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關鼠呢?”她疑惑的望著我。
我無奈的搖了搖頭。
“小拓,我記得上次我們來的時候淩月曾經說過這個村子已經沒有人了!”我們回到樓上的那間有電腦的臥室裏白如意說道。
“恩。”其實我不但在考慮著這個問題,還有一個問題從最初來到這裏便一直困惑著我,“這個村子裏的人為什麽會忽然消失掉了!”
“現在也不知道機關鼠究竟去了什麽地方!”白如意望著窗外說道,機關鼠和這丫頭的關係一直很好,擔心在所難免。沒等我回答白如意忽然大叫了起來說道:“小拓,你快來看那邊有炊煙!”
我一愣,難道這個村子真的還有人住?我站起身奪到窗口順著白如意指著的方向望去,果然在距離這裏百米左右的地方確實升起了嫋嫋的炊煙,此時暴雨已經停歇了因此這炊煙顯得格外清楚。
“走,咱們過去看看!”我拉著白如意走下樓,暴雨下了整整一個下午,此時天空濃密的烏雲已經開始消弭了。一縷縷金黃色的陽光透過黑雲射過來,讓人心裏平靜很多。
我們兩個人穿過村子那條街道,輾轉了幾條巷子終於來到了那間升騰著炊煙的房子前麵。這間房子與之前的房子沒有什麽不同,房門緊閉著。我上前輕輕的推了推,那門竟然被我一下子推開了。
眼前依然是一條短短的石子鋪砌而成的甬道,甬道一旁種著一棵杏樹,此時已經掛滿了綠色的果實。在那杏樹的下麵依舊是一口井。
我探身子向裏麵左右望了望剛想說話卻看到機關鼠竟然從房子裏走了出來,白如意一步跨進門裏將跑過來的機關鼠抱在懷裏,輕輕的撫摸著,機關鼠也迎合著如意的動作左右輕輕晃動著小腦袋。
正在此時一個穿著極不合體的灰布衣服,蓬頭垢麵的女孩怯生生的從房子的門後側身出來,一雙手背在後麵不停地抓著門把手,楚楚可憐的望著我和白如意。
那女孩看樣子不過十幾歲的年紀,眼睛裏浮動著不安和恐懼。白如意放下手中的機關鼠向眼前的女孩走過去,女孩見白如意過來有些恐懼的向後退了退,白如意停住腳步微笑著說道:“這個村子隻有你一個人嗎?”
那女孩望了望我,然後衝著白如意點了點頭。
“其他的人呢?”白如意疑惑的問道。
女孩子聽到白如意的話將頭低了下去,然後用手指了指村口的方向,白如意滿臉狐疑的扭過頭來望著我,我也是一頭露水,這女孩究竟是什麽意思呢?
“你叫什麽名字?”白如意剛說出這句話,機關鼠忽然又從白如意的懷裏跳了出來,跳到女孩的身上,女孩見到機關鼠臉上露出一絲微笑。我走到白如意身旁低聲說道:“這女孩可能是個啞巴吧!”
白如意站起身子有些同情的望著這個女孩,然後我們走到了屋子裏,這個屋子的陳設與之前進去的一般無二,似乎這個村子所有的房子都是按照同樣的模式建造的。
女孩將我們引到二樓的房間中,這個房間淩亂不堪,在床上有一個小小的“窩”應該是女孩居住的地方,而在前麵的桌子上擺放著一些食物,可能她便是以此充饑的吧。
白如意討好般的從背包裏拿出一塊巧克力遞給女孩,女孩仰起頭望著白如意,然後一把搶過她手中的巧克力像是餓了幾天一樣的將巧克力塞進嘴裏,看著她吃東西的樣子不禁讓人有些心酸。
“你知不知道這裏還有什麽路可以離開村子?”白如意看女孩吃完問道。
女孩再次指了指村口,應該是指的那條吊橋吧。
“那橋已經壞了,還有沒有別的路能離開這裏?”白如意凝望著女孩說道,女孩似乎完全聽不懂白如意的話沉默的低下了頭。
“哎,我們還是等明天早晨去村子周圍看看有沒有別的路離開吧,我看這女孩應該這裏有點問題。”我指了指腦袋說道,白如意點了點頭。此時天色已晚,女孩所住的地方又髒亂不堪,我們隻能帶著女孩來到了華芊芊的家中,誰知剛到家門口女孩便停住了腳步,臉色發青,身體瑟瑟發抖。
“小姑娘你怎麽了?”白如意蹲在女孩麵前問道。
那女孩一雙眼睛緊緊盯著眼前的這座房子,如同見到了鬼一般。我順著女孩的目光望去,眼前的房子與之前一樣並沒有什麽異樣。
“沒事的,我們和你在一起的!”我微笑著說道,白如意拉著小姑娘的手輕輕地推來門走了進去。深夜之中的舊宅子總是讓人心裏有些發慌,不過幸好這個房子裏的燈是亮的。
白如意走進屋子之後掏出一些食物分給我和那個女孩,想起孫浩的事情我始終吃不下東西,便將手裏的食物都給了女孩。女孩子吃的很開心,不過似乎一直驚覺的觀察著這間房子的某處。
因為白如意一直有些害怕,所以我們並沒有分房睡,隻是如往常一樣她帶著小姑娘睡在床上,而我則坐在距離他們不願的電腦桌前的椅子上毫無睡意。
望著床上躺著的兩個女孩,和他們中間的機關鼠我心裏忽然有種不該有的甜蜜。他們睡著的時候已經是午夜時分了,可是我卻越發的精神。白天的事情一直在我的腦海中不停的浮現著,匆忙從村子裏跑出去的孫浩究竟看到了什麽?還有那兩名失蹤的民警究竟去了何處?最後的噩夢便是孫浩在即將爬上來的時候似乎在懸崖上發現了什麽一樣,身體一下子失去了知覺墜落,這一切都在一天之內發生了,如果是一場夢的話我真的希望這夢醒來之後我和白如意正坐在開往麗江的火車上,可是這卻不是夢。
半夜的時候忽然刮起了夜風,帶著絲絲細雨的味道,窗簾在夜風中輕輕搖曳像是一個女子在輕輕曼舞。我站起身來準備將窗子關掉,誰知我剛走到窗前整個人不禁怔住了。
在院子之中竟然有一個黑影在遊蕩,我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靠在窗子邊上,從牆角向外窺探,隻見那個黑影在院子之中遊蕩了一會兒竟然鑽進了這個房子裏。
其實我心中一直有個疑惑,如果那會我們在屋子裏聽到的聲音是眼前的那個女孩子的話,為什麽第二次折返到這個房子裏那女孩會如此的驚恐呢?如果不是那個女孩又究竟是誰呢?
