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淩宸一輩子都沒找女人。


    顧小離用盡渾身力氣把淩宸弄回屋子床上,用盆打來清水幫他清洗傷口,在屋裏幸運地找到藥箱替他傷口一一上藥。


    見他沉沉睡下才離開。


    顧小離把如意的屍體從橫七豎八的黑衣屍體裏找了出來,抱到一個花草茂盛之地把如意親手葬了。


    再回到屋裏時,天已經全黑,打開淩宸的房門一看,床上空無一人,著急地把屋裏屋外找遍,一無所獲。


    她聽著山穀裏傳來野獸的叫聲,躲在床角害怕地蜷縮起來,未關的窗吹進絲絲涼風,不夠堅定的燭火被吹滅了。


    周圍全暗下來,她閉緊雙眼,捂緊耳朵,不想聽也更不想看。


    心裏把淩宸罵了第一百遍的時候,房門那邊傳來嘎吱一聲。


    她敏感地感覺到門被打開了。


    但一直沒聽到腳步聲,也沒有人聲,她渾身輕顫起來。


    “喂。”淩宸用手指戳了她的肩膀一下,嚇得她抬頭大聲尖叫。


    淩宸的耳朵來不及捂,直接被她的聲音震到短暫性失聰,他皺眉掏自己刺痛的耳朵,朝她大喊:“傻女人,閉嘴啊。”


    她聽到熟悉的聲音才合上嘴巴,把眼睛轉去看他,漆黑的環境下眼裏的波光尤其明亮,一不留神撞進淩宸深不見底的眸光裏,驚得渾身一顫。


    淩宸以為她又來,連忙按住她肩膀,捂住她的嘴,並噓一聲:“你別再喊了,再把仇家喊來,我負傷難以應付過來。”


    淩宸剛才轉醒看見屋裏燈火通明,自己的行蹤又已暴露,點燈太引人注目就把屋裏所有的燈吹滅了。


    顧小離一把揪住他的衣袖,死死拽在懷裏,慌聲道:“你去哪了我好害怕啊。”


    淩宸見她驚魂未定,莫名好笑:“你剛埋屍的時候怎麽不害怕,現在害怕什麽?我仇家那麽多都沒怕過,難道你仇家比我多?”


    “去你的。虧心事做多了當然不會怕了。”顧小離一本正經說道。


    淩宸好奇問她:“為什麽這麽說?”


    “因為虧心事做多了臉皮就厚,膽子就會增肥。”淩宸聽完,噗嗤笑出聲,“你這算是什麽歪理,說得跟真的似的。”


    “本來就是這樣。”顧小離嘟囔一句,問淩宸:“蕭策是你的主子,那你肯定知道他去哪了。”


    淩宸不加猶豫便說:“他沒來找我們,肯定就是在原來的地方待著唄。”


    “這麽說,京都真出事了?”顧小離跳起來,握他衣袖的手稍沒留神,用了點重力,壓到他臂上傷口,他倒吸一口氣,悶哼一聲。


    “你弄疼我了。”


    “噢,不好……”顧小離瞬時把手鬆開,想跟他道歉,說至一半覺得不對,改口道:“誰讓你把這兒弄得黑燈瞎火嚇唬我,疼死你自找的。”


    “你聽誰說堂主有事。”淩宸說罷才驚覺口誤,再改口為時已晚。


    顧小離猛然反應,緊追不放:“不僅京都出事了,蕭策也出事了?”思忖片刻,爬下床快速穿鞋,“不行,我要回去看看。”


    淩宸不先阻止她,隻問道:“你現在回去能幫他嗎?不要幫倒忙,誤了他的事。”淩宸指明蕭策在做的事她幫不上忙。


    但顧小離有點曲解淩宸的意思了,她以為蕭策是嫌棄自己累贅才把她騙來這裏,總而言之就是嫌她多餘。


    淩宸事後得知她的想法,仰天喊冤。


    “我不管,無論怎樣我都要和他一起麵對。”顧小離衝動之下失去理智,穿完鞋就往外走去。


    淩宸依舊不攔她,瞧了眼外麵伸手不見五指的天色,問她:“你看外麵那麽黑,就憑你一人,你覺得你能堅持走多遠?我可先聲明我陪不動你。”


    顧小離腳下一滯,沒有回頭,定在房門邊上不動。


    淩宸見狀,繼續發力:“我之所以熄燈是因為我的行蹤暴露了,隨時會有仇家找到這兒。說不定現在,外麵埋伏了好幾批。我死了對你而言無所謂,你不幸被錯殺,那多冤啊。”


    比竇娥還冤。


    顧小離回頭看他,咬牙切齒道:“都怪你,你沒事惹那麽多仇家做什麽,心理變態找感情宣泄嗎。”


