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如輝開車回到洪先生的住地。


    已經深夜了,洪先生正坐在客廳等他的夜宵。


    “如輝來了?”洪先生笑眯眯的,胖乎乎的手伸了過來,“過來坐。”


    茹如輝在對麵的沙發上坐下。


    洪先生身後站著兩名保鏢,身上穿著黑色西裝。


    但是茹如輝知道,他們其實是天蕩兮月的人。


    整間別墅內到處都布置著法陣,保護這間房子主人的法陣。


    有的是為了防止詛咒的符,有的是為了防止別人窺探,有的則是驅妖符……


    茹如輝坐在沙發上,忽覺右側的腿有些麻。


    就像是血脈不通。


    他本想低頭查看自己的腿,洪先生卻突然開口問他,“東西帶回來了嗎?”


    “哦……”茹如輝這才恍然,他從懷裏取出木盒恭敬的放在茶幾上。


    洪胖子並沒有直接打開木盒,而是轉手把東西交給了身後的保鏢,“放到保險櫃裏去。”


    一名保鏢俯身接過,放輕腳步退出去。


    這樣的場景太過熟悉,以前幫著洪先生接東西,放進保險櫃裏的人是他,而現在他卻卑微的坐在這裏,小心翼翼等著看人臉色。


    房門開了,有人推了餐車進來,送上了夜宵。


    餐盤放在桌上,傭人打開銀質蓋子,露出裏麵新鮮的幾乎是生肉的肉排。


    血淋淋的。


    茹如輝下意識的吞了口唾液。


    “如輝忙了一天還沒吃東西吧,要不要吃些?”洪先生熱情的招呼他。


    “不了,我一會還要回去。”


    洪胖子拿起高腳酒杯,喝了一口裏麵的紅葡萄酒,也不知這是什麽牌子的酒,紅紅的酒汁沾在他的嘴唇上殷虹的像是塗了女人的口脂。


    見他執意要走,洪胖子也沒再挽留,而是笑眯眯的讓自己的手下送他出去。


    茹如輝背後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本以為洪先生會質問他有關中溪美景小區的事情。


    發動起車子,茹如輝往回趕。


    車子開到家門口附近時,他的右腿突然再次竄上一股寒麻,踩刹車的腳居然不聽使喚,汽車直接撞到了樓下的防護攔上。


    茹如輝心中又惱又怒,推開車門想去查看撞傷的情況,但是右腿就是不好用,他隻能憤憤拿出手機撥通了家裏的電話。


    大約等了十來分鍾,他的妹妹茹語汐才不情不願的下樓來。


    “真是的,大半夜回來還要折騰人。”茹語汐抱怨著,“怎麽了,喝多了?”她看到車子撞壞的部分不滿的皺眉。


    “少說廢話,快來扶我。”茹如輝打開車門伸出胳膊來。


    茹語汐沒辦法,隻好上前扶住他。


    好不容易上了電梯,回了家。


    茹文勤本來已經睡下了,結果被他兒子的電話吵醒。


    當他看著女兒扶著茹如輝進來時不悅的說了句,“又喝醉了?”


    茹如輝咬著牙,感覺整個右側的身子都麻了,他本想開口解釋但是父親已經轉身回房了。


    茹語汐把他扶回房後就出去了。


    第二天一早,茹語汐早起上班去了,本想喊茹如輝送她,結果叫了半天門也沒有人理,氣的她自己先走了。


    等茹文勤起床的時候,已經快到九點了。


    “如輝,這麽晚了,你還沒走呢?”茹文勤敲著他兒子的房門。


    仍是沒人回應他。


    茹文勤強行打開房門,隻見茹如輝仍然穿著昨晚的那身衣服,仰麵躺在床上。


    “喝成什麽樣了,現在還沒醒?”茹文勤不悅道。


    他看到床上的茹如輝手指動了動,好像醒著。


    他走過去,結果當他看清兒子的臉時嚇了一跳。


    “如輝……你,你怎麽了?”


    茹如輝的右半邊臉呈現出青紫色,不止是他的臉,就連他右邊的手,腿……全都像茄子似的,又腫又漲,還紫的發亮。


    他哪裏是醉酒,他一直都很清醒,麻木的感覺逐漸蔓延全身,他倒在那裏連舉手的力氣也沒有,更別開口叫人了。


    茹文勤想打電話叫救護車,茹如輝嘴裏發出微弱的聲音。


    “什麽,你想說什麽?”茹文勤湊過去。


    “……這是……報應……”茹如輝發出低不可聞的細語,“這是……報……應。”


    “你胡說什麽,哪裏來的報應,我馬上打電話叫車來。”茹文勤被他兒子的模樣嚇壞了,拿著電話的手直抖,幾次都沒有撥中號碼。


    茹如輝一個勁的向他搖頭,“沒用……這是……蠱毒。”


    茹文勤心中一驚,如果是蠱毒,他就算把他兒子送到醫院去也無濟於事。


    “我打電話給你師傅。”茹文勤撥通了陳安傑的電話。


    等陳安傑趕到茹如輝那裏時,已經是下午了。


    茹如輝的左邊的臉也腫了起來。


    陳道長看了倒吸一口涼氣。


    “陳道長,您可得救救如輝,他是您的徒弟,您總不能眼睜睜看他死吧?”


    陳道長麵無表情畫了幾張符契貼於茹如輝身上,然後搖了搖頭,轉身出了房間。


    茹文勤急急跟上去,“陳道長,我兒子怎麽樣了?”


    “他得罪了高人。”陳道長冷冷道,“對方本可以要他死,但是卻故意手下留情,為的就是要他受罪。”


    茹文勤大驚,“如輝能得罪什麽人,他一直都在洪先生手底下做事,當初這工作還是您給推薦的……”


    陳道長麵色陰沉,雖然他沒有證據,不過他完全能猜到這是誰的手筆。


    蠱毒?


    在他看到茹如輝的模樣時,腦海中第一時間劃過的便是那隻巨大的蠍妖。


    可怕的,強大的妖物,就連他都不知其來曆的妖物。


    他不禁暗自慶幸,當初在考核的時候沒有被其傷到,要不然,現在這個樣子的隻怕就是他了。


    “陳道長,您一定要救救我兒子啊。”茹文勤急急的抓住陳安傑的胳膊。


    陳道長甩開茹文勤,“我隻能盡力而為,暫時如輝沒有生命危險,你與其求我還不如去求讓他中蠱毒的人。”


    “誰下的蠱毒?”茹文勤怒不可遏。


    “他得罪了誰,就去找誰吧。”陳道長無視茹文勤的再三挽留,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茹文勤衝進兒子的房間,“是誰!陳道長說的人是誰?”


    茹如輝嘴唇翕動著。


    茹文勤側耳細聽,卻是聽到兒子嘴裏不斷重複著:“天道好輪回,蒼天饒過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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