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速奔跑在山上的張小林內心是非常複雜的,對劉兵的愧疚大過了他現在對自己安危的恐懼,山上的清晨很安靜,偶爾有幾聲鳥叫,露水在腳下黏黏的,鞋上沾滿了土,不到一會兒的功夫就上到了半山腰。


    張小林低頭看腳下的鞋印還是很新鮮的,清晰且深刻,看來劉隊長他們確實是沿著這條路上來的,張小林的步伐也逐漸慢了下來,畢竟上山是體力活,他昨晚醉酒,今早上也沒有吃飯,胃裏翻江倒海,腦袋暈暈沉沉,很快就體力不支了。


    一路上沒有發現狼的任何痕跡,當然也沒有發現劉隊長的痕跡,前兩次上山這麽輕而易舉的發現狼,張小林現在都覺得是不是自己太幸運了,還是冥冥之中注定的事情,這件關於狼的事情注定要他自己親自解決。


    地上開始出現了一些食物的包裝,顯然是有人來過的痕跡,這讓張小林充滿了動力繼續朝山頂走去,就在張小林感覺兩眼昏花的時候,他察覺到似乎有一束目光朝他射過來,這目光帶著殺氣。


    張小林握緊了手裏的小扳手,遲遲不敢回頭,他想象不到自己隻拿著一個扳手該如何與狼決鬥,草叢在劇烈的抖動著,大概是這動物在草叢裏來回移動發出的聲音,聽草動的聲音可以分辨出,這動物的體積可能比狼還要大。


    張小林緊張的分辨著,最後確定了這東西一定不是狼才猛的回頭,發現了一頭碩大無比的野豬,渾身長滿了黝黑鋥亮的毛,正虎視眈眈的看著他,隨時都有可能一個衝刺朝他頂過來。


    張小林的額頭瞬間滲出了細密的汗珠,手心也出了很多汗,扳手都快握不住了,虛弱的張小林眼前一片花白,隻能分辨出野豬的具體,位置,已經看不清野豬的輪廓了。


    野豬和張小林對峙著,兩個人都沒有向彼此進攻,兩分鍾過後,張小林稍有緩和,他看清了這野豬,足足有幾百斤重,比家畜類的豬大了整整一圈,通體烏黑,看不清楚它的五官,鼻子裏一直在哼哼著。


    野豬一直在原地踏步,張小林覺得納悶,按理說野豬的攻擊力絕對不亞於狼,是很危險的野生動物,怎麽今天看到食物卻這麽低迷呢?張小林緩緩的朝後麵褪去,心裏還想著如果能盡快逃出去,他是不願意和眼前的家夥產生任何衝突的,時間就是生命,劉隊長帶著他們的人有沒有遭遇險情還未可知。


    張小林一邊躡手躡腳的後退一邊觀察野豬的動作,很意外,野豬居然和他的步調非常一致朝他緩緩逼近,他退一步,豬會逼近一步,難道成精了不是?可是這豬如果是餓了需要吃東西,隻要一個健步飛過來,他張小林肯定沒有活路了,為什麽不呢?


    張小林不經意看到了野豬的腳踝,居然在流血,一直在不停的流鮮血,所以它的每一步都走的很艱難,完全沒有戰鬥種類的敏銳,張小林沒有多餘的時間去管這野豬,畢竟他隻有一百多斤,而這豬最少也要有五六百斤,雖然它受傷了,對付一個渺小的人類還是不在話下的,可是轉念又一想,這豬是不是在尋求幫助呢?不同於人類,它所遭受的疼痛完全無法言語,肉眼可以看到腳踝上的傷口非常深,它的腳每抬起一步都會甩出一大灘血,在這林子裏很少有鈍器或者其他可以致傷的東西,野豬的戰鬥力很強,體力更是驚人,什麽東西能讓它傷的如此嚴重呢?狼!


    想到有可能是狼的攻擊導致受傷,張小林終於找到了合理的理由停下來給這頭野豬救治了,他開始不再後退而是朝著野豬的方向前進,沒想到野豬卻停下了腳步,前腳屈地,受傷的腳踝伸出來,不動聲色的躺下了,張小林內心最柔軟的地方突然跳動的非常厲害,到底是有生靈的動物,腦子居然這麽靈,莫名的也有些感動。


    野豬躺下後,張小林徹底放下了戒備心,蹲下來查看它的傷口,野豬則像睡著了一樣不發出一點聲音,任由他在自己是身邊待著,他們隻見也可以算得上緣分。


    傷口層撕裂狀,不整齊,並不是一次撞擊或撕扯所致,而是同一個部位多次攻擊導致,皮肉大麵積缺失,骨頭已經露出來,血肉模糊,連著腳和腿的筋已經完全斷開,怪不得它走的竟然如此慢,整個身體移動起來像動物世界的慢鏡頭。


