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糖就是朋友了。


    我永遠記得,剛和雲墨子認識的時候他和我說的話。當時我還在想,這個家夥會不會是個傻子,會不會傳說中的北方震天虎隻是一派胡言。當時的我還有各種各樣的疑惑,現在我算是明白了,他就是一個大傻子。


    我看了一眼身旁的雲墨子,還記得剛認識他的時候,他是一個小少年,可是後來被我坑的老了很多歲,明明年紀比我還小,白發全還比我要多一些。我伸出手捏了一下雲墨子的小臉,與他說道:“怎麽永遠都是這麽嫩的樣子,你能尊重一下你腦袋上的白頭發嗎?”


    雲墨子把頭靠在我的肩膀上,輕輕的說道:“這叫天生麗質,還有這都是被你坑的,你記不記得以前你拿到一個詭異的道符,以十年的壽命為代價,讓我們飛行一分鍾。”


    我聽得不由得笑了,因為那天的場景還記在我的心裏,當時我們還是小道士,惹不起天宗,我就讓雲墨子使用了那飛行符。


    現在想想,生活之中我真的有很多次在欺負雲墨子,就連第一次使用吸星大法的時候,也是用他來當實驗品。


    我看著晴朗的天空,輕輕的說道:“為什麽總是心甘情願跟在我的身邊呢?明明我不夠好。”


    “你對我的保護,我不會忘記……”


    他的聲音很輕,輕的都快要聽不見。我想起了他身上的傷疤,對他問道:“你身上的疤痕是哪裏來的?”


    他忽然忍著疼痛,苦笑了一下,說道:“大家打的,我們現在有個規定,誰要是提起你,就要被抽一鞭子。這個規定是江美定下來的,要求我們一定要執行,我們還簽下了生命契約。我這個人又嘴賤,動不動就想要提起你。我跟你說,現在我們不說曹大了,我們都是說你這個人怎麽這麽江成。其實大家都挨了很多鞭子,可大家還是忍不住這樣說。我們很怕,我們怕如果永遠不提起你的話,遲早有一天會忘記你。”


    我聽得皺起眉頭,問道:“江美竟然讓你們簽下這樣的契約,你們憑什麽簽?”


    他呢喃著說道:“有元奴在,誰敢不簽,現在最痛苦的是元奴先生。你的主體曾經送過江美一個東西,哪怕連元奴都不是那個寶物的對手,江美已經把元奴改造成了一個怪物。你好不容易讓他變回來的元奴,已經又一次變成了沒有情感的機器人,隻會服從江美的命令。可是啊,他以前是失去了那些情感,所以他不知道自己經曆了什麽。現在的元奴先生,則是被封印了情感。他的內心很痛苦很難受,但是他掙脫不開,哪怕他知道自己做的是錯誤的,卻還是要看著自己的身體犯下一個個錯誤。成哥,你走之後,作死天團隻剩下了折磨與痛苦。你看大家表麵上笑嗬嗬的,其實那都是互相的鼓勵,每個人都想著一死了之,可死又哪裏那麽容易。”


    我聽的一陣沉默,而雲墨子繼續說道:“曹大曾經提出了一個想法,他說現在之所以走上這條路,是因為還有另一個江成,可是大家卻從來沒有考慮過,其實還有另一個曹大,另一個雲墨子,另一個東方青雲,到時候他們又能接納我們嗎?江美感受不到我們的痛苦,因為她本來就是主體,她不知道我們內心的矛盾,她隻會逼迫我們這樣去做。成哥,你經常說邪不勝正,可我想不明白,我們這群人之中到底誰是正義的,誰又是邪惡的呢?其實我們的中心矛盾,還上伸不到有正義和邪惡的高度,說穿了就是一堆朋友之間的矛盾,偏偏這個矛盾又化解不了。我仔細想了想,問題就是江美那群人他們想要利用你,讓你的主體回來。我們這幾個也隻是跟你一樣同病相憐的家夥罷了,你以為隻有你一個人承受了全部,你卻沒想過我們也是這樣,我們也有一個主體,我們也可能會被淘汰,可我們回不去了。真好笑啊,江美曾經跟她的團隊們有過這麽多傳說,可是現在她卻也要隻身一人去拯救這個團隊。有的時候我仔細想了想,覺得還是她比較偉大,因為她願意為了朋友放棄一切,而我們隻是一群等待著被淘汰的替代品罷了。”


