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我也懂事啊。”宋巧君趴在那個沙發背上笑。


    高爸爸笑著坐下:“是啊,小君也很懂事。”


    “就你說她懂事。”宋爺爺朝宋巧君看去,“還不幫奶奶給客人倒水?”


    “哦哦。”宋巧君向廚房跑去。


    大人都坐下了,那邊高洋這才挨著宋爺爺坐下。


    “來來,喝水喝茶。”宋奶奶從廚房出來,把三個熱氣騰騰的杯分別放三人麵前,“小高喝茶,高洋喝水,老伴也喝水。”


    “還有糖、餅幹。”宋巧君把一個圓托盤放上茶幾中間,“奶奶都藏起來不讓我吃。”說完拿起一塊奶糖。


    宋奶奶拍她的手:“有你這老鼠在,不藏起來行嗎?快給高洋。”


    宋巧君吐一下舌,把糖遞向高洋:“高洋吃糖。”


    “謝謝。”高洋接過糖放在杯子旁邊,“晚上吃糖牙齒容易壞。”


    宋奶奶拍宋巧君:“你看,學學吧。”


    宋巧君撇嘴拿餅幹遞向高洋:“餅幹總不會壞牙齒吧?”


    高洋接過:“謝謝,晚上最好少吃零食。”


    “高洋!”高爸爸輕喝,“你這樣沒禮貌。”


    高洋不作聲了。


    “沒事沒事。”宋爺爺笑,摸著高洋的頭,“高洋說的沒有錯,他這是好習慣,不像小君,那肚子就是垃圾桶。”


    宋巧君不服氣地在那個單個的沙發坐下:“我才不是垃圾桶。”


    “不吃糖好不吃糖好。”宋奶奶向廚房去:“我去切水果。”


    高爸爸連忙道:“阿姨不用,您不用客氣。”


    宋奶奶:“上門是客,小高你別客氣才是,坐著,你們聊。”


    宋爺爺伸手示請:“來,別管她,小高,喝茶。”


    高爸爸點頭也伸手示請:“好好,來,您也喝。”


    一口熱茶下肚,高爸爸輕輕把茶杯放茶幾上:“宋叔叔,今天晚上來主要是想和您商討一下孩子今後的出路,這不高洋和小君都入選了學校裏的短道速滑初級培訓班了嗎。”


    “我要練短道速滑。”宋巧君舉手喊。


    高洋看她:“大人說話別插嘴。”


    宋巧君撅一下嘴:“你答應幫我的。”


    高洋眉微擰:“別說話。”


    宋巧君嘴撅得老長,不情願但也聽話不作聲了。


    宋爺爺看宋巧君一眼把茶杯輕放茶幾上:“小高,這事你不來我也打算請你過來談一談,你是怎麽考慮的?”


    高爸爸看高洋一眼:“我呢,決定讓高洋練。”


    高爸爸這麽果斷,宋爺爺有些意外:“高洋學習好,不可惜嗎?”


    高爸爸再看高洋一眼:“可孩子拿了那麽多輪滑的省第一名,那也說明他有這方麵的天賦,再說了孩子喜歡,熱愛一樣東西才會熱情和動力,不是嗎?短道速滑是奧運項目,有發展前途,省那邊也特別重視。高洋靈活、爆發力強,他適合練短道,如果沒有短道速滑僅是速度滑冰,那可能就得慎重考慮,總的說還是要看孩子喜歡不喜歡,適合不適合。”


    宋爺爺點頭:“你倒是想得周全,這麽說高洋也確是適合練短道。”


    “我……”宋巧君又要插嘴,被高洋給瞪回去了。


    高爸爸事先得兒子央求,這心中有數,他笑笑道:“其實小君也適合,宋叔叔您怎麽打算呢?”


    這一句話問的,宋巧君坐直身緊張地看爺爺。


    高洋也轉頭看宋爺爺。


    宋爺爺拿起茶杯喝一口,捧著茶杯似乎在想,接著他把茶杯放回茶幾上:“這些天小君就一直鬧這事兒,我是覺得太辛苦,萬一堅持不下去就兩邊靠不到岸了,女娃兒和男娃兒不一樣,女娃兒到底會嬌氣一些……”


    “我沒有嬌氣,高洋都要我保護。”宋巧君急嚷。


    高洋臉色有些紅,瞪眼看宋巧君。


    宋爺爺瞪眼向宋巧君:“現在說得好聽,萬一堅持不下去呢?這不像學習,學習不好就算是最後一名那也能有書念,大不了花錢念書。可你這專業運動的淘汰就是淘汰了,錢買不來成績名次,很殘酷的,小君,你還小,你明白不了也體會不到。要是十五六歲就退下來,你學習又落下了,又不到工作的年齡,你怎麽辦?爺爺奶奶能養你一輩子嗎?你別忘了,爺爺奶奶年紀大了,看不到你以後的。”


    宋巧君哪裏懂那麽多?就覺得爺爺不願意聽她的,她扯開嗓子道:“我一定不會被淘汰,我會當上奧運冠軍的。”


    宋爺爺搖頭有些惱道:“你這孩子不聽勸是嗎?”


    宋巧君兩手捂耳朵:“我不聽我不聽!”


