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裏高利吃力地將左手向上抬起了一些,一塊麵包忽地出現在了他的手心中。可他的手卻好似承受不住麵包的重量,無力地落回了地上,麵包也隨之摔了出去。


    在得到醫生的照料後,他的身體逐漸好轉。話雖如此,他的身上卻還是纏滿了繃帶。雖說已經能夠起身行走,但邁起步子來還是很吃力;左手看不出什麽明顯的傷勢,但卻連麵包都握不住了。


    而由於身邊聚集著許多亞伯拉罕正教會的信徒,比起身體,倒是他的魔力先恢複了一些。


    “足夠我直接回到科隆,或是在漢堡市內把三個人進行一次短距離的轉移麽……?”格裏高利估量著自己力量的恢複情況。


    據這幾天新來的人口述,漢堡市的神父和修女依舊被掛在廣場上示眾。奧托公爵有意不讓他們提前死去,每隔一段時間就會送去食物和水。而神父和修女也不抗拒。奧托公爵送去食物,他們就吃;送去水,他們就喝。就這樣苦苦維持著自己的性命——哪怕活著會讓他們生不如死。


    格裏高利知道,他們是在等待救星的出現。


    隻是要救出這兩個人倒也不難,隻要在廣場附近準備一輛馬車,用格裏高利的魔法把他們轉移到馬車上,然後再坐馬車逃到施塔德就行了。即便是在漢堡市,在魔力充足的前提下隻進行短距離的轉移的話,那兩人也不至於會因魔法而受傷。


    但是,這個方案也就是能救出“兩人”罷了。阿勒曼尼聯邦在那之後隻會變本加厲的迫害亞伯拉罕正教會。這是格裏高利所不能接受的。


    就在他苦苦思索救人的方法的時候,不遠處傳來奧托公爵的聲音:


    “瑞典王,我不知道你為什麽會對天方帝國的教會產生同情。但在政治中太多地帶入自己的情感,是絕對成不了大事的。”


    另有一個女孩很煩躁地回答道:“說完了嗎?我還是那句話,海盜王國保持中立。有爭端,出了施塔德隨你們怎麽解決!”


    格裏高利正躺在地上,看不到那兩人。但毫無疑問,說話的人就是那個“凱旋者”。


    奧托公爵的聲音再度傳來:“瑞典王,既然你已下定決心,那我就送你一句忠告——你也許是一個英雄,但你絕不是一個合格的王。你知道如何獲取勝利,但你會在一次次的勝利中迎來滅亡!”


    聽兩人之間的對話,似乎奧托公爵是要瑞典王交出亞伯拉罕正教會的信徒,而瑞典王拒絕了。令格裏高利感到疑惑的是,對於奧托公爵這般富有攻擊性的言辭,瑞典王竟然沒有出言反擊,竟像是默認了他說的話一般。


    可格裏高利卻聽不慣救助亞伯拉罕正教會的王被這麽指責。等奧托公爵的聲音遠去、瑞典王的聲音回來的時候,他用盡全力喊了起來:


    “我是科隆大主教,是亞伯拉罕教會阿勒曼尼聯教區的最高負責人,我要見瑞典王!”


    ……


    格裏高利被抬到一個房間,又被扶到一把椅子上。艾拉坐在他的對麵,直勾勾地盯著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他們兩人都極其震驚。格裏高利曾一度把艾米認成瑞典王,怎麽也想不到那個做數學題做到腦子出問題的小女孩才是名震天下的“凱旋者”。而艾拉雖然知道格裏高利是亞伯拉罕正教會的信徒,卻不知道他的地位有這麽高。


    在格裏高利開口之前,艾拉就搶先問道:“你是阿勒曼尼教區的最高負責人,也就是說,你是‘使徒’?”


    “是的,沒想到瑞典王這麽了解亞伯拉罕正教會。”


    “那你的魔法一定很厲害囉?它能辦到什麽事情?”


    “辦不到什麽大事,隻是能把一個東西從一個地方移到另一個地方罷了。”


    “從一個地方移到另一個地方?什麽都可以麽?要是連一整支軍隊都能轉移,那可是很厲害的!”


    格裏高利沒有領會艾拉問這句話的含義,出於震懾瑞典王的目的,淡淡地回答道:“有點困難,但也不是辦不到。”


    “其他使徒也能辦到同樣事情麽?”


    “每個使徒的魔法都是不同的,我是最丟人的那個,一進異教徒的的土地,力量就大不如前了。”


    見艾拉問完了,格裏高利做出一副輕描淡寫的樣子,問道:“我聽說瑞典王的姓氏是西庇阿?這似乎是七丘帝國王室的姓氏,不知道這個傳言是真的還是假的?”


    艾拉搖了搖頭。


    “七丘帝國的巴塞麗莎確實曾被野獸之王俘獲,但她在安提利亞給那裏的島主下毒,已經被處死了。我是她的一個隨從,僥幸綁了野獸之王幾個忙,爬到了這個位置。因為我是平民出身,怕難以服眾,出於自己的私心,才借用了一下這個姓氏。”


    “我看瑞典王你的頭發幹巴巴的,似乎有什麽疾病。”格裏高利不動聲色地說了一個慌,“我僥幸得到過一個能治頭發的方子,能讓我細看一下你的頭發麽?”


    艾拉猶豫了一下,割了一縷頭發交到了格裏高利手上。格裏高利把頭發湊到自己的眼前自己看了看,用手指搓了搓,放鼻子前聞了聞,最後甚至放進自己的嘴裏抿了一下。


    “你在幹什麽!”艾拉生氣了。


    “抱歉,隻是在進行診斷而已。”格裏高利把嘴裏的頭發吐了出來,“很抱歉……瑞典王頭發的問題,我的那個方子可能沒法治好。”


    短短的幾句對話,卻是對艾拉生與死的審判。


    艾拉的頭發被丹的煉金藥水變成了黑色,對不了解她的人來說,是絕不會把她往七丘帝國那個金發的巴塞麗莎上想的。


    但格裏高利知道七丘帝國的巴塞麗莎被海盜俘獲的事情,海盜王國的瑞典王名為西庇阿,他免不了懷疑那就是同一個人。索要艾拉的頭發,就是想看看這黑發是不是用染料後天染的。


    對使徒的警覺以及丹的煉金術幫了艾拉。


    從格裏高利的幾句話中,艾拉已經判斷出格裏高利就那個把七丘帝國的艦隊轉移至安提利亞的使徒。在格裏高利問及她身份時,她就用艾米的經曆現編了一個慌。


    而丹的煉金術可不止是用染料把艾拉的頭發染黑而已。他那時是把藥水往艾拉的口裏灌下去的。那之後,艾拉的頭發已經修剪了好幾次,可每次新長出來的頭發都和之前那樣,呈現出幹巴巴的棕色。


    見格裏高利仍有懷疑的樣子,艾拉把心裏的恐懼埋藏下去,出聲質問道:“天方帝國的使徒要見我,應該不隻是為了治我的頭發吧?”


    格裏高利決定暫時把這件事放在一旁,畢竟就算艾拉真的是七丘帝國的巴塞麗莎,現在也不是處理她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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