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接下了你的case,我就要弄清楚你的想法。到底是毆雅儀愛艾倫?還是海拉愛艾倫?”我拿出筆記本電腦,認真地給我的客人做記錄。


    “well,我們都愛他。”毆雅儀再次陷入了甜蜜的回憶之中,那個表情真是柔情萬種。


    憂鬱卻又富有藝術氣息的毆雅儀是在一次素描大賽上邂逅她的艾倫王子的。那是一次舉世矚目的比賽,之所以受到關注,並不是因為素描本身多麽特別,而是參加素描比賽的人都是來自各個領域裏的知名人物。有具有繪畫功底的偶像明星,有帶有偶像氣質的年輕畫家,有網絡繪畫自媒體紅人,有藝術學院的高顏值學生,有服裝設計師,攝影師,插畫師,動漫師,布景師……真是一場跨界角逐的賽事。但最大的焦點卻是:顏值和關注度。


    “投資self素描大賽的主辦方絕對是宣傳和公關的高手,以素描的名義,聚齊了各界的名人和紅人。但是,在那樣一個星光熠熠的地方,艾倫看起來還是那麽突出,那麽閃耀。”毆雅儀低垂眼眸,兩個好看的酒窩又大又深。


    她是在艾倫獲得素描大賽最具人氣獎領獎時,對艾倫一見鍾情的。被眾人圍繞的艾倫,閃光燈下的艾倫,一身黑色西服,襯托出勻稱優雅的男性曲線,臉部的輪廓就像是被最好的雕塑家刻畫出來的一樣,一雙閃亮的眼睛平靜地注視著身邊的虛榮和繁華,但他卻沒有一絲浮躁和虛誇。


    “線條,是一種藝術;色彩,是一種幸福。”毆雅儀重複著艾倫當時最經典的一句概括,那是他的獲獎感言,沒有多一句廢話的簡潔。


    我也在網上翻出了那天媒體錄製的視頻報道,好吧,不得不承認,那樣的艾倫太有魅力了,女人很難不愛他。但他的確也有一種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淡漠,發表了惜字如金的感言之後,他微笑示意,頭也不回地離開了追逐他的人群。


    “那一天的我,也參加了素描大賽。主辦方邀請我參加,也許覺得我是草根創業的一個典範。可我和艾倫真的不同。”毆雅儀尷尬地笑笑,給我講了講她的辛酸奮鬥史。


    作為一個從小就失去母親,又被繼母不待見的女孩,毆雅儀一直靠著自己的努力打工賺錢,大學是靠自己在夜店跳舞賺外快來支撐學費和生活費。後來又靠夜店的收入,參加創業大賽和淘寶店維持著自己的創意品牌生意。她沒有人可以依靠,她一直在靠自己。這期間還要承受精神分裂的突發性,動不動就在兩個人格間切換自己的生活。這也把她折騰夠嗆。但她依然樂觀又奮鬥。


    “那次大賽,讓你們相遇,也是好事。”我一邊安慰,一邊在網上查到了媒體對艾倫的介紹:出生於優越的富有家庭,父親是大學的美術教授,母親是知名的作家,父親的畫和母親的書都讓他們的家庭擁有不菲的收入。全家移民意大利之後,艾倫的繪畫天賦和創意能力又把他送入了最好的室內設計專業的大學。回國之後就創業自己的公司,大賽得獎讓他很快得到投資。他一路可謂順風順水,再無波瀾。這樣的背景的確和毆雅儀的孤獨奮鬥截然不同。


    可那樣的艾倫為什麽要放棄意大利的生活而非要回國創業呢?他明明已經在意大利獲得了設計大獎,本來也是前途無量的啊。這個問題,應該是個關鍵點,我在我的電腦上著重記錄了這個“突破口”。


    “原來,真的有人,隻是穿著簡單的西服,隻是說一句話,就足以魅力十足,震撼全場了。一個人的閃耀,可以那麽簡單。”毆雅儀直勾勾盯著我,告訴我:“淪陷,就是一瞬間的事。愛情,就是一秒鍾的事。”


    “好吧,毆雅儀,對艾倫一見鍾情。那麽,海拉呢?”我倒是對幾乎像個女流氓的海拉在那次調戲和打了艾倫之後,有什麽想法,更感興趣呢。


    “說來遺憾,我和海拉之間,不存在主副人格之分。我們是平等的。誰也控製不了誰,也無法知道彼此的想法。不過,我們倒是建立了一種溝通的方式:每天晚上錄製視頻,向彼此報告對方的行蹤。”毆雅儀寫給我一個網址,那是她存放“視頻日記”的網盤地址。