    淩宸聳聳肩沒接話。


    如果她一氣之下跑出去,還真說不準會不會出事,想著還是天亮再走。


    顧小離本來是頭靠在床邊睡的,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靠在了淩宸肩膀上,倏地彈起來,驚訝到語無倫次:“我我我你你你……”


    淩宸對她沒有半點非分之想,待在她身邊純粹是奉了蕭策的命令。


    淩宸晃動被她枕了一夜酸痛無比的臂膀,無語看她一眼:“別我的你的了,快過來幫我揉揉,酸死了。”


    怕吵醒顧小離,他一晚上跟練功打坐似的一動也沒動過,如今渾身僵硬難受。


    顧小離也不是冷漠的人,自知理虧,給他捏捏舒緩一下,一點都不過分。


    不過她事後說是口誤讓蕭策知道了,蕭策把淩宸叫來臭罵一頓,她在旁邊偷樂,這算什麽意思。


    淩宸得出結論:不能招惹女人,不小心的也不行,最好碰都不要碰,話也不要說。


    “那你明天早上要帶我回京都哦。”顧小離一邊給他捏肩膀一邊軟語求道。


    淩宸前不久收到京都的白鈺來信,時候差不多可以回了。


    他舒服地點點頭:“嗯,把爺伺候舒服了你說怎樣就怎樣。”顧小離一聽,更加認真賣力起來。


    話說蕭策讓淩宸把顧小離帶離京沒多久,蕭策就收到宮裏旨意召他進宮。


    蕭策身邊隻帶了白鈺一人,一路暢行至大殿門口。


    他們都察覺麵前大殿裏氣氛有點不對勁,白鈺懇求蕭策讓自己陪同進殿,蕭策沒有反對。兩人進殿按照規定必須卸下身上的佩劍。


    一進殿,厚重的殺氣撲麵而來,看著寬闊的大殿上與往日不同,兩邊整齊地各站了一排表情肅穆身穿鐵甲的禁軍。


    “兒臣參見父皇。”蕭策臉上沒有流露太多情緒,還是一如往常給蕭運請安。


    蕭運對他這個兒子,又愛又恨。現在愛已全部消散,隻剩下恨了。


    公然跟自己叫板要他退位,多麽大的晴天霹靂,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蕭運傾身看底下的蕭策,試探蕭策的心意:“策兒你可知今日朕為什麽召見你。”


    “兒臣愚鈍,請父皇明示。”


    蕭運看自己給他機會,他不領受,憋在胸口的氣開始亂竄,旁敲側擊道:“你來時難道沒有看見鬧事的群眾嗎?”


    那遊街的群眾已經把京都絕大部分的交通要塞都堵得水泄不通,而那些街道都是蕭策進宮的必經之路,蕭策不可能看不見。


    “兒臣看見了。可是……”停下,抬眼望神色凝重的蕭運,問他:“可是他們鬧事又不妨礙兒臣入宮。不知父皇為何這樣問?”


    “嗬,他們當然不會攔著你。”蕭運冷冷說完,站起身由總管扶著下台階緩緩走到蕭策麵前,仔細打量眼神坦然的蕭策,續道:“因為他們巴不得你快點進宮。”


    蕭策聞言皺眉,看向已走到自己跟前的蕭運:“父皇把兒臣說糊塗了。”


    “你是不是想替你娘報仇,故意蠱惑群眾來逼朕退位給你!”蕭運見他仍在裝瘋賣傻,忍無可忍衝蕭策吼道。


    蕭策詫異,目光投向蕭運因生氣而漲紅的臉,“我娘的死原來真的和你有關。是你殺了她。”


    蕭策不容置疑的語氣讓蕭運莫名發慌,連忙張口否認道:“不,不!你娘不是朕殺的,你不要用這種眼神看著朕。”


    蕭策見他驚慌失色,好笑道:“是你自己提到我娘,我什麽都沒說。群眾鬧事你能怪我頭上,你難為顧離不也是因為看不慣我。你……”


    蕭運狂躁地吼停蕭策:“別說了。”


    蕭策停了停,又繼續開口:“你現在是做賊心虛還是良心發現,居然主動跟我提這件事。我還發愁撬不開你的口,你倒好,自己認了個幹淨。”冷冷一笑,眼神輕蔑。


    蕭運痛苦地抱住頭,怒聲道:“朕讓你不要再說了,你聽不見嗎!來人。”


    唰——


    兩邊的禁軍走近兩步,拔劍對準蕭策。


    “怎麽?這麽快就動殺心想滅口了?”


    蕭策湊近看蕭運目光迷離一臉狼狽的樣子,嘲諷道:“當初你借助皇權橫刀奪愛,我娘苦苦哀求你放她離開,而你把這金絲雀籠築得更牢固,毫無憐憫之心,令她痛不欲生。眼看她動了輕生念頭,不加以阻止。你這算什麽愛?”