我躬下身子輕輕地走到門邊,在身後摸了摸,摸到一把墩布,握在手裏稍微有了些許安全感。正在此時樓道裏傳來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那聲音由遠及近,一直到我的門前忽然停下了,我的心跳驟然加速。忽然那扇門被一把拉開,我的心頭一緊,眼前竟然一個人也沒有。
昏黃的燈光彌漫著整個走廊,我握著墩布探出身子向左右張望著,卻始終連半個人影也沒見到,就在我即將回身關門的時候那腳步聲再次響起了,似乎是下樓的聲音。
不知是哪來的膽子,我拿起手中的墩布躡手躡腳的向走廊盡頭的樓梯口走去,當我轉過樓梯口的時候眼前的一切讓我腦袋頓時炸開了,在那樓梯的房梁上竟然倒懸著幾個人,一股過堂風吹過那幾個人的屍體竟然隨著微風左右蕩了蕩。其中的兩個人穿著警服,難道那兩個人就是失蹤的那兩名幹警嗎?
想到這裏我腦子嗡的一下炸開了,想往回走誰知身體如同注入了鉛水一般,根本動彈不得。
我猛一用力,整個身體從椅子上翻了過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發出“砰”的一聲。劇烈的疼痛從身上傳來,原來剛剛隻是做了一場夢而已。白如意和小姑娘也被我剛剛製造出來的撞擊聲驚醒,兩個人看著摔在地上的我有些不知所措。
“怎麽了?”白如意眯著眼睛說道。
“沒什麽,隻是剛剛摔了一下!”我站起身,忽然發現手上黏糊糊的,拿到眼前一看竟然是血跡。我連忙站起身來,原來不知何時我的身下竟然出現了一大片血跡。
“如意,你看,這血是什麽時候來的?”我慌忙問道。
白如意也被嚇了一跳,是啊,我們兩個剛剛進來的時候並未發現這攤血跡,整個晚上我們都睡在這個房間中,可是這血跡是從哪裏冒出來的?難道是在我們睡著的時候有人進來過?想到這裏我心頭猛然一緊,連忙站起身四處打量著,可是地麵上連半個腳印也沒有。
過了良久我看白如意已經靠在床頭睡著了,自己一個人坐回到了椅子上,望著地麵上的血跡卻百思不得其解,這究竟是怎麽回事?窗簾在夜風中舞動著,我真起身伸了個懶腰,走向窗口,誰知夢中的一幕竟然真的發生了,透過窗子我看到一個黑色的背影匆匆忙忙的從門口走了進來。
我倒吸了一口冷氣,靠在窗子旁邊的牆上,用力的咬了一下自己的手指確定這不是夢境之後才緩緩的挪到門邊,站在門後。與此同時耳邊響起了上樓的腳步聲,“嗒嗒嗒”這聲音漸漸地接近就停在我們的門口。
我咽了咽口水猛的推開門,之後整個人都怔住了。在我的門口站著一個渾身濕淋淋,一米八左右,頭發淩亂的男人,那男人見到我臉上露出一絲微笑接著便向我倒來。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今天下午從山崖上墜下去的孫浩,他從那麽高的山崖上墜落了下去竟然沒有死。我喚醒白如意,然後將孫浩背到另外一個房間,幫他換下了已經濕透的衣服。
他身上出了手臂受了一些輕微的傷之外,沒有一點傷痕。這簡直就是個奇跡,一般人不要說沒受傷,不死已經是萬幸了。在給孫浩蓋上被子之後白如意和另外的那個女孩子走了進來,站在我的身旁。
“孫浩竟然沒有死!”我激動的簡直想跳起來了。
“吉人自有天相!”白如意拉著女孩坐在床邊上,大概十五分鍾左右孫浩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孫浩,你醒了!”我匆忙抓緊他的手,孫浩微微笑了笑說道:“總算是從鬼門關轉了一圈,閻王爺卻不想收我!”
