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君浩在隊部所在山洞裏,坐在石頭上看電報。


    張君浩把電報遞趙團長,笑說:“縉雲方向暫9軍的兩個師不動,33師星夜趕來替我們守靈山。我們現在隻要守住小安溪河穀就行。”


    趙團長看了電報後,笑說:“太好了!上校,請放心,我的隊伍您隨便使用。”


    張君浩點頭說:“33師過來得有時間,暫時還指望不上。目前我們隻能立足於自身,想辦法守住小安溪河穀。”


    羅忠中校用步話機不斷與三個分隊長通著電話,他仿佛一直在對著話筒大叫。


    張君浩對趙團長說:“你打了一夜仗辛苦了,休息一會,我到山上去看看情況。”


    張君浩走出山洞,王進賢和一個背著步話機的警衛跟著走,正在寫戰地日記的李莉放下本子,趕緊跟著出去。


    張君浩來到山洞側麵爬山。


    爬到山頂後,站在一棵鬆樹旁,用望遠鏡觀察戰場形勢。


    美軍戰地記者李莉來到張君浩身旁,也用望遠鏡觀察。


    敵我雙方交戰非常激烈!炮彈在空中飛來飛去,到處在發生著猛烈爆炸。


    此時作為指揮官來說,唯有保持鎮定,其他事什麽都做不了。


    張君浩想起護送美軍飛行員前往衢州之時,每一次戰鬥自己都親自參加,有多次是一個人在戰鬥。現在當上了隊長,想在一線戰鬥都不被允許了。


    李莉說:“上校,日軍怎麽能保持如此高強度進攻的?攻打了好幾個小時了,攻勢竟然還不減弱。”


    張君浩點頭說:“奈良支隊看來全都是瘋子,奈良晃是隻瘋狗。”


    李莉笑說:“第一次聽您罵人。”


    張君浩看李莉,歎氣說:“罵人又怎麽了?奈良晃假如在我麵前,我非宰了他不可。這個戰犯,在武漢方向作惡也就罷了,竟然敢趕到這裏來猖狂,不要怪我言之不預,我要提醒他,麗水風景如此秀麗,把他埋葬在這裏,天天可以免費欣賞風景,絕對會便宜了他。”


    李莉點頭說:“是啊!麗水的風景真美,到處是原始森林,是天然氧吧!小鬼子真可惡,我也狠不得親自上戰場,把他們全都宰了。”


    張君浩笑說:“戰地記者,你和我不同,我是軍人,軍人就該拿槍殺敵。你作為戰地記者,隻要能拿筆做如實記錄就行。你非常值得欽佩,這麽多天來,一直和我們在一起,不管是打仗還是休息,一直沒有分開過。”


    李莉笑問:“您真的欽佩我的?”


    張君浩點頭。


    李莉笑說:“能讓您欽佩,我好高興,感覺就這麽死去都值得了。”


    張君浩收住笑容,瞪眼,小聲說:“不許說死!”


    李莉笑說:“您不也經常說死的嘛?”


    張君浩歎氣說:“我是我,你是你,你不能死,你寫了這麽多戰地日記和通訊,就不想發表了嗎?你在這裏采訪,隻是完成了任務的一部分,隻有寫的東西全都發表後,才算完成任務,明白嗎?任務不完成,你哪有資格死?”


    李莉怔住,看住張君浩的眼睛,內心熱浪翻湧,好想撲進張君浩懷裏,緊緊抱住張君浩。


    張君浩雖然在說她的戰地日記和通訊稿,其實是在說她本人。張君浩是真情流露,隻是表達方式特別些而已。


    李莉趕緊說:“我聽話還不行嗎?以後再不說那個字了。”


    張君浩轉過臉,繼續用望遠鏡觀察戰場形勢。


    張君浩在想,假如能堅守三天,結果如何?奈良晃有能力連續強攻三天嗎?


    上午十點左右,從東方飛來大群飛機。張君浩趕緊叫來背步話機警衛,與羅忠中校通話,請羅忠中校提醒各分隊防空。


    幾十架日軍飛機順著小安溪河穀飛來,特混戰隊陣地上的所有槍支一起向日軍飛機開火。


    日軍飛機象老母雞下蛋般,從槍艙中落下一串串炸彈。


    陣地上響起地動山搖般爆炸,有多架日軍飛機拖著濃煙飛向遠處墜毀。


    張君浩的心緊緊揪住!握著望遠鏡的手在顫抖,會有多少忠勇官兵在這一輪日軍飛機轟炸中戰歿啊?兄弟們,我張君浩好想替你們去死!


    在廣大山嶺裏,到處烈焰騰空,煙霧彌漫。


    半小時後,日軍飛機飛離戰場。


    張君浩趕緊下山,進入山洞,聽羅忠中校與各分隊通話。


    張君浩站一旁,靜靜看著羅忠中校,羅忠中校聲嘶力竭喊話。


    電話通完後,羅忠中校走到張君浩麵前,用嘶啞喉嚨說:“隊長,我與各分隊全都通過了電話,特混戰隊已陣亡三十人,趙團團的人陣亡一百五十人。我們的特混戰隊必須立即進行補充。”


    張君浩點頭說:“知道了。”


    張君浩對張伯良大聲說:“立即下山,與保安團營長見麵,從保安團調人補充我們特混戰隊。”


    張伯良大聲說是後,跑出洞去。


    張君浩看著羅忠中校說:“告訴各分隊,33師馬上就會到。隊伍打沒了,我從33師調官兵補充。”


    羅忠的眼睛紅腫,點頭說:“明白了!”


    張君浩走到山洞外,眺望遠方。


    33師兄弟們,你們必須加快速度趕來的啊!


    李莉來到張君浩身邊,小聲說:“上校,您一定要頂住!”


    張君浩點頭說:“日軍飛機轟炸過後,接下來是炮轟,再接下來是地麵部隊的瘋狂進攻。我們總兵力實在有限,臨時補充保安團官兵,素質跟不上。這仗越來越難打了。”


    李莉說:“日軍的日子也不好過,我懷疑日軍的傷亡也極大,我們還有補充呢,日軍卻沒有。”


    張君浩的臉上閃笑意,問:“你是在鼓勵我?”


    李莉點頭說:“是的。我說的也是實話。新補充的戰士雖然素質參差不齊,但聊勝於無。特混戰隊的骨幹隻要保存住,戰鬥力就能得到保證。”


    張君浩點頭說:“看來你對我隊伍非常了解。我們特混戰隊也是人才培養溫床,素質隻要說得過去的戰士,一旦來到我們的特混戰隊,其潛力都能得到激發,戰鬥力比他們在原來的隊伍要提高幾倍。”


    李莉笑說:“既然如此,隻要不傷筋動骨,您就不用太擔心。”


    張君浩看李莉,笑說:“我當然盼望著,補充兵源素質越高越好啦!”


    李莉笑說:“現在哪來挑選餘地?有補充就滿足吧!”


    就在這時,一個戰士跑來報告說,靈山寺方丈和衢州縣長來了。


    張君浩大喜,問:“在哪?我要去親自迎接。”


    戰士報告說:“他們正向山上爬,馬上就能到了。”


    張君浩對李莉說:“走,我們去迎接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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