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根本不知道這人在想什麽,朝著他撇撇嘴,下了樓。


    章阿姨早就在廚房張羅開了,看見我下樓,笑著對我招了招手:“喬喬啊,好點沒有?先吃點飯就可以吃藥了。”


    “誒。”說起來我真的好多了。可能因為當晚去醫院去的及時,原本在家要好幾天才能好的,這次竟然短短兩天的時間就好的七七八八了。


    我挑著藥,皺著眉:“章阿姨,我都已經好的差不多了,能不能不吃藥了?”


    “那可不行。”章阿姨臉上微笑的表情斂去,把水杯放到我手中,“這藥還是要吃完的,醫生給你開那麽多藥肯定有他的道理。”


    我剛想反駁“是藥三分毒”,就聽見秦淮說:“你既然好多了,那下午就跟我一起去展會。”


    我拿藥的手一頓,下一秒,把藥往嘴裏一塞:“好”。


    因為脖子上還有紅色的印記,看起來實在是有些曖昧不明,我特意穿上了一件高領的毛衣。但是用徐哲藝的話來說,這樣更是有些欲蓋彌彰,畢竟g市現在,26度。


    一路上,我都看見徐哲藝微微抖動的肩膀。從我出門開始,他就嘲笑我到了現在。


    “我說路設計師,昨晚上戰況很激烈啊。”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和誰?你嗎?”


    “怎麽可能,我早上才過來,實在是鞭長莫及。”徐哲藝眼都不眨一下地開車,淡定地就像在說我剛剛吃了個飯。


    我被他的話噎了一下,別過頭。跟這種人鬥嘴,實在是太傷大雅。我這邊還沒有做出反應,秦淮已經一巴掌扇到徐哲藝的腦袋上。


    徐哲藝一個哆嗦,車子在路上打了個大轉彎。我本來就坐在秦淮的邊上,這一下太過突然,我根本沒有準備,朝著秦淮的方向栽去。


    臉上傳來一陣柔軟的感覺,我一愣,近在咫尺的炙熱讓我下意識抬起臉,那一處地方讓人無法忽視。秦淮低著頭看我,沉默了一下,就要扶起我。


    “你瘋了,我在開車。”他兩隻手死死把著方向盤,就剛剛短短的一瞬間,他額頭上就出現了一層細密的汗。而這一聲暴喝,讓我和秦淮之間的氣氛一僵,兩人都有些無措。


    “那就好好開車。”秦淮表情倏然變得冷淡,就像是剛剛那場生死時速和之前那段尷尬的經曆根本就沒有發生。


    一路無話,徐哲藝是被秦淮給嚇到了。再這麽來兩次,別說他,就連我都要被嚇壞了。


    這是我第一次來到g市的國際會展中心。第一個感覺就是,設計非常前衛。環形的鐵框架包圍著整個建築,使得整個建築遠遠看去就像是鏤空的,第一眼就給人一種磅礴大氣的感覺。


    “那麽大的地方。”想到自己要跟著秦淮走那麽多路,我就覺得腳底板已經疼了起來。


    “嗯,等下觀光車會過來。”正說著,就看見一輛觀光車開了過來。秦淮十分自然地拉起了我的手,我那麽一愣,他已經帶著我上了車。


    “我們先去現代館。現在的人喜歡複古風,就連那些現代化的家具也帶了幾分古色古香的味道。你應該會喜歡那些設計。”一上車,秦淮就開始給我講解。他看起來像是對這個展會十分熟悉,不管經過哪個展館,都能說出一些門道來。


    “我怎麽覺得,我們忘了什麽東西?”在秦淮講話的間隙,我四下看了看。總覺得來的時候好像不是這個樣子。


    “徐哲藝呢?”我這才發現徐哲藝竟然不見了,怪不得那麽長的時間,耳邊那麽清淨。


    “他沒上車。”四個字,讓我腦中頓時閃現徐哲藝跟在車子後麵拚命追車的場景,有些無語。我是迷迷糊糊不知道,但是秦淮卻是知道他沒上車,卻根本沒提起這個事情。


    竹馬對竹馬,果然是卯了勁兒地黑。


    說到這個,我不由想起了我的小青梅王子君。我們似乎也有段時間沒見了,現在又到了廣州,這天高皇帝遠的,也不知道她和那個蘇銳怎麽樣了?


    “喬喬,喬喬!”熟悉的聲音讓我覺得自己是幻聽了。我順著聲音的方向看去,後麵那輛車上,一個人探出半個腦袋,拚命朝著我招手:“喬喬,你怎麽在這裏啊?”


    看著對麵一臉燦爛的女人,我恨不得把手中的麵包呼到她臉上。


    “王子君,你怎麽到這裏來了?”這人不是應該在廣安市好好當她的小記者,怎麽就跑到這個地方來了?


