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艘大船停泊在哥特蘭的港口。船艙裏擠滿了人,而本該是貨艙的地方,如今不知為什麽也擠滿了豬。整日整夜,船上不是人聲、就是豬聲。


    “臭死了、吵死了!我早就想罵了,載人的船,裝那麽多頭豬是想幹什麽!這究竟是哪個白癡的貨物?”


    一名阿勒曼尼聯邦的年輕貴族實在受不了這樣的折磨,終於捏著鼻子忍無可忍地罵了起來。


    結伴而行的一名貴族聽到抱怨,慌忙壓著聲音提醒道:“小聲點,這話可不能亂說。我聽說這些豬可都是瑞典王訂的貨物。要是被瑞典的士兵聽到,上來盤問,我們都得遭殃!”


    “那也不能把豬和我們裝一起吧?真搞不明白我父親他到底在想什麽!好好的,非要送我來這海盜王國上學,還把我裝到這載豬的船上!”


    “再忍一忍吧。”那名貴族同伴安慰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如今前往瑞典的所有船隻上,無一例外全都塞滿了豬。我們這艘船隻已經算是空曠的了。”


    “整個航行途中我都忍了!可是明明已經靠港一個多月了,這群該死的海盜卻一直不讓我們下船,這是想讓我和這群豬一起共度餘生嗎?你再看看這一群乘客,除了我們,全都是低劣的賤民,身上和豬一樣臭!海盜王國,一個豬和農夫住的地方,父親居然要在我這裏生活數年!”


    他的聲音太大了,以至於吵到了在賭桌上的其他乘客。一名長滿胡子的中年人放下手中的籌碼,抬起頭來,頗為嘲諷地看著這名狂怒的阿勒曼尼貴族:“喂,小子,你還想和誰住一起?要是不滿意,建議你跳下船遊回家去,正好,我們也可以多一個空位。”


    “你是誰?居然敢坐著和我說話?”貴族瞪視著那名中年人,“我可是鬆德高伯爵的兒子!”


    賭桌旁又有一名乘客“噗嗤”地笑出了聲來:“什麽伯爵的兒子,不就是以上學的名義來這裏躲避黑死病的嗎。換句話說,就是來逃難的難民而已,哪來那麽大的派頭!”


    “混賬!”貴族大罵起來,“把這兩個無禮之徒給我拿下!”


    貴族這麽一下令,他的兩個護衛登時拔出了劍來。要放在阿勒曼尼,光是這個動作就已經足以讓一個街道的人四處逃竄。可誰知這群乘客不僅不怕,反而接二連三地站起了身來,一起瞪視著眼前的貴族。


    “你搞錯了四件事。”那名中年的男子說道,“第一,這裏已經是海盜王國的疆域,阿勒曼尼聯邦的貴族身份在這裏沒有任何作用。第二,我們也是即將入學的學生,所以和你的地位等同。第三,送我們來這裏上學的是不列顛的騎士王,我們這一群人全都受著騎士王的庇佑,和我們動武,就是和不列顛為敵。第四,我們此行同樣受到了瑞典王的邀請,和我們動武,也是和瑞典王為敵。”


    “居然……是可惡的不列顛人。”


    那貴族後退了幾步,最後極為不甘地帶著侍從們離開了這間船艙。在哄笑聲中,那些乘客重新坐回到了位置上。


    “野蠻的阿勒曼尼部落,隻會用肌肉和屁股思考。讓他們占據學院的學生名額,著實是可惜了。”


    “肯定是繳了一大筆入學的費用吧,海盜王國需要錢。可惜這群阿勒曼尼的廢物,隻覺得這是一個躲避黑死病的世外桃源,對於學院的價值,那是一點都不知道。”


    留下來的乘客們如此議論紛紛。他們並非是普通的平民,而是被阿爾弗雷德從整個不列顛挑選出來的一批最優秀的學者。在艾拉和阿裏弗雷德最新的一項協議下,這一批學者將在哥特蘭的學院交流學習一年。那名貴族覺得臭,是因為其中有不少煉金術師,他們的衣服因經年累月的煙熏,往往帶著一股消不去的硫磺的氣味。


    “為了錢而收留阿勒曼尼的貴族?不是吧?”有人提出質疑,“我聽說瑞典現在已經富的離譜。經常有人看到,那些出海貿易的商船,貨倉裏一箱一箱地載滿了黃金!”


    “一箱一箱地載?誇張了吧?銅幣銀幣也就算了,海盜王國那麽偏僻寒冷的地方,從哪裏搞來那麽多錢?”


    “不信?看看這一船的豬,你猜瑞典王為什麽要進這些?據我所知,眼下從世界各地送往瑞典的豬,沒有十萬,也有八萬來頭了。光是要養這些豬,都得花一大筆錢呢!這不是發了橫財,能是什麽!”


    乘客們麵麵相覷,每個人臉上都寫著將信將疑。


    “不能吧?除非,那瑞典王真會點石成金之術!”


    “點石成金,也並非不可能吧?”有人壓著聲音說道,“畢竟,帕拉塞爾蘇斯現在就在海盜王國,不是嗎?”


    “啊,那個傳說中能把一整座山都變成黃金的煉金術師!”眾人全都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沒想到那麽誇張的傳說竟然是真的,帕拉塞爾蘇斯果然不愧是史上最強的煉金術師!”


    這時,一個女孩子的聲音很不滿地從一側傳來:“什麽帕拉塞爾蘇斯,我才是史上最強的煉金術師!”


    眾人順著聲音一看,隻看到一個銀發的女孩,她抓著一個小小的鐵桶座在一旁,桶裏塞著幾把刷子,而她的臉則被各種顏色的染料刷的東一塊西一塊的,一眼看去,同馬戲團的小醜頗有幾份相似。


    眾人善意地笑了起來。


    “拉維,你也太可愛了。雖然那位有名的煉金術師丹竭力推薦你,但就算是你的老師丹,在學術上和帕拉塞爾蘇斯也是根本無法相提並論的啊?”


    “丹他什麽時候成了我的老師了!我當他的老師還差不多!”拉維不滿地用腳跺著地麵,“就他的那點知識,連我的十分之一都不到!”


    “好了好了,別鬧了。”一名乘客摸了摸她的腦袋,“我知道你這幾天憋得慌,再熬個幾天,等隔離完成,我們就能進入哥特蘭了。”


    “但凡你們信我的話,剛到港口時幫我壯一點聲勢,就不會被隔離那麽多天了。”拉維嘟著嘴嘀咕道,“船上的老鼠剛出海就被我用煉金藥劑全部幹掉了,路上航行那麽多天,我們這船上哪裏還有什麽黑死病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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