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慧琴的家屬，劉慧琴的家屬在嗎？”
護士站的廣播摻雜在喧囂的醫院走廊，反複催促著病人家屬前來辦理相關手續。直到廣播放到第五遍，才有一個穿著病號服的女士慢慢走到了護士站。
年輕的護士不耐煩的關了喇叭，“劉慧琴？”
“對。”
“你家屬呢？喊了那麽多遍聽不見啊！”護士語氣滿是不耐煩，迅速翻找著桌子上一疊厚厚的賬單簿。
“對不起啊小姑娘，我沒有家屬。”
護士睨了眼麵前人，見慣了病人獨自前來的情況，沒做任何表情的把找到的賬單拍到桌子上，“拿著這個單子去一樓繳費，交完再回來把第二聯收據單給我，之後你就可以出院了。”
劉慧琴看了眼單子下方的金額，合計8480元。
心一抖，“那個，小姑娘。我才住了四天，怎麽這麽貴啊……”
“上麵不是有詳細清單嘛。”年輕的護士粗魯的扯過賬單翻過去，用手點了點密密麻麻數據，“你有什麽不明白的項目再來問我，我現在比較忙，沒時間一個個跟你們重新解釋。”
劉慧琴隻得又遲緩著步子往樓層最裏側的那間病房走去，耳邊還聽到了方才的年輕護士跟一旁的同事抱怨，“現在這些病人啊，明明用藥的時候都跟他們說明白了，啥問題都沒有。結果呢，讓繳費了又開始找事兒。要不開始就別窮大方，別用那麽些個進口藥啊。”
手裏的賬單被捏出褶皺，劉慧琴坐在破舊的病床上，臉色發白的盯著賬單。
八千多，她哪有這麽多錢。
猶豫了很久摸出一款市價兩百多的老人機，臉色發白的按通了讓她心悸的電話。
“嘟嘟嘟”的等待提示音讓她心髒揪作一團，直到那邊傳來“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無人接聽……”後，她掛斷了電話。
不知是該鬆氣，還是該失望。
兩聲敲門聲，劉慧琴抹掉眼底的餘淚抬頭，驚愕的見到來人，脫口問道，“小朗？今天怎麽過來了？”
“阿姨。”朗奕禮貌的打了個招呼，“上次來的時候問護士，說您今天出院。路上有些事耽擱了，原本還擔心等不到您……還好趕上了。”
朗奕身後跟著一位戴著眼鏡，身穿正裝，看起來文質彬彬的男人，朗奕說完後也跟著問候，“阿姨您好，我是周敘，是朗奕的朋友，您叫我小周就好。”
“好好好……”劉慧琴也對著周敘點頭，“我自己在這挺好的，你們還跑過來幹嘛。”
下床拎出兩個木板凳，用衛生紙擦了擦，“快，快坐。”
“您別忙活了。”朗奕接過劉慧琴撕扯的衛生紙，眼尖的看到劉慧琴手裏的繳賬單，“周敘，你先下去幫阿姨交一下錢。”
周敘利落的點頭，劉慧琴將賬單藏在身後，“不用不用，一會兒我自己去就行了。”
“您就別和我客氣了，阿姨您讓周敘先去交，我有話想和您說。”
趁劉慧琴手鬆，朗奕敏捷的拿過單子遞給周敘。
周敘出了門，劉慧琴對著朗奕欲言又止。
“小朗，你的好意阿姨心領了。這這次住院的錢不是小數目……我們家不能一直占你便宜啊。”
“阿姨，別這麽說，葵葵的事兒和我的事兒是一樣的。葵葵現在不在您身邊，您就把我當您親兒子看。”
劉慧琴唉聲歎氣，“小朗，你是個好孩子，阿姨不願讓你沾上我們家的事兒。你叔叔就是個混蛋，我就怕你也被他盯上。那個死人啊，從把我打進醫院以來一次麵都沒露過，明明知道我身無分文，竟然連個電話都不接。他是徹底沒救了，他欠下的窟窿啊我也不知該怎麽填……”
