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吸了一口涼氣,扯了扯林巧兒的衣袖,問她:“棺釘被拔出來了爺爺是不是就會出來?”


    林巧兒沒回答我,她似乎也陷入了沉思。


    我們和冉文東僵持了幾分鍾,卻沒料到冉文東將手上的鎮屍棺釘扔向了林巧兒。


    林巧兒側身躲閃。


    冉文東也就是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居然將雙手和腦袋伸到了那洞裏。


    林巧兒大叫一聲:“不好,快拉出來。”


    她縱身一條撲了上去,將冉文東的雙腳給拉住。


    我也反應迅速躬身上前抓住雙腳,我們二人幾乎使出了吃奶的勁。


    冉文東的身體很沉,不過還是一寸一寸慢慢往外麵冒。


    棺材裏的聲音也消失了。


    那棺材裏的聲音消失後氣氛變得濃稠,我的心裏有些慌張。


    剛看到胳膊肘,沒想到墳裏似乎有什麽巨大的力量將冉文東給抓住了。


    從那洞裏傳出來一陣尖銳刺耳的叫聲。


    旁邊的林巧兒臉色驟變,大喊一聲:“快點拉出來,你個傻缺。”


    我們卯足了勁,可是手裏的冉文東卻一寸一寸被巨大的力量給拉入墳裏。


    我們兩人終究抵不過墳裏的力量,最終隻能選擇放手,否則我們也會被扯入墳裏。


    爺爺的新墳上隻剩下了一個空空的洞。


    冉文東的身體進入到墳裏之後,墳裏卻異常安靜。


    不可能是墳將人吃了,隻能是墳裏的爺爺將冉文東給抓了進去。


    不過這樣做到底有什麽作用呢?


    林巧兒沒閑著,而是讓我脫下身上的白色襯衣,並且讓我在墳地裏找許多樹枝。


    我將身上的襯衣脫下來遞給她,她迅速將手指咬破。


    她用帶血的手指在襯衣上寫寫畫畫,是一道符。


    符畫好了之後,將襯衣塞到了那個被挖開的洞裏。


    “這樣就能堵住?”


    林巧兒有些怒了,罵道:“死小子,讓你找的樹枝呢?”


    剛剛看她畫符,我竟然忘了去撿樹枝了。


    墳地周圍樹多,要不了幾分鍾一大堆樹枝抱了過來。


    林巧兒將那些樹枝折成一小根,整個墳周圍插滿了樹枝。


    林巧兒的動作很迅速,從墨鬥線裏抽出染了經血的線,栓在樹枝上,然後來來回回繞著。


    等她將墨鬥線用完,我才明白,原來是在墳上織了一張細密的網。


    一切布置完後,墳裏終於有了動靜。


    那抓撓棺材板的聲音再一次響起,聲音尖銳無比,刺得耳朵癢癢的。


    “這樣能行嗎?”我在一旁小聲問著林巧兒。


    她的臉緊繃著,微微長著嘴巴,回答:“也許能,也許不能?”


    抓撓棺材板的聲音停了之後,一聲聲沉悶的聲響響起。


    聽這聲音應該是裏麵的東西在撞擊著棺材板,生意一聲比一聲急促。


    那矮小的墳頭竟然隨著撞擊聲在震動。


    本來就是新翻的泥土,沒板結,震動的時候那些泥土還往下滾落。


    裏麵的東西是想要撞開墳,然後出來。


    旁邊的那個洞裏,我那間白色的襯衣發著微微的紅光。


    林巧兒在一旁不說話,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狗日的,居然鎮不住,林生去找些石頭來。”這是我第一次聽到林巧兒罵髒話,看來墳裏的東西很棘手。


    我聽了命令,立馬去找石頭,墳地裏不缺石頭。


    大大小小的石頭幾十塊,我找來一塊石頭,她就用指頭蘸著墨鬥裏的經血在上麵寫一道符文。


    等那些石頭全都堆碼在墳頭上的時候,密密麻麻的。


    隨著石頭的增加,裏麵的東西也漸漸安靜了下來。


    我已經累得癱軟在地上,林巧兒也鬆了一口氣。


    “裏麵的東西不動了,是不是鎮住了?”我坐在旁邊小聲問了一句。


    林巧兒擦著額頭上的汗珠,沉默了一會兒才回答:“我也不知道,不過暫時應該沒問題,天快亮了,我們先回去,明天一早再來看一看。”


    一路上我都在思考一個問題,我和林巧兒是看到竄天猴才來到後山的。


    蘇婉如果要聯係我,引我去墳地,可是她為什麽沒出現。


    難道她就是為了要讓我我們去阻止冉文東?