    “是她不守婦道,非要和南國的使臣糾纏不清。朕是沒辦法,不得已而為之。策兒,朕也是無辜的,你能不能原……”諒字還沒說出口。


    蕭策手裏不知幾時多了一把精致的匕首,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準確地插進蕭運的心髒。


    在場所有人都震驚了。


    禁軍都來不及衝過來,蕭運已沒了呼吸,倒在地上,眼睛睜得老大,死不瞑目。


    “本王看誰不要命了敢過來。”蕭策陰寒的目光掃過麵前的禁軍,禁軍看見蕭運已死,補救已遲,現在衝上去與蕭策拚命,不見得是聰明人的做法。


    於是站定不動。


    總管見勢要喊,蕭策嗜血的眸子瞥了他一眼,瞬時雙腿發軟下跪失聲求饒:“王爺饒命啊,關於您母妃的事情奴才是一概不知啊。”


    又是一個不打自招。


    難怪能跟隨蕭運那麽多年,臭味相投。


    白鈺是殿上唯一一個目睹蕭策殺了皇帝之後還很冷靜的人,他低頭掃了一眼嚇得臉色慘白渾身劇烈顫抖的太監總管,抬頭問蕭策。


    “王爺,現在怎麽辦。”


    蕭策把眼睛落至匍匐在地的太監總管身上,冷聲道:“把他處理一下,讓他去傳旨。”


    太監總管嚇得心髒都要蹦出來,如果不先讓他冷靜一下,不曉得出了這殿門會胡說什麽。白鈺明白蕭策的意思,把總管拎到一邊。


    “你馬上到外麵傳旨,就說陛下自我反思,發現在位多年愧對百姓,無顏再當一國之君,現順應民意傳位給九皇子,無顏再苟活於世,自裁了。”白鈺絞盡腦汁把言詞組織好,看向瑟瑟發抖的總管。


    總管呆滯不動,白鈺煩躁地推他一把:“別讓我說第二遍。”


    “可……可是我我說不出口。”總管看見蕭運明黃色的身影仍躺在不遠處,還死不瞑目,他不敢假傳遺詔,怕蕭運會向他索命。


    白鈺一把揪住總管的肩膀,拿出一個小白瓶,在總管麵前晃動:“你不去傳也可以,這是含有天下劇毒草藥榜前十的十種毒草藥混合凝聚而成的穿心丸。一吃立刻斃命,你吃下去就可以不傳旨。”


    太監總管貪生怕死,光是看到都害怕地要尿褲子,他迫於眼下不得不答應:“好好好,我去,我這就就去。”


    “給我好好說。”白鈺鬆開他,同他一起出殿傳旨。


    太監總管天真地以為傳完旨,他還能活下去。


    然而他隻是比蕭運多活了兩天,在顧小離回來之前就已經下了黃泉去陪蕭運了。


    當日聖旨一下,宮裏宮外一片嘩然,大臣和嬪妃們紛紛趕至大殿,發現躺在血泊中的確實是蕭運本人。


    朝臣們本就預判蕭運大勢將去,現在隻不過是順應民心,於是紛紛跪地對蕭策俯首稱臣,還希望蕭策快些登基穩住彩雲的江山社稷。


    貴妃作為嬪妃之首,帶著滿心震驚趕到大殿,見到蕭運的屍首暴露在眾人麵前,急火攻心眼前發黑,捂住胸口氣指站在麵前不遠處的蕭策。


    “是你,是你殺了他。”貴妃不說話還好,說了就是自斷後路。


    誰讓她一時激動沒管住自己的嘴巴,自己的心理準備早就做好了,也認為蕭策會登基,但親眼看到,還是難以接受。


    蕭策居然以這樣的方式篡位。


    弒父謀逆。


    貴妃話一說,底下炸開了鍋,大部分都是斥責貴妃不識時務,紛紛勸她不要再說渾話,忤逆天意。


    蕭策懶懶看貴妃一眼,對她身旁的宮女道:“貴妃是見到父皇失態了吧,還不趕緊送回後宮去好生看著,千萬別讓娘娘亂跑。”


    蕭策把最後一句話說得分外重些,宮女會意忙抓住貴妃的手臂往外拉,勸道:“娘娘,咱們快回宮吧。”


    “不,我不走。蕭策你這樣會遭天譴的,蕭策!”貴妃被侍衛強行帶出殿。


    遭天譴?蕭策心底冷笑,蕭運錯殺了那麽多無辜,包括顧相在內的忠臣,他都沒遭天譴,自己不過是照樣畫葫蘆,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


    蕭策把宮裏人事稍微處理一下才讓白鈺給淩宸遞消息,讓淩宸把顧小離帶回來。


    蕭運雙腿一伸,走得很瀟灑。留下一堆破事,等著蕭策處理。


    這時,消失多日的漓茉聽見京都風向變了回到了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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