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在校園內我遇到了劉波,此時的他無精打采,萎靡不振,一副慘兮兮的模樣。這位學長我說過給我的印象還不錯,我們也比較的談的來,隻是每次幾乎都是他一人在滔滔不絕。他這個人除了有那麽一點邋遢,穿衣不講究,愛說風涼話,懶惰又貪睡,沒什麽上進心什麽的之外其實基本上還是不錯的。


    “哥們兒,受了什麽刺激,一副痛不欲生的樣子?”我主動打招呼。在校園裏相遇我倆已經用哥們相稱彼此。


    他看到我原本無神的雙目閃動了一下,不過那隻是一瞬,稍縱即逝,過後又恢複到了雙目無神的模樣。


    “娜娜啊!你怎麽就如此的狠心,撇下這份真摯的感情棄我而去,我的心好痛啊……”劉波垂胸頓足,仰天長哮,表情比剛才更為痛苦,有那麽點泫然若泣的意思。果不其然,和我猜想的一樣,他失戀了,好象還是被那個叫娜娜的給甩了。


    我能夠了解他此時的心情,因為做了那麽多年男生,又久經情場的我也沒少經曆這種事。他固然值得同情,但是,像現在這樣的情景可不是我所希望的,在大庭廣眾,眾目睽睽之下,一個男生在一個女生的麵前,又是說你狠心,又是說你棄他而去的,這不明擺著讓人家誤會我們嗎!看看四周,果真已經圍了一小撮人,並竊竊私語著什麽


    “這個女生好漂亮啊,男生就……那麽點差強人意了……”


    “對呀,他們根本不配嘛,男生又哭又鬧的,真差勁!”


    “甩了他就對了我看!”


    這些話聲雖小但還是傳入了我耳中,聽的我雙眉緊蹙,這不是壞我聲譽嘛,我一陣風似的掠過他身旁,小聲說:“行了!鬧夠了沒有,你想害死我呀!”


    “我心裏難受!”


    “那也別在這裏丟人現眼呀,換個地方說話!”現在我真後悔,都怪我太有同情心,太過仁慈,早知他這樣就不該理他,裝做不認識多好,哎~~現在被人家看笑話,這事原本跟我壓根就沒關係的,真冤。


    一路上劉波不斷傾訴著他的悲慘過去:“我曾經為她付出了那麽多,她一句‘謝謝你在我不開心的時候一直陪在我身邊,但是我想我們並不適合。’就完了!”“有錢的男人就了不起啊!靠!”


    劉波的確是被那個娜娜拋棄了,他也的確曾為她付出了很多,她不開心他總會想盡一切辦法逗她開心,她想要什麽他也會毫不猶豫的去為她取來,即使是要天上的星星,而如今這一切的一切卻付諸於東流。他曾為博得美人一笑,幾天就花光了近乎半年的生活費,含著甜美的微笑,靜靜的在一旁欣賞著她有滋有味的吃著80元一份的匹薩,而自己卻天天抱著硬如石頭的過期饅頭大啃特啃。他不斷的向我控訴著她,我心裏真的挺為他難過的,假設我現在還是男生的話,去追女生也會那麽辛苦嗎?應該不會像他那麽慘的我想。


    他一開始隻是悲情的訴說,而後來卻愈來愈激動,乃至最後變成了咆哮,還好我有前車之鑒,帶他來到湖邊,這裏此時正好人也不多,隻有零散的幾對情侶。我怎麽帶他到這裏來了?自己都很費解。


    “都見鬼去吧!這點打擊不能把我怎麽著!”他神經質的手指天空大喝道。看來他發泄完了,我總算鬆了口氣。


    “發完牢騷了?”


    “發完了!”


    “不傷心了?”


    “不傷心了!”


    他深吸一口氣,振了振身子,雙目變得炯炯有神。


    “男子漢就應該拿的起放得下,天涯何處無芳草,而且本人又是這般的玉樹臨風,風流倜儻,何愁沒人愛。”他挺直腰幹兒拍著胸脯說道:“過去的東西就跟它一樣,我會毫不憐惜的將其丟掉!”他用力握了握手裏的玩具人偶,我知道這是她送給他的,他一度視為珍寶的東西。


    “你舍得?”我不信他忍心丟掉。


    “有什麽舍不得的!”說著他用力一擲,動作極為幹脆利落,玩偶被拋的很遠,由於速度過快,我的視線沒有跟上它的軌跡,直到它“撲通”一聲落入了湖心我才確信他的確是將它丟了出去。玩偶落路入湖心,在湖麵上泛起了幾道漣漪,不一會兒湖麵又歸於平靜,就像什麽也沒發生一樣。


    “從今天開始又是自由的人了!真痛快啊!”他伸了伸腰身,如釋重負狀。


    我斜睨著他沒有說什麽。


    “把心裏憋了那麽久的話說出來原來是這麽的舒服,最重要的是還有人肯傾聽我的訴苦,你真是比我那幫子酒肉兄弟強太多了!這個把子拜的值,哈哈……”他笑得格外爽朗。


    “那當然!晚上你要請客咯?”我邪邪的說。


    他的笑聲嘎然而止,又故作痛苦狀:“你這是不是叫火上澆油。”


    “我可是浪費了我許多寶貴的時間在聽你傾訴耶,還被人家誤會,當然你要有所表示才對。”我的目光咄咄逼人。


    “算了,請就請!昨晚打牌贏了點小錢剛好今天要請客,你一起來好了。”“還真是情場失意,賭場得意啊。”


    “什麽叫‘你一起來好了’啊!?我是捎帶品嗎?”我撇撇嘴說道。


    “我請,我鄭重的邀請你好不好?”他無可奈何的搖搖頭。


    “這還差不多!”我驕傲的仰了仰頭。


    他小聲嘀咕了一陣:“女人終究還是女人……”


    “你剛才說什麽!?”