    我冷冷的說道:“我不會讓他們好過,不管他們是大羅金仙還是亞聖,又或者是金聖,我都不會讓他們好過。墨子啊,現在我們都過得很痛苦,可是總有一天,我會親手去擊碎那個傳說,我不管他們曾經有過什麽樣的記憶和經曆,我隻知道我就是我,沒有任何人能代替,沒有任何人能從我的身邊奪走這一切,如果被奪走了,那我失去了什麽,就要他們也丟掉什麽。”


    雲墨子聽的嘻嘻直笑,結果因為牽動了傷口的關係,疼得咳嗽了兩聲,最後他歎了口氣,說道:“那我等不到了,你若是有機會,讓他們幾個也下來陪我吧,我知道他們會用盡全力跟你一戰,可是他們……也覺得活在這世上沒意思了。如果可以,希望你能讓元奴先生解脫。江美是幕後黑手,而他……就是江美的刀。”


    “我會的。”


    雲墨子繼續說道:“江美就住在中轉城,她的勢力已經越來越大。我們都知道,她有一個來自於你主體給的傳承,可是她從來沒有告訴過我們那是什麽。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連元奴都害怕那個東西。還有,江美不是一切的源頭,你也應該知道,一切的源頭……來自於那個黑洞裏的東西。算了,後麵的事情就交給你們去處理吧,至少對於現在的我來說,死在你的懷裏,真好。”


    我緊握著拳頭,輕輕的抱住了雲墨子的肩膀,而他就靠在我的身上,呼吸越來越弱了,甚至連脈搏都已經讓我漸漸感覺不到。在這個時候,我的內心才終於感覺到了一絲悲傷。當我失去東方雪的時候,我痛恨作死天團,可是現在我又要失去雲墨子了,但我很清楚,這條道路已經回不去了,無論是我還是作死天團,他們都不想走上這一步,可是在我們頭頂上方的那隻巨大的手,卻已經把我們猶如傀儡一樣,往著前麵牽引。


    無法回頭。


    一個元奴,就已經讓我們無法反抗,我很清楚就算是我聯合作死天團所有人一起對抗元奴,恐怕也隻會在彈指之間灰飛煙滅。現在的我們,隻能身處兩個陣營,而我也隻能把江美手下的一切勢力全部打碎,哪怕這些勢力,是我最愛的人們。


    現在的雲墨子已經是連呼吸都不能了,他靠在我的身上微微抽搐,胸口的鮮血不斷往外流著,我親眼看著他慢慢變得蒼老,從一個美麗的少年,變成了白發蒼蒼的老人,現在的他,已經連抵抗年齡的這種小事都辦不到。


    “成哥……”


    “嗯?”


    他湊近我的耳朵,用沙啞的聲音有氣無力的說道:“疼,呼呼……”


    我抱著雲墨子的腦袋,輕輕的幫他揉著頭,吹了吹他的傷口,溫柔的說道:“不痛不痛,我來給你施個魔法,痛痛飛走了……還疼嗎?”


    他靠在我的懷裏一句話都沒有說,就仿佛沒有聽見我的問話,那呼吸也是已經消失了,我將手放在雲墨子的脖子上,感受不到一絲脈搏。


    我吸了下鼻子,呢喃道:“睡吧,睡著就不會再疼了,哥哥在……哥哥在……”


    那個永遠長不大的震天虎,長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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