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閉著眼睛,準備接受著爺爺咬下來。


    可是幾秒鍾過去了,我的脖子一點兒也不疼。


    當我睜開眼睛的時候,爺爺的臉色忽然變了,變得猙獰了起來。


    能看得出來爺爺是卯足了勁準備咬我的。


    似乎是所有人都變得迷茫了,根本搞不清楚狀況。


    就在此時,爺爺的臉竟然變了,扭曲成了蘇如霜的樣子。


    爺爺的喉結動了動,一個尖銳的聲音似乎要努力擠破喉嚨發出聲音。


    它扭過了頭,望著站在一旁的大伯。


    “該還給你的,我現在已經還給你了。”


    蘇如霜這個時候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站在大伯旁邊的蘇婉忽然像是身體垮塌了一般,跪在了地上。


    我看見她的眼裏已經滿是淚珠,在眼眶裏打著轉。


    她的一句話似乎是醞釀了很久,張開嘴巴的時候,吼道:“娘……”


    蘇如霜也愣住了,有些木訥望著站在不遠處的蘇如霜。


    這樣跨越生與死的初次見麵,雖然身上很疼,可是眼裂都要流出來了。


    蘇如霜很久沒回話。


    爺爺的喉結動了幾次,可是都隻有沙沙的聲響,有些聲音想要說出來,可是身體卻不允許。


    蘇如霜的麵龐越來越淡,在要消失的那一刻。


    林巧兒從口袋裏拿出了一條繩索,她咬破自己的中指,然後將鮮血塗抹在繩索上麵。


    將那繩索兩短緊緊捏住,朝著爺爺的腦袋就套了過去。


    爺爺的腦袋被栓住了,等到蘇如霜消失之後,爺爺想要咬下去,可是頸子被栓住了。


    林巧兒大聲罵著:“你們還愣著幹什麽,等酒還是等肉,快去把人救出來。”


    大伯和蘇婉衝到陣法裏麵來。


    兩人一人負責一隻手,用力掰開。


    爺爺的力量很大,兩人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雙手從我的肩膀上移開。


    當那些指甲從我的肩膀上取出來的時候,鮮血如注。


    大伯和蘇婉將我從陣法中拉出來。


    爺爺一個人被困在陣法中不能動彈,看來隻要挨到天亮就好了。


    大伯和蘇婉將我的衣服掀開,查看傷勢,傷口很深。


    蘇婉淚眼朦朧,我盯著她:“你終於看到你娘了。”


    林巧兒卻在身後冷笑一聲,說:“別酸了,她娘還留有一絲殘魂在鬼僵身體裏,所以才救了你一命。”


    林巧兒蹲下了身子,湊到旁邊,從兜裏掏出了一瓶藥遞到大伯手上。


    “給他塗上,金甲聖蟲研磨的粉。鬼僵的指甲有屍毒,這東西管用。”


    大伯那棕色瓶子裏的白色粉末撒在我的傷口之上,疼痛感襲來。


    我懷疑她給的是毒藥還是解藥,反正都用了,也疼了。


    我抬頭看了看在朱雀法陣裏的爺爺,他此刻卻很安靜站立在中間空出來的地方。


    一雙沒了眼球,空洞洞的眼睛盯著我們。


    似乎所有人都覺得不對勁。


    旁邊的林巧兒忽然大叫一聲:“不好,剛剛是誰弄斷了墨鬥線。”


    幾雙眼睛齊刷刷朝著那一條已經斷了的墨鬥線,線頭躺在地上,可能是因為光線很暗,大家都沒有發覺而已。


    大伯吼了一聲:“墨鬥線斷了,朱雀法陣的法力被削弱,我去將墨鬥線給接上。”


    大伯站了起來,還沒衝過去。


    爺爺忽然怒吼一聲,在法陣裏麵四處亂撞,那些墨鬥線全都斷了,還將旁邊畫著符文的桃木木棒給扯得東倒西歪。


    如果不是那些桃木木棒還起作用,怕是爺爺早已經出了法陣。


    大伯站在立法陣外麵,手裏拿著符文,念完咒語後扔了出去。


    可大伯的符文卻對爺爺沒有一點作用。


    一陣急促的鈴鐺響聲,林巧兒從兜裏掏出了那張掛著銅鈴鐺的漁網。


    她大叫一聲:“別想跑。”