“孫哥,你是怎麽回到這裏的!”白如意迫不及待的問道。
“哦,當時我掉下去的時候幾乎毫無知覺,在這懸崖的下麵伸出很多灌木,就是靠著那些灌木的阻力緩解了我下降的速度。最後更是一棵大樹將我掛住,我這才停了下來。再看距離穀底也隻有數米而已。於是我順著那可灌木爬了下來。”孫浩顯然此時的精神已經恢複了很多。
“那你是怎麽回到義莊的呢?”這次發問的是我。
“哦,這個還得說我在穀底轉了半天,忽然發現一個洞口。洞口大概有一人多高的樣子,我在穀底饒了幾圈,這山穀正好是圍繞著這個村子的,是一個圓形,根本沒有出路。隻有這麽一個出口,當時也是死馬當成活馬醫了。於是我便走進了那個洞口,誰知順著那個洞口一直往裏走竟然走了上來,到上麵則分成數十個岔路,我隨便選了一條路走,你猜怎麽著?”孫浩這家夥扔包袱從來不分時候的。
“暈,老大你快說吧,這都什麽時候了!”我埋怨的說道。
“你啊,你一點幽默感都沒有!”孫浩指著我說道,“那岔口竟然直通到人家的井底。就這樣我就上來了,回到義莊之後便看到這間房子裏有燈光,而且門也是敞開著的,所以我就過來了。”
“什麽?你說這門是敞開著的?”我不可思議的望著孫浩說道。
“恩,難道不是嗎?一直敞開著的。”孫浩淡然的說。
“不可能,是我關的門,怎麽會是敞開著的呢?”我不可思議的說道。
“他們回來了!”一直站在白如意身邊的“啞巴”女孩竟然開口說話了,我連忙扭過頭望著那個女孩子,隻見她將身體躲在白如意的身後低著頭說道,“他們回來了。”
我躬下身子抓著女孩的兩隻小手說道,“你說的他們是誰?”
“他們……他們就是你看到的那些人!”女孩子一雙水汪汪的眼睛楚楚可憐的望著我,我抬起頭看見白如意,她也在不解的望著我。
“小拓,你見過什麽人嗎?”
我茫然的搖了搖頭,自從來到義莊之後我誰也不曾見過,忽然我腦海中閃了什麽,連忙抓著那個女孩說道:“難道我剛剛夢見的那個……”
“那根本不是夢!”女孩子幽幽道。
“那是什麽?”我驚訝的說道。
“等等。”孫浩皺著眉頭望著眼前的小女孩說道:“昨天下午我是不是見過你?”
我和白如意都是一怔,扭過頭望著孫浩,“對,我看到的那個女孩應該就是你吧,我一直追著你走到了一個宅子,然後看到了……”
“孫浩,你看到了什麽?”白如意追問道。
“所有人都死了,所有人都吊死在了家裏。”孫浩一麵回憶一麵說道。
“是不是所有人都在廳堂裏上吊了?”我試探著問道,孫浩慌忙點了點頭望著我說道:“難道你看到的和我看到的一樣?”
我不知該如何回答他,因為到現在為止我還不知道自己看到的那些東西究竟是屬於現實抑或是夢境。
“你說他們回來了,是說那些已經上吊而死的人嗎?”我蹲在女孩的麵前像是哀求般的問道。
女孩子連連點頭。
“你是說那些死了的人?”孫浩像是想起了什麽一樣,忽然扭過頭望著白如意道:“美女,我問你一件事,昨天下午你說在懸崖上看見很多吊著的屍體對嗎?”
白如意點了點頭,“但是不知怎麽回事那些屍體忽然就不見了。”
聽了白如意的話孫浩忽然沉默了下去,似乎是在思索著什麽。
“小姑娘,你知道除了那座吊橋之外還有別的什麽辦法離開義莊嗎?”白如意蹲在女孩的麵前問道。
女孩子搖了搖頭,“這座吊橋是通向外麵的唯一的一條路。”
白如意有些失望的望了望我,之後所有人都沉默了下去。孫浩的眼睛一直微微閉著想必已經睡著了吧,我輕輕給白如意和眼前的女孩做了一個手勢,示意兩個人先出去。我在孫浩的耳邊輕輕的喚了兩聲,見他沒有反應,自己便也退了出去。
此時白如意和小女孩兩個人站在走廊裏等著我。
“你們也去休息吧!”我的話音剛落隻聽那個小女孩說道:“我曾經見過你們兩個!”
“啊?”我和白如意幾乎異口同聲的說道,難道我們第一次來到義莊的時候這個女孩子就已經在了嗎?
“小姑娘,你什麽時候見過我們?是一年前嗎?”白如意激動的抓著小姑娘的肩膀說道。
隻見眼前的小姑娘輕輕地搖了搖頭,然後想了想說道:“我們是一年前見過,但是卻不在義莊!”
