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年政府關於土地開發這一類的重要招標項目,基本都是上官集團中標。在這一領域,除了季氏集團,唯一有實力能拿下這個標的隻有上官集團。


    而季氏集團之前才拿下了西城區那塊地,規劃後還在建設當中,這個時候,他們再想吞下另一塊地的招標案是不可能的。


    因此,上官集團此次做了充分準備,對於拿下這個標也是十拿九穩的。可沒有想到,最後中標的竟然是建業集團。他們所有的努力都功虧一簣,之前的準備也都付諸東流。


    不說損失慘重,這對即將正式接管上官集團的上官景辰來說,不異於一場毀滅性的打擊。不說集團董事會成員會質疑他的能力,失去這個項目,對於上官集團來說絕對是不小的損失。


    墨子寒想了想,還是有些不放心的撥通了上官景辰的電話。


    “子寒,有事嗎?”上官景辰問道,聲音裏不難聽出他的疲憊,間或傳來紙頁翻動的聲音。


    “這麽晚了,還在忙嗎?”墨子寒問道。


    “很晚嗎?”電話那端的上官景辰苦笑,“還不到十點,不算晚。”


    “景辰,公司現在全靠你一個人撐著,你可以拚,但是別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墨子寒沉聲道,別人他可以不管,但上官景辰現在不僅僅是他好友,還是他妻子的哥哥。


    “謝謝,我明白的。”上官景辰應道,電話那端的他長長吐出一口氣。似乎有種不堪重負的感覺,但墨子寒相信,他會撐過去的。


    相交多年,沒有誰比他更了解上官景辰的實力。他有能力,隻是一直以來在父親上官肖邦強有力的羽翼庇護下,並沒有施展鍛煉的機會罷了。


    沉吟片刻,墨子寒終是直接問道:“這次的事情,你打算怎麽辦?”


    不必明說,上官景辰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話筒那邊沉寂片刻,倏地響起他陰沉冷厲的聲音,“能怎麽辦,揪出那個內鬼再說!”


    “嗯,有用得著我的地方,說一聲。”墨子寒也不繞彎子了,直截了當的說道。


    上官景辰低低一笑,隻是那聲音,透著噬骨的寒意:“謝謝,不過不用,我的事情,我會自己解決。”


    那個溫和沉靜的男子,終於被逼得多了幾分迫人的棱角。也不知道這樣對他來說是好是壞,墨子寒沒再說什麽,很快掛了電話。


    而此刻,電話那端的上官景辰掛了電話。他按了按眉心,依舊強打精神,專注的處理著桌麵上那些急需處理的文件。這幾天為了揪出那個內鬼,耽誤了他不少時間。


    事情還沒有頭緒,工作卻已經積壓了一堆。這讓他感到不勝壓力,可除了咬牙強撐,又能有什麽辦法呢。想到躺在醫院的父親,他從未像此刻這樣,暗恨自己無能。


    篤篤……


    辦公室的門忽然被敲響,上官景辰擰眉,都這麽晚了,公司的員工早就下班了。他不禁疑惑,這個時候,留在公司的除了他,還會有誰呢。


    “進來!”


    女秘書推門而進,手裏還端著一杯咖啡,“少總,我給您泡了杯咖啡。”


    是一直在他手下工作多年的秘書張雨寧,她端著咖啡走過來,輕輕擱在他跟前,看著他目光溫柔,眼底壓抑著隻有她自己才能明白的情愫。


    “你怎麽還沒下班?”上官景辰疑惑的問道,並沒看出她眼裏的其他的情緒。他端過咖啡喝了一口,溫熱的咖啡帶著苦澀的味道縈繞在舌尖,精神不由得為之一振。


    “您不是也沒下班嗎?”張雨寧柔聲道,臉上帶著幾分難掩的關切,“少總,很晚了,您也別太辛苦了。”


    “嗯。”上官景辰點點頭,衝她微微一笑,“我知道了,你先下班吧,太晚了你一個女孩子回去也不安全。”


    張雨寧看著他微笑的俊臉,一時有些失神,這還是上官景辰第一次這樣親切的看著她笑,不由得臉頰一紅,囁嚅的道:“沒關係,我可以等……等少總一起下班。”


    她本來還想說一句,呆會兒下班的時候,能不能麻煩他順便送她回去。然而這樣的話太過大膽,畢竟上下級的身份還在那裏,她不能沒有規矩。


    上官景辰卻是笑笑,“不必了,我也很快就回去了。你先下班吧。”