    我敲入了地址,看到了按照年份排列好的視頻目錄。毆雅儀讓我點進去她調戲艾倫那晚錄製的視頻日記。我點擊,然後看到了一段又風騷又深情的告白。


    今天晚上我遇到個男人,我知道,我有點喝大了,但不知道為什麽,在那群起哄的男人中間,我一眼看到了艾倫,他解開自己的領帶,解開襯衫的紐扣,坐在那裏安靜地喝啤酒,老天啊,他太性感了!我突然就很想和那個男人發生點什麽。你知道,就是色色的那種。嘿嘿……我越是激情難耐,我就越是想脫掉我的衣服。雖然脫掉衣服跳舞,不過是因為我打賭輸了而已。但我脫的時候,真的是幻想和艾倫……哈哈……不過,他卻總想推開我,我那麽熱情主動,從來沒如此厚臉皮過,他竟然那樣對我!我吐他口水,打他,罵他,我也知道這樣做不對,可我忍不住啊!而且竟然覺得那樣做,也好high啊!我真是個變態!可我……你知道的,雅儀,我真的喜歡那個男人……


    看著海拉穿著bra和內褲的視頻告白,我還真是沒想到,竟然有女人放蕩得這麽可愛。雖然海拉女流氓氣質盡顯,但我卻挺喜歡她。好吧,我也是個變態。


    “其實,我真不希望,她也喜歡艾倫。你知道的,她就是個‘破壞之王’。”毆雅儀一臉擔憂的表情。


    “可你們是‘連體嬰’啊!你又不能擺脫這個‘人格’,你必須帶著她,一起和艾倫相愛。”我指出了局麵,毆雅儀無奈點頭。


    我在我的記錄上寫下:任務要求:必須讓艾倫愛上精分的兩個女人。


    “我剛剛得到了500萬的遺產,是我去世的舅舅留給我的。媽媽去世得太早,我和舅舅也早就沒了來往。直到舅舅去世,我才知道他是個成功人士,卻沒有結婚,也沒有子嗣。他的遺產上提到,我的外祖父,外祖母也去世得早,所以我就是他唯一的親人了。這些年他沒有照顧過我,就希望這500萬能改變一些我的生活。我知道……”毆雅儀眼神誠懇地看著我:“我知道,我可以用這500萬去發展我自己的服裝品牌,我也可以去過一點喜歡的生活,但我現在,隻想把它用來交換我的愛情。”


    “好吧。我不能肯定你現在的狀態是不是正常,但如果是我,我肯定不會把僅有的從天而降的500萬用來投資一個陌生的男人。”我也如實地說出了我的想法。因為我自動腦補了這樣一個畫麵:一個患有精神病和人格分裂的女人,追殺我,控告我,讓我還她500萬。


    “我知道你擔心什麽!放心,我和海拉達成了協議。我們都不會找你麻煩,也絕不後悔。為了我們心愛的艾倫,我們孤注一擲。”毆雅儀還很體貼地握了握我的手。


    “ok!簽合同,走法律程序,還要有見證人。”我雖然理智地說了程序,但我確實又被眼前這個女人的“純真勁兒”打動了。


    “嗨!漂亮姑娘,你來找我們的愛情大師牽線愛情了?”方夜爵穿著一身帶有蝴蝶圖案的西服躥了出來,他很熱情地擁抱了毆雅儀,還差一點吻上了她的臉。不過,當他撅起來的嘴馬上就要碰到毆雅儀的臉蛋兒時,他突然停住了他的動作,很嚴肅地說:“我來做見證人,證明你此刻神智清醒,淩淺草沒有欺騙。噢,對了,還有辦公室的監控視頻也可以證明這一點。”


    我看著那家夥對我眨著的半隻眼,內心裏竟然浮現出一絲不合時宜的甜蜜。他雖然舉止浮誇,言語挑逗,但總能在適當時候,適可而止,恢複理智。


    簽了合同,交了二分之一的預付金,毆雅儀很放心地離開了愛魔社。看著她離開的背影,方夜爵問我:“你還真忍心收下這姑娘唯一的僅有的舅舅的遺產?”


    “為什麽不呢?你知道這case難度有多大。我們在藍家少爺這遊樂場的房租雖然便宜,但也是豪華配置,一年下來的費用也是不小的數字。我不是富二代,我一針一線靠自己。”我十分心安理得地懟了回去。


    “好吧!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人家就是願意用所有換愛情,我們也沒理由去阻止!”方夜爵略有所思地看了看我的臉:“你就不是這樣的人。你太理智,不,你太懶。我們隻能是彼此調戲又互不待見的姿態。”


    “你說對了!概括準確,加10分!不過,我還是覺得,我和easylove比較搭調。”我故意叉腰,開心地看著顯然是生氣了的方夜爵先生。


    “是誰在叫我啊!”一個迷死人不償命的家夥走入我的辦公室,還穿著一身蝴蝶圖案的睡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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