小姑娘的話讓我們兩個人麵麵相覷都皺緊了眉頭在腦海中回憶著是否曾經遇到過一個這樣的女孩。隻是一時之間竟然毫無印象。
“小姑娘我們究竟是在什麽地方見過?”白如意望著小丫頭說道。
“火車上!”小姑娘的話更是讓我們兩個人如墜五裏雲霧中了,我和白如意做過的火車除了前幾天去麗江的列車之外,其他的便隻有在s市與承德市之間往返的列車了。
“啊!”白如意恍然大悟般的拍了一下腦門說道,“我想起來了,那時候我確實記得在我身邊坐著一個女孩子,隻是並沒有在意,難道那個就是你?”
小女孩靦腆的點了點頭。
“丫頭,究竟是什麽時候?”我見白如意驚訝的樣子不禁也好奇的問道。
“你還記不記得一年前我們在火車上認識的時候?”白如意提醒道,這個我怎麽可能忘記呢?
一年前的夏天我代替父親回到南栗幫助大伯進行遷墳,在從s市到承德的火車上巧遇了白如意,之後一切便開始了。當時白如意坐在我的對麵,似乎在我的記憶之中根本沒有別的人啊。
“當時你坐在我的對麵。”白如意一麵回憶一麵說道,“我們兩個都是靠著窗子的位置,可是你記不記得坐在我身邊的人?”
經由她這一提醒我恍惚有些記憶,似乎當時坐在她身邊的是一對母女,我低下頭再看了看眼前的女孩,女孩子會意的點了點頭。
“可是我明明記得當時那是一對母女,那你的母親呢?”我追問道。
女孩子咬了咬嘴唇,那張原本便蒼白的毫無血色的臉上露出一絲悲傷,之後長出一口氣說道:“母親一年前就過世了。”
“你既然不是義莊的人,怎麽會出現在這裏呢?”白如意握著小女孩的手說道。
“我……”小女孩猶豫了一下目光黯淡的說道:“母親去世之後,我就被一個姐姐帶到這裏來了!”
“把你帶來的人叫什麽名字?”我追問著。
“她讓我叫她芊芊姐。”女孩子的話讓我的胸口一下子炸開了,難不成她口中的“芊芊”姐便是我們此行所要找的那位華芊芊嗎?可是她為什麽會出現在義莊,還是她根本就知道一切因此才暗中接近我們?
白如意將女孩子帶回到了房間,兩個人相擁而臥。而我卻睡意全無,點上一根煙,我的腦海中忽然閃過了一些什麽。
“小拓……”在我洗完第五根煙之後白如意輕輕的喊道,我扭過頭見她已經將女孩平放在床上獨自站起身來,緩緩的走到我身邊說道:“你在想什麽?”
“其實也沒有什麽,如果這個女孩說的是華芊芊姐姐的話,那麽她為什麽將這女孩一個人留在這個古怪的村子裏呢?這一年之久為什麽這個女孩子不離開村子?還有……”我皺緊了眉頭欲言又止的望著白如意,還有一個疑問,其實在女孩子說我們在火車上見過的時候就在心中萌生了出來,可是我卻始終不想說出來。
“還有什麽?”白如意瞪大了眼睛望著我說道。
我輕輕地搖了搖頭,“希望一切隻是我多想了而已。”我實在不想說出那個可怕的猜想,隻是白如意去努起了小嘴,“其實你不說我也知道。“
“啊?”我詫異的望著白如意見她一副看破天機的樣子似乎什麽都明白了一般。
“你知道什麽?”我心想這個古靈精怪的丫頭難道真的猜出了我的想法?白如意卻笑而不答。
過了一會兒她打了一個哈欠拉開窗簾向外望了望,此刻東方已經現出了魚肚白,這個離奇古怪的夜晚已經過去了,就在我們神經剛剛放鬆的刹那,一陣蒼然的鍾聲忽然從村子中的某處穿了出來,我的身體猛然顫動了一下。白如意看了看我,“這聲音……”
沒等她話說完,我們的房門便被推開了,孫浩一臉驚慌的望著我們說道:“昨天淩晨我接到同事電話裏就是這種鍾聲。”
“這鍾聲和孫武手機裏發出來的聲音一摸一樣!”白如意一臉驚恐的說道。
那蒼然的鍾聲依舊在敲著“嗵……”“嗵……”這聲音蒼涼,悠遠,每一次撞擊都能在心靈上產生一種空靈的共鳴,猶如是從空曠的雪山之巔傳來的一般。幾乎讓人忘記此時身處何地。
“咦?”白如意忽然拉著我指著床頭說道,“小姑娘不見了!”
此時我和孫浩才意識到一直躺在床上的小姑娘已經不知何時消失的無影無蹤了,她究竟去了哪裏?