    “沒什麽,我說湖邊這麽美怎麽沒人,哈哈。”


    “我怎麽聽到女人什麽的……”


    “等一下晚上六點鍾在學校北門外風味館見,別忘了!”他顧左右而言他。


    “哦……”我本想繼續剛才的疑問,又被他打斷:“對了,等下你不用叫上你的同學了,一是我怕我的荷包不堪重負,二是本人現在不想跟女人同桌吃飯!”


    我很是詫異,用困惑的目光凝視著他。


    他立即領會其意:“你跟她們不一樣,該怎麽說呢,在我的眼裏我隻把看成是兄弟,哥們,一個人外表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實在,你說是吧?”


    我的身子明顯感到一顫,他的話是發自內心的嗎?我還是第一聽到有人這麽評價我呢,真的很感動,“恩!”我重重的點頭。


    晚上六點,我如約而至,因為風味館的東西很有特色,口味也不錯,別具一格,價格更是實惠,從而廣受學校裏的同學們青睞,晚自習結束和現在這裏都挺熱鬧的。此時這裏已是一副人頭攢動,熱火朝天的場麵,我來回搜尋著劉波他們的蹤跡。


    “這裏!”一個洪亮的喊聲傳了過來,我辨出是劉波的聲音,聞聲望去,發現劉波正朝自己招手,我便走了過去。


    他們一桌已有三人,除了劉波還坐著一胖一瘦兩個男生,另外兩個男生應該也是我的校友,此時都同樣一副吃驚麵容目光呆滯的望著我。


    “這位就是我跟你們提過的,我的那個新拜的把兄弟。”劉波鎮定自若的做著介紹,我朝他們莞爾一笑。


    不知是我這一笑的緣故還是其他原因,他們中的一個見狀手裏的筷子無力的掉落在地,人卻處於定格中,另一個幹脆把剛喝的茶狂噴而出,我想劉波一定沒有把我這個“把兄弟”的詳細情況跟他們說明白。


    已經開吃了半晌,大家卻都陷入了沉默,氣氛略顯尷尬,劉波實在看不過去,打破沉默:“你們兩個怎麽搞的?平時不是挺能侃的嗎,今天啞殼了啊!”


    “沒辦法啊,老…老大,我長那麽大還…還是第一次跟這麽漂…漂亮的美女同桌吃飯啊。”


    “是啊,她這樣看著我,我哪還有心思吃飯啊。”


    “真是沒用,你們!”劉波歉疚的望了我一眼,又瞪了他倆一眼,“老板,來幾瓶啤酒!”


    這時我也忍不住插兩句:“我說你們太見外了不是,把我也當成你們的哥們不就截了,我跟你們老大拜了把子,我不在乎多收倆小弟。”


    他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後“嘿嘿嘿”的傻笑不止,引得鄰桌的訕笑不斷,我則是狂汗不止……


    他倆都是劉波的室友,胖的那個叫郭磊,瘦的叫田超,寢室分別排行第五跟第六。過了好一陣子他倆才逐漸適應了我的存在,緊繃的神經似乎鬆弛了下來,而此時剛好從身旁掠過一位粉妝玉琢,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身材惹火的美女,田超輕吹了計口哨:“你看那屁股,好性感啊。”


    “對啊,你是不是想摸一把啊。”


    “那個美眉屁股雖大,但卻跟她的身材不怎麽搭調,我認為女人的美麗關鍵在於勻稱,和諧之美才是真正的美麗,光一個大屁股有什麽用,難看死了!你們再看看那一桌的那一位,挺著朔大的胸脯揚揚得意,其實跟她的整體搭配不一……”我表情自然的發表著自己的高論。


    “英雄所見略同,哈哈!”劉波表示讚同。


    而郭磊跟田超卻又上演出剛見麵時的那一幕。然而卻因我的這一席話消除了我們之間那一堵無形的牆。


    “今天太高興了!為慶祝大哥早日脫離苦海,幹杯!”郭磊舉起盛滿啤酒的杯子帶著幾分醉意說道。


    “好,來!幹了!”劉波語罷舉起酒杯一飲而盡,我擔心自己會醉,隻是小心的呷了一口,劉波也體諒的不逼我喝。


    飯後我們幾個東倒西歪的朝學校走去,一路高歌,當然除我之外。我想他們幾個今天的晚自習是不用上了。


    “天下的女人都狠心,都不是玩意兒!單身萬歲!分手萬歲!”劉波借著酒意在街上大聲嚷嚷著,過往行人無一不側目。我知道劉波現在雖然這麽說,其實還是喜歡那個女生的,隻是借酒消愁罷了。


    “錯!是除了我們小慧之外的女人!”田超大著舌頭喊道。


    “對…對…”


    跟這個幾個醉鬼同行真的是很丟人,但我又擔心撇下他們不管會鬧出什麽事情來,誰叫我是菩薩心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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