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已經猜出瑪麗的電話是打給馬見三的,她從來沒想到姐姐會這樣對她,雖然她隻是養女,可在她心中瑪麗就是親姐姐,昨晚寧願惹賀彩生氣,也要救出姐姐,可換來的卻是姐姐的冷漠無情。


    陳默就這樣呆呆地看著姐姐,看著她將賀彩出賣。


    瑪麗的電話那頭是馬見三的聲音:“你是哪位?”


    “女王。”


    馬見三的聲音充滿意外,“哦?為什麽要告訴我這個?”


    “因為我們的合作結束了。現在他是我們共同的敵人。”


    “我怎麽相信你?”


    瑪麗看了眼目瞪口呆地陳默,對著電話冷笑道:“你一直覺得他和陳默的關係撲朔迷離是吧?因為他們是一對情侶,但是在兩個陣營裏,所以時而是敵,時而是友,很複雜。”


    “難怪。”


    “我給你一句忠告,不除掉他,你是不可能得到轘轅經略的。”瑪麗說著掛了電話,得意、挑釁地望著陳默。


    陳默痛苦地望著瑪麗,眼中閃過一絲決絕,“姐姐,既然這樣,你就別怪我了。”說完轉身走了出去。


    ……


    昭通洋行,馬見三茶室,觀月川太、賀棟和夢晨都在。


    馬見三放下電話,將瑪麗的話原封不動地告訴在座的幾人。


    觀月川太想了想,忍不住笑道:“看來女王是想借我們的手除掉賀彩。”


    馬見三不置與否,笑問道:“她能得到什麽好處呢?”


    問題的關鍵不在於瑪麗想借他們的手除掉賀彩,而是瑪麗除掉賀彩的目的是什麽。


    觀月川太沉思片刻,分析道:“是啊,探戈死了,線索就斷了。除非上卷根本沒在他手上。”


    馬見三點點頭,無論瑪麗出於什麽目的,探戈的身份終於可以確認。


    “賀彩就是探戈這件事看來沒有什麽異議了。那麽賀彩是殺是留,各位怎麽看?”


    正如觀月川太說的那樣,馬見三一直懷疑上卷《轘轅經略》在探戈手中,這是他還沒有拿賀彩怎樣的原因,而瑪麗傳來的信息,無疑說明上卷《轘轅經略》很可能不再賀彩也就是探戈手中。


    這時就聽賀棟說道:“我有一種感覺,上卷不在賀彩手裏。甚至不通過他我們也能找到。”


    夢晨一臉詫異地望著賀棟,因為她知道賀棟的這句話會改變賀彩的命運。


    馬見三心中也一陣詫異,隻是對賀棟他已經免疫了,忍不住好奇道:“賀副處長為什麽會有這種感覺?”


    賀棟一臉冷漠,“否則的話,瑪麗就不會建議您除掉賀彩了。”


    夢晨再也忍不住,她實在難以理解賀棟為什麽要這樣說,賀棟這些話無疑是在置賀彩於死地,賀彩可是他的親弟弟啊。


    “賀副處長分析得很對。不過賀副處長難道不知道,你下了這個結論之後,賀彩就必死無疑了嗎?”


    賀棟冷漠道:“我隻是針對這件事,沒想太多。”


    夢晨一陣冷笑,譏諷道:“確實,大義滅親的事情你也不是沒做過。”她覺得賀棟簡直喪心病狂了。賀棟還配做個人嗎?


    和賀棟站在一個屋子,夢晨覺得惡心。


    馬見三心中也是一陣無語,卻責怪地看了看夢晨,“夢處長……”


    夢晨大搖其頭,不做聲了。


    馬見三又問向觀月川太,他心裏一直很忌憚賀彩,如果可以不通過賀彩找到上卷《轘轅經略》,那最好不過。


    “觀月君,你覺得呢?”


    觀月川太沉吟道:“我認為賀副處長的分析很有道理。如果我們不通過賀彩照樣能夠找到線索,那麽賀彩這個人非除掉不可。”


    馬見三點點頭,很認同觀月川太的觀點,開始詢問賀棟的意見,“賀副處長。”


    賀棟頓了頓,“我……申請避嫌。”


    馬見三看向夢晨,“夢處長。”


    夢晨無所謂地聳聳肩,“我沒有異議。我建議由賀副處長親自對賀彩執行死刑。”說著譏諷地看著賀棟,她很想知道賀棟喪心病狂到什麽地步,看到會不會親手開槍打死自己的親弟弟。


    賀棟怔住了,夢晨的建議可謂


    夢晨繼續譏諷道:“既然是賀副處長提出來的,由他執行最合適不過,以免出現意外。”


    賀棟狡辯道:“不是我提出來的。”


    夢晨厭惡地看著賀棟,“觀月先生不過是替你說出來而已。我很好奇,一個人屢次對自己的親人下這麽狠的手,究竟為了什麽?為了前途嗎?他可是一直在維護你。他原諒你殺了你爸爸。”


