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消息的薛誌寬立馬從床上坐了起來,原本渾身的不適感也被一掃而空。


    他顫抖地將手指放在了手機屏幕上,這種抖動來自生理的自然反饋,他自己完全沒辦法控製。


    薛誌寬點開了手機上的其中一則消息。


    “著名相聲演員曉小斌,於昨夜23點23分在家中突發心梗死亡,享年28歲。”


    這是一則官媒消息,從準確度來看,應該不會造假。


    “突發心梗”“死亡”,這一係列的關鍵字無時不在戳中薛誌寬的雙眼。


    他完全不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隻是笑笑說:“哈哈哈,這幫狗媒體!天天就知道報假新聞,我都不知道這個事!怎麽可能是真的?”


    說罷,薛誌寬瘋狂地撥打曉小斌的電話,但根本無人應答。


    “曉小斌!你他媽的給我接電話!!!”薛誌寬此時神誌有些模糊,加上高熱,一度感覺自己要昏厥過去。


    但最曉小斌的生仍存信念的他,依然苦苦支撐著自己。


    在幾十通電話過後,薛誌寬放下了手機,倒臥在床上平穩地呼吸著。


    他就這樣看著手機屏幕,一直放空。


    高熱導致他的大腦出現很多幻覺,他看到曉小斌來到了他的麵前抽了他一個大耳光,怪他為什麽一通接一通地打電話,搞得他都不能休息。


    他還看見他第一次跟曉小斌上台時的尷尬與青澀。


    一分鍾過後,薛誌寬的手機屏幕亮了起來,來電人顯示的是曉小斌。


    “這不是幻覺,這不是幻覺!我就知道他沒事。”薛誌寬虛弱地按下了接通鍵。


    “喂...你怎麽才給我回電話。”薛誌寬有氣無力地抱怨道。


    “薛誌寬,是我。”讓他沒想到的是,電話對麵傳來的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薛誌寬用盡最後一點力氣將身體支撐了起來,問道:“你是誰?怎麽拿著小斌的電話?”


    “我是萬仟,曉小斌他...已經走了。”萬仟想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相對平靜,讓薛誌寬安心。


    但薛誌寬又怎麽可能安下心來,聽到這個消息的他已經心如死灰,任由手機從手上脫落,滑到床上。


    “薛誌寬,來看看他吧,你應該也知道我們在哪。”萬仟在電話那頭說著。


    薛誌寬雖然聽到了萬仟的聲音,但此時他不想給予任何回應。


    他任由萬仟的聲音在那頭詢問著,而自己卻在這頭無力地看著一個不重要的方向,靜靜地感受這個世界最後的氣息。


    “電話掛掉了?”


    萬仟放下電話後,文僧宇問道。


    萬仟搖了搖頭說:“他那邊沒有聲音了,也不知道還好嗎。”


    文僧宇歎了口氣說:“估計一時間無法接受吧。”


    “曉小斌的手機你先拿著,等他來了再告訴我吧。”萬仟將手機遞給了文僧宇。


    三天後。


    “薛誌寬應該不會來了吧,這都三天了。”文僧宇這三天以來一直盯著曉小斌的手機屏幕,有不少是陌生號碼,還有一些是媒體記者,以及之前的經紀人,就是沒有薛誌寬的電話。


    後來他嫌煩,設置了白名單,僅添加了薛誌寬一人。


    “他一定會來的。”萬仟隻是丟出了這句話。


    果不其然過了半小時,薛誌寬的電話打來了。


    “我到門口了,接我進去吧。”薛誌寬的聲音很虛弱,文僧宇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他猜測可能是薛誌寬傷心過度導致的吧。


