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洗過臉回來,低頭坐下,夫人回來瞪了我一眼。先生溫和地說:“柳雲慧同誌,存真是真的把你掛在心上了。以後你也要認真學習一些政治了,做地下工作真難為你了,你是科技人才,我們有也用人不當的問題!”


    夫人接口說:“是存真一句話,勾起她的回憶了,想起一個掩護她的戰友是如何犧牲的!都是在奮不顧身奮鬥著,都……。”


    “都是英雄,都是一念救蒼生!孩子們也困了,你們帶著他們休息吧!我還有話問存真。”


    那天和先生一直談到了快天亮的時候!先生的問題,不問則已,問則直中關節要害,能夠瞬間讓自己冒汗。好在幾個必須交待的事情,自己事先有過無數次圓謊編排,唉!一個不得不說的謊話,要多少個來圓啊!都推到弗雷德這裏,誰讓他都兩個哥哥是軍官,還有一個當醫生的姐姐!先生信不信都顧不上了。


    反正是自己對於聽說的事情敢於“試錯”,結果是幸運的是大部分都正確。當然也得說不成功的,例子就是自己以為父報仇做借口,如何取悅天津憲兵,又如何給搶日本人銀行做準備,花了錢、浪費了時間最後還是放棄了等等!至於為什麽選擇黎城縣,自己倒真不是說謊。不是自己選的,是聽見德國軍官討論日本人攻擊中國,他們判斷三個月能夠打到什麽位置,結論是這些平原地帶的富裕的地方占領了,中國就投降了。其中他們判斷包括山西,所有自己讓家人到山西買個官,再事先做一些布置而已。


    後麵的事情就簡單了,不懂金融,找到了金融專家;不懂貿易,找到了貿易專家;不懂武器,找到了武器專家。這點受到了先生表揚,也點了一句說,預見能力才是領導者的基本素質,然後才是找到解決問題的方法。


    自己的這些故事內容對於先生來說都是小節問題,基本合理就沒有大問題,先生在乎的是我願不願意向先生講自己的故事!先生很重視這個學生嗎?不會的,自己在先生心目當中不如自己父親和柳阿姨多矣!估計就是一個脫不開家族牽絆和拋不開金錢誘惑的,無法成為一個真正“革命者”的,一個還有良知的年輕人而已。對自己沒有選擇革命,而是選擇了資本,先生說不上失望,也說不上高興。一個個人的選擇而已,既然選擇了資本,就對未來的中國革命事業無足輕重。


    不加入組織,自己怕什麽嗎?是怕,是怕拷問靈魂啊!怕拷問靈魂是不是純潔的!一個兩世為人的靈魂說純潔,自己都不信的!


    說到今後打算時候,自己說:“先生,我在印度原來設置一個兵工廠已經被征用了,彈藥從國外也沒有渠道了,都是在軍事管製當中了,工廠也就已經賣了。印度機場也是因為賑災,征用時間一推再推的,國內的基地國民黨控製越來越嚴格了。就是說,原來的布置、原來的辦法沒有用了,現在新的辦法我還沒想到!基地,隨著雲夢山撤退部分隊伍,把200多萬發子彈運過去,我打算把設備化成鐵水,造炸彈扔到鬼子頭上,取消基地。保育院將成為我唯一聯係國內的理由了。究竟怎麽辦為好,這次來主要就是想聽先生指示的!”


    先生也是沉思良久:“國民黨對我們封鎖很嚴密,為了突破封鎖,我的戰友做出了很大努力和犧牲。你現在做的已經冒了很大風險了,這次尤為冒險!如果國民黨不是顧忌你是美國富豪,事情恐怕早就不堪收拾了,不要高估他們的忍耐力。


    我們要把眼光往遠處放,不要計較眼前一時得失!以後需要你幫助的地方會很多!設備也不要銷毀,給他們沒關係的。我說過倫敦支持國民黨的兵工廠我們是有權力的,國民黨的兵工廠我們也是有權力的,加上你的兵工廠起不到質變,一個不關乎大局的問題!回陝西之後,最快速度離開中國,你離開了,基地反而安全一些!基地那裏,你個人安全反而是大局!”


    自己站起來說:“我姥爺說,拜師是要磕頭的,先生,今天我給您補上!”


