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急忙慌地趕到了君君說的地方,一眼就看見站在警局門口,哭得眼睛紅腫的王子君。我和她認識那麽長的時間,就沒見過王子君哭得那麽慘,可見剛剛的事情對她的打擊有多大。


    一看見我過去,王子君就衝了上來,一把抱住了我:“喬喬,你怎麽才來啊。”


    我翻了個白眼。我能來都是看在我們穿開襠褲的情誼,要不然能拋下我那麽多設計圖跑到這裏跟她一起在這春寒料峭中眼巴巴地看著警局裏麵?


    “好了好了,你跟我說說到底是怎麽回事吧。”


    從王子君斷斷續續的敘述中,我算是明白了一些。這三個人在g市的時候氣氛就已經有些尷尬了,可是說好的買家具全成了泡影。我和秦淮前腳回了廣安市,他們後腳也回來了。


    王子君那個時候就已經重新開始考慮自己的終身大事了。那個相親對象是家裏人定的,兩家算是門當戶對,但是不僅是我,王子君也能看出這個人的條子不是那麽正。而蘇銳,是她的第一個男人,也是她春意萌動的第一個對象。


    大多數人在漫長的人生中都能碰到很多讓自己心頭一動的人,可最讓人難忘的就是那個最開始讓自己心動的人。自己賭氣是因為蘇銳的母親,可是現在誤會澄清了,她的意誌也隨之變得不再堅定。


    所以,就會有她和蘇銳說話的時候被那男的碰上的結果。那男的也是個暴脾氣,二話不說就衝上來打人,偏偏那個人打的還不是蘇銳,反而是王子君。


    這下,蘇銳不幹了。


    他本來就練過,對付那個男的不在話下,卻也沒想到,那個男的竟然這麽弱雞,一打昏過去了。偏偏,那個男的家人竟然衝了進來,把蘇銳直接扭送到了公安局。


    “就這樣?”


    “就這樣。”王子君點頭,又捂著臉大哭起來,“都怪我,要不然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就是怪你!”我這安慰的話還沒說出口呢,這拆牆的人就來了。我怒目看向聲音發出的方向,幾個中年婦女站在我們後麵,為首的那個長的倒是不錯,就是眼尾上挑,看著就不像是好相處的。


    “你誰啊,我們說話你怎麽還聽牆腳,要不要臉?”邊上的王子君扯了扯我的袖子,低聲說:“她是蘇銳他媽。”


    我臉上的表情一頓。


    蘇銳他媽,要是王子君真的嫁給蘇銳,那不就是她未來的婆婆,這以後低頭不見抬頭見,關係鬧僵了多不好。可說出去的話就是潑出去的水,我這“不要臉”都說出來了,這個時候也隻能不要臉地繼續演了。


    “要,怎麽能不要臉。這人怎麽能沒有臉啊,是吧,阿姨。”我腆著臉上去,可蘇銳他媽卻冷冷地看了我一眼。


    “誰是你阿姨。”


    “跟我媽媽同輩的都是阿姨,哦,不對,您這麽年輕,我叫姐姐都不過分。”


    話沒說完,就被王子君拽了一下:“路喬,你過分了啊。”


    是過分了,這輩分錯了。要是王子君真的進了蘇家,還不得叫我阿姨?


    想想就覺得雞皮疙瘩落了一地,蘇銳他媽看著我的表情更加不善。


    冷哼一聲就往公安局走。我連忙上前,一把拽住蘇銳他媽,在她犀利的目光掃過來之前,及時放開了她的手臂:“阿姨,你看我們也在這兒守了大半夜了,您帶著我們進去唄。”


    “帶你們進去幹嘛?”


    “她是當事人。”我指著因為緊張而七葷八素的王子君,斬釘截鐵,“說不定能派的上用場。”


    事實證明,蘇銳他媽根本就沒把我們看在眼裏。她從鼻腔裏哼了哼,用行動表現了什麽叫做“嗤之以鼻”。然後領著她那一群同樣趾高氣揚的閨蜜,殺進了公安局。


    “好了,沒事了。”我拍了拍王子君的肩膀。一看蘇銳他媽就不是善茬,不把公安局鬧個底朝天就不錯,再說蘇銳也沒做什麽十惡不赦的事情,從公安局保釋出來還不是分分鍾的事情?


    可這個想法,在看見另一撥浩浩蕩蕩過來的人時崩塌了。


    “那群人看起來也是來者不善,難道是……”


    王子君用她幾乎要哭得半瞎的眼睛往那個方向看了一眼,點了點頭:“就是那個相親男的家人。”話出口,她才覺得有點不對,一把拽住了我的手,“喬喬,他們怎麽也來了,會不會出事啊?”


    “你放心!”我拍了拍王子君的手,自己的心裏也沒了底氣。手心一層汗,一個激靈,帶著王子君往邊上的草叢躲。王子君在那些人的眼中絕對是罪魁禍首,我們還是避一下,省點麻煩。


    看著那幫人進去,我才拿出手機。這種時候,我們兩個弱女子根本就不頂用,還是要找外援。手指在手機上劃了劃,停在一個名字上。


    “喬喬,你找秦淮嗎?”


