後喃語一聲:“不護犢子的,還是譚家人嗎?”


    譚靖瞪了一眼四弟。第一次正眼放在三弟身上:“都是一家人。有什麽話。擺在台麵上說。”


    譚鬆又拿出一支煙,用沒有燃滅的上一個煙頭對燃,煙霧之中。眯著眼睛說道:“出去靠什麽?譚家這些年靠什麽發家你們不清楚?那公司不過幌子,別說是負債經營,就算是每年陪個千八百萬都很正常。江湖路,你們懂得多少,沒了這十幾年付出了多少你們看不到,錢到花的心安理得,暫且不說去的人能不能代替她捋順了現在的江湖關係,即便能,那張世東是何許人也你們不知道?黑的白的,方的圓的,隻要你動他就有理由收拾你,怎麽收拾你怎麽有理。還有家族那些老關係,真當義氣兩字值錢嗎?就算他們還肯動,需要的代價我們也負擔得起,就一定能對抗得了張世東嗎?別想著沒了會肩扛起一切,負債三億你們不信我信,這算是真傷心了,不背後下絆子都算她念親情,別指望她會幫忙,我不反對換人,就想問一句,不行了怎麽辦,我和那些還在家裏呆著的人,利益誰來保障?”


    十年來,譚鬆在家庭會議上說過的話,加起來不如今天一天多,往往都是嗯,哈,啊,好之類的詞匯,這是第一次,他拿出了屬於他譚家三老爺的態度,字字鏗鏘有力,眼神犀利不讓於人,那些平日裏對他有失恭敬尊重的人都瞪大了眼睛,覺得眼前這人不像是譚鬆,就算是也是被人洗過腦的。


    但不管怎樣,當重男輕女的譚家三爺開口之後,姐姐妹妹姐夫妹夫和第三代的,都全部閉上了嘴,倒不是怕譚鬆,而是害怕老太太,對規矩禮法身份有著別樣扭曲認知的老太太可不管你是誰,譚鬆是老太太的親生兒子,多年來自己不爭氣老太太不出聲,現在人家拿出了態度,誰敢去拂老太太的虎須。


    別人不敢,四位爺可敢,譚曄冷哼一聲,想要以怒目而視的方式讓三哥退縮,可今天,他看到的是一個雖依舊軟塌塌眼神中卻充斥著堅定的強人。


    從來都是陰陽怪氣的二爺譚柏咳嗽了一聲,與那強勢霸道的媳婦不同,譚柏很少如大哥那樣總理全局,也很少如四弟那樣橫行霸道,但也不會如三弟那樣懦弱無能沒有話語權,家中仆從和下屬都很怕他,平日裏說出什麽意見大爺譚靖也不會拒絕。


    “我來負責。”


    一句話,四個字,蓋棺論定,四爺譚曄暗自咬了咬後槽牙,衣袖中拳頭緊握,好一個老二,趁火打劫。


    果不其然,老太太細聲漫語:“老二要幹,那就試試,三億就算了,丫頭補上一億,賬目不必查了。”


    “娘!”譚曄一瞪眼,這不等於給老三家送錢嗎?但轉念一想,反正現在是老二去管,兩億的窟窿那就讓他去堵,攤攤手,重新坐下來。


    二爺譚柏皺起眉頭,望著母親希望得到一個答案,沒有這兩億窟窿他還想著再從譚沒了身上扒一層皮下來,老太太一番話無形之中讓他背負著兩億多的債務入主譚家外圍,這……


    “你能抓得住,這兩億,家裏出。”老太太磕了磕煙袋,大家都知道這是老太太心意已決,散會的意思,你要扛那你就扛,看你能否扛得住。


    所有人都離開了房間,隻剩下譚靖和譚柏兩兄弟,譚柏不滿的說道:“娘,莫非我們還怕了他們不成,這樣寬鬆條件就讓他們脫離譚家,太便宜他們了。”


    譚靖代替母親瞪了弟弟一眼,三綹須髯氣得倒卷:“老二,你是真糊塗還是假糊塗,真當今天老三是向我們發難嗎?那個張世東是什麽人你不清楚?莫說是吐出這些,一點不吐,你我有辦法奈何人家嗎?娘現在是做事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不管怎麽說丫頭都是譚家的人,老三就算是出去了也不會不管這邊,有他們幫襯著,你才能拿得到丫頭手底下的人和東西,否則你光杆司令一個,出門出點意外都沒人能幫得了你。”


    韓柏陰沉著臉,他明白這個道理,卻難以接受現在這樣的局麵,對方真要是這麽強勢,自己出去憑借那點力量能夠牢牢控製住一切嗎?如果不能,豈不是給了那一家天大的機會離開掌控?


    老太太咳嗽了兩聲:“丫頭就是賠錢貨。”留下這麽一句讓兩兄弟安心露笑的話語,拄著龍頭拐緩步走向後麵的臥室,能讓老人忍了一晚上,張世東進來零號幾人的強勢,並不是沒人應對,老太太忍了半天,最後留下這麽一句明確態度的話語。


    諾大的宅子,到了晚上紅燈高懸,老太太喜歡這顏色,說是喜慶,約莫著老人的心思整個宅院都為之改變,獨居在小鎮盡頭,盤踞山中旺地,整個小鎮都要喝譚家喝過的溪水,夜幕下,在小鎮中抬頭望去,可見譚家的大紅燈籠,如九天之上飄落的仙子,隨風搖曳,美輪美奐。


    聽雨樓內,張世東坐在二樓之上,中窗大開,望著皎潔的月光迎著刺骨的寒風,端坐在太師椅上,望著一進套著一進的譚家,微微皺起眉頭,這老太太還真是廟小妖風大,獨自掌控了一個家族二十多年,確有其獨到之處,這隱忍的養氣功夫做的不錯,一晚上愣是一句多餘的廢話都沒說,有點意思。


    譚沒了高跟鞋踩踏著木板地麵的聲音噠噠傳開,一襲旗袍外罩大氅的她將窗戶關閉,點燃屋內的燈,不顧屋內冷氣未曾散去脫掉大氅,靠坐在古色古香的床上,將熏香過的新棉被打開蓋上,在這一點上不管譚靖對張世東有多不滿,表麵待客工夫還是會做的十足。


    張世東喃語道:“用錢能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我保證不再先動手。”


    譚沒了將身子縮進被中,待到屋內的溫度伴隨著樓下壁櫥的暖意升上來,坐起來將旗袍扣子解開,絲襪脫掉,隻著內衣褲重新上床。


    張世東也脫掉衣服上床,關燈之前,隱隱飄出一句話,讓這個本就不平靜的夜晚,變得更加不平靜。


    “老太太,命不久矣,早晚除掉你這毒瘤,平安過度,難,非常難。”


    這一夜,零號四人都沒有睡,四個人用專屬於自己的變態,徹底震撼了整個譚家,怒殺七十餘人,屍體全部堆積到聽雨樓的院內,紳士男拿著一把鋒利的匕首,在臉上多了一道血痕的憤怒下,一刀一刀,每一個屍體的心髒都沒有放過,全部摳出來,放入一個木盆之中,鮮血也接了一大盆,臨近清晨便在院中生火,從廚房抬出大鍋,將那一顆顆的心髒煮熟,一刀一刀的割成片,搭配煮沸的鮮血一大杯,點指著親自伺候在聽雨樓外的大管家:“來了別空著手,給大家做一頓早餐,現在勞煩管家安排人送出去,一人一份,不用專門來我這裏道謝,隻是順手之勞。


    “好,勞煩貴客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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