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聲一響,可是林巧兒和道士並沒有出現在小說區的門口。


    我朝著門口望眼欲穿,心裏不停嘀咕著:“你們兩個家夥,到底在搞什麽,怎麽還不出來。”


    嘉怡將放在我肩膀上的手輕輕放了下去,小聲說:“林生,你知道我是水鬼,不過請你不要害怕,我不會傷害你的。”


    聽她這麽一說,我心裏稍許寬心了一些。


    慢慢轉過頭去,才看見嘉怡的樣子。


    她蒼白的臉,身上穿著一件白色的裙子,滿身濕漉漉的,頭發扭成一團。


    “可是我的朋友馬上就要來了,她的道行很高,你們見過的?”


    嘉怡在我的麵前顯得有些委屈,然後說:“林生,現在我隻有你這一個朋友。”


    看見她如此樣子,我的心立馬就軟了,安穩她說:“謝謝你把我當朋友,不過我們畢竟是陰陽兩隔,我想你也知道。”


    “你是來勸我放過陳長風嗎?”


    她看出了我的心思。


    我點了點頭,沒說話。


    那鈴聲越來越急促,林巧兒和道士馬上就要來小說區域了,如果被他們看到嘉怡,肯定會害了嘉怡。


    我瞅了瞅身後是消防通道,我小聲說:“你先跟我來,這裏不能久留。”


    嘉怡小聲回答了一句:“嗯。”


    我打開了消防通道,嘉怡跟在我的身後,她身上的涼氣讓我覺得全身冰涼。


    從消防通道往下走,我還以為能出圖書館大樓,卻沒想到來到了一樓的死胡同裏。


    出大樓的消防大門居然從外麵被鎖住了。


    我們站在空蕩蕩的樓道裏,一想到對麵的是一個水鬼,心裏還是有點犯怵。


    我小聲問:“嘉怡,你到底是怎麽死的?可以告訴我嗎?”


    嘉怡的身體一直在滴水,一灘水已經蔓延到了我的腳邊。


    她一聽見我的話,整個人就開始啜泣了。


    我有些著急,便問:“如果你願意告訴我,沒準我能幫助你解開心結,然後讓我的朋友超度你往生。”


    嘉怡停止了啜泣,小聲說:“林生,謝謝你。”


    她沉默了一會兒,向我講述了她和陳長風老師之間的事情。


    嘉怡說的故事前半段和陳長風老師講的一樣,因為一本書,兩人相愛了。


    在兩人相愛之後,因為是私下聯係,所以這事情並沒有人知道。


    當嘉怡將自己的身子給了陳長風老師之後,事情急劇變化,陳長風老師開始對嘉怡感到厭惡。


    不停找各種借口不和她見麵,嘉怡有些傷心,找到了陳長風老師質問他是否還愛著自己。


    陳長風老師便以她還是學生為借口,說等她畢業了之後在一起。


    嘉怡原本就是個單純的女孩子,居然相信了。


    可是到後來,她才發現陳長風老師竟然私底下和其他女生搞在一起了,而且是幾個女生。


    等她看清楚陳長風老師的真相後,找他攤牌,希望能要挾他,回心轉意。


    兩人約定了在荷花湖旁邊見麵,陳長風老師開始還溫柔勸著嘉怡不要鬧,他說那些女生都是玩玩而已。


    可是當嘉怡要求陳長風老師公開兩人之間的關係時,陳長風臉色驟變,開始破口大罵她是個婊子。


    兩人因為口角扭打在了一起,最後陳長風直接將柔弱的嘉怡抱了起來,扔到了荷花湖裏。


    陳長風在湖邊看著她慢慢沉入水裏。


    嘉怡死前發誓,一定要陳長風償命。


    可是陳長風老師並沒這樣結束,而是親自下水,找了七根桃木釘,將嘉怡的屍身釘在了水底。  七根桃木釘子困住了屍身,也困住了她的魂魄,如果不是湖底的螃蟹在桃木釘附近打洞,讓其中一根桃木釘失去了鎮屍鎮魂的作用,怕是連淤積於喉嚨的怨氣都不能


    散出來。


    怨氣染在水草之上,最後就凝結在一起,化成了水鬼。


    陳長風害死了她,她想要讓她償命,可是陳長風老師身邊有個算命的瞎子,那瞎子給了他一把拂塵。


    那拂塵能打鬼,根本就害不了他的性命。


    嘉怡講完後已經哭成了淚人,我也分不清楚,那些水珠到底是湖水還是淚水。


    我的心情很差,也許是對陳長風的憎恨,也許是對嘉怡的憐憫。


    “嘉怡,你想要我們怎麽幫你?”


    嘉怡用手輕輕抹了抹眼角的淚水,小聲說:“你們能不能幫我把湖底的桃木釘給取了,這樣我就能魂歸屍身。”


    嘉怡的要求不算過分,我當即答應了。


    我們在樓道了談了許久,怕是整個圖書大樓裏的人早已經走完了,林巧兒和道士也離開了的話,今夜我一個人隻能在圖書館裏。


    現在也出不去,根本就無法去湖裏幫她拔出那些桃木釘。


    “可是我現在被困在圖書館裏,出不去?”