    “不。”一看到這個名字,我就覺得我的嘴巴隱隱作痛。手指往下,直接劃到了“x”,一個電話打了出去。


    “徐哲藝,我這邊有點事情,你過來幫我。”


    那頭徐哲藝笑了一聲:“路喬啊,這是你求人的態度嗎?”


    “那你想怎麽樣?”我的手已經停在了掛斷鍵上。


    “你欠我一個人情啊。”我還沒反應過來,那頭已經掛了電話。


    “喬喬,就是那個大帥哥嗎?”王子君對帥哥最沒有免疫力,見過徐哲藝一次就記在了腦海中。


    “嗯。你男人還在裏麵蹲著,不要花花腸子。”


    徐哲藝來的很快,我掛了電話十五分鍾還不到,就聽見一個刹車聲。徐哲藝的大長腿從車裏邁了出來,看清他的臉時,我禁不住嗤了一聲。


    這人還真是夠裝逼的,大晚上的還要戴墨鏡。可是我這吐槽的話還沒說出來,瞳孔就猛地放大,雙腿發軟。


    跟在徐哲藝後麵的,不就是秦淮。


    “路喬啊,誰進去了?”徐哲藝吊兒郎當地開口,我的目光忍不住掃向秦淮,四目相觸時,忍不住狠狠打了一個哆嗦。


    剛打完哆嗦,我就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我有什麽好心虛的,他沒準就是過來湊個熱鬧。


    “是我的朋友。”王子君剛剛哭得狠了,說話的聲音都啞了。她往前走了一步,哭得發紅的眼睛就跟兔子一樣,可憐兮兮的。


    徐哲藝這人雖然陰陽怪氣的,可是唯一的優點就是憐香惜玉,看著王子君這個樣子就有點受不了了:“行,我去看看,你們跟我進來吧。”


    說著,邊走邊拿出電話:“喂老錢啊,是我是我。我現在在你局子門口,你有時間就過來一下?哦,你就在辦公室啊,那真是太好了。”


    我和秦淮走在後麵,兩個人之間的氣氛有些僵硬。我垂著頭,剛剛那點對著蘇銳他媽的伶牙俐齒在秦淮麵前消失得幹幹淨淨。


    “為什麽不找我?”


    我抬起頭,隻覺得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酸味。心裏吐槽了一句:“我能找你嘛,剛剛鬧成那樣子,都體罰了。”想到這裏,我又摸了一下嘴巴,嘴角抽了抽。


    我這無聲的回答讓秦淮的表情更加陰森,他加了一句:“剛剛我和哲藝一起喝酒。”


    “酒駕不好。”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腦子一抽就說了這句話。秦淮臉上的陰雲瞬間就散了一大半:“哲藝沒喝酒,喝酒的是我。”


    至於為什麽要喝酒,我們兩人心知肚明。


    說著話就進了警局,還沒到地方,就聽見裏麵一陣兵荒馬亂,這兩班人馬還是吵起來了。徐哲藝站在門口,看著入口的方向,不多久,一個精瘦的身影就進入了我們的視線。


    徐哲藝眼前一亮,上去就和來人勾肩搭背:“老錢啊,你今晚加班啊?嘖嘖,這做了局長怎麽還這麽忙啊,我找你喝個酒都沒時間。”


    竟然是公安局長,看徐哲藝這態度,兩個人的關係還不錯。就說徐哲藝這人長袖善舞四通八達,這麽看來果然是條條大路通了羅馬。


    錢局長臉上也是笑眯眯的,兩人敘了敘舊,在王子君的提醒下才進了裏麵。


    “怎麽回事?吵什麽吵?”這局長果然不一樣,看著精瘦精瘦的,這一出聲就知道有沒有了。洪鍾般的聲音響徹整個大廳,原本還吵吵嚷嚷,非得警察拉著才能休戰的兩班人,瞬間就恢複了安靜,


    “局長,您怎麽來了?”


    一個一看就是負責人的人走上來,看了我們幾人一眼,一時間有些搞不清楚狀況。


    “你說說,發生什麽事情了?”


    一聽這邊的話,那頭的人瞬間就圍了上來,各執一詞,七嘴八舌地說了起來。錢局長聽得頭暈,但是好歹把事情給理清了。他看了一眼徐哲藝,也搞不清楚徐哲藝把他叫過來是幹嘛的。


    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也輪不上他來操心啊。


    “明明是陳先生先打人的,怎麽現在反而拘留蘇先生呢?這驗傷報告都沒有,就憑你們紅口白牙睜眼瞎說?”


    徐哲藝嚷嚷著,那陳家人的眼睛都紅了,可這公安局長鎮在這裏,他們也不敢亂來。為首那個一看就是陳家當家人的臉都扭曲了。


    “行了行了,這種事情你們私下解決就好,幹嘛非要鬧到這裏?”錢局長算是明白徐哲藝的立場,開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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