說著忍不住又抹了抹淚，“以後如果我有個萬一，阿姨沒有別的願望，就希望你能幫阿姨把葵葵照顧好，讓她永遠別被她爸找到。”
“阿姨，您還記得我上次問您的問題嗎？”
朗奕抽了兩張紙巾遞給劉慧琴，“周敘是我找來的律師。”
劉慧琴一愣，隨即想到前些日子朗奕來時問過自己有沒有想過離婚，嘴唇隱隱發顫，眼睛盯著說話的朗奕。
“家暴的傷勢認定我已經找人做好，另外周敘查到夏政英在外的出軌證據，這兩條可以讓你們結束婚姻關係。另外，夏政英在婚內欠下的賭債和大筆借貸屬個人所負債務，周敘會幫你做好財產分割你也無需擔心。等你們離婚後我會給你和葵葵安排好住處，擺脫夏政英的控製。”
一直期待的事沒想到終於能成了真，劉慧琴興奮勁兒過去之後又愁雲滿麵，“沒那麽簡單的。我之前也有谘詢過律師，可還沒談成就被他知道，他結交的那夥不三不四的人找到律師，把人給打了，還……”
話說到這劉慧琴就沒有繼續說下去，朗奕卻是心中有數。夏政英在知道劉慧琴想離婚後，不但打了想要幫助劉慧琴的律師，還在賭桌上發泄怒氣，再次輸了之後“賣”了自己的女兒。
“您放心，周敘不是普通的律師。這次既然要做個了結，我自然會幫您把事情處理的幹淨。”
事實上，朗奕和周敘不但找到了夏政英豪賭、包養情婦這些證據，還發現他一直和一夥兒毒販相勾結，不但參與了販毒過程，還在毒販處借了高額的高利貸。
利滾利，他還不上錢，也吸部了毒，情急之下就打起了女兒的主意。
這個人，已經喪失了全部的心智。
而朗奕現在要做的，就是將夏政英，以及那夥毒販全部送進監獄，以解決葵葵和劉慧琴的後顧之憂。
朗奕直接將出院的劉慧琴安置在他事先安排好的公寓裏，並且請了一位鍾點工阿姨幫忙買菜做飯照顧劉慧琴。
一輩子辛勞的劉慧琴不習慣有人照顧自己，說什麽都不讓朗奕請鍾點工。
最後兩人各退一步，朗奕囑托道，“那您好好照顧自己，有什麽事情給我打電話。這幾天您就忍忍暫且不要出門，菜什麽的我會讓人給您買好了送過來。法院的傳票今天下午會送給夏政英，首次開庭時間在三天後，這三天如果我沒預料錯的話夏政英會瘋狂的找您，為了您的安全隻能先委屈您一下了。”
劉慧琴搖著頭，“不委屈不委屈……”
“首次開庭主要會解決你們的婚姻問題，而再一次開庭，就是將他送入牢獄的時候。”
劉慧琴眼角濕潤，光是聽著，就有種霧開月明的期待感。若是葵葵這個時候也在……
朗奕看出劉慧琴想念女兒了，喃喃的保證，是說給劉慧琴聽，又像是說給自己聽。
他說，“等到事情結束……我就把葵葵還給您。”
————
夏悅接到蘇顏開會通知短信的時候，會議室已經坐滿了人。
輕輕推開門，果然她是最後一位。
歉然的對坐在主位的沈言錦和等待的同事們道歉，隻是沈言錦還沒開口，坐在沈言錦身側的linda先冷哼了聲。
“派頭還真是不小，十幾個人等了你整整十分鍾，沈總都沒你忙。”
聽說這次會議是專門為了她和linda共同負責的項目召開的，更可笑的是，明明作為主要與會人之一，開會這件事她卻是在一分鍾前，從蘇顏發給自己的短信中“聽說”的。
不過，在得知這次會議的主要召集者是linda後，夏悅倒不奇怪自己為何會被這般對待了。
就是有些憋屈，明明知道是別人故意給自己難堪，她卻不能說什麽，隻能低眉順眼的再次道歉。
linda還想借機訓斥，沈言錦沒給她這樣的機會。難得板著臉說道，“人齊了，linda你可以開始了。”
夏悅這才小步跑到蘇顏為她喬的後方位置，呼哧呼哧喘了兩口氣。
