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咬牙切齒, 抬手就往他的身上打去, “你怎麽能這樣?你瘋了?”手疼的抬不起來, 可是她還是拚命地打著他, 眼淚抑製不住地流下來。


    當年離婚的時候, 她都沒有哭。


    “她是你不要的!你不是恨顧家嗎?為什麽還這樣?要和我搶孩子?宋懷承, 為什麽?你都有周好好了, 她可以給你生,你想要孩子,你可以找她啊?”


    宋懷承看著她滿臉的淚水, 任由她的拳頭打在他的胸口,“顧念——”他動了動唇角。


    顧念一直維持的情緒終於崩潰,“為什麽?你為什麽要這麽對我?害你父親的人已經在監獄裏了, 你要是覺得不公, 可以去上訴啊?你沒有看到嗎,老天已經給了我最大的報複了?盼盼不會說話。她不會說話, 這就是老天對我們顧家懲罰!宋懷承你沒有看到嗎?”


    宋懷承握住她的手, 這時候才發現她的手腕已經腫起來, “你的手?”


    顧念抽泣著, 大腦根本就不知道他在說什麽。


    宋懷承開著車來到醫院。醫生給她的手進行的處理。顧念早已冷靜下來。


    醫生說, “這幾天不要拎重物, 給你開幾貼膏藥,一天貼一次。”


    顧念點點頭。


    醫生捏了捏她的手,眼神認真, “以前受過傷?”


    “嗯。”


    “傷到筋了?”


    “是的, 不過現在好多了。”


    醫生看著她,“複建挺不容易的,不要太勉強。”


    宋懷承一直坐在一旁,“手的靈活度能恢複嗎?”


    醫生搖搖頭,看向宋懷承,“她這傷傷在筋上,能恢複七八成都不錯了。這罪受的,怎麽就弄傷了手呢?”


    “不小心撞的。”顧念淡淡的說道,她動了動手指。


    “這手以後還是要注意一點,不要再輕易受傷了。回去之後要是有不舒服的,立馬來醫院檢查。”


    “我知道,麻煩你了。”顧念客氣的說道。


    醫生笑笑,“家務事就讓你老公做了,這時候該休息就要休息。”


    宋懷承臉色不自然地看向顧念,顧念站起來,“醫生,他不是我先生。”


    醫生尷尬,“這樣啊。”


    出來後,宋懷承要去幫顧念取藥。


    “不用了,我今天沒有帶卡。”她低著頭看著自己腳下的洞洞鞋,很便宜,二十多塊錢,她都穿兩年了,顏色泛黃,早已不是當初買回來在陽光下會變色漂亮顏色了。


    “幾十塊錢而已。”宋懷承回道,說完他便去取藥了。


    是啊,對你來說幾十塊根本不算什麽。“醫院的藥貴,我會去藥店買。不用麻煩你了。”


    醫院人來人往。


    顧念總覺得這個世界很小。


    周好好帶著大大的墨鏡,可是顧念還是一眼就認出她了。


    周好好剛剛檢查好,匆匆走出來,她穿著職業裝,腳下踩著高跟鞋,走起路來穩穩當當。看到顧念時,她眉心一蹙,依舊徑直往前走。


    顧念看著她的腳步,估計她也不會和她打招呼什麽的。兩人之間怨恨太多了。


    她剛剛轉身,周好好突然變了方向,朝著她走過來。


    “顧念——”周好好掃到她的手,“手受傷了?”


    “你不是看到了嗎。”


    周好好輕動了一下嘴角,“你這是畫家的手可要好好保護好。一個人來的?”


    顧念有一瞬想惡心她,可是還是按捺住了。告訴她是宋懷承陪她來醫院的,又能怎麽樣?


    “你呢?你怎麽了?”


