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鈞承若有所思看向赫連洺,猜道:“難道你那日不是和他們一起回來的?”赫連洺明白他的意思,扭頭悶聲道:“不是。”


    就算在座所有人都一臉茫然,但是身為當事人的赫連洺不會不知道季鈞承的意思。蕭策聽了一回,順藤摸瓜心裏也有了個譜。


    赫連洺極少離開南國,那時若不是蕭策有求於他加上季鈞朔人在彩雲,萬萬是請不動他的。


    季鈞承他們現在正在說的,大概指的是自己請赫連洺到南國幫忙查案那一回的事吧,蕭策如是想。


    蕭策當時與赫連洺秘密會麵之後就囑托白鈺將赫連洺和季鈞朔盡快送離彩雲,難道白鈺他騙了自己?


    蕭策眉頭一皺,先不說話,看看季鈞承他們還有什麽要說的,省得是自己誤會了他們,就得不償失了。


    “飯菜挪到偏廳用吧。”季鈞承支個眼色給管家,管家會意揮手叫下人將飯菜統統搬走。季鈞承轉頭對沈有容說:“容兒你帶顧離去偏廳吃吧。”


    顧小離見季鈞承有意要支開她們,第一反應不想走,拉住蕭策的衣袖,小聲道:“我不想去偏廳。”


    蕭策搭上顧小離放在自己衣袖上的手,柔聲哄道:“乖,你先去吃飯。”說罷,輕輕地將顧小離的手拿下來。


    顧小離一聽瞬時明白這事不適合自己聽,蕭策也和季鈞承一樣,不想讓她聽見。換做是從前的她,定是死皮賴臉不肯走。


    但現在都已經是當媽的人了,顧小離不該再這麽耍小孩子脾氣,說了相信蕭策,就要說到做到。


    顧小離起身,跟在沈有容身後,戀戀不舍頻頻回頭直至拐了彎瞧不見廳堂上的他們才肯作罷。


    待女眷都散去,季鈞承又讓管家把伺候的人一並帶走,確定該離開的人都走清了之後,方說:“是不是那時有玥來了?”


    赫連洺一聽,輕哼道:“玥兒才不會自己露麵,是鈞朔自己找過去的。我本以為他放棄找她,誰知竟被他找到。”


    找到就找到,何須生那麽大的氣,肯定是還發生了別的事。蕭策想了想,試問赫連洺:“你和他吵架了?”


    蕭策沒有明說口中的他是指沈有玥還是季鈞朔,但是若真如蕭策猜的那樣,赫連洺自然不會犯糊塗。


    赫連洺接下來的回複印證了蕭策的猜測是正確的。


    “不是我和他,是他非要和我吵。說是我把玥兒藏起來不讓他找到,我哪有存心不讓他找,明明是他能力不夠。”


    赫連洺很生氣,因為季鈞朔誤會了他不說,還不願意聽他解釋,自顧把自己的氣撒完,掉頭就走。


    在赫連洺的心裏是這樣想的,認為是季鈞朔故意找架吵,但是話落進季鈞承和蕭策的耳朵裏,卻另有意味。


    季鈞承和蕭策難得不約而同都露出同樣的輕笑。


    “我二哥能力很差麽?依我看,不差吧。”季鈞承和蕭策對視一眼,蕭策附和道:“我覺得挺強的。”


    起碼至今除了赫連洺嫌棄季鈞朔之外,沒有人誰說過季鈞朔能力上有半點不好,外界都是一致好評。


    “你倆!你倆的意思是說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赫連洺見他倆一拍即合都紛紛否決自己,氣更是不打一處來。


    蕭策看一眼季鈞承,回赫連洺道:“我可沒這樣講,你向來心胸豁達,一定不會和鈞朔計較,是他過分了。”


    其實季鈞承和蕭策心裏早有同樣的答案,就算赫連洺沒有明示沈有玥該藏何處隱蔽,肯定也暗示了。


    不然以沈有玥那個腦袋瓜子,想要不被季鈞朔找到,不是一般困難,是基本不可能的,肯定是有貴人幫忙了。


    說來季鈞朔、赫連洺和沈有玥三個人之間的關係不複雜,但是又矛盾,矛盾之下又顯得複雜。


    季鈞朔愛戀沈有玥,可沈有玥又傾慕赫連洺,赫連洺又對季鈞朔特殊對待,其中就沒有兩情相悅情投意合的。


    赫連洺聽了蕭策的話,掃了蕭策一眼不接話,眼睛落至季鈞承身上,問道:“他現在人在哪。”


    季鈞承聽赫連洺終於把真實目的給亮出來,心裏明朗,就想著赫連洺若非季鈞朔在家,否則絕對不會入門。


    果然還是為了找季鈞朔而來。


    季鈞承輕鬆一聳肩,好笑道:“總之他沒回來過。而且那麽早以前季家就分開各自住了,大伯有給他宅子,你該去那找他。”


    季鈞承他現在住的地方是後來分家隻有他和沈有容住,位置在南國京都的城東,季鈞朔是季鈞承大伯的兒子,雖無成婚但也分了一間在東南。


    可季鈞朔不愛往自己家跑,老跑來城東季鈞承這兒蹭吃蹭喝還蹭住宿。赫連洺雖然沒有開口問過,但有心總會知道。


    於是赫連洺聽了季鈞承的話,瞥他一眼,冷笑道:“他那東南的宅子不提也罷!莫不是你將他藏了起來。”


