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永發集團在臨湖並不高調,甚至看上去還有些小家子氣,沒在cbd區域,也沒有寫字樓內的雄踞幾層,隻是在不太起眼的街區旁,有一個四層的老式門市樓,後麵附帶一個院落。前麵的路旁加後麵的院落能夠停放十幾輛車子,沒有顯眼的牌子,隻在正門上的遮陽台上,豎立著永發集團幾個大字。


    昨ri還頤指氣使的孫副台長,此刻滿臉焦急的站在門口來回的踱步,兩隻手扣在一起,時不時的互相扣動來顯示此刻的緊張,太陽光下額頭曬出的汗漬和白se襯衫下汗漬侵透的區域,都在宣告此刻的他完全失去了往ri的冷靜。


    幾分鍾之前,他得到的確切的消息,兩個小時前帶走的洪飛,現在正式被雙規,鐵證如山麵前他連抵抗都沒有辦法抵抗,臉上頭上的傷口還沒有痊愈,迎接他的不是數下屬和關係單位的問候,等待他的也不是伺機報複的機會,而是牢獄之災。


    當那些幾乎不可能外傳的鐵證擺在洪飛麵前時,他才知道自己被完全的拋棄了,抵抗沒有意義,拽出蘿卜帶出泥也沒有意義,既然敢把這些東西拿出來,對方就不怕自己往出咬人。要了一支煙,要了半天的時間,洪飛需要靜一靜,在站起身之時,他對所有的證據都供認不諱,會在休息後一一作答。


    紀委的人害怕他自殺,一直派人監視著他,他也不在意,呆呆的坐在那裏,望著外濃鬱生機的柳樹,上那兩指粗的欄杆告訴他一個事實,完了,一切在一夜之間質變,自己被徹底的拋棄了,他也想清楚了,古人言se字頭上一把刀,現在這把刀不僅懸在了自己的頭上,還絲毫不給機會的直接落下來,砍頭不是砍身子,一擊致命,而在旁邊壓著自己胳膊讓刀子落下來的,還是曾經以為能夠幫助自己扶搖直上的靠山。


    那個人,原來就是張世東。


    想到此,洪飛就想笑,自嘲的笑,曾幾何時,他以為自己足夠重要,手中擁有著足夠的權力,是很多人都捧在手中的提款機器洗錢機器,riri笙歌夜夜笙歌,家中百來平的普通房屋一個月住不了幾回,五星級酒店的商務套房常年包著;家中有賢妻和爭氣的兒子,外麵有金屋藏著的嬌女;每個月的報銷額度不高,卻能夠每ri大吃大喝。


    原來,自己遠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麽重要,想要拋棄隨時都可以被拋棄,過去的點點滴滴湧上心頭,洪飛最後隻剩下一聲歎息,妻兒那總是殷切期盼的眼神現在回想起來,何嚐不是拉著自己回頭的期盼,為了她們,一切,就這樣吧,在重機廠,功過不能抵卻也不會一點不看,十年八年之後,外麵的太陽還是看得見。


    洪飛是不能不去接受,他已經沒得選擇,他的路,被別人限定了,他的解決,是人家給張世東的交代。啤酒肚副台長不一樣,他還有回旋的餘地,一大清早就跑到永發集團來找方清清,讓她幫著請求,孰料得到的卻是這樣一句話。


    “洪飛就是我放倒的,你們得罪了不該也不能得罪的人。”


    啤酒肚嚇傻了,方清清雖說是個女人,還是個不太沾邊的人,可隻要是圈子內的人都知道,她的能量通天,是能作為代言人出現的角se,她下令放倒了洪飛,那自己還求什麽情。


    “方總,給指條活路。”啤酒肚額頭刷的一下浮現一層汗珠。方清清看著他,放下手中的筆:“令驚雲是張世東的女人,我想,張世東是誰,不用我再給你介紹一下了吧。”


    張世東,這是個在臨湖某些層麵響當當的名字,鄧培民父子是如何倒台的,就是這位在背後一手促成的,對比鄧培民父子,自己又算得了什麽呢?


    一上午的時間,啤酒肚就在永發集團的門前等著,他比洪飛要軟弱得多,那些擁有過的東西發自內心不想放棄,他不能想象一旦自己什麽都沒有了會是什麽樣子?