“真是個賤人。”蘇顏湊到夏悅的耳邊咒罵。
夏悅習以為常，“算了，以後盡量少交集就好。”
摘去偏見平心而論，現在站在會議室前端進行陳述講解的linda是充滿魅力的。出挑的長相和出色的衣品先且不談，在報告中流露出的落落大方和自信優雅都是夏悅這種小家碧玉所欠缺。加上linda本人高智商高學曆，邏輯清晰見地獨特，工作能力更是一目了然。
隻是這樣的女人從來都不得同性青睞。
30分鍾後，linda的報告結束。
站在外人的角度來評價，這個階段匯報堪稱完美，工作進度、客戶反應、改善建議和實時反饋均包含得當，甚至此次前期實行的優缺點也被做成對比圖羅列的清清楚楚；然而站在夏悅的角度，這個階段報告在她看來還真是……一言難盡。幾乎所有的“功勞”全部集中在公關部，而所有的需要避免、需要改進、缺點、顧客意見全部含沙射影的放在了她所負責的前期調研和設計部身上。
甚至上次發生爭執的統計問題，也被她冠冕堂皇的包裝了一番拿出來大肆批判。
夏悅沒想到linda會為了沈言錦公私不分到這個地步。
linda走下匯報台的時候得意的望夏悅那邊瞥了瞥眼，引得蘇顏橫眉立目。
夏悅可沒功夫在意那麽多，她緊張的注視著沈言錦的反應，不管私交如何，沈言錦到底還是這個公司的最高決策者。
沈言錦低著頭瀏覽著報告數據，無框眼鏡遮掩了他在工作時淩厲的眼神。沈言錦不說話，其餘的中層骨幹們也不敢冒然開口，一時間會議進入了可怕的凝滯階段。夏悅就像被放置在刀俎上的魚，等待著生死的審判。
從頭到尾整理了遍報告信息，沈言錦才敲了敲手裏的鋼筆，“夏悅，你也是這個項目的負責人，還有什麽補充的麽？”
公事公辦的口吻失去了往日的溫柔。
linda方才的匯報已經做到那般程度，她再說倒成了辯解。看來，夏悅這個啞巴虧隻能吃定了。
“沒有了。”
“linda的報告說你的前期調研出現了問題，你打算如何修繕？”
幾十雙眼睛齊刷刷的盯著夏悅，逼得夏悅隻能開了口，“沈總，這次的前期調研項目與之前做的調查問卷不同，linda提到的樣本量小一方麵是因為客戶所售商品並未全程出售，我們能夠聯係到的用戶較少；另一方麵是因為本次也采用了訪談調研，訪談這種形式本身是不需要那麽大量的樣本量的。”
“你的意思是linda剛剛報告的並不屬實？”
咄咄逼人。
夏悅隔著3米都能感受到來自linda眼眸裏的殺意。
夏悅不停告訴自己，她還是隻小蝦米，還是隻寄人籬下仰人鼻息看人臉色拿人錢財的小蝦米……
做足了心理建設，婉轉的說道，“linda可能站在不同的立場上考量問題，畢竟我們所負責的內容不同。不過事後我會仔細研究一下linda提出的意見和建議，做一些後續的跟進回訪。”
“你說的對，你們負責的內容不同，術業有專攻。linda對市場調研這一塊並不是行家，提出的建議缺乏信服力。”
夏悅抽抽嘴角，她剛才……是這個意思？雖然心裏是這麽想的，但她確定沒這麽說啊……沈言錦是在報複自己拒絕了他，故意講這種話給她拉仇恨？
沈言錦不顧linda難看的臉色，繼續說道，“不過既然有人對前期調研提出了異議，說明還是存在可商討空間，還是應該謙虛的接受批評。這樣吧，後天你親自去一趟廠商的工作總部南京，和他們對接一下調研及回訪的信息。”
“……”突如其來的出差安排，簡直是無妄之災。
linda幸災樂禍的微笑剛剛爬上嘴角，下一秒就聽到沈言錦說，“剛好我後天在南京有個會議，我到時候和你一起去。”