“鍾聲!”我提醒道,然後拉著白如意便向門口走去,雖然是盛夏但走出門口依舊有些涼意,顯然是因為昨晚上下了一場暴雨的緣故。
院門敞開著,耳邊的鍾聲依舊不停的響著,在這怪異的村莊中不停地回蕩。我們走出院落,遁循著聲音的方向向村子最裏麵走去,繞過幾條小巷,那聲音便更近了。就在我們即將接近那個聲音的時候,鍾聲卻戛然而止。
我們幾個人忽然變成了聾子,在四周打量著。這幾條巷子幾乎一摸一樣,根本分不清該往何處去。
“怎麽辦?”孫浩望了一圈問道。
我有些躊躇,正在此時那鍾聲再次敲響了,我們立刻來了精神一直追著鍾聲向裏麵走去。漸漸的一座黑色的建築出現在了我們的麵前,這座兩層建築是這個村子之中唯一與其他建築不同的,在二層的頂端叼著一口巨鍾,此時一個瘦小的身影正拚命的搖晃著鍾杆,之後發出蒼然的鍾聲。
那敲鍾人不是別人正是昨晚的女孩,她為何會出現在這裏?為什麽又會來敲鍾呢?我們幾個站在建築的下麵望了望,那臉色蒼白的女孩的神色木然,我們在下麵呼喊了幾聲,但聲音都被這鍾聲所淹沒,無奈之下我們隻得奔上鍾塔之上。
一上去我們幾個人都真驚了,眼前的女孩臉上毫無表情,雙手緊緊的抓著鍾杆,眼睛上翻整個眼睛都被眼白占據著。
“小丫頭,你怎麽了?”白如意說著便要上前,我卻一把拉住了她。她疑惑的望著我,而我則指了指那女孩腳下。白如意順著我手指的方向望去,不禁也是一陣愕然,在那女孩的腳下機關鼠正瞪著一雙灰溜溜的眼睛靜靜的盯著那口鍾。
那鍾又敲了五六下之後女孩像是耗盡了所有的力氣一樣長出一口氣,險些跌倒在地,此時她的眼睛也恢複了正常。
白如意好奇的走了上去扶住女孩道:“你……剛剛為什麽要敲鍾?”
小女孩仰起頭望了白如意一會兒說道:“是那個姐姐讓我這樣做的,每天早晨都要按時到這裏來敲鍾,她告訴我隻有這樣才能喚醒母親。”
“母親?”我們疑惑的望著眼前的女孩,“你不是說你母親已經過世了嘛!怎麽?”
小女孩沉默了一會兒抬起頭說,“母親一直留在這個村子中,我每次敲鍾她都能聽得到。”
“先不說這個,小姑娘你昨天也敲鍾了嗎?”孫浩披著衣服,一把抓住小姑娘的胳膊問道,因為孫浩的力度過大小姑娘有些吃痛撇著嘴角一臉無辜的點了點頭。
孫浩放開女孩的手臂從上衣口袋掏出手機,看了看上麵的聊天記錄說道:“那就應該沒錯了,他們也是昨天這個時候給我打的電話,不過真奇怪為什麽他們的手機能打出去電話,而我的手機卻沒有一點信號呢?”
“您說的是那兩個警察叔叔嗎?”小女孩楚楚可憐的望著孫浩,孫浩像是抓住了一棵救命的稻草一般激動的點著頭供著身子問道,“你是不是見過他們?”
小女孩點了點頭指著村子對麵的懸崖說道:“昨天早晨我看見他們就站在對麵的懸崖上,當我敲完鍾之後兩個人就不見了。”
我們順著女孩手指的方向望去,那村子對麵的懸崖是附近地理位置最高的地方,想必那兩名幹警便是在那裏給孫浩打的電話。但是電話接通了卻始終沒有人說話隻有這悠遠綿長的鍾聲卻又是什麽原因呢?
那懸崖的下麵正是隔斷村子與外界之間的懸崖,難道說那兩個幹警都已經葬身其中了嗎?我有些不敢想象,可是除此之外似乎沒有更好的推測了。
“咱們得到對麵的懸崖上去看看!”孫浩望著懸崖表情嚴肅的說道,可是談何容易,最棘手的問題就擺在眼前,那就是現在如何才能離開這個與世隔絕的村子。
“可是這個村子怎麽才能出去呢?”白如意站在鍾樓上極目四望,這義莊已經完全被包圍住了,那唯一的吊橋也已經斷開了。
“不,一定還有出口的。”孫浩堅定地說道。
接下來的一個上午白如意陪著女孩在我們之前居住的大房子裏等待,我和孫浩則在這個奇怪的村子中找尋著其他通向外麵世界的通道。
整整一個上午的時間,我們兩個圍繞著村子的邊緣走了數圈,這村子有方圓二三裏的樣子,呈橢圓形,四周全部是懸崖,而且似乎隻有那吊橋的位置距離對麵的懸崖最近,村子的仙人在此處建吊橋也應該是這個原因吧。
中午時分豔陽高照,與昨天的景象截然不同。我們兩個都已經被曬得汗流浹背,再加上孫浩昨天身上有傷此時已經有些體力不支了。我們兩個最後一次走到吊橋邊的那棵大樹下坐定之後,孫浩從口袋中摸出一根煙遞給我,點上煙微風吹過倍感愜意,如果不是此時我們正身處絕境,也許現在的感覺更好。
“小拓,你知道我昨天在墜落之前看到了什麽嗎?”孫浩忽然提起昨天的事情,我猛的抬起頭正好與孫浩四目相對,隻見他的臉上盡是驚恐。
“你……”我疑惑的望著孫浩,昨晚問孫浩的時候他一直避而不答,此時卻忽然提起這件事,難道其中有什麽緣由嗎?
