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裏,蘇念桐想到今晚發生的所有事情,她像是遭遇了低氣壓,整個人都鬱鬱寡歡。


    “別想那麽多了,快休息去吧,時間不早了。”沈楠謙關切地說,“我去給你倒杯熱水。”


    今晚鬧了這麽一出,隻怕蘇念桐受到了驚嚇,又要睡得不安穩了。


    “等一下。”蘇念桐叫住了要轉身走向廚房的沈楠謙。


    她默默地從包包裏拿出了手表,遞給了他。


    沈楠謙愣了一下,回過神來後笑道:“你哪裏找到的?我還以為不見……”


    “何箐箐今天給我的。”蘇念桐打斷了沈楠謙的話。


    “何小姐?”沈楠謙愣住了,他錯愕地看著蘇念桐,心中縈繞著無數的疑問。


    “沒錯。”蘇念桐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努力地讓自己的情緒看起來穩定,她盯著沈楠謙,“她說是酒店通知她,讓她去酒店領的。”


    沈楠謙又一怔,他的心裏有什麽呼之欲出。


    “她還說她送你到酒店,第二天她才離開。”


    沈楠謙看著蘇念桐,他頓時明白蘇念桐剛才的反應為什麽會這麽奇怪了。


    他低頭看著手表,低聲地說:“你現在是懷疑我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情嗎?”


    蘇念桐仍舊直直地盯著他,她說:“我隻想要一個真相。為什麽你之前隻字不提送你到酒店的是她?”


    “我當時跟你說過,我已經醉得不省人事了,我根本不知道是誰把我送到酒店的。”沈楠謙無奈地望著蘇念桐。


    “醉得不省人事,那你也不忘記發生了什麽事情,對嗎?”


    沈楠謙再次沉默了,他望著蘇念桐,他的眼中有著掩蓋不住的失望與難堪。


    蘇念桐的手不自覺地握成了拳頭,她屏住呼吸凝視著沈楠謙。


    她期待他的回答,卻又害怕答案會讓她受傷。


    這樣矛盾的心情就好像是在坐過山車,七上八下的。


    沈楠謙苦笑了一下,說:“你是在懷疑我?懷我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情,對嗎?”


    “我隻是想要弄清楚。”蘇念桐低聲地說,“這並不過分吧?”


    “我說過我喝醉了。”沈楠謙苦笑地說,“但是你該相信我的。”


    說實在的,她剛才的眼神和她的態度讓他很受傷。


    蘇念桐咬住下唇,沒有說話。


    她並不知道自己是夠該相信他,畢竟有些東西是深深地刻在骨子裏,沒有辦法抹去的。


    “我知道你心裏不好受,我心裏也不好受。”


    “你心裏不好受?”蘇念桐仿佛聽到了什麽天方夜譚一樣,她激動地說,“當時徹底不歸的人是你,讓我像個傻子一樣大半夜在外麵找人的也是你。你現在說你心裏不好受,你是覺得你被冤枉了,你委屈了?”


    話音剛落,她的眼淚就不受控製地掉了下來。


    她倔強地用手背擦了擦眼淚。


    其實她不想哭的,可是,她是一個淚點很低的人,一覺得委屈就容易掉眼淚。


    “你能不能別動不動就哭?”沈楠謙的心情變得煩躁了,“你就不能對我多一點信任嗎?和你和好之後我對你究竟是怎樣的,你心裏難道不清楚嗎?”


    “沈楠謙,你應該知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蘇念桐強忍心酸,紅著眼睛看著他,“你也應該知道我現在的不安全感是什麽事情造成的!”


    沈楠謙聽到了蘇念桐的控訴,他想要笑,可是,他卻笑不出聲來。


    他盯著她紅紅的眸子,沉聲說:“你也應該知道,背叛感情是一個很嚴重的指控,你也不能因為我曾經犯下的錯判現在的我死刑。”


    “這麽說你還覺得你自己有理了?”蘇念桐的眼淚掉得比剛才還要凶。


    為什麽明明做錯事情的是他,被責備的卻是她啊?


    為什麽他就不會站在她的角度為她想一想啊?


    “算了。”沈楠謙突然泄氣地說,“我們兩個現在的情緒都不穩定,我們都冷靜一下吧。”


    說完,他轉身走向了書房。


    蘇念桐看著他的背影,悲傷猶如缺堤的洪水,從她的心底不斷地冒出來。


    她負氣一般回到了樓上房間。


    關上門的瞬間,她幾乎被悲傷擊潰,她差點沒忍住哭出聲來。


    她用力地咬住了手背,把難受都忍在了心裏。


    這一刻,她對沈楠謙的失望到達了頂點。


    其實他剛才隻要好好說,隻要稍微哄哄她,她心裏都不會這麽難受的。


    她撲到了床上,頭埋在枕頭上,終於還是哭出聲來了。


    呆在書房裏的沈楠謙直直地看著窗外的天空,不知道出神地想著什麽。


    夜裏,他經過房間,聽到房間裏傳來她的抽泣聲,他的心仿佛被人淩遲著。


    他的手握住了門把,想要去開門,可是,他最後沒有把門打開,而是悄無聲息地離開。


    蘇念桐一整夜都沒有合眼。


    當東方的天空泛起了魚肚白的時候,她好像是想明白了什麽重要的事情一樣,她從床上起來,翻出了行李箱開始收拾行李了。


    等到她收拾完,天空已經完全亮了。


    沈楠謙看到客廳裏的行李箱,他愣住了。


    他看著她那蒼白的臉,頓時明白是怎麽一回事了。


    他說:“你要走?”


    “是的。”蘇念桐的心雖然像是被刀子割著,她也還是努力地保持冷靜。


    她已經做了一整夜的心裏建設了。


    這一次,她絕對不會再掉眼裏,不會讓他覺得心煩了。


    “真的決定了?”沈楠謙的語氣很是平靜,像是早就料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決定了。”蘇念桐的語氣也沒有什麽起伏,“你說的,彼此都要冷靜一下。和你朝夕相對,我總是會想到不開心的事情,沒有辦法冷靜。所以,我要走。你會答應的,對嗎?”


    “還會回來嗎?”沈楠謙不答反問。


    “不知道。”蘇念桐低聲地說,“也許會回來,也許不會。”


    她太累了,必須要好好休息一下了。


    不然,她遲早會崩潰。


    “搬到哪裏去?”


    “不知道。”蘇念桐好不容易武裝的心防正在分崩離析,她說,“未來的事情誰都說不清楚,我隻知道我現在必須走。”


    沈楠謙仿佛沉默了一個世紀那麽久才說——


    “那你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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