    回到家裏的時候,天色漸漸亮了起來。


    大伯從房間裏麵出來了,看見我們二人從外麵回來顯得有些詫異,開口說:“夜不歸屋。”


    簡單的四個字讓我們很尷尬。


    倒是旁邊的林巧兒說:“墳地裏出事了。”


    大伯的手上原本拿著洗漱的用品,他匆匆忙忙將那些東西放在室外的洗漱台上。


    “怎麽了?”大伯的神情很緊張。


    我慢慢走到大伯的身邊,然後小聲說:“昨天晚上屍化的冉文東鑽到了爺爺的墳裏,不過暫時讓林巧兒給鎮住了,這事要不要告訴村支書林大福?”


    大伯沉默了一會兒,小聲說:“先不忙著去告訴支書,我們先去墳地看一眼。”


    大伯忙回房間換好了衣服,用冷水抹了一把臉便匆匆忙忙上了後山。


    我和林巧兒也跟著去了。


    來到爺爺的墳地時,天色已經亮了。


    爺爺的墳上依然是那些畫著奇怪符文的石頭蓋在上麵,大伯看到後臉色有些沉凝。


    在一旁嘀咕著:“看來冉文東是要用自己的身體祭鬼僵,二者相融合。”


    林巧兒雙手摸著自己的麻花辮,說:“兩具屍體怎麽融合?”


    “身體已經屍化,冉文東就已經死了,鬼僵不會咬死屍。冉文東的屍身進入棺材後,會吸幹鬼僵的精魄和屍氣。”


    我有些著急,問:“那裏麵是什麽東西?”


    林巧兒插上了話,說:“精魄和屍氣能讓冉文東再一次活過來,不過身體會僵化僵化。”


    二人說的有些玄乎其玄,我也隻聽懂了一些。


    不過能確定的是,從他們緊皺的眉頭就可以看出來,僵化了的冉文東肯定很厲害。


    大伯一隻手指著墳頭上的那些石頭,說:“你這些東西怕是不能鎮住裏麵的東西了。”


    林巧兒來到墳便,蹲著身子仔細瞅著。


    我也很好奇,蹲在林巧兒旁邊細看,透過那些石頭縫隙才看到。


    原來在墳上居然有一條二指來寬的裂縫,透過那條裂縫還能看到裏麵漆黑的棺材。


    林巧兒雙手一拍從站立了起來,雙手依然抓著那條麻花辮,不停撩動著。


    “如果想要鎮住,怕是得用一件厲害的東西?”


    大伯望著林巧兒,有些吃驚,問:“什麽厲害的東西。”


    “在林家村祠堂裏有一樣東西或許能鎮住,就是不知道村裏人是不是會同意?”


    “什麽?”我和大伯幾乎異口同聲。


    “祠堂立柱下麵的那兩隻石龜,幾百斤一隻,重物壓墳,而且還辟邪。”


    大伯有些不知所措,若是取下石龜,村支書同意,怕是村裏許多人也不會同意。


    不過這事還是要試一試。


    大伯帶著我們二人朝著村支書家裏趕去,到了村支書家裏的時候,他才剛剛起床。


    大伯和林大福叨嘮了幾句,林大福慌了神,他就領著我們去了村委會。


    林大福在村裏的廣播裏通知了各家各戶的男人來村委會開會,馬上來,必須來。


    不一會兒村裏人便擠在一間狹小的屋子裏,這不是開會,所以林大福、大伯和林巧兒站在人群中間。


    林大福朝著眾人喊道:“那座墳出事了,現在要征用林家祠堂的那兩隻石龜鎮壓,召集大家來征求大家夥的意見。”


    這話一出,人們三五成群在下麵竊竊私語。


    人們討論了一會兒,村裏的年長的老人都站出來了,他們一本正經。


    “這事我看要不得,村裏的祠堂裏供奉著可是我們林家的先祖,要是那兩石龜弄走了,怕是屋基不穩,要垮。”


    旁邊一個頭發花白的老頭補充:“要不仙姑幫忙想想辦法,別取祠堂裏的石龜好嗎?”


    後麵的年輕人也跟著幫腔。


    “你是仙姑,一定能有辦法的。”


    林巧兒的道行比大伯高,所有人都向著她,被推上了風口浪尖,她似乎也有些為難。


    “這石龜一定要取,若是不用石龜鎮壓,怕是那東西出來了又要害人了。村裏已經死了十幾個人了,那東西更厲害了,所以還請各位老伯能讓一步。祠堂倒了還可以再建,人死了可就活不過來了。”


    旁邊的林大福家裏婆娘死了,自然之道那東西的厲害,他幫著林巧兒說話:“對,要不先把眼前的事情給解決了。”


    可是那些老頭腦袋轉不過來,和林巧兒爭辯著什麽,夫孝,德之本也。又,天之經也,民之行也。


    大伯和林巧兒成了眾矢之的,被圍困在人群裏。


    後麵居然有人罵著:“道法不行,就別逞能,我們就去請高人,你們他娘的連祖宗都不認了。”


    林大福卯足了勁,朝著眾人喝道:“別吵了……”


    倒是從人群裏走出來一個駝背的老頭,他的步伐緩慢,還不停咳嗽著。


    眾人盯著他,場麵瞬間安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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