護士站的廣播摻雜在喧囂的醫院走廊，反複催促著病人家屬前來辦理相關手續。直到廣播放到第五遍，才有一個穿著病號服的女士慢慢走到了護士站。
年輕的護士不耐煩的關了喇叭，“劉慧琴？”
“對。”
“你家屬呢？喊了那麽多遍聽不見啊！”護士語氣滿是不耐煩，迅速翻找著桌子上一疊厚厚的賬單簿。
“對不起啊小姑娘，我沒有家屬。”
護士睨了眼麵前人，見慣了病人獨自前來的情況，沒做任何表情的把找到的賬單拍到桌子上，“拿著這個單子去一樓繳費，交完再回來把第二聯收據單給我，之後你就可以出院了。”
劉慧琴看了眼單子下方的金額，合計8480元。
心一抖，“那個，小姑娘。我才住了四天，怎麽這麽貴啊……”
“上麵不是有詳細清單嘛。”年輕的護士粗魯的扯過賬單翻過去，用手點了點密密麻麻數據，“你有什麽不明白的項目再來問我，我現在比較忙，沒時間一個個跟你們重新解釋。”
劉慧琴隻得又遲緩著步子往樓層最裏側的那間病房走去，耳邊還聽到了方才的年輕護士跟一旁的同事抱怨，“現在這些病人啊，明明用藥的時候都跟他們說明白了，啥問題都沒有。結果呢，讓繳費了又開始找事兒。要不開始就別窮大方，別用那麽些個進口藥啊。”
手裏的賬單被捏出褶皺，劉慧琴坐在破舊的病床上，臉色發白的盯著賬單。
八千多，她哪有這麽多錢。
猶豫了很久摸出一款市價兩百多的老人機，臉色發白的按通了讓她心悸的電話。
“嘟嘟嘟”的等待提示音讓她心髒揪作一團，直到那邊傳來“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無人接聽……”後，她掛斷了電話。
不知是該鬆氣，還是該失望。
兩聲敲門聲，劉慧琴抹掉眼底的餘淚抬頭，驚愕的見到來人，脫口問道，“小朗？今天怎麽過來了？”
“阿姨。”朗奕禮貌的打了個招呼，“上次來的時候問護士，說您今天出院。路上有些事耽擱了，原本還擔心等不到您……還好趕上了。”
朗奕身後跟著一位戴著眼鏡，身穿正裝，看起來文質彬彬的男人，朗奕說完後也跟著問候，“阿姨您好，我是周敘，是朗奕的朋友，您叫我小周就好。”
“好好好……”劉慧琴也對著周敘點頭，“我自己在這挺好的，你們還跑過來幹嘛。”
下床拎出兩個木板凳，用衛生紙擦了擦，“快，快坐。”
“您別忙活了。”朗奕接過劉慧琴撕扯的衛生紙，眼尖的看到劉慧琴手裏的繳賬單，“周敘，你先下去幫阿姨交一下錢。”
周敘利落的點頭，劉慧琴將賬單藏在身後，“不用不用，一會兒我自己去就行了。”
“您就別和我客氣了，阿姨您讓周敘先去交，我有話想和您說。”
趁劉慧琴手鬆，朗奕敏捷的拿過單子遞給周敘。
周敘出了門，劉慧琴對著朗奕欲言又止。
“小朗，你的好意阿姨心領了。這這次住院的錢不是小數目……我們家不能一直占你便宜啊。”
“阿姨，別這麽說，葵葵的事兒和我的事兒是一樣的。葵葵現在不在您身邊，您就把我當您親兒子看。”
劉慧琴唉聲歎氣，“小朗，你是個好孩子，阿姨不願讓你沾上我們家的事兒。你叔叔就是個混蛋，我就怕你也被他盯上。那個死人啊，從把我打進醫院以來一次麵都沒露過，明明知道我身無分文，竟然連個電話都不接。他是徹底沒救了，他欠下的窟窿啊我也不知該怎麽填……”
說著忍不住又抹了抹淚，“以後如果我有個萬一，阿姨沒有別的願望，就希望你能幫阿姨把葵葵照顧好，讓她永遠別被她爸找到。”
“阿姨，您還記得我上次問您的問題嗎？”