    先生不滿說道:“我討厭這些,敢跪下就逐出去!”想了想笑道:“你的心思我明白了。別擔心,我們會再見麵的,一定會再見麵的!”先生的話說得我眼淚下來了。先生拍拍我肩膀說:“別做小孩子狀,回去休息吧!也不要在延安逗留了,明天直接回去,喔,是今天直接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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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先生告辭出來,李明釣和張參謀一直在車裏等候,未走。和先生談話太累,幾乎耗盡了全身力氣,和警衛敬禮告別,顧不得和張參謀客氣,直接蹬車。


    緩了緩,吩咐李明釣:“回去發報給馮司令,安排今天回去,我要睡到中午。”扭頭對張參謀說:“抱歉了,去你家裏喝酒的事情爽約了!”


    張參謀笑著說:“下次!下次見麵先喝酒再辦事,就不會爽約了!”


    “去你家,我是準備了手信的,李明釣一會給你拿上。酒,你先欠著。這個給孩子,你拿好!放心,和先生打過招呼的!”硬塞到張參謀手裏。“上午達利婭願意去哪裏,你派人照應一下就好。午餐麻煩你訂餐,我們在招待所吃!”


    未及洗漱、蒙頭大睡。這麽多年第一次感到真累,一覺睡醒,已經中午,李明釣告知下午3點鍾飛機到延安機場。


    神清氣爽,也不能落下鍛煉,旁若無人,在張參謀和一堆人的注視下,打拳活動。見夫人和達利婭帶著孩子回來,收拳過去見禮問好,稟報說下午回去的事情。


    夫人問:“要向你先生辭行嗎?”


    “不用了,是先生嚴令的。不想再讓先生心情不好!”


    “你阿姨那裏你不要怪她了,你也放心,她不會有事的!”這是承諾了。拿出幾張照片,說:“她的照片,帶給她女兒的。”自己接過來看了看,是最近照的彩色照片,把穿軍裝挑出來還給夫人,夫人點頭收回去了。


    在延安機場,把八路軍軍裝脫下,一股腦給了張參謀,配槍一股腦給了張參謀,李明釣剩下的一百多銀元也一股腦給了張參謀,說了句捐給他們接待處了。


    站在艙門口再回望一次延安,高度不夠,隻能看個影影綽綽,關上艙門就是漆黑一片了。佳慧看不見了就叫,好在李明釣打開手電筒遞給她,機艙在佳慧亂晃的燈光裏都顯得詭譎了。達利婭問:“延安這麽弱,他們能行嗎?”


    自己笑道:“延安行!你看看街頭上百姓的神情,就知道他們對未來有著希望,是西安城裏沒有的,那裏隻要麻木的神情。我先生說過,‘力量小的,同民眾聯係緊的,強;力量大的,反人民的,弱’。延安肯定行!你不用絲毫懷疑!這個判斷你可以匯報上去。”


    回到基地機場,馮司令也明顯舒了口氣,回合殷上尉一起回到家裏。先詢問由美情況,殷上尉說人已經到裏斯本了。告知殷上尉準備明天離開基地去印度,把東西都帶上,先打發她離開。對馮司令說:“我們的估計是基本準確的,我先生從另外的渠道了解也差不多,已經警告我不要挑戰國民黨的耐力!我計劃明天先離開!”


    馮司令點頭道:“你離開這裏,我們也安心一些,在這裏可能更安全一些。”倒是和先生說法差不多。


    “通知田工,兵工廠設備完整留在,走之前打掃幹淨,油封保存!如果他們願意,我們以租借方式給他們!也包括機場。飛機,能夠飛到印度機場的都飛過去,把遠程轟炸機改成運輸機,我們要使用,短程轟炸機可以租借給他們。到了印度,戰鬥機能夠運到南非,我們就運到南非,不能,就捐贈給美國空軍,我們畢竟頂著美國華僑帽子,當然蘇聯飛機也不能給他們。你再想了想,我們晚上碰一碰!撤退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馮司令離開後,讓李明釣幫達利婭收拾東西,這次是要清理幹淨的。叫和佳慧玩耍的鐵柱過來,問道:“我們要一起出國,你戰友你想帶著一起走,還是把他送到烈士陵園!”


    鐵柱想了半天說:“我不知道,我聽教官的!”


    自己想了一下說:“中國規矩,都是不願意背井離鄉,還是要入土為安吧!李明釣明天上午你陪著鐵柱送他的戰友,我就不出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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