    “這不是,想看看家具嘛。”王子君一臉嬌羞的表情讓我的手攥了攥,從小到大都沒見過她這樣的表情,就因為身邊坐了個男人,她就像是變了個人。可偏偏,這個男人不是我以為的蘇銳。


    完全陌生的一個男人,戴著眼鏡,看起來倒是斯斯文文的,但是王子君說話的時候卻根本沒看王子君,目光在我的身上逡巡,讓人厭惡。


    想著之前在酒吧見到的蘇銳,簡直甩了眼前這個男人幾條街。


    “看什麽家具?”我心裏湧升上一種不好的預感。王子君這個人說風就是雨的,難不成要和這個男的結婚?


    果然,她臉上的紅暈幾乎要漫到耳根:“是啊,喬喬。就定在下個月初八,這日子不錯吧。”


    “下個月,你瘋了?”我顧不得那個男人在場,剛想站起來,卻被秦淮一拉:“在車上。”


    我訕訕地坐下,看向王子君的時候表情又變回了之前的嚴肅和認真:“王子君,你不要開玩笑。叔叔阿姨知道嗎?”


    王子君家裏是最傳統的那種家庭,父母最不喜歡的就是閃婚。我敢打包票,王子君完全是自娛自樂,根本就沒和家裏人通過氣。


    果然下一刻,她的表情就有些委頓:“喬喬,你也知道我一向喜歡先斬後奏。我爸媽那麽疼我,到時候我們都結婚了,他們還能說什麽?”


    我把她拉了過來,低聲:“那蘇銳呢?”


    王子君的表情瞬間就白了。


    我雖然不知道王子君和蘇銳之間發生了什麽事情,但是我知道自己的這個閨蜜向來都是心直口快的主兒,最不喜歡的就是藏藏掖掖。


    可這次,她選擇了瞞著我,而且露出了這種從來沒有在我麵前顯露過的表情,不用想也知道她和蘇銳之間肯定發生了什麽不可描述的事情。


    “我和那個男的本來就沒什麽關係,現在我都要結婚了,就要和那個人一刀兩斷,過去的事情就都讓它過去。”王子君話說的倒是有幾分義薄雲天的感覺,可是眼中明顯多了幾分讓人難以忽視的惆悵。


    我不能說自己是她肚子裏的蛔蟲,但是怎麽說也認識了那麽長的時間。見她這樣的表情就知道,不管怎麽樣,蘇銳對她來說都是“愛過”。


    第一本怦然心動的對象,也是第一個生米煮成熟飯的對象。既是心靈的碰撞,也是身體的撞擊。這樣靈肉合一的情感,讓她忘記還真是困難。


    “我隻能說,不要拿自己的婚姻開玩笑。”我歎口氣。王子君雖說性格大大咧咧,卻是那種不撞南牆不回頭的性子。


    我這麽說是完全沒用的,隻有讓她經曆了結果,才會學會成長。


    盡管這過程可能有些疼痛,卻也是值得。


    “你自己心裏有數就好。”我又看了一眼王子君帶來的那個男人,他看了我一眼,又掃了坐在我邊上的秦淮一眼,笑眯眯地開口說:“你們放心,我肯定好好照顧子君的。”


    說完,竟然伸手去攬君君的肩膀。我最是討厭男生小動作太多,剛想說話,就看見君君一臉嫌惡地拍開男人的手,似乎意識到什麽,臉上閃過一絲尷尬,擺手說:“不會的,我絕對不會拿婚姻開玩笑的。”


    我頓時肯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測,她也不喜歡那個男人,或者隻是因為她和蘇銳之間發生了什麽,才這麽自暴自棄,想著隨便找一個男的嫁了。可是不管怎麽說,也不應該找這樣的男人。


    不知道為什麽,此時我第一個想到的竟然是秦淮。可能因為他坐在我邊上,一轉頭就能看見他似乎是沉思的表情。


    “到了,下車吧。”秦淮沒有說什麽,徑直下了車,然後站在車下回過頭看我們:“怎麽,你們不下車?”


    “哦哦。”王子君拉起我的手,“下車下車,我就喜歡這種現代化的家裝風格。”


    說完,拚命對我使眼色——怎麽說那男的也是我的未婚夫,你多少留點情麵。


    我歎了口氣,跟她一起往裏走去。


    直到進了展館,我才知道秦淮在這一行業裏多有名氣。幾乎每到一個展位,都有人迎上來問他需要什麽東西。這裏簡直就是他的主場。


    “秦總,您今天怎麽來這麽早啊?”於倩從後麵跟上來,“聽他們說您來了我還不相信,您怎麽來了也不跟我說一聲?”


    “我來看自己的地方,還要跟你匯報?”


    “我不是這個意思。”於倩又被秦淮的話噎了一下。


    “所以,你是主辦方?”我算是捕捉到了一星半點的信息,一臉愕然地看著秦淮。難怪那麽多人都認識秦淮,合著這個人就是大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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