    “我?”周好好摘下墨鏡,她花著淡妝,眉眼精致漂亮,“我懷孕了。”


    顧念望著她,“喔,那恭喜你了,如願以償了,你趕緊告訴孩子爸爸吧。”


    周好好心底一堵,恨恨的看著她,“自然。我會給他一個驚喜,你不知道懷承可喜歡孩子了。我們名字都想好了,男孩子叫宋希文,女孩子叫宋小溪。”


    “挺不錯的名字。”顧念輕笑著,“不過懷孕的話,我建議你還是把高跟鞋給換了吧,不然發生什麽意外就不好了。”


    “那自然。”周好好盯著她,手不自然地撫了撫小腹,眼角溢著母性的慈愛,“以後就不能亂跑了,我和懷承也等了很久,終於有了。他一定很開心。”


    顧念聳聳肩,“周好好,你沒有必要在我麵前炫耀什麽。孩子我有。”


    “一個啞巴得意什麽?”周好好諷刺的說道。


    “啪”的一聲脆響。


    顧念的左手火辣辣的疼。她瞪著她,“你不要再讓我聽到這樣的話。”


    “顧念!”周好好一把扯過顧念的長發。


    顧念頭發一陣生疼,“周好好,你最好放手。你也不想明天上報吧,美女主持人和宋懷承的前妻糾纏。”


    周圍人都看過來。


    周好好咬著牙慢慢鬆開手,“顧念,我不會放過你的。”


    顧念理了理頭發,“周好好,我絕不會讓任何人說盼盼的一句不是。你會說話又能怎麽樣?人話都不都會說。”說完,她便走了。


    他們幾人誰都沒有放過誰!


    宋懷承十五分鍾後才回來,顧念已經不在原地。他給她打了電話,很久才接通,“你在哪裏?”如果在以前,他能這麽對她,她一定會很開心,開心的晚上都睡不著覺。可是現在不一樣。


    顧念坐在路邊的木椅上。宋懷承,你都有孩子了,為什麽還和我爭盼盼呢?


    在你們眼裏,她是個不健全的孩子。為什麽還要和我搶她呢?你的報複還不能停止嗎?


    宋懷承驅車沿路開過,終於看到她的身影,她孤零零地坐在那兒,表情空洞無神。這樣的顧念讓他太陌生了。


    不,現在的顧念一直讓他覺得陌生。“上車。”


    顧念抬眼,望著他,黑色的眼瞳裏隻有他。“宋懷承,我怎麽會愛上你的?”她呐呐地問道。


    宋懷承現在她的麵前,有一瞬他想說,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偏偏是你!


    顧念上了他的車,她太累了。


    宋懷承開車送她回去,兩人一路沉默,顧念看著窗外,嘴角抿緊緊的。


    車子開了十幾分鍾。


    宋懷承開口,“你要去哪裏?”


    顧念眯著眼,“你把我丟在前麵路口。”


    “不回陸葉聲那裏?”宋懷承嗆嗆地說道。


    顧念語氣平靜,“我和你不一樣,你不上班也不會餓死。”


    宋懷承冷著臉,“你要去哪裏?”他竟然又問了一遍。


    顧念呼了一口氣,“畫室。”她要回去拿些東西,希望房主還沒有把那些東西扔了。


    二十幾分鍾後,兩人到了畫室。


    畫室的廣告牌已經被拆了。顧念不舍地看了好幾眼。幾年前,她賣畫廊時也是這般不舍。沒有想到,這間畫室也是這樣的命運。


    房主今天也過來,看到顧念,“顧小姐你怎麽過來了?”


    “有點東西漏了。”


    “那你快點拿走吧,一會兒有人會過來清理。”


    宋懷承坐在車裏,目光望著遠處。顧念進去十來分鍾,也沒有出來。他起身拔了車鑰匙走進畫室。


    房主正在和一名中年男子簽合同,見到他,疑惑地問道,“你找誰?”


    宋懷承看了她一眼,就知道這個婦人很精明,宋懷承的目光在中年男子身上稍稍停留幾秒,他眯眯眼。


    男子沒有看他。


    這時候顧念抱著一個小紙箱出來,見他還在。


    房主說道,“東西拿齊了?小顧,和你說,這是新房主。”


    顧念點點頭,“我沒有什麽東西了。”她想了想,“於阿姨,您還差我們三個月的違約金。”


    宋懷承皺了皺眉。


    房主臉色不屑,“等我處理好了房子,打你卡上。”


    “好,那就麻煩你了。”顧念轉身。


    “什麽人啊。幾千塊也要的出口,真以為我和她一樣差了那點錢,我捐款都比這錢多。”房主一臉的嘲諷。


    顧念聽見了,可臉上沒什麽表情。


    宋懷承猛地一回頭,“你說什麽!”