    季鈞承覺得荒唐好笑,調侃赫連洺:“你那麽聰明,我能把他藏哪去?而且也不是我想藏就藏得住的。”


    “你也瞧見了,吃飯飯桌上也沒他的位置。”季鈞承末了又補充一句,徹底堵住赫連洺不依不饒的嘴。


    赫連洺往周圍瞟一瞟,氣餒地吐了口氣,“那我走了。”說罷爽快地掉頭抬腿要走,被身後的季鈞承叫住。


    “等下。”


    赫連洺回頭看季鈞承:“怎麽了。”他以為季鈞承真知道關於季鈞朔的消息,眼裏露出期待。


    然而——


    季鈞承隻是問他:“花燈節那天,陛下會出來賞燈嗎?”他眼裏的亮光驟滅,淡淡應了句:“不知道。”


    不是不知道,是沒心情說。赫連洺總覺得季鈞承他在誆自己,平日季鈞朔就和季鈞承這個兄弟走得近些,怎麽可能不知鈞朔行蹤。


    赫連洺靈光一閃,抬起的腿又放下,轉身說道:“有玥也不在府裏。我去問問有容知不知道。”


    季鈞承聽了,在赫連洺經過自己身邊時把他攔了下來,幹脆利落地替有容回赫連洺:“她不知道的。”


    赫連洺皺眉,不想相信。但有蕭策在旁助攻:“她剛不還問你有玥是不是回來了,你覺得她像知情的?”


    “算你們厲害,我走。”赫連洺想了想,沈有容性情乖巧,剛的樣子也不像騙人,那自己的確理虧。


    赫連洺要走,他們誰都不攔。沒什麽好攔的,本來就算是半個不速之客,讓他們擱著美味佳肴不吃還得陪他打太極。


    待赫連洺被管家送走,蕭策盯著赫連洺消失的方向,問季鈞承:“你是知道的,但你不想說,對吧?”


    季鈞承轉頭古怪地瞧蕭策一眼,不想正麵回應,另說:“你腦回路是這樣的?明明就不知道還跟著瞎猜。餓死了,走,去吃飯。”


    不等蕭策反應,抬腿快步離開廳堂,往偏廳走去。蕭策看著季鈞承匆匆的背影,若有所思一笑:“老狐狸。”


    到底是誰按捺不住先找了人,季鈞承估摸不出來,有可能是沈有玥藏膩了想季鈞朔了跑去找他,也不奇怪。


    沈有玥從小和季鈞朔一塊玩,算是青梅竹馬了,平日季鈞朔是黏人了點,但是對她是極好的,心裏並不抵觸。


    隻要沈有玥對季鈞朔無意,那赫連洺顧慮那麽多不是庸人自擾嗎?還不如不告訴赫連洺,讓他冷靜一段日子。


    想想清楚到底要不要跟季鈞朔攤牌。


    季鈞承當前的任務是要利用花燈節促使有情人能終成眷屬。方才對赫連洺提一聲花燈節不是真為了問慕容安是否出遊。


    慕容安如今貴為一國之君,不用通宵達旦批閱奏章料理國家大事已經很好,還想抽空出來玩兒。


    美死他了,想都不要想。高處不勝寒,慕容安當了帝王自不可能像從前一樣來去隨心,多了很多身不由己。


    季鈞承那麽問赫連洺不過是想提醒他花燈節快到了,到時候記得出來賞燈,如果他不賞,或許懊悔終生。


    可季鈞承把話撂了,已經盡了自己的責提醒赫連洺了,他到時候不去錯過什麽,事後也不能怨季鈞承半分。


    季鈞承一如既往地撇得幹淨,既幫了忙盡了兄弟情義又不至於事情落敗破壞兄弟情義,很圓滑周到了。


    蕭策就是欣賞季鈞承這點,做事張弛有度,極大地宣揚積極作用,壓製負麵作用,尤其是壓製負麵作用對自己造成的傷害。


    原本以為季鈞承策劃一個花燈節僅僅是為了討顧小離開心,為的隻是自己和顧小離的愛情,如今看來,顯然不是。


    不僅僅是。


    按季鈞承的話來說是:“如此浪漫的美景,讓你兩人獨占不覺得太浪費了嗎?好東西要和兄弟一起分享嘛。”


    很狡猾但是又不討厭,不會產生被利用的感覺。蕭策對季鈞承這點,真是又愛又恨,還不能棄。


    四人重新入座,菜在加熱還沒端回來。顧小離看著他們一臉從容,反觀自己顯得緊張,甚至覺得氣氛有點尷尬。


    這才恍然大悟,自己來了季家那麽多天,還不曾那麽正式四個人一起坐下來吃過飯,之前要麽缺這個要麽缺那個,都不齊人。


    今兒,難怪會緊張了。


    “顧離。”不知是誰叫了顧小離一聲,她沒仔細聽,猛地抬頭,緊張地左右看,眼神卻是渙散的。


    “誰叫我,我剛走神了沒聽見。”整個人顯得很慌亂,叫在座其餘三人看了有點出神,齊眼看她。


    蕭策握住顧小離放在膝蓋上的手,皺眉道:“你的手怎麽那麽涼?是不舒服嗎?”立刻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不燙啊。


    “顧離你要是不舒服,先回房歇著吧。待會讓下人把飯菜送你房裏?”沈有容拿起碗接過季鈞承夾來的菜,見顧小離魂不守舍,擔心地看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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