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繼續下去那就是傻子,明明知道這種犧牲毫無意義,福建陸軍已經說得很明白了,‘投降不殺?’‘中國人不打中國人!’這種淺顯的道理會有人不明白嗎?


    假如說他們的死亡是為了報答北洋政府的知遇之情,那另一方麵就是對自己生身父母的背叛,十月懷胎、一朝分娩,加上十幾年的養育之恩。


    就這樣死了,上有老、下有小,請問這些活在世上的人,誰去養?他們怎麽過活?


    一個個藏在廢墟、民房、或者街邊柱子後麵的北洋軍士兵站了出來,主動投降,而第三師用了不到三十分鍾就拿下了全城,直隸第二混成旅大半被擊斃,俘虜包括傷兵在內三千人。


    “報告師長!南雄全城已經在我軍的控製中了!”


    “好!立馬電報第五師,告訴他們,我三師也不是吃素的!”陳立略滿意道。


    “是!”


    而小毛河一線也進入最後的收尾階段,所有戰俘被拘押在臨時地點,福建陸軍第五師二團看守著這八千俘虜,而第五師後勤部正在清理那些‘垃圾’!


    郭盛拿著一封電報,不禁搖頭笑道:“這個老陳哪,身上那股子讀書人的傲氣還沒被消磨幹淨,你說就這點事,至於嗎?”


    “師長!你這可就說錯了,陳師長跟一師、二師師長都是德國軍校出來的,而我們福建陸軍很多地方都是學習德國的,所以他們把自己當成正統,也難怪外麵的人會說這三個師是我們福建的王牌,桂林一戰,第六師打出了威風,而現在,我們師又出了風頭,人家陳師長肚子裏能沒火呀!”何誠一副深思熟慮的樣子。


    “額!也是!德國人雖然作風嚴謹,但是他們的高傲也是在歐美各國出了名的,以前我在法國的時候就聽說過,德國人很少派人去外國學習,因為他們覺得本國就是最強大,沒有必要去外麵學!”


    “也難怪陳師長憋著火,這本來的主攻就這樣莫名其妙被搶了,換做我也一肚子火,這下好了,第三師比我們早結束戰事,他們也算出了口氣!省得後麵再出事情!”


    郭盛讚同道:“不錯!我們第五師在這場戰鬥中已經是拿了大頭,這些小頭就必要要去爭,大家都是福建陸軍,有些方麵讓讓也不見得是壞事,畢竟低頭不見抬頭見的。對了,戰後工作做得怎麽樣了?”


    何誠匯報道:“已經差不多了,二團負責看守戰俘,三團負責收拾戰利品,一團則是派人去清剿殘敵了,畢竟這黑夜裏,人影都看不見,難免有些漏網之魚!”


    沒錯!這戰爭造成最大的最大災難,有時候不是本身產生的戰鬥,倒是戰後餘波具備更大影響,北洋殘兵可不是普通人,沒了部隊就會甘心回家種地,手中有槍、心中不慌,他們一旦聚集起十幾人來,那就是最大的禍害。


    給百姓造成的傷害甚至超過那些土匪、強盜,畢竟他們從軍多年,戰鬥經驗豐富,能夠輕而易舉的應對各地的保安團,更何況現在廣東新近收複,各地警察係統還沒開始建立,陸軍更是捉襟見肘,無法騰出手來收拾他們。


    放任這些潰兵發展,最後十幾人變成數十人、數百人,亂世之內最不缺的就是人,誰都想幹輕鬆地活,殺人掠貨這種事情簡直一本萬利,就算聚集上千土匪,那也不是什麽難事。


    要知道去年,福建陸軍各部隊新建,戰鬥經驗不足,大半士兵都是新兵,而少帥提出了一個以戰練兵的法子,各部隊以連為單位清掃各地土匪。


    不說偷偷派遣進湖南、江西、廣東、浙江的部隊,就單說福建本地剿匪工作,好家夥!近二十萬土匪,最大勢力更是超過五千人,還是派了特種大隊出手才搞定的。


    可想土匪隻猖獗,他們可不是小說裏那些義匪,什麽隻搶錢不殺人,聽著挺有節操的,其實那就是扯淡,土匪!土匪!叫都叫匪了,那還能有道義?


    不要說搶錢了,就是弓雖女幹,那也是家常便飯,稍微抵擋一下,那就是滅人全家,連嗷嗷待哺的孩子都不放過。


    而且敗兵比起土匪更加恐怖,他們心裏因為戰敗而產生的低沉、氣憤,必須要找一個出氣孔,不然他們就會徹底崩潰,而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平民就是最適合的對象。


    所以他們的危害遠遠超過我們的想象,福建陸軍的宗旨就是,覺不能放過一個漏網之魚。


    能抓回來的就抓回來,不能抓回來的,那就幹脆一不做二不休,全部就地正法,省得禍害無窮。


    若非必要,福建陸軍決不願意出這種招數,一來,北洋軍潰兵也是中國人,自相殘殺不是他們願意的;二來,戰俘可是好東西,能夠充當廉價勞動力,不用給報酬,隻要保證溫飽就行,他們比起那些難民來不知道好多少呢!


    “好!看來都結束了!第三師陳師長現在發電報給我,恐怕不隻是炫耀的意思,應該是要我們一起上報,畢竟主戰場在我們這裏,那就趕緊電報福建軍部吧!”


    “是!”


    這雷厲風行的性子可還是蔣百裏培養出來的,畢竟蔣百裏作為福建陸軍副司令,而馮庸平時也不管事,所以像什麽軍容軍紀之類的事情都是他抓得。


    南雄天已經完全亮了,早上六點半,一封電報就發往福州指揮部,而此刻的指揮部還是燈火通明,畢竟這場南雄大戰牽動了很多人的心。


    勝則福建雄霸東南,敗則福建功虧一簣,不說別的,就是浙江的段祺瑞大軍都會出手,皖係數萬精銳盤踞在閩浙邊界,還真以為是來看春花的呀!


    而且這一仗打得很有難度,福建陸軍不但要贏,還要贏得漂亮,絕不能拖泥帶水,要知道曹錕可是馮國璋的心腹,北洋陸軍第三師可是直係最後一張王牌。


    就連皖係的段祺瑞都不會輕易讓他覆滅,畢竟直皖之間需要保持平衡,因為現在跟原來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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