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婉拉著我的手迅速朝著棧道走去,那棧道已經有些年頭了,走在上麵的時候讓人膽戰心驚。


    生怕棧道上麵的木板會斷掉,蘇婉走到那個鬼渡船旁邊,問了一句:“鬼艄公,已死之人,送上買路錢,還請鬼艄公能渡我們一程。”


    鬼艄公抬起了頭,這才看清楚他的臉,沒想到他的臉上滿是大大小小的疙瘩。


    那些疙瘩稀糟,血肉橫流,而且突兀而出的地方還能看到裏麵有蛆蟲。


    給我的第一感覺,這個鬼艄公根本就不是活人,我有些猶豫扯了扯蘇婉的胳膊肘,卻沒想到蘇婉竟然徑直上了船。


    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跟著蘇婉走到了船艙裏。


    鬼艄公接過了蘇婉手上的三兩三銀子,拿著一根長長的竹竿,撐著黑色的船逆流撐著船往上遊開去。


    我和蘇婉坐在狹窄的船艙裏,我的頭差不多已經頂到了船篷的頂。


    船慢慢遠離雍景鎮,在狹窄的河道裏慢慢劃著,我的心裏一直覺得奇怪。


    岸邊有路,為什麽我和蘇婉一定要等到這鬼渡船來渡我們,我們完全可以走路去陰陽寨子。


    蘇婉坐在前麵不說話,我也不知道問什麽,反正就沿途看著鬼渡船慢慢在山水之間行走,沿途的山高聳入雲,抬頭的往著山頂的時候脖子都會有些微微的酸。


    天已經完全黑下來的時候,船就開進了一個巨大的山洞。


    船篷前麵有一盞馬燈,鬼艄公用火折子點燃了那盞馬燈,馬燈照耀下洞裏的情況基本上能看清楚了。


    山洞雖然不大,不過在山洞的洞壁上竟然赫然出現了許多棺材,那些棺材看上去應該很多年了。


    而且越往深處走,洞裏的棺材越來越多。


    鬼艄公走一段距離後,就會用竹竿碰一碰旁邊的棺材,竹竿敲打在棺材上麵的時候發出了空洞沉悶的聲音。


    蘇婉一直神情緊張,並不說話,一雙眼睛就沒有從鬼艄公的身上移開。


    見蘇婉這樣,我也有些不自在了,小聲在蘇婉的耳邊呢喃:“到底怎麽了?”


    蘇婉盯著我的時候,朝我使了一個眼神,她的意思我似乎是明白了。


    我看了一下,那鬼艄公的臉雖然有些爛,不過看樣子還算是一個牢實的艄公,我並沒有看出來有什麽問題。


    船繼續開了一會兒,那鬼艄公手上的動作卻停了,整個鬼渡船沒了動力,順著水流的方向竟然往回遊。


    蘇婉朝著鬼艄公大喊了一聲:“艄公,為什麽停了下來?”


    那鬼艄公站在船頭一動不動,不說話,整個空洞洞的山洞裏氣氛忽然稠密得讓人快要窒息。


    鬼艄公慢慢轉過了頭,然後嘴裏慢慢嘀咕著什麽,不過他的聲音很小,我什麽也沒聽見。


    不過旁邊的蘇婉忽然將我的胳膊抓住,大叫一聲:“不好,這鬼東西居然在招蟲。”


    鬼艄公在船頭忽然笑了起來,那微微的笑,冷冷的笑,讓人背脊發涼。


    我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眼看著那鬼艄公身體向後一仰,身體嘭的一聲掉入到了水裏。


    手裏的乘船竹竿也掉落到了水裏,滑到了不遠的地方。


    蘇婉棧道船頭上盯著水裏,那鬼艄公已經不見了身影。


    常在隨便混的人,水性自然好,不過這鬼艄公一個人逃走了,留下我們兩人在山洞裏,這到底是要搞什麽。


    蘇婉見水裏已經沒了人影,將船篷上麵的馬燈提到了手上,用馬燈的光線照亮那些離鬼渡船不遠的棺材。


    “林生,快點撈起竹竿,撐船我們馬上離開這裏。”


    蘇婉的聲音急促,似乎是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我彎下腰,將手伸到了水裏去撿那掉落在水裏的竹竿,可是我看得很清楚,在水裏好像有什麽東西快速遊了過去。


    那東西一團,而且圓咕隆咚的,如果是水裏的魚肯定是長條線形的,所以剛剛我看到水裏的那個影子肯定不是魚。


    我一把緊緊抓住竹竿,對蘇婉大聲吼:“水裏有東西。”


    “別廢話,快點撐船,不然我兩人都得死在這裏。”


    我迅速拿著竹竿用力撐著鬼渡船,我用力一撐,船向前麵移動了一小段距離,我撐得很費力。


    沙沙的聲響裏夾帶著水滴的聲響忽然在空空的山洞裏響了起來,在我的耳邊縈繞著。


    蘇婉也很緊張,過來幫我撐船,我們兩人用力的時候那細長的竹竿差不多已經彎了,真害怕它會斷掉。


    微弱的馬燈光照耀下,我終於看清楚了蘇婉為什麽會如此緊張。  不遠處的棺材上竟然有什麽東西爬出來了,那些東西長著肥大的身體,腦袋上是兩個觸角,額頭上似乎是有一個字,就像是王字,也許是因為距離遠,所以看上去有


