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慌亂逃著,身後那條雞冠巨蛇為我們擋住了那些蠱屍。


    回首的時候看到,蘇婉已經爬到了巨蛇的身上,它的雙手深深的指甲插入了巨蛇的身體裏。


    巨蛇仰頭長長嘶鳴了一聲,似乎很痛苦,那低沉的嘶鳴聲讓人聽上去心裏很難過。


    蠱屍雖然受了傷,依然擺動著身體,將那些朝我們追來的蠱屍給掃倒在地。


    我拉著秀秀的手,秀秀眼裏淚花泛濫。


    “咱們快走,再不走我們都得死在這裏。”前麵的道士朝著我和秀秀大喊了一聲。


    我將秀秀的手握得很緊,用力拽著她。


    在我們快要轉角的時候,蘇婉已經爬到了雞冠巨蛇的頭頂,她的雙手直接插入雞冠巨蛇的巨大冠子裏。


    巨蛇的腦袋劇烈晃動著,想要將蘇婉給甩下去,腦袋不停撞擊著那高大的桅杆。


    猛的撞上去之後,蘇婉的的腦袋和桅杆上的石頭碰上了,那半邊腦袋瓢都被撞掉了。


    可是蘇婉卻固執的將手揚起,將手用力插入巨蛇的腦袋裏,插入腦袋裏再不停攪動著。


    巨蛇腦袋左右晃動了幾下,身體沒了力氣,腦袋重重的摔倒在了地上。


    蘇婉從巨蛇的腦袋上下了地,她用那剩下了半邊的腦袋瓢遠遠的望著我們,一隻手一揮,那些蠱屍像是有序的軍隊一樣翻過巨蛇的身體,朝著我們追了過來。


    秀秀停下了腳步,愣神盯著那條已經倒在地上的巨蛇,大聲喊了一句:“小黑……”


    大伯見我和秀秀停了下來,擦拭了額頭上的汗水,大喊了一聲:“林生,快點走,那些蠱屍追上來了。”


    我幾乎是拖著秀秀離開了陰陽寨子。


    出了寨子後我們來到了河邊,上了兩條皮筏子。


    因為皮筏子很輕,撐動的時候很輕鬆。


    上了船現在我們有兩條路,一條是從溶洞裏出陰陽寨子,另外一條路是逆流而上。


    船朝著出去的水道滑行了幾竹竿後,站在旁邊愣神的秀秀忽然大喊一聲:“咱們往上遊去。”


    大伯和道士都愣怔住了,道士小聲問了一句:“為什麽去上遊?”


    秀秀沒有說話,二爺爺卻冷冷的說:“既然苗家姑娘說了去上遊,咱們就往上遊走。現在我們往下遊去,沒準會有蠱屍埋伏。”


    道士緩過了神,拿著手中的竹竿就往上遊撐去。


    皮筏子朝著上遊行駛,蘇婉帶領的蠱屍群追到了岸邊之後,那些蠱屍並沒有下水。


    蘇婉站在岸邊朝著我們的皮筏子望了幾眼。


    月光照耀下蘇婉那掉下的半張腦袋瓢裏擠滿了蟲子,那些蟲子聚集的越來越多,就快要恢複了。


    蘇婉領著那些蠱屍潛入了岸邊的蘆葦叢裏麵,蘆葦叢雖然不高,可是那些蠱屍藏身在裏麵卻被遮掩得不見了身影。


    隱隱約約隻能看到蠱屍行走時,那些蘆葦搖搖晃晃的,發出了窸窸窣窣的聲響。


    大伯朝著兩條皮筏子上的人大喊一聲:“那些東西在岸邊跟隨著我們,咱們得快點。”


    這條水道還好,往陰陽寨子上遊行駛了一段路程之後就是陡峭的山壁,那些蠱屍想要從岸邊追上我們的船就必須得翻山越嶺。


    蠱屍的身影越來越少,直到消失不見了。


    遇到岔路口的時候,秀秀給我們指引著方向,因為離開的時候我記了路,她是要將我們引到往生之地。


    我也不清楚秀秀心裏刨著什麽算盤。


    不過我們現在趨勢什麽地方都很危險,那些蠱屍不會輕易放過我們的。


    船行駛了差不多兩三個時辰,當我們靠近往生之地的岸邊時,大伯盯著往生之地的那片樹林沉默了許久。


    “這地上巨龍吞珠,那片鬆林的山口,像不像是一隻龍頭,鬆林剛好在龍口裏。”大伯抬頭指著天上的月亮,亮晃晃的月亮很圓,今天十五,剛好是滿月。


    道士走到了大伯的跟前,有些詫異的說:“老叔,你的意思是說這裏是風水寶地?”


