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小離這覺睡得真是前所未有的舒服,一個夢都沒做,而且渾身很放鬆,身子恍如飄在軟綿綿的雲朵上。


    沒人吵她,她嘴邊帶笑地睡到自然醒。等她睜眼,發現自己已經回到季府熟悉的房間裏頭了。


    百靈把頭忽地探過來,出現在顧小離麵前,把顧小離嚇了一跳,坐起驚魂未定朝百靈叫道:“無端端伸個頭過來做什麽。”


    顧小離被蕭策從府前下馬車之後一直被抱到房間,百靈都跟在蕭策身後隨時待命,那時天色尚早。


    蕭策不允許百靈吵顧小離,所以顧小離午飯沒用一直沉睡。這會兒黃昏將盡,該叫顧小離起了。


    百靈被顧小離沒來由地吼了一聲,心裏委屈,瞬時退到一邊,低頭不語。顧小離一半還在夢裏未完全醒來,見狀發傻。


    “呃,百靈我……”顧小離見百靈不開心,猜到是被自己吼的,頓時有點愧疚,想解釋自己不是有心的。


    百靈搶走話頭:“少夫人,我沒事。是我冒失才嚇著了您,我有罪。”話近末尾,鼻音變重,帶了哭腔。


    顧小離看百靈對自己誤會更深,霎時變得急躁起來,語無倫次:“不是,我……百靈我沒有那意思。”


    百靈幾時變得這樣小氣?顧小離不過是睡了一覺起來,怎麽感覺熟悉的人都變得那麽陌生。


    心裏有個大大的問號。


    “那意思是什麽意思,說給我聽聽唄。”季鈞承長腿邁入,腳下踏了風般輕快,悠閑地走至顧小離床前。


    顧小離皺眉,此時自己不想看見他,整一個坑神,有事沒事都陰自己一下,不久前在西郊鎮大半亦是故意的。


    於是她撇開頭不理會季鈞承。季鈞承也不生氣,對百靈說:“你先下去,一炷香之後再回來。”


    百靈抬頭,先看了看季鈞承,再看了眼顧小離,麵露擔憂,不太放心:“這……”百靈不太想離開。


    季鈞承挑眉看百靈,好笑道:“你還怕我會吃了你家夫人不成?你出的餿主意我沒捅破你不說,還幫了你。”


    百靈訝異向季鈞承眨眼。


    “看什麽。不然就你那點小心思能瞞得過誰?我可是你的恩人,滴水之恩湧泉相報,懂不?”


    背對他們的顧小離一聽就知道季鈞承又開始套路了,倏地轉回頭,勸百靈道:“你就聽他的吧。”


    省得坑越挖越深,深到爬不出來。


    顧小離是替百靈考慮,可正打算以“不懂什麽是滴水之恩”為由回絕季鈞承的百靈聽了顧小離插的話即刻改口答應:“好!”


    百靈說罷,轉身撒腿就跑。顧小離不過是多眨了幾下眼睛,影都沒了,疑惑撓頭:“這丫頭是怎麽了。”


    不久前還給她出主意,現在怎麽跟變了個人似的。


    “她呀,她是擔心你。可你偏偏不開竅,她的情你不領,她能高興嗎?”季鈞承邊說邊給自己搬來凳子放到床前。


    顧小離見他不客氣的樣子,忙阻止道:“誒誒,你幹嘛呢,誰讓你坐下的?你問過我了嗎?”


    季鈞承瞥她一眼,不理。準備一屁股坐下,被她伸來的黑手一把按住,抬眼看她,她滿眼抵觸。


    “我家我還不能坐了?”季鈞承頓了一頓,輕鬆地甩掉臂上的束縛,穩當地將凳麵坐滿,得意地向顧小離眨兩下眼。


    顧小離被季鈞承忽來的力氣推倒,滾到床裏邊,額頭舊傷未好又添新傷,頭撞在床角上,疼得抽氣,模樣狼狽。


    不僅如此,季鈞承那眼神明擺著在挑釁她。


    “我說你為什麽總欺負我?我欠你什麽了。”顧小離翻身盤腿坐好看一臉從容的他,邊揉傷口邊問他。


    季鈞承聞言不急接話,將顧小離打量個遍,唇邊勾笑,反問她:“你為什麽不想想自己為什麽總被人欺負?”


    顧小離頓時啞口無言,傻傻地看著季鈞承。季鈞承不僅做事目的不純,連說話都隨時帶套路。


    讓顧小離很納悶的是,季鈞承這話問得好像對自己很了解一樣,讓她覺得怪異,試探道:“難道你知道為什麽?”


    季鈞承嗤笑一聲,不予回答,另起話題:“你身子大好,想去哪玩?我可以給你提供幾個遊玩勝地。”


    顧小離見他扯開話題太過生硬,完全不想搭理他的話,執著追問:“你先告訴我,你幾時開始留意我的。”


    “這很重要嗎?”


    顧小離微怔,認真道:“對,很重要。”


    季鈞承目光定在顧小離臉上,眸色加深,沉聲道:“很久之前,在你沒見我之前,我就掌握了你的一切。”


    是什麽讓季鈞承如此胸有成竹,能那麽狂妄?顧小離不由地被他暗帶的霸氣嚇了一嚇,極快定神,綻開笑容。


    季鈞承不明顧小離驚訝之後為何露出神秘笑容,挑眉問:“你笑什麽?”