    嘉怡左顧右盼,說:“圖書館有個偏門,沒有上鎖,是保潔的通道,能出大樓。”


    她帶著我從原路返回,這裏肯定是死路一條。


    我們剛剛上了樓梯,還沒走幾步,便聽到消防通道的樓梯居然響起了咯噔咯噔的聲音,就像是有人在往下樓下走。


    那聲音離我們越來越近,這麽晚了誰會來圖書館的消防通道。


    我小聲問了一句:“是誰?”


    嘉怡搖了搖頭,回道:“我去看看就知道了。”


    她的身體慢慢往上飄著,最後化成一股煙塵上了樓梯,整個樓道裏就剩下我一個人了。


    嘉怡離開後,也不知道是不是圖書館大樓管理斷了電,樓道裏的燈光滅了。


    腳邊的應急燈光亮著,綠色的光照耀著,樓道裏模模糊糊的。


    那聲音越來越響,我的心砰砰跳著。


    等嘉怡回來之後,她小聲說:“是大樓的保潔阿姨,等會你說迷路了就沒事了,沒準還能給你開門出去。”


    我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嘉怡為了不嚇了那個保潔阿姨,飄走了。


    我一個人朝著樓上走去,在二樓的樓梯轉角的地方終於看到了保潔阿姨的身影。


    保潔阿姨佝僂著身子,臉上爬滿了周圍,走路的時候有些歪歪斜斜的。


    上了年紀的人,都這樣子。


    她見我從下麵上來,沒想到這個時候還有人,嚇得身體一哆嗦。


    我忙上前解釋:“阿姨,不好意思,我是大一的心生,剛剛走錯了門,在樓裏迷路了。”


    保潔阿姨拍了拍胸脯,小聲嘀咕著:“駭死我了。”


    “我指了指樓上,裝作不知道路,問:“我剛剛是從三樓,下來的,從這裏上去還能出圖書館嗎?”


    保潔阿姨手裏拿著拖把,上下打量了我一番,說:“上麵的出口已經鎖了門,你跟我來。”


    保潔阿姨走在前麵,我跟在後麵。


    我們從二樓的一個轉角過去,然後經過一個長廊。


    我心裏嘀咕著,如果這樣走過去,那一邊應該也是一個死胡同,哪裏還有出大樓的出口。


    可是既然是保潔阿姨,我也沒細想。


    果然,等我來到死胡同的時候,那個阿姨卻站立在樓道盡頭愣怔不動了。


    我在後麵看得有些詫異,小聲在後麵問了一句:“阿姨,從哪裏能出去?”


    喊了一句,阿姨的身體依然沒動。


    我的心裏立馬發毛了,再一次壯著膽子,小聲喊了一句:“阿姨?”


    依然沒回應,她到底怎麽了。


    樓道裏麵的光線很暗,應急燈的綠光打在保潔阿姨的身上,我定睛細看了一下。


    原來在阿姨的脖子上竟然有一道淺淺的傷口,確切的說那應該不是傷口,而是一層人皮破裂了一個口子。


    而且在那個口子下麵露出了醬紫色的皮肉。


    我心裏罵道,不好,該不會碰倒了蠱屍了。


    晚上隻顧著嘉怡的事情了,竟然忘了我的身上還有隱翅蟲蠱,這東西能吸引蠱屍。


    隻見在走廊盡頭的蠱屍慢慢扭過了頭,臉上的皮子已經開始掉落,醬紫色的臉上,爬滿了密密麻麻的細小的黑色蟲子。


    那些蟲子在臉上時而爬入肉裏,時而從裏麵露出了半截身子。


    牙齒外翻露在外麵,看樣子很恐怖。


    我嚇得立馬往回跑,那東西迅速朝著我奔了過來,速度很快。


    差不多快要到樓梯口的時候,那蠱屍幾乎已經貼在我的身後,我嚇得額頭滿是汗水。


    跑我肯定是跑不過蠱屍的了,昨天夜裏老孤女給我留了一個盒子,說裏麵是蜒蚰。


    得先甩開一段距離,如果從二樓上三樓,速度肯定放緩,一定被蠱屍抓住。


    我沒有猶豫,直接朝著一樓跑去。


    下樓的速度明顯快了許多,在一樓和蠱屍拉開一段距離之後,我立馬轉身。


    從身上的兜裏掏出了那個黑色的木盒子,那蠱屍眼看就要朝著我撲過來了。


    我將盒子那在手上,手有些顫抖,根本就打不開。


    蠱屍手上的利爪朝著抓來,它張開了帶著黑色黏稠液體的嘴巴,對準了我的脖子。


    那黏稠液體裏滿是黑色細密的蟲子,我的心裏一緊張,手上一抖,那裝著蜒蚰的黑色木盒子竟然啪啦一聲掉落到了地上。


    情急之下,我的身體向下一蹲,那蠱屍直接從我的頭上飛了過去。


    蠱屍的四肢爪子抓著地麵,發出了尖銳刺耳的聲音。  那盒子在地上滾落著,朝著蠱屍滾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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