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丁的一句話讓我想起了第一次去筒子樓的時候,在樓下遇到的那個給我裹屍被單的女人。


    我的心裏有些緊張。


    道士見我神色驟變,陰沉著臉。


    他從床上下了地,來到我的床邊,問我:“林生,你怎麽了?”


    我環顧了一下四周,的確是我們的宿舍。


    當我抬頭的時候卻發現,宿舍裏居然多了一把吊扇,而且那把吊扇和筒子樓四零四的那把一樣,上麵滿是鏽跡。


    我目不轉睛盯著,道士也順著我的目光盯了去。


    丁丁和鐵牛也發現了。


    鐵牛也從床上下了地,指著那把吊扇說:“這東西怎麽會在我們宿舍裏?”


    我們沉默了許久,紛紛聚攏在了一起。


    道士小聲說:“看來我們並沒有走出迷障,或許我們現在還在那棟筒子樓裏,我們的意識被迷住了,如果天亮我們還醒不過來,怕是會出大事?”


    丁丁聽到後有些緊張了,問:“什麽大事?”


    道士冷冷的說:“死。”


    宿舍裏太詭異了,我們四人從房間裏慢慢退了出去。


    當我們走出門口的時候才發現,我竟然又回到了筒子樓四樓的樓道。


    丁丁在一旁嚇得小聲嗚嗚了起來,還不停抓著道士的手問:“怎麽辦?怎麽辦……”


    道士重新掏出了那把符文劍,帶著一絲堅毅說:“看來不拿出看家本領,是不行了。”


    隻見他將手中的符文劍握在手中,在空中掄圓了。


    嘴裏念念有詞:“清清靈靈,心下丙丁。右觀南鬥,左觀七星。吾能混元,天地發生。急急如律令。”


    我們三人盯著他,可是周圍並沒有任何反應。


    倒是房間的門砰地一聲炸響,竟然關上了。


    我們四人嚇得趕緊往樓下衝,鐵牛一邊跑,還一邊罵著:“道士,你他娘的到底能不能不行,如果不行的話,早些說,我們好早點逃命。”


    下了樓梯,經過樓梯口的時候,我還留心了樓道裏的變化。


    跑到了二樓,我將三人叫住。


    “不對,我們一直在打著轉,我們並沒有離開四樓。”


    他們聽了下來,走到我的身邊,隨著我目光盯著樓道裏。


    樓道裏的布置和四樓一樣。


    丁丁在身後有些怯生生的說:“這不還是四樓嗎?難道我們一直在四樓裏兜圈子,該怎麽辦?”


    道士也是一副心急如焚的樣子。


    “這孽障,迷障之法太厲害了,想要走出這裏怕是隻有一個辦法了?”


    鐵牛在一旁問:“什麽辦法?”


    道士很鎮定的說:“回到四零四,然後將那個孽障給找出來,把它給滅了。”


    這話一出,鐵牛和丁丁的臉色都變了。


    既然我們走不出著迷障之法,看來隻能按照道士說的做。


    我們一行人躡手躡腳重新回到了四零四的門口,然後將那扇木門給打開,木門被打開的時候咯吱的擠壓聲讓我們心裏一緊。


    門被推開後,我盯著裏麵。


    在房間的吊扇下麵,竟然吊著一個女人。


    她穿著一件紅色的連衣裙,膚色蒼白,脖子上套著一根鐵絲,麵目很痛苦。


    我們四人在門口立著,道士卻走上了前,將手中的符文劍對準了女人,大聲說:“孽障,你到底想要幹什麽,難道你不知道我是茅山派傳人嗎?”


    這話一出,竟然從女人的身體裏飄出了一陣幽怨的哭泣聲。


    那哭泣聲聽得人心煩意亂,讓人心神不寧。


    女人的身體隨著吊扇歡動的節奏不停晃動,讓人有些眼花。


    當那幽怨的哭泣聲停住的時候,她的身體竟然猛的向上翻身,雙腳如同貼在屋頂上一樣。


    她的雙手慢慢將套在脖子上的鐵絲給摘下。


    鐵絲取了下來之後,她雙手反著,身體麵對著我,雙手的手掌竟然貼在了牆上。


    骨節脫落的聲音在房間裏回蕩著。


    道士也有些膽怯了,身體不停向後退著。


    “看來孽障不怕我是道士。”


    鐵牛有些微怒了,罵道:“你就是個假道士。”


    我們從四零四房間裏麵退了出來,可是那東西卻在牆壁上行動自如。


    我分明看見那東西的手上和腳上都生出了爪子一樣的東西。


    爪子在牆壁上緊抓的時候,牆上的泥沙紛紛掉落。


    我們從四零四一直退到了樓梯口,那東西在我們的頭頂,看樣子是不準備放過我們了。


    就在我們準備從樓梯口準備向下逃去的時候,腳還沒伸出去,可是腳下的樓梯卻忽然間消失了。


    我們就像是在空中樓閣一樣,整個四層都懸浮了起來。


    看來我們是無路可退了。


    那東西在我們麵前,張開了血盆大口,那嘴巴張開的時候還能看到裏麵一層又一層的牙齒,牙齒細密如同刀尖。


    更怕的是,那東西嘴巴張開了,而且還不停往後翻著。


    嘴巴裏麵露出了一個巨大的洞,那洞裏滿是乳白色的蟲子,從洞裏伸出了一個血紅的小腦袋。


    丁丁在旁邊緊緊抓著我的肩膀,小聲嘀咕:“林生,我們該怎麽辦?”