    “笑你太自以為是。”顧小離從容地拋出為何發笑的原因,季鈞承難得怔住,盯著顧小離沒接話。


    因為他一時間不知道該接什麽。


    坊間說季鈞承自以為是的不在少數,可這種言論久而久之被視為流言。因為季鈞承有能力自以為是。


    季鈞承一開始沒有驕傲自滿,而是更紮實地做事,但他畢竟是凡人是血肉之軀,如此心久而久之難免會膨脹。


    不覺間會將這種能力引以為傲,他有能力可以做到,驕傲一點又有什麽不可以?他這種完美的驕傲,被顧小離的話震出裂痕。


    果然不能小看顧小離,季鈞承震驚顧小離對自己呈現坦然無比的眼神,證明她的話不是空穴來風,她有底氣。


    極少生懼的季鈞承那一刻,眼裏閃過一抹驚慌。顧小離久久停留在他臉上的眼睛怎會錯過這抹精彩瞬間。


    不僅笑他,還笑出了聲。


    “你!”季鈞承氣急敗壞卻無可奈何,急需發泄,站起來轉身向往外走,被顧小離出聲攔住:“慢著。”


    眼前這個男人險些把自己的命都騙了走,自己如今逮到機會怎會舍得輕易放過,必要他嚐一嚐挫敗的滋味。


    季鈞承回頭看她,聲音壓抑“你有話說?”問她話她不說,不問的時候她又偏要說,心裏更煩。


    “對。你說你掌握了我的一切,難道不是自以為是嗎?”顧小離嘴邊揚笑,抬眼好整以暇看他要會發作的臉。


    從前隻有季鈞承挑釁她,何曾被她這樣羞辱。不說其他,就男人麵子,尊嚴這一點,季鈞承就不能不回答。


    “所以你是想告訴我,你的一切我並未曾掌握,是嗎?”季鈞承咬牙切齒看顧小離。顧小離見他被自己挑起怒火笑得更深。


    “那你倒是拿證據出來。”季鈞承見她隻笑不說話,不想搭理她但是心裏又忍不下這口被戲弄的氣。


    顧小離的靈魂來自現代。


    就這一點,足矣讓季鈞承懷疑人生,但是顧小離在被季鈞承逼至風口浪尖的時候,她猶豫了。


    季鈞承哪怕再料事如神,多半也不會信她的話,因為他長在古代,是古人,說了,隻會被他認作荒謬。


    是她故意用來搪塞他胡編亂造的。


    “說啊,你怎麽不說?”季鈞承看顧小離把自己惹急了又不說話,煩躁得要口不擇言了:“真是個怪胎。”


    怪胎……


    顧小離神思被拉回,拿起枕頭往他身上砸去,趁機圓滑地轉移話題:“你是不是蕭策兄弟了,敢說他媳婦是怪胎,不要命了?”


    季鈞承被砸又被罵,心裏的火更盛,正要朝顧小離發作,房外傳入腳步聲,他忍住怒火,彎腰把枕頭撿起來。


    “你倆幹嘛呢。”蕭策帶著如沐春風的笑容向他們走來,顧小離掃了季鈞承一眼,忙對蕭策笑盈盈。


    “他剛跟我講,你要帶我去玩?是真的?”顧小離表現出一臉興奮模樣,把剛才的情緒全部拋之腦後。


    當顧小離轉開這個話題,就說明她不說自己靈魂穿越的事情了,現在不說,以後更不會說。


    既來之則安之。


    那就安分地入鄉隨俗做一個古人又有什麽不好。顧小離豁然開朗,心情自然也舒爽起來,抱住蕭策的臂膀輕晃。


    一旁的季鈞承見顧小離神情千變萬化都在頃刻間,由衷地佩服,心頭被壓著一股氣,眼前發作不了,拔腿要走。


    這回被蕭策叫住。


    “跟她說了沒?”蕭策眼神示意季鈞承,季鈞承知道蕭策指的是花燈節的事情,本打算說的,但被顧小離氣得要冒煙。


    哪有興致跟顧小離說風花雪月。


    “沒有,你自己和她講吧。”蕭策難得聽見季鈞承不耐煩,怔了那一會兒,季鈞承就沒影了。


    蕭策往房門口的方向再看了一會兒,才回過神來坐床邊握住顧小離的手,問她:“鈞承這是怎麽了?”


    很少見季鈞承發脾氣。蕭策很好奇。


    顧小離對蕭策聳聳肩,攤手表示不知情:“誰知道他怎麽了,烏雲壓頂得要把人給吃了一樣。凶巴巴的。”


    蕭策看顧小離神情坦然以為她真不知情便沒多在意,“對了,南國有個花燈節,聽說很熱鬧,你想去看嗎?”


    “話說,我們的兒子還取不取名字了?”顧小離見蕭策一臉高興,自己卻不高興了,鬱悶地看向蕭策,問了句不應景的話。


    蕭策一直忘了給孩子取名的事兒,聽顧小離提起,神情頓時凝重起來,轉開眼沉思想了會。


    “有了!”


    顧小離頓時眼冒星星,激動地期待蕭策會給他們第一個孩子取一個怎樣威武霸氣雄壯的名字。


    “叫哈哈,怎麽樣!”


    蕭策很滿意自己靈光一閃得到的名字,向顧小離隆重的宣布,然而卻毫無準備被她一腳踹到床下。


    蕭策吃疼,納悶顧小離幾時變得那麽有勁了。


    “你力氣真大。”蕭策順口吐了個槽,他表示真的是無意的,但是顧小離卻很認真地回了他一句。


    “廢話,你來生一回孩子試試,還要難產那種!”顧小離被蕭策氣得無語,都有一腳踹死他的衝動了。


    可蕭策一時間想不到名字啊,於是他從地上爬回床上,征求顧小離的建議:“那你說叫什麽好?”


    顧小離再次趁其不備踹他下床。


    “我讓你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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