    他也是很晚才從醫院趕回公司,為的就是處理掉幾份重要的文件,畢竟回去他也睡不著。上官肖邦倒下之後,他忽然感覺到肩上的擔子更加沉重,沉重到他幾乎失眠。


    以前,他何曾有過這樣的體會。上官景辰不由得歎氣,其實急著處理的文件並不多。何況方才與墨子寒通話,墨子寒的提醒不無道理。


    就算再拚,他也不能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身體要是垮了,他又拿什麽去拚呢。


    女秘書微微垂眸,上官景辰沒看到她眼裏的失落,“好的少總,那您先忙,記得早點回去。”


    她說著欠了欠身,轉身正要走開。想了想,忽又停住腳步。臉上閃過一抹掙紮,十分猶豫。


    “怎麽,你還事嗎?”上官景辰皺眉問道。


    女秘書轉過身看著他,“少總,有件事情,我不知道該不該跟您說一聲。


    感覺得出她話裏的凝重,上官景辰肅容,盯住她緩緩吐出一個字:“說!”


    “前天下午招標會之前,您有事去了趟招商部。總經理來過您的辦公室,她說有事找你。”


    “這件事情我知道。”上官景辰眉心緊蹙,看著她臉色沉得厲害。前天上午他出去之後回來,上官映雪確實在他辦公室等著他,說了一些無關痛癢的話,無非又是關於工作上不熟悉的事情,最後又抱怨著,她好像很難適應集團的工作。


    當時他並不覺得有什麽,可是現在,經女秘書這麽一說。他忽然想到,映雪進入公司之後,他一直都覺得她會不習慣、甚至無法勝任他安排的職位工作。


    但上官映雪卻從沒有抱怨過,雖然她並沒有作出任何成績,但也沒什麽重大的失誤。雖然他偶爾會聽到底下的員工議論,新來的經理對集團業務一竅不通不說,脾氣還不太好。


    但他並沒說什麽,對於工作的事情,映雪需要鍛煉這是事實。她本身也不是什麽很好相處的性格,這也是事實。他隻擔心她會承受不住,並不覺得這些是什麽問題。


    然而上官映雪雖然會為了工作的事情找他,卻從來沒有抱怨過,從來沒有,除了前天上午,招標會進行之前……他還以為她是壓力太大,終於承受不住了。


    然而女秘書接下來的一句話,徹底打破了他所以為的肯定,“可是,我去其他部門辦完您交待的事情回來後,看見夏組長剛好從您的辦公室出來。”


    而那時候,他並不在。要是沒有上官映雪發話,誰都不能隨便出入他的辦公室的。


    上官景辰麵色緊繃,眸光晦暗不明,“知道了,你可以回去了。”


    兩天後,白明月去醫院看望上官肖邦。正在休養的上官肖邦身體還很虛弱,然而每次看到她過來,卻都顯得很有精神,看得出來他很高興。


    喝了一碗她帶來的補湯,上官肖邦主動找話題和她說話,“明月,孩子怎麽樣,這麽久沒見了,他一定長大不少了吧?”


    “嗯,長了兩顆牙,天天在家學著爬呢。”提到兒子,白明月目光柔和,嘴角掛著淺淺的笑。


    “真好啊。”上官肖邦不禁笑道,十分感慨:“也真是快,他都長牙了。我還記得他剛出生時候的樣子,那麽點點大,除了哭就是睡。”


    白明月沒想到他會記得這些,笑了笑,宣柔心在一旁插話道:“看你說的,誰家的孩子剛出生的時候,不是除了哭就是睡呢。景辰和映雪小時候不也……”


    話未說完便戛然而止,宣柔心看著白明月,不禁有些尷尬。這話她隻是順嘴便說了出來,一時沒考慮到白明月聽到這些,會不會心裏難受。


    可白明月並不是很在意,雖然心裏會有點不舒服,但她知道,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了,再介意也改變不了什麽了。然而因為宣柔心這話,原本和睦的氣氛還是有些僵著了。


    上官肖邦見狀,輕咳一聲,他四處掃了一眼,問道:“咳,對了,今天怎麽沒看見映雪?”


    “我讓她今天在家休息,她這幾天都陪在醫院也累了。”宣柔心說道。


    上官肖邦點點頭,“是應該讓她好好休息,公司的事情全壓在景辰一個人身上,你跟她說,休息好了不用來醫院了,去公司幫著景辰處理一下其他部門的工作也好。”


    話題就此帶過,宣柔心覺得丈夫的話不無道理,她點頭同意,同時又看著白明月道:“明月,我記得你之前是在子寒的公司工作過吧?”


    白明月點頭,宣柔心思忖片刻,又似不經意的隨口問了一句:“現在你生了孩子,以後都打算呆在家裏當個全職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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