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哥不再說話,盯著躺在床上的阿妮,良久未發聲,最後他看來管家,讓管家給阿妮擦身體,就什麽都不再說了。


    “雷哥,如果想就阿妮,就隻有一個辦法了,就是把她送進重病監護室,用氧氣維持她的生命,然後再想別的辦法,我對毒,品沒有過任何研究,實在對這個沒有好的解決辦法。”張小林在雷哥身邊解釋自己為什麽對阿妮的身體束手無策,卻發現雷哥已經沒有剛才那樣看起來痛苦不堪了,他的眼神裏帶著寧靜和釋懷。


    “算了,就讓她去吧,這樣她就再也不用在這世間受到煎熬了。”雷哥點燃了一根煙,站在窗邊上望著窗外茫茫的夜色一動不動的任憑煙燃出濃濃的煙圈。


    張小林有些搞不懂,阿妮看起來是雷哥絕對很重要的人,那麽延續她的生命怎麽卻這麽不抱有希望呢?難道延緩她生命不是雷哥所想的嗎?如果不在乎昨天怎麽有會舍命救她呢?白白送掉二十萬換回她順利和自己走,這一切張小林都想知道原因。


    “雷子,阿妮醒了。”吃了張小林剛才叫管家熬得解救湯,阿妮的臉色明顯好多了,現在睜著眼睛看著雷哥,也有精神了,不再是頭都抬不起來的樣子。


    張小林驚奇的發現,阿妮看起來很像一個人,這個人他非常的熟悉卻又想不起來是誰,這個影子一直在張小林的腦袋裏轉來轉去,想的頭疼。


    “雷子。”阿妮的聲音很虛弱,但是雷哥的名字叫的很清晰。


    “別說話,好好保持體力,我們來日方長。”張小林完全沒有想到雷哥會對阿妮說這樣的話,溫柔又帶著希望,想必所有命數將近的人聽到這樣的話,都會對活著的時光眷戀不已而又充滿希望吧。


    “對不起,我給你添麻煩了,放我走吧,我們說過此生不見的,我失言了,我還是回來了。”阿妮的眼睛裏充滿了眼淚,仿佛這句話給她帶來的傷害比現在身體上遭受的痛苦還要來的凶猛。


    “你回來了卻不再找我,用一個人渣來禍害自己。”雷哥坐在阿妮的床邊,頭埋在雙手之間沉沉的低下去,沒有生機,也像是被折磨不成樣子,一點也不灑脫了。


    “嗬嗬,我有什麽資格再來找你,能和你生活在一個地方,呼吸同一片天空的空氣,我已經很滿足了,這就是我的命吧,如果今天沒有遇到你,我可能就死在了那個人手裏,他纏我很久了,我有孩子了,我怎麽能在和他有接觸呢,所有人都想睡我,都像踐踏我,可是我有孩子了啊,我有孩子我怎麽會讓別人傷害我的孩子!”阿妮的情緒有極大的波動,提到孩子明顯就失控了。


    雷哥一時間沒有控製好自己的情緒,從屋子裏衝了出去,難道他是因為聽不得阿妮口口聲聲說的孩子並不是雷哥的?還是因為這麽在乎新生命的她自己的生命卻要消失殆盡了而痛惜?


    張小林在屋子裏也是不知所措的樣子,他走到阿妮身邊替她換下了剛才敷在頭上的熱毛巾,阿妮一把抓住張小林的手:“你救救我的孩子,我可以死,我的孩子不能死,我要把孩子生下來,你是醫生對嗎,求求你,幫我把孩子生下來吧!”


    張小林擺脫阿妮的手然後一臉的無奈,“你懷孕的時間不超過三個月,沒辦法生的!”


    “有辦法的,一定有的對不對,我已經失去一個孩子了,我不能再失去第二個孩子,我不能……”阿妮的狀態顯然也不太對,已經開始胡言亂語起來,隨後的抽搐,也開始不受控製,管家和張小林兩個人都沒辦法控製住她,她的毒癮犯了!


    雷哥重新走到屋子裏,用臉去貼著阿妮的臉,“對不起是我虧待了你,你好好的,我們會有孩子的!”