“其實昨晚我是不想嚇到那兩個女孩才沒有說……”孫浩狠狠的吸了一口煙說道,“在我順著那吊橋往上爬的時候忽然發現在那懸崖上竟然被人工開鑿出一個很大的平台,平台上吊著數具早已經風幹了的屍體。”
“啊?”我詫異的驚呼了出來,“你是說昨天下午白如意看到的是真的?”
孫浩沉默著點了點頭,“我想白如意昨天看到的隻是那些屍體被懸崖下的水麵發射出來映在崖壁上的,而我看到的才是真實的。”
“就在這下麵嗎?”我指著斷開的吊橋前麵僅存的兩個橋墩說道。
孫浩悠悠的點了點頭,“而且你沒有覺得太奇怪了嗎?那個女孩子怎麽會獨自一個人在這荒涼的村子裏生活,難道僅僅是做個敲鍾人嗎?”
其實這一點我也想不明白,起初我一直覺得這個女孩應該和之前的淩月一樣,可是幾天下來卻發現這個女孩似乎沒有什麽特別的。
“最重要的是那兩名幹警,剛剛進入這個村子裏我明明看到了他們的屍體,可是今天我們查遍了這個村子裏所有的房子卻根本沒有發現一點痕跡。這村子還真有些古怪。”孫浩說完將手中的煙蒂丟在地上站起身子長出一口氣,“我們還是盡快離開這裏吧,到時候我再向上級請示來徹底調查一下這個村子。”
我點了點頭,正在此時忽然我的耳邊傳來了一聲白如意的尖叫。
“不好。”我心中暗想,連忙向那座大宅子奔去,孫浩因為身上有傷,腳下還不利落所以被我遠遠的落在了後麵。
院落的門打開這,我急忙奔進屋子,隻見白如意此時正護著小女孩站在門口,
而機關鼠則立在屋子正中間,前腿微弓後退緊繃,喉嚨中發出一陣陣的嘶鳴。在機關鼠的麵前竟然站著一個衣衫襤褸,蓬頭垢麵的女人。
女人的手指骨瘦如柴,卻帶著一枚金戒指,此時此刻正咧開嘴對著白如意嘿嘿的傻笑,看上去表情確實有些猙獰。
“你……你不要過來!”白如意一麵護著小女孩一麵向後退。
那女人身處髒兮兮的手口齒不清的說道:“閨女……你回來了!”之後便向白如意走來,全然無視機關鼠的存在。
“閨女,娘好想你啊!”說到這裏那女人的眼眶中竟然閃爍著淚光。
“你……你究竟是誰?”白如意急忙推出門口正好與我撞了個滿懷,她一見我原本慌亂的眼神立刻平靜了許多。
那女人又向前走了幾步喊道:“兒,別走了!”這話音中顯然帶著哭腔,再向前的時候正好看見了我,她的神情立刻緊張了起來,接著快步的向門口奔去,如同見了鬼一般。
恰在這時孫浩一瘸一拐的走進門裏,那女人低著頭正撞在孫浩的身上,雖然女人看起來瘦削,誰知這力道驚人竟然將孫浩撞倒在地,她毫不在意頭也不回的奪門而逃。
“小拓,什麽情況?”孫浩咧著嘴不明就裏的從地上站起身來,顯然剛剛那一下著實不輕。
“沒什麽,那個女人呢?”我問道。
孫浩伸長脖子向巷子裏張望隻是卻沒有發現那個女人的蹤跡。他無奈的搖了搖頭,正在此時白如意笑眯眯的拍了我一下說道:“沒想到你還有這個本事,那女人見了你就跑了!”
“暈,她是怎麽進來的?”我好奇的問道。
“剛剛我和小姑娘正在廚房裏做飯,誰知這個瘋女人便忽然出現在了門口,口中一直含糊不清的重複著閨女你回來了,兒,你別離開娘了,這樣的話。還一麵說一麵向我走來,真是嚇壞我了。”白如意說著低下頭望著小丫頭說道,“這個女人你見過嗎?”
小女孩點了點頭說道:“她時常會來這個村子,每次來村子的時候都會來這間房子。起初我也怕的要命,她總是忽然就出現在我的麵前了。實在害怕的時候我就躲在村口吊橋的那顆大樹旁,我想看看她如果來了我就躲起來。可是等了幾天,那吊橋上一個人也沒有她竟然又出現在村子裏了。”
“會不會她一直都躲在村子裏啊?”白如意猜測著說。
“不可能。”這時說話的是孫浩,“剛剛我和小拓兩個人已經查遍了這村子所有的房子,所有的房子都落滿了灰塵並沒有發現有人居住過的痕跡。”
“如果不是那樣的話,就是說……”我恍然大悟的說道。
“哈,就是說這個村子通往外麵的路不止那吊橋一個,還應該有一個。”白如意興奮的說道。“隻要找到那個瘋女人我們就能離開這裏了!”