    些模糊。


    嘴上長著尖尖的喙,那東西幾條腿抓在棺材上麵,然後朝著水裏一跳就掉入了水裏。


    害怕這些東西是因為它們太多了,黑色的身體,棺材上已經被黑色的蟲子給覆蓋了。


    而且還有更多的蟲子從棺材裏麵爬出來,我雖然叫出不出來它們的名字,不過看那樣子應該不是善茬。


    我大聲問了一句:“蘇婉,那些東西是什麽?”  蘇婉咬著牙,回答:“屍蹩王蟲,這是苗人的一種很厲害的蠱,人死後將屍蹩王蟲的蠱喂到嘴裏,屍蹩王蟲的卵在屍體裏慢慢繁衍。如果沒有外界的影響,那些屍蹩王


    蟲就會在棺材裏麵長眠,隻要有人觸碰棺材,輕微的聲音就會驚醒屍蹩王蟲。剛剛一路走來,那艄公一直在敲棺材,這一路走來他敲了多少次,怕是不用我說。”


    “那些屍蹩王蟲很厲害嗎?”


    蘇婉隻是冷冷的說了一句:“屍蹩王蟲能咬碎大理石,你說它厲害嗎?”


    聽見蘇婉這樣說,我幾乎是將吃奶的勁都用出來的,努力撐著漁船。


    船向前移動了一段距離之後,身後的水麵上忽然像是有什麽東西在水裏快速移動著,掀起了巨大的浪。


    我的心裏有些想不通,我們既然將三兩三的銀子給了鬼艄公,他為什麽還要害我們。


    我把這想法告訴了蘇婉,蘇婉隻是回了一句:“鬼渡船隻是渡死人,隻有我們死了,他才會把我們帶到陰陽寨子,然後用我們屍體喂蠱蟲。”


    蘇婉的話點醒了我,看來她肯定一早就知道這一趟來肯定凶多吉少,所以多留個心眼。


    不過後麵那大東西似乎離我們的距離已經很近了,而且水麵劇烈震動著,水珠跳動著。


    我站在船裏都能感覺到有什麽東西在水裏發出沉悶的聲音,那些聲音震動的時候,帶動了水顫動。


    蘇婉大聲喊了一句:“快撐船,那些東西來了。”


    我額頭已經滿是大汗了,朝著水裏望去,水裏一團漆黑的東西就在船舷邊,那一團黑色的東西比船身還大一截。


    不過那些東西應該不是個體,而是許多屍蹩王蟲組成的。


    蘇婉在一旁鬆開了手,隻剩下我一個人撐船了,船的速度明顯放緩。


    我和蘇婉無論怎麽用力,我們兩人也別想快過那些水裏快速移動的屍蹩王蟲。


    蘇婉站在了船頭上,瞪大了眼睛盯著水裏。


    我將手中的竹竿撐到水裏的時候,竹竿劇烈顫動這,似乎是有什麽東西在用身體撞擊著竹竿。


    能感受到船下麵已經有什麽東西附著在上麵,手中的竹竿越來越沉,而且船一直在往下沉。


    蘇婉扭頭大聲喊了一句:“那些東西緊緊貼在船底,如果等它們將船咬破,我們落了水,就無力乏天了。”


    “那怎麽辦?”我撐船的動作並沒有停下來,額頭上的汗水滲入眼睛裏,眼裏一陣鹹濕的感覺,很不舒服。


    蘇婉似乎沒有猶豫,來到了船艙裏,從裏麵拿出了一件衣服。


    我有些詫異,蘇婉拿出我的衣服幹什麽。


    之間她拿著刀子在自己的手腕上用力一劃,鮮血流了出來,她的手一甩,幾滴鮮血掉落到了水裏。


    那些血滴剛落到水裏,沒想到水裏成千上萬隻屍蹩王蟲竟然湧到了起來,它們貪婪的吸允著水裏血腥的味道。


    蘇婉眉頭緊皺,不過嘴角微微上翹了一點,看來她是想到了辦法。


    她另外一隻手按在手臂上的血管處,然後用力從上往下按,剛剛的那個傷口裏如同泉水一樣湧出了大量的鮮血。


    蘇婉將寫鮮血染在衣服上,然後將染紅的衣服扔到了水裏。


    那帶血的衣服扔到了水裏,那些屍蹩王蟲更興奮了,全都繞著衣服旋轉著,水裏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旋渦。


    那些屍蹩王蟲一齊湧到了衣服上,蟲子身體重疊,最後竟然露出了水麵,堆碼成一座寶塔一樣的形狀。


    看來這些屍蹩王蟲的確是很凶,如果是活人掉到了水裏,估計活不過三秒,身體上的皮肉會被立馬撕開,剩下堆白骨。


    蘇婉大聲喊著:“林生快點,這東西堅持不了多久。”  就在蘇婉轉身朝我呐喊的時候,她那隻帶血的手卻伸到了水麵外,一滴血從指間慢慢掉落到了水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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