    高洋擰著眉看宋巧君。


    宋巧君反瞪高洋:“你說過會幫我的。”


    高洋無奈輕聲道:“可也得講道理啊。”


    宋巧君氣得拍沙發扶手:“怎麽講?都是大人說了算,我能怎麽講?”


    “小君。”對麵那邊高爸爸伸手,“別急,慢慢商量,爺爺考慮的不無道理,總的說爺爺還是為你好為你著想,你也好好想想,真的想學速滑嗎?剛才我說高洋適合速滑那是因為他是男娃兒,你也知道的,速滑沒有滑道,幾個人一起比賽碰撞推拉少不了,腳下的那可是冰刀,受傷可都不是輕傷。你是女娃兒,是真的要好好想清楚,不能光憑一時腦熱,現在高洋堅持學速滑可能影響了你,你撇開那個先不想,你從自身角度去想,一來要看自己的喜愛度二來要看自身的體能條件,晚上再想一想。”


    宋巧君咬唇,看高洋一眼:“我沒有腦熱,是真的很喜歡滑冰。我輪滑的成績不都在那兒嗎?我的自身體能條件不行嗎?要是不行培訓班的教練也不會收我。而且我不喜歡學習,我除了搞運動還能做什麽?”


    這時宋奶奶捧著水果托盤出來:“來來,吃水果。”她把果盤放到茶幾,用叉子叉了一塊蘋果給高洋,“來,高洋吃塊蘋果。”


    高洋欠身接過:“謝謝奶奶。”


    宋巧君急忙向奶奶求助:“奶奶,您幫我勸勸爺爺。”


    宋奶奶抱著宋巧君坐下:“爺爺的話有道理,小君的話也有道理,難了。”


    高爸爸笑:“也真是個難決定的難題。”


    宋奶奶也笑:“小高,吃水果,別光顧著說,邊吃邊說。”


    “哎好。”高爸爸點頭,叉起一塊蘋果向宋爺爺遞去。


    宋爺爺擺手:“你吃你吃,別客氣。”


    高爸爸點頭:“那我就不客氣了。”說完咬那蘋果吃,“來,小君,你也吃。”


    宋巧君氣嘟嘟地站起身去叉蘋果吃,也都沒有先請爺爺奶奶吃。


    宋爺爺心裏暗歎,其實他是想支持孫女練短道速滑,可孫女這種動不動使性子的習慣讓他顧慮更深:“小君呐,你還不知道什麽是苦。你爸爸既然把你托付給爺爺奶奶,我和你奶奶就得對你和你爸負責。”


    宋巧君咬著蘋果眼一閃:“我打電話問爸爸。”


    “不用打了。”宋爺爺擺手,“你爸的意思是不學。”


    “為什麽?”宋巧君不管不顧了,半塊蘋果都甩地上,“你們這些大人怎麽那麽霸道?”


    這一下,高洋驚得口瞪目呆,拿著叉子愣在那裏。


    孫女當著外人的麵這樣這野蠻不講理,徹底把宋爺爺激怒了:“小君你放肆!老伴,把她關進房間去不準出來,讓她好好反省。”


    宋奶奶為難了:“老伴,有話好好說嘛。”


    見這樣,高爸爸連忙勸:“小君別急。”說完又向宋爺爺,“叔叔也別急,慢慢說。”


    宋爺爺臉漲紅,手輕拍一下高爸爸手背:“小高哇,今晚失禮了。今晚我非得好好收拾這野犢子不可。”


    “我不是野犢子!我有爸爸!”宋巧君跺一下腳,向陽台衝去,“您再罵我野犢子我就跳樓,我真跳!”她動作快,轉眼就打開了陽台的門。


    “呼”一股寒風吹入內。


    “哎呀小君你可別。”宋奶奶臉煞白起身衝去。


    高爸爸也連忙起身一個健步向陽台去。


    高洋神晃一晃,放下手裏的叉子起身奔去。


    宋巧君伸手去開陽台玻璃窗。


    “小君你別嚇奶奶。”宋奶奶上前摟住宋巧君,“不能啊不能,傻孩子,你怎麽能這樣想?”


    高爸爸也趕到了,他大手把那玻璃窗扣死:“小君,可不能這樣想這樣做。”


    “宋巧君。”高洋扯宋巧君的衣服,他的眼睛裏有些氣惱,“你怎麽這樣?”


    這會兒宋巧君可不會想別人怎麽看,她撒了潑地跺腳:“我都不能練速滑了,我還能怎麽樣?死了算了。”


    “小君小君!”宋奶奶肝心若裂,“可別說傻話,別嚇奶奶啊,讓你學讓你學……老頭子,就讓她學吧。”她拖宋巧君向屋裏去。


    屋內,宋爺爺身子歪靠在沙發上,臉色呈青紫色。


    “老頭子!”宋奶奶怔一怔,連忙拖著宋巧君到沙發,“老頭子你怎麽樣?”


    高爸爸疾步上前:“宋叔叔你怎麽樣?”


    高洋也慌忙上前。


    宋爺爺指著宋巧君手抖著:“你……你是想把爺爺氣死!”


    “別說了別說了。”宋奶奶手握住宋爺爺的手,“你說說你怎麽樣?要不要上醫院?”


    “頭暈胸悶……”宋爺爺用力喘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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