我們幾個人都連忙點頭,接著我和帶著白如意,孫浩帶著小女孩分頭開始尋找那個瘋女人的蹤跡,因為有了希望所以身上很有幹勁。但是讓我們失望的是我們幾個人再次找遍了村子裏所有的房子,依舊沒有發現那個女人的蹤跡。
無奈之下我們隻得再次回到老宅子之中,本來萌生出來的希望此時又破滅了不禁讓人有些悵然。
一個個愁眉不展的坐在屋子裏,小女孩躺在白如意的懷裏睡著了,她睡得很香夢中不斷的囈語,但是卻始終聽不清她在說什麽。
而讓我們最掛懷的始終是那個女人,她究竟是誰?她為什麽會出現在這義莊呢?也許這一切的疑問都將會是一個永久的迷吧。現在隻盼那個女人快點出現帶我們離開這裏。
“你在想什麽?”白如意見我一直皺著眉頭於是問道。
我無奈的搖了搖頭。
“小拓,我記得上次我們來的時候淩月曾經說過這個村子已經沒有人了!”我們回到樓上的那間有電腦的臥室裏白如意說道。
“恩。”其實我不但在考慮著這個問題,還有一個問題從最初來到這裏便一直困惑著我,“這個村子裏的人為什麽會忽然消失掉了!”
“現在也不知道機關鼠究竟去了什麽地方!”白如意望著窗外說道,機關鼠和這丫頭的關係一直很好,擔心在所難免。沒等我回答白如意忽然大叫了起來說道:“小拓,你快來看那邊有炊煙!”
我一愣,難道這個村子真的還有人住?我站起身奪到窗口順著白如意指著的方向望去,果然在距離這裏百米左右的地方確實升起了嫋嫋的炊煙,此時暴雨已經停歇了因此這炊煙顯得格外清楚。
“走,咱們過去看看!”我拉著白如意走下樓,暴雨下了整整一個下午,此時天空濃密的烏雲已經開始消弭了。一縷縷金黃色的陽光透過黑雲射過來,讓人心裏平靜很多。
我們兩個人穿過村子那條街道,輾轉了幾條巷子終於來到了那間升騰著炊煙的房子前麵。這間房子與之前的房子沒有什麽不同,房門緊閉著。我上前輕輕的推了推,那門竟然被我一下子推開了。
眼前依然是一條短短的石子鋪砌而成的甬道,甬道一旁種著一棵杏樹,此時已經掛滿了綠色的果實。在那杏樹的下麵依舊是一口井。
我探身子向裏麵左右望了望剛想說話卻看到機關鼠竟然從房子裏走了出來,白如意一步跨進門裏將跑過來的機關鼠抱在懷裏,輕輕的撫摸著,機關鼠也迎合著如意的動作左右輕輕晃動著小腦袋。
正在此時一個穿著極不合體的灰布衣服,蓬頭垢麵的女孩怯生生的從房子的門後側身出來,一雙手背在後麵不停地抓著門把手,楚楚可憐的望著我和白如意。
那女孩看樣子不過十幾歲的年紀,眼睛裏浮動著不安和恐懼。白如意放下手中的機關鼠向眼前的女孩走過去,女孩見白如意過來有些恐懼的向後退了退,白如意停住腳步微笑著說道:“這個村子隻有你一個人嗎?”
那女孩望了望我,然後衝著白如意點了點頭。
“其他的人呢?”白如意疑惑的問道。
女孩子聽到白如意的話將頭低了下去,然後用手指了指村口的方向,白如意滿臉狐疑的扭過頭來望著我,我也是一頭露水,這女孩究竟是什麽意思呢?
“你叫什麽名字?”白如意剛說出這句話,機關鼠忽然又從白如意的懷裏跳了出來,跳到女孩的身上,女孩見到機關鼠臉上露出一絲微笑。我走到白如意身旁低聲說道:“這女孩可能是個啞巴吧!”
白如意站起身子有些同情的望著這個女孩,然後我們走到了屋子裏,這個屋子的陳設與之前進去的一般無二,似乎這個村子所有的房子都是按照同樣的模式建造的。
女孩將我們引到二樓的房間中,這個房間淩亂不堪,在床上有一個小小的“窩”應該是女孩居住的地方,而在前麵的桌子上擺放著一些食物,可能她便是以此充饑的吧。
白如意討好般的從背包裏拿出一塊巧克力遞給女孩,女孩仰起頭望著白如意,然後一把搶過她手中的巧克力像是餓了幾天一樣的將巧克力塞進嘴裏,看著她吃東西的樣子不禁讓人有些心酸。
“你知不知道這裏還有什麽路可以離開村子?”白如意看女孩吃完問道。
女孩再次指了指村口,應該是指的那條吊橋吧。
“那橋已經壞了,還有沒有別的路能離開這裏?”白如意凝望著女孩說道,女孩似乎完全聽不懂白如意的話沉默的低下了頭。
“哎,我們還是等明天早晨去村子周圍看看有沒有別的路離開吧,我看這女孩應該這裏有點問題。”我指了指腦袋說道,白如意點了點頭。此時天色已晚,女孩所住的地方又髒亂不堪,我們隻能帶著女孩來到了華芊芊的家中,誰知剛到家門口女孩便停住了腳步,臉色發青,身體瑟瑟發抖。
“小姑娘你怎麽了?”白如意蹲在女孩麵前問道。
那女孩一雙眼睛緊緊盯著眼前的這座房子,如同見到了鬼一般。我順著女孩的目光望去,眼前的房子與之前一樣並沒有什麽異樣。