朗奕抽了兩張紙巾遞給劉慧琴，“周敘是我找來的律師。”
劉慧琴一愣，隨即想到前些日子朗奕來時問過自己有沒有想過離婚，嘴唇隱隱發顫，眼睛盯著說話的朗奕。
“家暴的傷勢認定我已經找人做好，另外周敘查到夏政英在外的出軌證據，這兩條可以讓你們結束婚姻關係。另外，夏政英在婚內欠下的賭債和大筆借貸屬個人所負債務，周敘會幫你做好財產分割你也無需擔心。等你們離婚後我會給你和葵葵安排好住處，擺脫夏政英的控製。”
一直期待的事沒想到終於能成了真，劉慧琴興奮勁兒過去之後又愁雲滿麵，“沒那麽簡單的。我之前也有谘詢過律師，可還沒談成就被他知道，他結交的那夥不三不四的人找到律師，把人給打了，還……”
話說到這劉慧琴就沒有繼續說下去，朗奕卻是心中有數。夏政英在知道劉慧琴想離婚後，不但打了想要幫助劉慧琴的律師，還在賭桌上發泄怒氣，再次輸了之後“賣”了自己的女兒。
“您放心，周敘不是普通的律師。這次既然要做個了結，我自然會幫您把事情處理的幹淨。”
事實上，朗奕和周敘不但找到了夏政英豪賭、包養情婦這些證據，還發現他一直和一夥兒毒販相勾結，不但參與了販毒過程，還在毒販處借了高額的高利貸。
利滾利，他還不上錢，也吸部了毒，情急之下就打起了女兒的主意。
這個人，已經喪失了全部的心智。
而朗奕現在要做的，就是將夏政英，以及那夥毒販全部送進監獄，以解決葵葵和劉慧琴的後顧之憂。
朗奕直接將出院的劉慧琴安置在他事先安排好的公寓裏，並且請了一位鍾點工阿姨幫忙買菜做飯照顧劉慧琴。
一輩子辛勞的劉慧琴不習慣有人照顧自己，說什麽都不讓朗奕請鍾點工。
最後兩人各退一步，朗奕囑托道，“那您好好照顧自己，有什麽事情給我打電話。這幾天您就忍忍暫且不要出門，菜什麽的我會讓人給您買好了送過來。法院的傳票今天下午會送給夏政英，首次開庭時間在三天後，這三天如果我沒預料錯的話夏政英會瘋狂的找您，為了您的安全隻能先委屈您一下了。”
劉慧琴搖著頭，“不委屈不委屈……”
“首次開庭主要會解決你們的婚姻問題，而再一次開庭，就是將他送入牢獄的時候。”
劉慧琴眼角濕潤，光是聽著，就有種霧開月明的期待感。若是葵葵這個時候也在……
朗奕看出劉慧琴想念女兒了，喃喃的保證，是說給劉慧琴聽，又像是說給自己聽。
他說，“等到事情結束……我就把葵葵還給您。”
————
夏悅接到蘇顏開會通知短信的時候，會議室已經坐滿了人。
輕輕推開門，果然她是最後一位。
歉然的對坐在主位的沈言錦和等待的同事們道歉，隻是沈言錦還沒開口，坐在沈言錦身側的linda先冷哼了聲。
“派頭還真是不小，十幾個人等了你整整十分鍾，沈總都沒你忙。”
聽說這次會議是專門為了她和linda共同負責的項目召開的，更可笑的是，明明作為主要與會人之一，開會這件事她卻是在一分鍾前，從蘇顏發給自己的短信中“聽說”的。
不過，在得知這次會議的主要召集者是linda後，夏悅倒不奇怪自己為何會被這般對待了。
就是有些憋屈，明明知道是別人故意給自己難堪，她卻不能說什麽，隻能低眉順眼的再次道歉。
linda還想借機訓斥，沈言錦沒給她這樣的機會。難得板著臉說道，“人齊了，linda你可以開始了。”
夏悅這才小步跑到蘇顏為她喬的後方位置，呼哧呼哧喘了兩口氣。
“真是個賤人。”蘇顏湊到夏悅的耳邊咒罵。
夏悅習以為常，“算了，以後盡量少交集就好。”
