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陳政料想的差不太多,在事敗之後,陳瑄喬裝打扮逃出了侯府,見城中戒嚴,城門必定緊鎖,便沒有急著出城,而是化裝成城中隨處可見的流民,暫時躲藏了起來,隻待風頭一過,便可以溜出城去。


    隻要逃出陳留城,憑借以前留下的人脈和關係,陳瑄自認為以天下之大盡數可去,到時就是龍入大海,可做一個逍遙自在的富家翁。


    “侯爺!”一個乞丐跑進一個殘破的寺廟中,正要開口,同樣一身乞丐打扮蓬頭垢麵的陳瑄卻是虎目一瞪,長年上位者的氣勢不經意間流露出來,嚇得這個心腹膽兒一顫。


    陳瑄的這個心腹陳三兒立即改口道:“老爺,有消息了。”


    如今逃難的流民數不勝數,不乏一些之前是地主富農的老翁,由於世道艱難,如今淪落成了居無定所的流民,被下人叫一聲老爺還算合理,如果依舊被稱為侯爺的話,很容易被人發現端倪。


    “有事慢慢說。”陳瑄皺眉沉聲嗬斥道。


    陳三兒連連點頭,小聲說道:“老爺,果然不如您所料,陳慶之的騎兵已經出城追擊搜捕您老人家的蹤跡,繡衣衛也貼出了告示,說是叛亂已平,正在出城緝捕主犯,也就是您歸案,讓老百姓們安心,無須擔心受怕。”


    陳瑄聞言,撫須微微一笑,果然是這樣。


    “陳政小兒,你還是太年輕了啊!”陳瑄冷哼了一聲。


    “老爺,這下您可以安心了,有了這些流民的掩護,想必那陳政也不知道我們會隱藏其中。”陳三兒輕笑道。


    陳瑄沉默不語,他當初極力反對這些流民入城,卻沒想到想到,如今卻是靠著這群流民才能隱匿身份,苟活一時。


    說起來還真是諷刺啊!


    這一次另立新君失敗,陳瑄到現在還懊惱不已。


    他並承認陳政有多麽厲害,這麽輕易的就被騙過,說明陳政還很年輕。


    之所以這次舉事會失敗,無非是時間太過倉促,籌謀還不夠完美,如果再多給他一點時間,今天究竟孰勝孰負還還尚未可知。


    本來陳瑄計劃逃出城之後,隱姓埋名做個富家翁。


    然而,藏身在這座殘破的寺廟中越久,他就愈加的不平,數十年的心血就這麽付之東流,要說心中不恨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一想到付出了所有,甚至搭上兒子和妻妾的性命,到頭來卻如同喪家之犬,毫無尊嚴可言,每每念及此處,陳瑄便覺得憤懣難平。


    唯一讓他有些安慰的便是南越十萬大軍已經差不多準備妥當,隨時都有可能進犯邊境,以南周現在的國力,絕不是韓瑋的對手。


    不難想象,在不久的將來,南越大將韓瑋將會攻破陳留城,而那陳政也會成為亡國之君。


    “好好的南周就這樣葬送在了你這無知小兒的手中!”陳瑄咬牙切齒,甚至有些痛心疾首,可如今也無可奈何,他失去了一切,哪有什麽能力扭轉乾坤,拯救南周於水火之中。


    這時,寺廟外麵傳來了陣陣嘈雜之聲,陳瑄本就心煩意亂,不由的皺眉問道:“外麵何時喧嘩?”


    陳三兒跑出去一看,很快就跑回來,說道:“老爺,是那幾個卑賤流民回來了。其中臨頭的是個年輕貌美的女子,她替那些流民出頭,讓我們退出寺廟,把這容身之所還給他們。”


    “趕走就是了,一群廢物,這點事情還要囉嗦什麽。”陳瑄擺了擺手,有些不太耐煩。


    聶隱娘上午的時候在城外親眼目睹了一場一麵倒的戰鬥,到現在呼吸的時候還能感覺到一股血腥味,沒有看到陳政被當場誅殺或者生擒,心中有那麽一絲失望,其中,也還摻雜著一些慶幸。


    有些弄不懂自己為什麽會有這種矛盾心理的聶隱娘心情煩悶,在好不容易通過了城門口的盤纏回到城中後,想到今天還沒有幫安二叔和安小鳳弄一些吃食,便急匆匆的趕了回去。


    原來聶隱娘為了隱藏身份,便和一群流民混在了一起,就藏身在一座荒廢的寺廟中。


    聶隱娘見其中的一個名叫安小鳳的小女孩實在可憐,便主動每天幫她和她那瘸腿的父親安二叔弄有些食物,這樣他們才不至於被餓死。


    剛回到住處附近時,聶隱娘聽到了一陣陣哭聲,不由的眉頭一皺。


    “鳳兒,怎麽了?”聶隱娘上前問道。


    “聶姐姐,我們被趕出來了,阿爸也被人打傷,嗚嗚嗚......這可怎麽辦?晚上我們會凍死嗎?”一個約莫七八歲,穿著一件紅色破棉襖的安小鳳擦了一下眼淚和鼻涕,髒兮兮的小臉上還有一道清晰可見的指印。


    可惡!連小女孩都下得了手!


