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話啊,你為什麽不說話?你是不是有什麽瞞著我?”蘇念桐盯著沈楠謙不依不饒地詢問。


    不知道為什麽,看著他此刻的模樣,她總覺得他有什麽重要的事情瞞著她。


    “沒什麽,別胡思亂想,好好休息。”


    “不,你一定有事情瞞著我,告訴我真相,為什麽我會失去孩子?是不是我哪裏做得不好?”


    這件事情如果不弄清楚,她一定不得安寧的。


    沈楠謙看著她,愣住了。


    這一刻,他隱約明白,如果他不把真相告訴她,她一定會愧疚難安的。


    “你說話!”蘇念桐的態度變得強勢了,“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沈楠謙遲疑片刻還是決定把真相告訴她:“醫生說你服用了……服用了墮胎藥。”


    “什麽?”蘇念桐錯愕地瞪大了眼睛。


    這一刻,她甚至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


    她目不轉睛地盯著沈楠謙,意識到剛才聽到的一切都是真的,她的耳朵嗡嗡作響。


    像是過了一個世紀那麽久,她終於消化了他剛才的話。


    她搖著頭,不敢置信地說:“不!我怎麽可能……我怎麽會可能會那麽做!”


    剛開始發現自己懷孕的時候,她確實想過不要這個孩子。


    因為她沒有做好當母親的準備,而且她當時和沈楠謙的關係不算太好。她擔心自己不能做一個好母親,擔心自己不能孩子一個好的環境。


    可是,這些天來,她對肚子裏的孩子已經有感情了,她怎麽可能會去吃墮胎藥。


    “我知道這一切難以置信,但是醫生確實是這麽說的。”沈楠謙安撫地說,“這件事情我已經讓人去查了,昨天晚上宴會上所有的東西我都讓人拿去化驗了相信很快就會結果了。”


    蘇念桐聽到這些話,她的心裏仍舊不得安寧。


    她的手不自覺地按在了扁平的肚子上,她哽咽地說:“為什麽會這樣?為什麽?老天是在懲罰我嗎?”


    有什麽事情衝她來啊!為什麽要傷害她肚子裏的孩子?


    她明明是那麽地期待孩子。


    如今,意外地失去了孩子,她總覺得自己的心仿佛被人硬生生地掏空了一塊。


    怎麽都沒有辦法填滿了。


    “冷靜一點,你冷靜一點。”沈楠謙心疼地擦著她眼睛裏再次湧出來的淚水,繼續安撫,“沒事了,沒事了,隻要你好好的,隻要你好好的。”


    隻要她還好好地呆在他的身邊就夠了,其他的都沒有那麽重要的。


    蘇念桐不斷地掉眼淚,到最後,她無法自已地抽泣。


    一想到失去的孩子,一想到不久前的那個夢,她的心就像是被人淩遲著。


    她甚至開始厭惡自己,覺得自己連一個孩子都保護不了。


    “別哭了,沒事了。”沈楠謙不知道她心裏的想法,一直輕聲地安撫著她。


    聞訊而來的陳文倩一走到了病房裏,她就覺得鼻子發酸。


    即使如此,她也還是和蘇念桐說:“哭什麽啊?你不要自己的身體了啊?”


    蘇念桐看著母親,心裏更加委屈了。


    沈楠謙見到陳文倩來了,他把位置讓給了陳文倩,說了句“我去打個電話”就離開了病房了。


    蘇念桐見到母親,淚水掉得更凶了。


    陳文倩教訓地說:“別哭了,小產之後哭有多傷眼睛你知道嗎?你如果還要眼睛的話,就別哭了。”


    “可是媽,我心裏難受。”蘇念桐哽咽地說。


    現在的她除了哭,似乎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麽了。


    “我知道你心裏不舒服,但是你的眼淚也改變不了什麽,所以打起精神來,好好養好身體,其他的事情都以後再說。”


    陳文倩教訓歸教訓,她也還是心疼地擦著蘇念桐的眼淚。


    其實女兒遇到這樣的事情,她這個當母親的心裏也是非常難過了。


    “醫生說我吃了墮胎的藥,我沒有。”蘇念桐仿佛沒有聽到母親的話一樣,她繼續說,“我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我不知道為什麽我的身上會發生這麽多的事情。為什麽我想要過平平靜靜的生活就是這麽難呢?”


    對別的女孩子來說,結婚生子似乎是再簡答不過的事情,可是,到了她的身上,一切都變得無比困難了。


    “生活從來就沒有‘簡單’兩個字。”陳文倩安撫地說,“總之,你打起精神來,養好身體,其他的事情都以後再說了,知道嗎?”


    蘇念桐咬住下唇,說不出話來。


    發生這樣的事情,她實在不知道自己該怎麽打起精神來。


    “別胡思亂想,好好養身體。”陳文倩心疼地握住了她的手,說,“媽知道你心裏難受,但是難受也改變不了什麽了,人都是要往前看的。”


    蘇念桐沒有說話,她的眼淚掉得更加凶了。


    病房外,沈楠謙從來沒有試過像現在這樣難受。


    不愛抽煙的他隻想狠狠地抽幾根煙。


    意外流產的蘇念桐在醫院裏住了好幾天,這幾天,她一直都不怎麽願意開口說話。


    沈楠謙原本以為她回家之後的狀況能好轉一些,誰知道回到家之後,她仍舊是一天都說不到兩句話。


    看到她每天都坐在陽台上發呆,他的心裏就像是被人用針刺著一樣。


    “今天天氣不錯,我帶你出去走走吧。”


    蘇念桐慢慢地抬起頭來,對上了沈楠謙關切的目光,她搖搖頭。


    “走吧。”沈楠謙走上前來拉住了她的手臂,說,“就當是陪我出去走走吧。”


    “不想去。”蘇念桐低下頭,盯著自己的手指,低聲地,“沈楠謙,忙你的事情去吧,不用陪著我了。”


    這些天來,他除了開視訊會議,基本是寸步不離地守在她的身邊。


    她是覺得很感動,然而,感動之外更多的是壓力。


    他的關心,他的在意讓她喘不過氣來。


    “我想陪著你。”沈楠謙在她的對麵坐下,笑道,“怎麽,你看著我覺得厭煩了嗎?”


    蘇念桐似乎沒有料到沈楠謙會這麽問。


    她看著沈楠謙的笑臉,不知道為什麽,心裏變得煩躁。


    她脫口而出:“是的。”


    她的話音剛落,他臉上的笑容僵住,眼中閃過了一抹不易察覺的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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