    現在我除了手中的那八卦鏡之外,就沒有別的東西了。


    我準備拿出八卦鏡抵擋的時候,道士卻拿著那把符文劍,衝了出去。


    他的嘴裏大聲喊著:“人擋殺人,佛擋殺佛,鬼來滅鬼。”


    沒想到,還沒衝到那東西的跟前,那東西縱身從樓道頂跳了下來。


    四肢抓在道士的身上,張開血盆大口就要咬下去。


    如果不是道士反應快,將那把符文劍擋在前麵,那東西咬在符文劍上,怕是自己的脖子已經被咬斷了。


    符文劍是金屬做的,那東西根本要不斷。


    道士和那東西糾纏在一起,我們三人看得額頭冒汗,鐵牛和丁丁根本不上前。


    隻要我們上前一步,那東西就會用惡狠狠的目光盯著我們。


    道士大吼一聲:“快過來幫忙啊?”


    我那八卦鏡拿了出來,衝到了那東西跟前。


    八卦鏡發出微微的金黃色光芒,可是那光線很弱,照射到那東西身上的時候,隻能看到身上微微散發著一陣青煙。


    身上的皮膚有些略微的枯幹,看來並沒有太大的作用。


    那東西從道士身上鬆了手腳,雙腳一蹬,將道士給推倒在地上。


    落到地上後,朝著我跑了過來。


    我將八卦鏡雙手握緊,那東西直接就撞在八卦鏡上麵了。


    那東西和八卦鏡接觸後挨到的地方青煙四起,身體迅速往回縮,挨著鏡麵的地方已經燃燒了起來,還冒著微微的藍光。


    我快速後退。


    丁丁和鐵牛將道士給拉了回來,他的身上被那東西給抓住時,被拉開了幾條口子。


    道士見我手上拿著翠綠的八卦鏡,知道是法寶。


    “你丫的也不早點拿出來,這可是好東西,快去收了那孽障。”


    我擋在三人前麵,將八卦鏡緊握,可是那東西卻在我們前麵轉悠著,來來回回的,快要將我們的眼睛晃花了。


    那東西不停試探著,想要上前,可是根本不敢。


    不過這也不是長久之計,我們不可能和那東西一直耗著。


    但是僅僅靠我手上的八卦鏡,根本滅不了。


    我回憶著蘇婉那天晚上拿著八卦鏡對付林強的那個晚上,這東西分明很厲害的,可是怎麽到了我手上就沒用了。


    就在我納悶的時候,丁丁忽然在我身後用顫顫巍巍的聲音說:“林生,你手上的鏡子,好像不亮了?”


    他這樣一說,我看了看。


    原來剛剛那東西撞到鏡子的時候,那東西身上的皮子和血肉粘到了鏡麵上,擋住了鏡子。


    所以光線變弱了。


    我迅速用手準備擦去上麵的東西,可是還沒等我反應過來,那東西竟然朝我撲了過來。


    我的手上摸著血糊糊的東西,根本不可能立馬擦拭完。


    它的雙手雙腳將我的肩膀緊緊抓住,我的雙手一顫抖,手上的八卦鏡沒握住,居然掉在地上。


    我在心裏罵了一句:你娘的。


    那東西以千鈞一發的氣勢張開了血盆大口,準備朝我咬了過來。


    我看見那些細密的牙齒,已經對準了我的頸子。


    旁邊的道士他們見那東西已經撲在我的身上了,身體不停往後退,逃開了。


    看來是躲不過了,我準備閉上眼睛等待那張嘴巴咬下來的時候,一道黃符竟然從我的肩膀上飛了過來。


    剛好打在了那東西的嘴巴裏。


    黃符在那動力的嘴巴裏爆燃,那東西哀嚎一聲,從我身上跳了下去。


    哪裏來的黃符,我迅速轉身向身後望去,沒想到竟然看到了林巧兒。


    她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還沒等我問她,她的雙手夾著符文,嘴裏念著:“神台明淨,靈心安寧,三魂永久,七魄無傾。急急如律令。”


    手上的黃符飛了出去,打在了那東西身上。


    那東西受了黃符,身體爆燃,不停朝著四零四的房間逃走。


    身上黑煙頓起,可是越逃,身形越小。


    到了四零四門口的,竟然變成了一隻黑貓,黃符貼在它的身上。


    林巧兒並沒有去追那東西。


    她麵色焦急,過來查看我的傷勢。


    道士、鐵牛和丁丁也有些慌張湊了過來。


    林巧兒瞅了瞅我的傷口,說並無大礙,讓鐵牛和丁丁將我扶著往下走。那東西變成了黑貓之後,迷障也就除去了。


    我們迅速出了筒子樓,可是我的心裏卻嘀咕著:林巧兒怎麽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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