    聶隱娘見狀,心中頓時有了一絲火氣,看了眼旁邊的安二叔,鼻青臉腫傷的不輕,腦門上還有血跡,其他幾個一起的流民或多或少的身上都一些傷勢。


    “他們也是流民?”聶隱娘問道。


    安二叔搖了搖頭,說道:“聶姑娘,我看他們不太像,雖然穿的也破破爛爛,但是大多麵色紅潤,而且那幾人孔武有力,怕不是什麽善茬,罷了罷了,我們另找容身之地吧。”


    “總得講究一個先來後到吧!今天城裏太亂,一時半會兒哪裏去找地方?”聶隱娘脾氣上來了,很是不悅,又說道:“這種天氣,要是露宿野外的話,你們勉強可以撐住,小鳳兒怎麽辦?”


    “這.......”安二叔麵露難色,他不是沒有據理力爭過,但他們幾個人身上的傷勢足以證明,占了他們棲身之所的並不是什麽弱角色。


    第一次去爭論的時候被打成了這樣,第二次再去的話,指不定會被人往死裏打。


    本就是流民的安二叔等人不想惹事,能活到現在也全靠一路的委曲求全,反正被欺負多了,習慣就好,隻要能在這亂世活下去,卑微一點比較穩妥,總比當出頭鳥要好。


    然而,聶隱娘可沒有這麽好的脾氣,雖說這座破廟隻是暫時的棲身之所,但也好歹算是一個臨時的家,家都被占了,這口氣如何能咽的下去?


    “沒事,安大叔,一切有我呢!”聶隱娘冷笑一聲,她心裏正煩悶異常呢,有人居然主動送到槍口上來。


    “小鳳兒,姐姐幫你搶回來。”


    “聶姐姐要小心啊!”


    聶隱娘牽著安小鳳來到破廟前,果然看到幾個乞丐打扮的流民守在正門口。


    這時陳三兒得到了陳瑄的命令,淡淡的掃了一眼聶隱娘等人,哼道:“一群不開眼的狗東西,給我狠狠打!最好打死幾個,看他們還敢不敢惹事!”


    話音剛落,十幾個親壯“乞丐”從暗處現出身影,將聶隱娘等人團團圍住。


    這群人不簡單!


    聶隱娘隻是掃了一眼,很快發現這些人十有八九不是流民,因為他們個個都有武道修為,居然全是大武師。


    “哪來的賤民?識相一點就趕緊滾!”為首的陳三陰測測的罵道。


    “搶了他人的棲身之所,卻在這裏惡言惡語驅趕,還真是強盜邏輯。”聶隱娘將一臉惶恐的安小鳳給拉到了身後,厲聲問道:“你們根本不是流民,你們到底是誰?”


    陳三兒一愣,沒料到這麽快身份就讓人懷疑。


    這一次是秘密出逃,容不得聲張,以防暴露身份和位置,見此情形,陳三兒麵色一沉,做了一個割喉的手勢。


    命令很簡單,那就是——滅口!


    那十幾個陳瑄培養多年的心腹死士皆是微微一點頭,從衣袖中掏出短刃。


    安二叔見此,後悔不已,早知道就不該亂來,本來隻是無處容身,現在怕是要命喪當場。


    “聶姐姐.......”安小鳳沒見過世麵,頓時被嚇的哇哇大哭起來。


    “二叔,照顧好小鳳兒!”


    聶隱娘心中也是殺意正濃,將安小鳳推開了安二叔。


    這些人太過分了!這些流民流離失所全都失去了蹤跡,如今連一個遮風擋雨的破寺廟都要被人占了去,討要不成竟要行凶殺人,簡直欺人太甚!


    聶隱娘嬌喝一聲,抽出腰間的軟劍,主動進攻,欺身上前的瞬間,軟劍如毒蛇吐信,瞄準了最近一個人的咽喉。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


    看到聶隱娘豁然暴起,陳三兒麵沉如水,知道遇到了硬茬。


    “殺了這個女人,速戰速決!”


    陳三兒話是這麽說,卻陡然衝向了一旁的安二叔和安小鳳等人。


    “無恥!”


    聶隱娘臉色大變,趕緊回援。


    本來以聶隱娘的武將境界,對付這十幾個大武師也不是沒有一戰之力,然而對方太過無恥,陡然對老弱病殘下手,一時間令聶隱娘有些自顧不暇,暫時形成了僵局。


    然而,對方畢竟人多勢眾,聶隱娘隻有孤身一人,在麵對圍攻的時候,還要分神保護安小鳳和安二叔等人,時間一久的話,對她這一方很不利。


    聶隱娘自信就算不敵,依舊可以安然脫身,隻是身後想要保護的人必定會有所傷亡。


    “可惡!”聶隱娘咬了咬牙,不惜用上了以命換命的搏殺方式。


    陳政在放出了假消息之後,便讓周牧開始安撫全城,自己則帶著魏忠賢,兩人偽裝易容成普通的百姓,到城中的街道溜達溜達。


    “正好借這個時機來一場徹徹底底的變法改革。”陳政看著百廢待興的陳留城,喃喃自語。


    就在此時,不遠處傳來的金鐵交擊之聲,依稀可以分辨出是搏鬥聲。


    “君上,前方破廟附近有人在廝殺。”魏忠賢提醒道。


    陳政大手一揮,率先急掠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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