    秀秀什麽話也沒說,她似乎並不關心這裏的風水。  二爺爺走在前麵,忽然轉過頭來,小聲嘀咕著:“這裏不是什麽風水寶地,隻是一塊黑蛟龍沉屍地,剛剛從陰陽寨子來這裏,九曲十八彎,那是黑蛟龍的身子,剛好那


    片鬆林在龍頭上。黑蛟龍是凶煞,怕是這地方邪性的很,我們可要小心著。”


    道士聽到二爺爺一說,心裏也有些害怕,跟了上去。


    我和大伯走在最後,見已經和前麵三人有了一些距離,大伯忽然抓著我的肩膀讓我停了下來。


    “林生,咱們這一行人之中有人不對勁。”


    大伯剛剛說完,前麵的道士見我們還沒有跟上,喊了一句:“你們走快點,別等一會兒那些蠱屍跟了上來。”


    黑夜裏在林地裏行走,光線昏暗,道士拿出了手電筒,一共兩把手電。


    他自己那一把,另外一把交到了我的手上。


    我們來到往生之地的鬆林,大伯和道士見到了地上和樹上的棺材,表情凝重。  墳地裏有許多沒有棺蓋的棺材,道士準備伸手的去摸棺材裏的黑水時,秀秀神情凝重,朝著道士冷冷的說:“如果你的手上不想爬滿吸血吃肉的蟲子,你可以將你的手


    伸到裏麵。”


    道士被秀秀冷冰冰的話嚇得縮了回去,他湊到了大伯的身邊問:“這裏到底是什麽鬼地方,怎麽會有這麽多的棺材。”


    我們一直跟在秀秀的身後,朝著鬆林的深處走去。  大伯似乎也有些疑惑,回答:“這種地方我也是第一次見到,將屍體埋在巨龍吞珠的地方,埋在這裏的屍體用蠱水浸泡著,屍身不腐,又長期吸收著天地之間的陰氣。


    在煉屍一門中,這地方的屍體應該僵化,可是並沒有屍變的跡象。而且這裏的陰氣也並沒有聚集,總之給我的感覺有些不對勁。”


    二爺爺聽見我們在討論這個地方,他也停下了,在一顆鬆樹旁邊站立。


    一隻手指著鬆皮縫隙裏的那些綠色藤蔓,咳嗽了一聲說:“你說的沒錯,不過這裏並不是養地上的屍體,而是上麵的那些棺材裏的正主兒。”


    道士和大伯抬頭望了望上麵的那些棺材,道士恍然大悟,說:“這種棺材我們在韓家灣也見過。”


    二爺爺說的這些我和秀秀來的第一個晚上也發現了。


    如果按照大伯和二爺爺的分析,瞎子韓東想要得到的蠱祖,沒準也在頭頂上的棺材之中。


    在我們頭頂上,棺材的數量很多,想要找到棺材裏的蠱祖似乎是很困難。


    前麵的秀秀並沒有停下來,她似乎也不關心我們的對話。


    從陰陽寨子出來之後,她整個人就怪怪的,剛剛道士打斷了我和大伯的對話,見到她這樣子我才恍然大悟。


    難道大伯說的有問題的人就是秀秀?


    大伯既然看出來了秀秀有問題,又沒有戳穿,那麽我也沒必要去拆穿秀秀,我望著大伯使了個眼神。


    他看到後,神情忽然轉變了。


    我們跟著秀秀繼續往前走,她的速度越來越快。


    這片鬆林很大,因為樹冠繁密,林子裏根本就沒有光。


    我們走動的時候,似乎驚動了鬆林裏的貓頭鷹,在頭頂的樹冠裏發出咕咕咕的聲響。


    這些聲音就像炒豆子,越來越響亮,而且密集。


    聽上去就像是有成千上百隻貓頭鷹在我們頭頂,走在前麵的秀秀忽然臉色一沉,轉過來陰著臉朝我們大喊:“快跑……”


    秀秀在前麵跑的很快,我和道士手裏的電筒不停晃動著,在林子裏不停穿梭。


    道士有些納悶,大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為什麽我們要跑?”


    秀秀沒回答,隻管一個勁的跑。


    頭頂上幾隻貓頭鷹撲棱著翅膀飛了過來,在微弱的光線裏貓頭鷹如發著綠光的眼睛閃爍著,看上去特別詭異。


    它們飛過我們頭頂讓人覺得猝不及防,在我們頭上一掠而過,爪子抓在頭發上,扯著生疼。


    我們五人都覺得很詫異,這貓頭鷹一般不會傷人的,怎麽會來抓比自己大的獵物。


    當那些抓我們頭發的貓頭鷹飛到了對麵不遠的樹枝上,我將手電光照射到貓頭鷹的身上時才看到。


    原來那些貓頭鷹根本不是活物,而是一隻隻身體腐爛,長滿了蛆蟲的死鳥。


    它們的身體瘦弱,不過能看得出來貓頭鷹很壯碩,而且那爪子尖銳無比。


    道士也看到了那些指頭上的鳥,驚訝得說話都有些顫抖了:“那是什麽鬼東西?”


    二爺爺行動不利索,橫七豎八,道士扶著二爺爺行動緩慢。


    貓頭鷹的聲音越來越響亮,而且那咕咕咕的聲音越來越急促。


    手電光照射到樹冠裏的時候,那些巨大的樹冠裏的綠色眼睛,就像是星辰。


    往前沒跑幾步,二爺爺就撞到了橫著的棺木,摔倒在了地上。


    道士急得滿頭大汗,大喊:“一直逃根本不是辦法,咱們雙腳也抵不過那些死鳥在天上飛?”


    我和大伯湊到了道士身邊,大伯已經從身後掏出了桃木劍。


    秀秀原本已經和我們拉開了一段距離,見到我們全都圍成了一團,似乎是掙紮了片刻,最後還是回到了我們身邊。


    那些頭頂上的貓頭鷹咕咕咕叫喚了一陣後,幾隻貓頭鷹已經躍躍欲試,在我們的頭頂盤旋了幾圈,看來它們是在試探我們。  馬上就要對我們發起攻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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