摘去偏見平心而論，現在站在會議室前端進行陳述講解的linda是充滿魅力的。出挑的長相和出色的衣品先且不談，在報告中流露出的落落大方和自信優雅都是夏悅這種小家碧玉所欠缺。加上linda本人高智商高學曆，邏輯清晰見地獨特，工作能力更是一目了然。
隻是這樣的女人從來都不得同性青睞。
30分鍾後，linda的報告結束。
站在外人的角度來評價，這個階段匯報堪稱完美，工作進度、客戶反應、改善建議和實時反饋均包含得當，甚至此次前期實行的優缺點也被做成對比圖羅列的清清楚楚；然而站在夏悅的角度，這個階段報告在她看來還真是……一言難盡。幾乎所有的“功勞”全部集中在公關部，而所有的需要避免、需要改進、缺點、顧客意見全部含沙射影的放在了她所負責的前期調研和設計部身上。
甚至上次發生爭執的統計問題，也被她冠冕堂皇的包裝了一番拿出來大肆批判。
夏悅沒想到linda會為了沈言錦公私不分到這個地步。
linda走下匯報台的時候得意的望夏悅那邊瞥了瞥眼，引得蘇顏橫眉立目。
夏悅可沒功夫在意那麽多，她緊張的注視著沈言錦的反應，不管私交如何，沈言錦到底還是這個公司的最高決策者。
沈言錦低著頭瀏覽著報告數據，無框眼鏡遮掩了他在工作時淩厲的眼神。沈言錦不說話，其餘的中層骨幹們也不敢冒然開口，一時間會議進入了可怕的凝滯階段。夏悅就像被放置在刀俎上的魚，等待著生死的審判。
從頭到尾整理了遍報告信息，沈言錦才敲了敲手裏的鋼筆，“夏悅，你也是這個項目的負責人，還有什麽補充的麽？”
公事公辦的口吻失去了往日的溫柔。
linda方才的匯報已經做到那般程度，她再說倒成了辯解。看來，夏悅這個啞巴虧隻能吃定了。
“沒有了。”
“linda的報告說你的前期調研出現了問題，你打算如何修繕？”
幾十雙眼睛齊刷刷的盯著夏悅，逼得夏悅隻能開了口，“沈總，這次的前期調研項目與之前做的調查問卷不同，linda提到的樣本量小一方麵是因為客戶所售商品並未全程出售，我們能夠聯係到的用戶較少；另一方麵是因為本次也采用了訪談調研，訪談這種形式本身是不需要那麽大量的樣本量的。”
“你的意思是linda剛剛報告的並不屬實？”
咄咄逼人。
夏悅隔著3米都能感受到來自linda眼眸裏的殺意。
夏悅不停告訴自己，她還是隻小蝦米，還是隻寄人籬下仰人鼻息看人臉色拿人錢財的小蝦米……
做足了心理建設，婉轉的說道，“linda可能站在不同的立場上考量問題，畢竟我們所負責的內容不同。不過事後我會仔細研究一下linda提出的意見和建議，做一些後續的跟進回訪。”
“你說的對，你們負責的內容不同，術業有專攻。linda對市場調研這一塊並不是行家，提出的建議缺乏信服力。”
夏悅抽抽嘴角，她剛才……是這個意思？雖然心裏是這麽想的，但她確定沒這麽說啊……沈言錦是在報複自己拒絕了他，故意講這種話給她拉仇恨？
沈言錦不顧linda難看的臉色，繼續說道，“不過既然有人對前期調研提出了異議，說明還是存在可商討空間，還是應該謙虛的接受批評。這樣吧，後天你親自去一趟廠商的工作總部南京，和他們對接一下調研及回訪的信息。”
“……”突如其來的出差安排，簡直是無妄之災。
linda幸災樂禍的微笑剛剛爬上嘴角，下一秒就聽到沈言錦說，“剛好我後天在南京有個會議，我到時候和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