    “關你什麽事?又沒說你!你是她什麽人?我告訴你,你可別被她騙了,她就是長得漂亮而已,她有個父不詳的女兒——”


    宋懷承瞪著她,眼裏一片肅殺。“我就是盼那個孩子的父親。”


    房主臉色瞬間變了。


    兩人出來,微風吹拂。


    宋懷承臉色黑沉沉的,“她那麽說你,你都不回一句嗎?”


    顧念皺了皺眉,“她說的沒錯啊!”


    宋懷承瞬間有種被人捏住了心脈的感覺。“你就任由別人說盼盼父不詳?”


    “以後不會了。”她緊了緊手。如果她和陸葉聲能很快結婚。


    宋懷承明白她的話中之意,“準備和陸葉聲結婚?”


    “嗯。”


    宋懷承停下步子,“那不必了。很快我會把她接過來。”他定定的說道。


    宋懷承是瘋了,顧念回去的路上一直在想這個問題。他是在和自己說笑話嗎?他竟然要和自己爭盼盼的撫養,顧念隻覺得滑稽和瘋狂。


    連著兩天她都沒有送盼盼去上幼兒園,帶著盼盼去了方栩栩新找的畫室。


    畫室收拾的差不多了,明天就可以開始營業。方栩栩忙活了幾天,整個人都瘦了一圈。不過精神都是出奇的好。


    “你不送盼盼去幼兒園也不是辦法,總不能避他一輩子吧。”方栩栩歎息一聲。


    “我知道,其實回來我也是想一切順其自然,我和他不可能了,可是他畢竟是盼盼的親生父親。他對盼盼有點愛是好事,將來盼盼有什麽事,他也能看著血緣的份上照顧一點。”顧念勾勾嘴角,“我從來沒有想過他會和我要孩子。”說完,她埋下頭,“怎麽會這樣呢?周好好也懷孕了。”


    方栩栩不滿的地哼了一聲,“還不是犯賤嗎?”


    顧盼在一旁乖巧地玩著玩具。


    方栩栩又問道,“你和陸葉聲怎麽樣了?”


    顧念怔默了半晌,“挺好的。陸醫生人很好。”


    “那是當然。”方栩栩掩不住的開心,“明天開業,就我們幾個聚聚。”


    宋懷承聽著助理的匯報,顧盼這兩天都沒有去幼兒園,他摩挲著鋼筆,“有沒有說原因?”


    “聽老師說,家裏有些事。”


    “有事——”宋懷承的聲線揚了揚,“什麽事?”


    “沒有說。”助理回道。“宋總,方律師來了。”


    宋懷承點點頭,“請他進來。”


    方律師和宋懷承打了招呼,“女方當初懷孕沒有告知您,以女方現在的經濟情況,您要是要孩子的撫養權沒有問題。”


    宋懷承麵色不動。


    “宋先生,冒昧問一下,當初你們離婚時誰提出來的?”


    宋懷承眼皮一抬,“怎麽這麽問?”


    “我國的婚姻法規定,女方懷孕時男方是不能提出離婚的。”


    “那要是女方提出的呢?”


    “這個就沒有關係了。”


    宋懷承眉色一暗,沒有再說什麽。


    顧念一直在沒有再聯係宋懷承,即使畫已經畫好了,她就擱在畫室裏。開業那天,陸葉聲特地和同事換班過來。


    晚上,大家都聚在一起。


    服務員推來一個六層大蛋糕。


    顧盼驚訝地長大了嘴巴,“蛋糕!好漂亮。”


    “畫室重新開業,是要慶祝一下。”她和方栩栩說道。


    方栩栩笑笑,看了一眼陸葉聲。


    “念念,你來打開。”


    “我?還是讓栩栩吧。”


    “你來吧。”方栩栩推著她。


    顧念笑笑,“那我來了。”一打開,她瞬間怔住了,“念念,生日快樂!”


    “生日快樂!”大夥兒一齊說道。


    陸葉聲走到他的身邊,遞上一個盒子。


    “什麽?”顧念問,其實那一刻她心裏已經有了想法。


    陸葉聲柔柔的看著她,也不說話。


    顧念緩緩打開,絲絨盒裏一枚鉑金戒指閃閃發光。她一時間失去了思考能力。


    “答應他!答應他!”不知道是誰帶頭喊起來。一時間這片地興奮起來,大家整齊地拍著手。


    顧念看著陸葉聲,眸子深了深,像在思考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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