    馬見三眼珠子一轉,夢晨今天的態度有些失常,狐疑道:“看來夢處長對賀彩仍舊是……”


    夢晨臉色一沉,好似對馬見三的沒說出的話很反感,接著又歎息道:“沒有,隻是替他感到悲哀而已。”


    馬見三沉思片刻,覺得這樣也說的過去,對於賀棟他也很厭惡,既然賀棟一心想要局長的位子,那就逼賀棟徹底站到他這一邊吧。


    馬見三歎息一聲說道:“賀副處長,那就由你親自來吧。”


    賀棟又一次怔住,他沒想到馬見三真讓他來處決賀彩,這讓他如何做人。


    馬見三打定主意要賀棟沒有退路,不容置疑地吩咐道:“不止賀彩。包括李鐵峰和劈掛門的那些手下。”


    看著賀棟難看的臉色,夢晨心中升起一陣快意,既然已經出賣親弟弟,就休想逃脫這個罵名。


    “執行死刑的時候告訴我一聲,我去觀刑。”夢晨說著頭也不回地朝外走去,她一刻也不想和賀棟這樣的人待在一間屋子裏,惡心!


    馬見三連忙叫到:“夢處長等一下。”


    夢晨停了下來,不解地看向馬見三,馬見三示意稍等,對著賀棟說道:“賀副處長,你先回去準備一下吧。”


    賀棟聞言,隻好走了出去。


    等賀棟走後,馬見三才笑道:“這算是對賀家最好的報複了吧?”


    夢晨沒有做聲,她並不想報複賀家,她恨的隻是賀棟,隻想報複賀棟。


    “我滿足了夢處長一個願望。作為交換,我也希望夢處長能再做最後一次努力。我對從賀彩口中得到上卷轘轅經略線索還是抱有希望的。”


    原來馬見三打的是這個主意,夢晨稍稍有些意外。


    ……


    68號刑房,賀彩仍舊被拷在刑房裏。


    夢晨走了進來。


    賀彩看到夢晨,淚水頓時流了出來,眼神裏有愧疚,有依賴。接著他不敢再看夢晨,不敢再接觸夢晨的眼神,為以前因賀棟而不相信夢晨感到愧疚。


    夢晨眼中閃過深深的心疼,才麵無表情道:“你該知道我要問你什麽。”


    賀彩抬起頭看著夢晨,希望她能明白他的意思,他知道上卷《轘轅經略》在夢晨手裏。


    “我當然知道。和那兩本書相比,我的生命微不足道。夢晨,我不會用那本書來換自己的命。”


    夢晨心中一怒,吼道:“劈掛門的人全在這裏。上百人。” 她來詢問賀彩上卷《轘轅經略》的下落,其實就是征求賀彩的意見,打算拿上卷來換賀彩和劈掛門的安危。


    賀彩痛苦之極,他不知道該怎麽辦了,可是上卷《轘轅經略》一定不能落在馬見三手上,《永樂大典》是中華文明的瑰寶精華,不能被日本人搶走!


    “夢晨,從小到大,我最信賴的人就是你和我哥,我收不了的爛攤子你們都能幫我收。但是我沒想到我哥……我是對不起你。我欠你太多了。但我現在隻能靠你了。我可以死,幫我救一救鐵峰和劈掛門的兄弟。不管是什麽方式,讓他們投降也好,加入68號也好,隻要能活下來。”


    賀彩的話觸動了夢晨心中最溫柔的地方,那裏是她最美好的回憶。賀彩這樣的決定讓她很生氣,“……我連自己的爸爸都救不了。”


    夢晨越想越氣,臉色徹底冷下,既然賀彩寧死也要保護《轘轅經略》,那就自己想辦法去求李鐵峰他們吧。


    賀彩痛苦、懇求地望著夢晨,可是夢晨回應過來的卻是冰冷,轉身走了出去。


    ……


    賀棟一個人坐在辦公室裏,臉上矛盾又糾結。


    許久,賀棟猶豫著拿起電話,“馬先生,死刑……什麽時候執行?”


    馬見三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夢處長也做過努力了,很難從他口中得到任何線索了。盡快吧。免得夜長夢多。”


    “那……能不能換別人執行?”


    賀棟想了很久,還不想親手處決賀彩。而這並不能說明什麽,因為作為親大哥,他應該做的是為賀彩求情才對,賀彩是他的親弟弟。


    馬見三不容置疑道:“還是你來吧。賀棟,我知道這很殘忍,但是過了這一關,我想對你的人生會有很大幫助的。”


    賀棟沉默,不知該說什麽。


    “你應該知道,我這是在栽培你。”看來馬見三是想把賀棟栽培成一個六親不認的人。


    “謝謝馬先生。那……明天行不行?”


    馬見三的聲音有些好奇,“為什麽要明天?”


    “我……要有個準備。”


    做準備?準備處決親弟弟。


    馬見三並沒有再為難,“好吧。明天中午十二點。”


    “……好。”


    “對了,你家裏會不會有什麽線索?我說的是你父母家。”


    “我查過。”原來賀棟已經查過了。


    “再查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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