    雷哥的話就像是注射進她體內的毒。品,阿妮不再掙紮了,躺在床上睜著雙眼,眼睛裏還帶著笑意,張小林緊緊地閉上了嘴,他想告訴雷哥阿妮大概是要不行了,現在就是回光返照的時間,但是他又說不出口,他看到門口圍著馬玲玲她們,馬玲玲捂著最已經哭到失聲,不知道是不是可憐這樣一個如花似玉的女人被折磨的不成,人形,還是心疼自己喜歡上雷哥,卻現在被通知雷哥心裏有一個這樣的白月光,所以無法接受她。


    “阿妮,我就在這裏,哪都不去,你就安安穩穩的待在家裏,什麽都不用怕,孩子馬上就生了,我們帶著孩子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玩,我一直都陪著你……”雷哥在阿妮的身邊一直念叨著這些美好的畫麵,阿妮的臉慢慢的沒了血色,嘴角微微的上揚著,眼睛緩緩的閉上,那雙瘦弱的手從雷哥的手間滑落,失去了生命的動機。


    雷哥掩麵痛哭,管家也別過頭去,不敢再看阿妮一眼,整個房間都是肅靜又帶著死亡的恐怖氣息。


    張小林象征的走到阿妮身邊給她把了最後一個脈,然後確認無誤的把她的手腳歸到原位,深深地低下頭。


    第二天一大早,兩條生命就這樣在他麵前消失,張小林有些沉鬱,這一夜真是一個他趕到最無能為力的晚上,也是最無奈的晚上,為雷哥這份感情,也惋惜這個可憐的女人。


    沒有什麽儀式也沒有什麽過程,殯儀館的車來拉走了阿妮,雷哥從這間房的櫃子裏拿出了很多女人的日用品和衣服,跟著一同去火化了,張小林也突然明白了,原來阿妮曾經是這裏的女主人。


    申蕾還要上班,她一早就拉著馬玲玲馬老太回了家,雖然馬玲玲一直嚷著不走,要陪一陪雷哥,張小林強製讓申蕾把她帶走了,雷哥此時此刻歲不需要的就是陪伴,也許是傾訴吧。


    “小林子,你如果沒事,留下來陪陪我。”沒想到雷哥主動要求張小林留下來陪他。


    張小林和雷哥坐在院子裏的藤椅上,雷哥仿佛有很多話幾乎要藏不住了。


    “小林子,你還小,我如果和你說這些你會懂我嗎?”雷哥還沒有提任何事情,就已經擔心張小林不懂他的世界。


    “如果你不說出來,怎麽知道我懂不懂呢,如果我懂,自然能替你解解心憂,如果我不懂,你就全把我當成可以吐槽的垃圾桶,無論怎樣,你現在都應該把你想說的說出來,這樣不會給你帶來心裏上的傷害。”張小林並不是有意去好奇雷哥的隱私,他隻是覺得如果自己是雷哥,也會需要一個人守在身邊聽他講講自己關於這女人的過去,或者說是解釋那段曾經吧。


    “阿妮是我未婚妻,我們在一起接近五年的時間,那時候我的事業還沒有做的這麽大,我也還不是人人皆知的雷哥,我隻是一個無名小卒,隨著我的事業做的越來越好,我卻再也沒有時間陪她了,留給外麵的時間越來越多,留給她的時間越來越少,因為經常陪客戶,我流連不少風月場所,男人嘛,沒辦法做到片葉不沾身,我犯過錯,但是心裏隻有阿妮一個人,這個我自己非常清楚,但是我們溝通變得越來越差,交流越來越少,我們都找不到曾經的彼此了。直到她懷孕,我們也搬到了這裏來,我媽媽那時候也跟著搬來了,她長期和阿妮生活在一個屋簷下,磕磕絆絆無可避免,我的事業做的越來越大,孩子也一天天在她的肚子裏長的很快,就在我們快要結婚的時候,她和我媽媽吵了一架,她從樓梯上摔了下來,流產了,五個月的孩子沒了,我媽媽對她也產生了陰影,我在外麵焦頭爛額顧不上家裏,阿妮在小產後養身體的時間裏沒少和我媽生氣,這也是她產生想走想離開的原因吧,後來,又一次我們大吵了一架,我三天都沒有回家,那時候我們還在準備婚禮,她在家裏又一直聽我媽的數落,大概是扛不住了吧,人就消失了,我再也沒有見到她,距離這次見麵已經三年了。”雷哥說完這些話,用了一根煙的時間,他的話裏帶著太多的後悔和痛苦,拿著煙的手一直在抖。


    “別難過了雷哥,其實這就是命吧,人是要相信命運的,一生的大起大落,親誰遠誰,和誰廝守都是注定的,不要過於自責了,你的麵向告訴我,你不該這樣浪蕩下去,有一份幸福一直在等著你。”張小林不是瞎說,他看到雷哥左邊下巴的那顆小小的痣,和他左邊眼下的痣遙遙相呼,他基本可以判斷出雷哥的姻緣在哪裏。


    “有人等我?在哪裏?我恐怕再也遇不到阿妮這樣對我的人了,我也沒有勇氣再來一次。”雷哥猛的吸完最後一口,整個人沉沉的倒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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