    那張漁網撒出去後,剛好落在爺爺身上。


    爺爺的身上受了漁網的包裹,黑氣彌漫在漁網周圍。


    黑夜在裏麵痛苦掙紮著,身體在地上來回滾動。


    如果爺爺從漁網裏麵跑出來,估計林巧兒再無別的法器能將爺爺困住。


    林巧兒三步當成兩步,衝到爺爺跟前,朝著大伯吼道:“給我桃木。”


    大伯也有些慌了神,有些遲鈍。


    從地上抽出了一根桃木木棒,扔到了林巧兒的手上。


    隻見林巧兒將木棒插入地上,嘴裏念著:“乾代表天,正南方向。”


    大伯遞上第二根木棒,林巧兒插在了,西北方向,艮代表山。


    八根木棒分別代表八個方位,坤代表地,巽代表風,震代表雷,坎代表水,離代表火,兌代表澤。


    當八根木棒插好之後,爺爺的身體被擠在在了木棒之間狹小的空間裏,根本不能動彈。


    一切弄完之後,林巧兒拍了拍手,長籲短歎了一聲。


    “娘的,終於弄好了,簡易的朱雀法陣。林叔,接下來你把桃木用石頭往下敲,固定好。”


    大伯點了點頭,在墳地裏找了墳頭石,不停敲擊著木棒。


    那些木棒被插下去了很長一段距離。


    爺爺總算被抓住了,我們四人坐在一旁緊緊盯著,不敢如剛才那樣鬆懈。


    天快亮了的時候,大伯讓蘇婉帶我回去先歇息著。


    我受了傷,傷口見了日光怕是會潰爛。


    爺爺既然已經被製服,我再留下也是多餘的,更何況天已經快亮了。


    我出了墳地的時候光線照耀到了我的臉上,蘇婉扶著我。


    我忽然想起昨夜那斷了的墨鬥線,側過臉去小聲問了一句:“墨鬥線是你弄斷的嗎?”


    蘇婉低著頭,說:“我是不小心弄斷的,那時候太緊張了,身上的什東西給牽絆到了而已。”


    蘇婉說的沒錯,那個時候,也許大伯和蘇婉都是想的要快點將我救出來,忽略了那些墨鬥線了。


    不過有人是故意的,那性質就不一樣了。


    回到家裏的時候,林大福帶著許多村裏人,他們手上拿著鋤頭和棍棒站在我們家院門口。


    見我和蘇婉回來了,忙問:“僵屍抓住了嗎?”


    我指著後山,說:“抓住了。”


    一群人就差要載歌載舞了,紛紛歡呼雀躍了起來。


    幾個年輕人將我扶到屋子的床上,然後跟著林大福去了後山,他們吵鬧著要將僵屍燒了。


    房間裏就剩下了我們兩人。


    她坐在床邊,細心照料著我,幫我擦拭身上的傷口。


    也不知道我是哪裏來的大膽,竟然伸出了手,然後握著她的手。


    蘇婉將我的手給甩開,那時我也不知道為什麽,竟然沒有感覺尷尬。


    “害你的娘都已經死了,而且昨天夜裏你也見到了你娘,你心裏懸著的結也應該解開了吧?”


    沒想到蘇婉卻冒出一句。


    “害我娘的還有第三個人,所以……”


    我分明記得我並沒有將李癩子告訴還有第三個人的事情告訴過她,蘇婉是怎麽知道的。


    除非有人告訴她,那是誰告訴她的?


    大伯還是她師傅。


    蘇婉將我身上的血跡擦幹淨後就離開了,剩下了我一個人在房間裏。


    無論我怎麽喊她,都不見人。


    我忍著疼痛出了房門,在屋內屋外都找遍了,並沒有看到蘇婉。


    她去哪裏了?


    我想要出去尋找,卻看到林大福帶著幾個年輕人匆匆忙忙就從後山下來了。


    看他們的樣子神色慌張,應該是後山有什麽事情發生了。


    一行人直接來到了我的跟前,林大福上氣不接下氣,拍了拍胸口。


    “支書,你慢慢說,不著急,你們回來幹什麽啊?”


    身後的一個年輕說:“不好了,沒想到那東西暴屍起不了作用,仙姑準備找一口棺材下葬。我們和支書下來抬棺材,時間緊。”


    林大福不管不顧,直接衝到了我們家的木匠棚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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