    越是這麽想,心裏越是忐忑,對張世東的畏懼也就越深,隨著時間的推移,畏懼變成了恐懼。人往往都自己嚇自己,一件事有時候並沒有那麽複雜,可當他坐在那裏思來想去之後就會發現,事情要比自己想象的還要複雜,不自覺的,就會恐懼就會害怕。


    當張世東的牧馬人從路口轉過來時,啤酒肚竟然不知道自己該怎麽站著,手放在那裏,該用什麽樣的微笑來迎接對方,整個人看起來比的別扭,讓車中看到他的張世東不自覺失笑,這位,還真有意思。


    車子停下的刹那,啤酒肚明明可以大步走過去,偏偏一路小跑到近前,在張世東打開車門之際,以一個下級的姿態,滿臉堆笑哈腰點頭,手搭在車頂:“張少。”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張世東哼了一聲,徑直往永發集團總部正廳的旋轉門走去。


    啤酒肚小心翼翼的跟在後麵,想了一上午的語言瞬間都消失蹤,想到了所有的應對方式和言辭頃刻間都化作了漿糊。除了卑微的笑和那近乎於奴xing的姿態,一項口齒伶俐的他還真就法在此刻找到合適的話語。


    外麵看不怎麽起眼的老式樓,進入後卻是別有洞天,敞開透明式的電梯,大氣磅礴的裝飾,一側半旋轉向上的高檔大理石樓梯,看似不奢華卻在細處透著華貴,整個一樓至少有三分之一為接待大廳,左側的樓梯右側的等候區正麵的前台,五一不在顯示著永發集團的硬實力。


    啤酒肚對這裏很熟悉,用眼神製止了想要湊過來的前台小女孩,小碎步到張世東身側:“張少,這邊走。”


    足有六七米長的前台後,六個年輕貌美的女孩皆露出驚詫之se,望向張世東的目光裏,多了一些不知名的激動,一個個正襟而坐,眉宇之間jing氣神瞬間從之前的應付轉換成為煥發,視線順著張世東一路電梯門口。


    電視台的副台長,這已經是了不起的大人物,平ri裏來到公司那也是前呼後擁,是什麽人,能讓他卑躬屈膝到像是個奴才,額頭的汗水後背的汗漬,這位能讓孫副台長如此緊張的年輕人,究竟是誰?


    電視劇小說看多的女孩們,第一個反應就是,眼前這男人是某個大集團的小開,或者幹脆就是他們從未見過的超級大衙內。


    三樓,區域空曠,方清清臉上帶著笑容站在電梯門口,看到啤酒肚跟著張世東從電梯內出來,給了他一個眼神,然後完全沒有集團老總的姿態,很親近的上前挽住張世東的胳膊:“中午你請我吃飯。”


    張世東沒有抗拒,但也沒給方清清好臉se:“沒錢,早上到遊戲廳拍撲克機都輸了。”


    啤酒肚很想插話:“我請啊。”方清清沒給他這個機會,咯咯笑著挽著張世東走向她的辦公室:“那就在我辦公室,我請你吃餐。”


    張世東:“記得,我要五人份。”


    方清清:“知道啦,豬。”


    如果是不知道內情的人,絕對會將兩人當作熱戀中的情侶,了解一些的則會詫異方清清的表現,公司內都知道她與杜遠是一對,也沒見過她對杜遠有過任何親熱的表現,這位,是何許人也?


    遠處,一間辦公室的門打開,杜遠表情嚴肅的從裏麵走出來,後麵跟著類似秘書的一男一女,聽著杜遠吩咐,邊點頭邊記錄,突的,杜遠聲音消失了,兩人等了幾秒鍾抬起頭,順著杜遠站立的位置望過去,正好看到方清清挽著張世東如同小女孩的模樣,瞬間,聰明的兩人馬上低下頭裝作沒有看見,就在他們低頭後,杜遠收回了目光,掃到這兩人,看到二人的表現,內心的憤怒轉而壓下,而不是衝著他們二人發出。


    任何一家公司,都少不了愛傳話的嘴蓮,很,公司內就傳開了,公司來了一個男人,方總超出熱情範疇的接待了他,兩人單獨進入了辦公室,電視台的孫副台長在門口帶他們看門。


    話永遠是越傳越八卦,當杜遠在辦公室內,偷偷用小號在企業群內看著一些人聊天,嘴角抽動,雙拳緊握,很有一種將桌子上所有東西都摔碎的衝動,但他知道不能,一旦這麽做了,將會是整個永發集團的笑柄,以那父女看似平和實則狠辣的手段,必定會對自己展開報複,這代價是杜遠負擔不起的。


    他們,太過份了。


    張世東,絕對是故意的。


    方清清,你為何要配合他來羞辱我,為什麽?


    或許杜遠永遠都不會知道,在方清清的眼中,他的價值遠不如他想的那麽重要,在這樣隨時會影響局麵的事件麵前,他是毫價值。


    進入辦公室,方清清貼了上來,將張世東的身子壓在門上,職業裝胸前的袒露和擠壓上來後柔軟的,讓她的魅力指數直線上升,喃語中帶著幾分的魅惑:“滿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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