    張小林瞧了瞧手中的扳手,這東西似乎現在就能派上用場了,先從周圍摘下幾根硬杆草,然後碾成繩,狠狠的用這草繩把它的腿紮緊,用力的時候,豬在他身邊哼著聲,卻也並沒有動一下,像一隻乖巧的寵物狗,讓人憐惜,隨後張小林找到腳踝處最粗的的血管,用隨身攜帶的便利小刀切斷傷口後重新捏合,並且配合氣息的傳導,不到二分鍾,血管暫時性的重新粘合在了一起,最後運用九玄術中的按摩術,讓爛掉的皮肉重新具備新生功能,然後以最快的速度運用九玄術中最為耗費體力的蛟龍掌,運氣於器官之上,整個過程不足十分鍾,除去被扯掉的爛肉和皮毛,這雙腳看起來並沒有剛才的觸目驚心了。


    張小林輕輕的拍了拍野豬的腳,野豬像明白了張小林的用意一般,抬起頭,緊接著身體也緩緩的撐起來,最後完全站起來,繞著張小林的身體轉了好幾圈都不願離去。


    張小林在野豬的背上拍了兩下,既然野豬像人一樣懂得感恩,有著非同尋常的思維,他也回敬它兩下,算是人類和動物之間默契的交流了,就在張小林打算抓緊趕路到山頭上的時候,野豬突然朝著遠處山下的方向吼叫了兩聲,非常用力,聲嘶力竭,從未聽過野豬吼叫的張小林感覺震耳欲聾,也搞不懂它為什麽突然變得暴戾。


    就在張小林覺得野豬的舉動並沒什麽特別的時候,山下傳來了一聲若因若無的狼叫,他頓時明白了野豬剛才的吼叫意味著什麽,雖然張小林的聽覺和嗅覺比普通人要強上幾倍,但是和動物相比,還是九牛一毛,難道動物之間真的會用叫聲交流嗎?如果不是同類也可以這樣交流嗎?張小林覺得此地確實不宜久留,如果和野豬進行交流的狼恰好是重傷它的狼,想必馬上這裏就會展開又一場廝殺,雖然張小林很替剛剛進行康複治療的野豬能否戰勝狼,或者狼群,但是他別無選擇,他絕對沒資格參與進他們隻見的鬥爭。


    張小林來不及做過多的打算,一個人朝著山上跑去,身後狼的吼叫聲和野豬的叫聲同時變得越來越刺耳,非常淒厲,張小林忍不住回頭看去,隻見三隻狼和這頭野豬交纏在一起,在他回頭的一瞬間偏巧和其中一頭狼對視了,張小林的心髒劇烈跳動著,似乎這個對視預示著馬上將會有不平靜的事情發生在他的身上,他必須立刻逃跑,不然這次絕對不會有這麽僥幸了。


    那頭和張小林對視過的狼帶著發現新獵物的貪婪眼神,不顧它的兩個同伴與野豬交纏朝著張小林衝過來,卻被團戰中的野豬一個健步撲倒在了身下,狼的體積和野豬的體積相差少說也有三四倍,那頭被壓住的狼脖子被野豬咬住,隻聽到嗚咽的叫聲就再也沒有了動靜,野豬咬著它的嘴一直沒有鬆開,好像完全不在意自己的背部被另外兩頭狼撕扯著,早就皮開肉綻。


    這一切被十幾米開外的張小林看的清清楚楚,這頭野豬舍棄自己的性命來保全張小林的安全,他看得懂,心在隱隱作痛,腳也邁不動步子,兩頭狼大概意識到了自己的同伴被野豬殺害了,更加拚命的撕咬野豬,野豬隻有四條腿在不停的抖動著,身上已經沒有了翻身的力氣。


    張小林閉上眼,狠了狠心一口氣跑掉了山頂,剛才的一切在他心裏一直重複播放:等我!我回來救你!


    到達山頂後,張小林再次發現了劉兵他們的腳印,這些腳印顯然比剛才看到的更加新鮮,站在山頂朝著這座山的陰麵看下去,下山的路完全沒有上山的路好走,來不及想那麽多,張小林順著腳印走下去,林子越來越茂密,路越來越泥濘,他也不確定劉兵他們是不是真的還留在山上,但路程已經進行了一半,沒有退縮的理由,剛才有一個生命已經為了他而犧牲,他要一路堅持到底才行。


    張小林感到眩暈的時候就會摘一些野草吃,艱難的朝下走去,天也越來越亮了,林子裏開始能清晰的看到所有的一切,就在張小林覺得實現清晰起來的時候,另一頭野豬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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