    其實自從跟萬仟通了電話之後,薛誌寬就暈倒在床上,他昏了足足三天。


    三天以來無數人給他打電話詢問曉小斌的情況,最後他還是被兩人的一個共同好友的電話叫醒的。


    醒來後,他吃了一點點清淡的食物,用來支撐虛弱的身體,因為他害怕來找“曉小斌”的路上再次暈倒過去。


    不過這些吃的在他來的時候全都吐出來了。


    見到薛誌寬時,文僧宇感到很驚訝,他甚至快認不出眼前的這個人,這個他喜歡多年的相聲演員。


    “老薛...你怎麽這樣了。”文僧宇關心道。


    “小斌在哪,帶我去見他。”薛誌寬兩眼空洞地看著文僧宇,顯然他現在不想聊任何其他的話題。


    文僧宇將他帶到了邊界會總部,來到了那個他曾經複活的地方,萬仟等人已經早早在此恭候。


    看到曉小斌的刹那,薛誌寬還是忍不住流下了眼淚。


    其實他的眼淚更多的是一種生理反應,這也是幾天以來他第一次流下眼淚。


    曉小斌渾身赤裸地漂浮在營養液當中,身上隻有一條內褲。


    他看起來很安詳,在營養液的作用下,身體也沒有出現任何屍變反應,就像睡著了一樣。


    “真的...去了...”薛誌寬本想上前撫摸一下玻璃罩,感受一下曉小斌殘存的體溫,但他在過去的路上再次暈倒了過去。


    “癌症?薛誌寬也有癌症?”安禾不敢想象地看著仍在昏迷中的薛誌寬。


    他們找來了邊界會中最權威的醫生,查看薛誌寬暈倒的原因,但結果出乎他們所有人預料。


    “這怎麽可能,如果薛誌寬才剛從輪回域出來不久,而且任務也沒有失敗,怎麽會有癌症?”萬仟也表現出驚訝的樣子。


    就在萬仟說完這句話,所有人都突然反應過來。


    “除非...”萬仟實在不想將這個唯一的可能說出口。


    “除非他一開始就不是為了自己。”最終是文僧宇替她說了出來。


    這個時候,在場的所有人明白是什麽意思了。


    薛誌寬和曉小斌都是為了對方的身體才跟死神簽訂的契約,他們從來都不是為了自己。


    所以曉小斌的離去,讓薛誌寬的身體也回到了最初的狀態。


    就在這時,薛誌寬也緩緩睜開了眼睛。


    “這是哪...我在這幹什麽呢。”薛誌寬似乎還處於神遊的狀態。


    但下一秒他就反應過來,眼淚再次從眼角滑落。


    “是真的對嗎。”薛誌寬看著萬仟問道。


    萬仟點了點頭。


    “所以他是怎麽死的。”薛誌寬繼續問道。


    萬仟看了眼文僧宇然後沒有說話,因為她不想把這個殘忍的真相告訴薛誌寬,至少現在不想。


    “你們不用騙我說是生病,我根本不信,因為他的命是我來守護的。”薛誌寬雖然很虛弱,但他的眼神很堅定。


    “老薛,你知道你的病為什麽又嚴重了嗎。”文僧宇這個問題打得薛誌寬措手不及,薛誌寬甚至沒有反應過來是什麽意思。


    “這跟我有什麽關係。”薛誌寬反問道。


    “進入輪回域並不能讓自己的身體回到最佳的狀態,除非你是為了自己才進去的。”文僧宇委婉地說道。


    這句話好似晴天霹靂,直直地擊中了薛誌寬的腦殼。


    文僧宇看他似乎已經有些明白,於是決定直接將窗戶紙戳破,繼續說道:“你的命,也是由他守護的。”


    這句話徹底擊破了薛誌寬的心理防線,他怎麽都不會想到,曉小斌跟他做了同樣的事。


    也是此時,他的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他渾身抖動著,用那已經很沙啞的聲音放肆地痛哭著。


    此刻的薛誌寬顯得那麽無助,那麽弱小,身邊的幾個人都為他動容。


    大約5分鍾過後,薛誌寬拖著長長的氣音說:“所以他是在輪回域裏出事的對嗎。”


    文僧宇他們點了點頭。


    “是人還是鬼,殺害他的人。”薛誌寬繼續問道。


    “老薛,你就別問這麽多了,事情都過去了,就讓他...”安禾本想安慰一下薛誌寬,並隱瞞真相,但被薛誌寬的吼叫打斷了。


    “這時候就他媽的別瞞我了!!!你們不想報仇,我也會為他報仇的!!”薛誌寬幾乎用盡全身的力氣將這句話喊了出來。


    眾人沉默了,他們不知道該怎麽去跟薛誌寬說這件事,他們也不知道該由誰去跟薛誌寬說這件事。


    空氣沉默了一分多鍾,最後這個壞人還是由文僧宇當了。


    “老薛,曉小斌在輪回域裏的名字是......李明。”文僧宇說完這句話,立馬將目光轉向了別處,他不想看到薛誌寬得知這個消息時候的眼神。


    跟大家預料的都不一樣。


    薛誌寬在聽到這句話之後,隻是輕輕對大家說了聲:“謝謝。”


    沒有撕心裂肺的吼叫,沒有傷神的淚水,沒有狂妄病態的笑聲,隻有一張看似已經跟這個世界格格不入的麵孔,在床上“自由”地呼吸著。


    萬仟給大家使了個眼色,所有人都退出了病房。


    他們甚至都不知道薛誌寬是什麽時候離開的,從監控上看他親吻了曉小斌的玻璃罩,將臉貼了上去溫存了十幾秒,然後就離開了邊界會總部。


    在這之後,所有人都再也沒聯係到過薛誌寬,他仿佛從這個世界消失了一樣。


    薛誌寬也再沒出現在公共視野裏。


    媒體的報道是:“薛誌寬由於搭檔的離世,終日抑鬱,自殺身亡。”


    真正的噩耗不是得知愛人的離去,而是他的離去是拜自己所賜。


    一個月後,一切都回歸正軌。


    在這一個月的時間內,文僧宇成功度過了4級輪回域,有了魔法的加持,他幾乎是bug一樣的存在,當時他提出一個人去4級輪回域裏,他在裏麵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出來的時候就好像做了一場自己是主角的夢,他從來都沒這麽爽過。


    當然在這期間還收到了一個不好的消息,韓小月的媽媽去世了。


    他沒有選擇去看她,因為他不想回憶起更多傷心的畫麵。


    在一個放鬆的午夜,文僧宇坐在沙發上無聊地看著電視,他的死黨花沐林又來找他撩閑。


    “宇哥,明天就要去7級輪回域了,你緊張嗎。”花沐林問道。


    “我有啥緊張的,你倒是看起來很緊張啊。”文僧宇打趣道。


    “我真的很緊張...畢竟之前曉小斌都是卡在7級。”


    這是一個月以來,文僧宇第一次再聽到這個名字。


    “沒事,哥帶你,這還能比高數難嗎?哈哈哈。”文僧宇開著玩笑說。


    “主要是前段時間連安禾都在帶隊時候受重傷了,我真挺慌的。”花沐林說道。


    的確,安禾在上周的時候帶了一個畫家去7級輪回域,出來的時候竟身受重傷,好像及時調整了回來她已經沒有什麽大礙了,隻不過那個畫家已經去世了。


    “我聽說是獻祭門那邊搗的鬼,萬仟已經在處理這件事了,放心吧。”文僧宇說道。


    這一個月以來萬仟很忙,她不斷奔波解決獻祭門的事,但獻祭門沒有她想象的這麽簡單,背後的關係盤綜複雜,令人頭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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