“沒事的,我們和你在一起的!”我微笑著說道,白如意拉著小姑娘的手輕輕地推來門走了進去。深夜之中的舊宅子總是讓人心裏有些發慌,不過幸好這個房子裏的燈是亮的。
白如意走進屋子之後掏出一些食物分給我和那個女孩,想起孫浩的事情我始終吃不下東西,便將手裏的食物都給了女孩。女孩子吃的很開心,不過似乎一直驚覺的觀察著這間房子的某處。
因為白如意一直有些害怕,所以我們並沒有分房睡,隻是如往常一樣她帶著小姑娘睡在床上,而我則坐在距離他們不願的電腦桌前的椅子上毫無睡意。
望著床上躺著的兩個女孩,和他們中間的機關鼠我心裏忽然有種不該有的甜蜜。他們睡著的時候已經是午夜時分了,可是我卻越發的精神。白天的事情一直在我的腦海中不停的浮現著,匆忙從村子裏跑出去的孫浩究竟看到了什麽?還有那兩名失蹤的民警究竟去了何處?最後的噩夢便是孫浩在即將爬上來的時候似乎在懸崖上發現了什麽一樣,身體一下子失去了知覺墜落,這一切都在一天之內發生了,如果是一場夢的話我真的希望這夢醒來之後我和白如意正坐在開往麗江的火車上,可是這卻不是夢。
半夜的時候忽然刮起了夜風,帶著絲絲細雨的味道,窗簾在夜風中輕輕搖曳像是一個女子在輕輕曼舞。我站起身來準備將窗子關掉,誰知我剛走到窗前整個人不禁怔住了。
在院子之中竟然有一個黑影在遊蕩,我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靠在窗子邊上,從牆角向外窺探,隻見那個黑影在院子之中遊蕩了一會兒竟然鑽進了這個房子裏。
其實我心中一直有個疑惑,如果那會我們在屋子裏聽到的聲音是眼前的那個女孩子的話,為什麽第二次折返到這個房子裏那女孩會如此的驚恐呢?如果不是那個女孩又究竟是誰呢?
我躬下身子輕輕地走到門邊,在身後摸了摸,摸到一把墩布,握在手裏稍微有了些許安全感。正在此時樓道裏傳來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那聲音由遠及近,一直到我的門前忽然停下了,我的心跳驟然加速。忽然那扇門被一把拉開,我的心頭一緊,眼前竟然一個人也沒有。
昏黃的燈光彌漫著整個走廊,我握著墩布探出身子向左右張望著,卻始終連半個人影也沒見到,就在我即將回身關門的時候那腳步聲再次響起了,似乎是下樓的聲音。
不知是哪來的膽子,我拿起手中的墩布躡手躡腳的向走廊盡頭的樓梯口走去,當我轉過樓梯口的時候眼前的一切讓我腦袋頓時炸開了,在那樓梯的房梁上竟然倒懸著幾個人,一股過堂風吹過那幾個人的屍體竟然隨著微風左右蕩了蕩。其中的兩個人穿著警服,難道那兩個人就是失蹤的那兩名幹警嗎?
想到這裏我腦子嗡的一下炸開了,想往回走誰知身體如同注入了鉛水一般,根本動彈不得。
我猛一用力,整個身體從椅子上翻了過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發出“砰”的一聲。劇烈的疼痛從身上傳來,原來剛剛隻是做了一場夢而已。白如意和小姑娘也被我剛剛製造出來的撞擊聲驚醒,兩個人看著摔在地上的我有些不知所措。
“怎麽了?”白如意眯著眼睛說道。
“沒什麽,隻是剛剛摔了一下!”我站起身,忽然發現手上黏糊糊的,拿到眼前一看竟然是血跡。我連忙站起身來,原來不知何時我的身下竟然出現了一大片血跡。
“如意,你看,這血是什麽時候來的?”我慌忙問道。
白如意也被嚇了一跳,是啊,我們兩個剛剛進來的時候並未發現這攤血跡,整個晚上我們都睡在這個房間中,可是這血跡是從哪裏冒出來的?難道是在我們睡著的時候有人進來過?想到這裏我心頭猛然一緊,連忙站起身四處打量著,可是地麵上連半個腳印也沒有。
過了良久我看白如意已經靠在床頭睡著了,自己一個人坐回到了椅子上,望著地麵上的血跡卻百思不得其解,這究竟是怎麽回事?窗簾在夜風中舞動著,我真起身伸了個懶腰,走向窗口,誰知夢中的一幕竟然真的發生了,透過窗子我看到一個黑色的背影匆匆忙忙的從門口走了進來。
我倒吸了一口冷氣,靠在窗子旁邊的牆上,用力的咬了一下自己的手指確定這不是夢境之後才緩緩的挪到門邊,站在門後。與此同時耳邊響起了上樓的腳步聲,“嗒嗒嗒”這聲音漸漸地接近就停在我們的門口。
我咽了咽口水猛的推開門,之後整個人都怔住了。在我的門口站著一個渾身濕淋淋,一米八左右,頭發淩亂的男人,那男人見到我臉上露出一絲微笑接著便向我倒來。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今天下午從山崖上墜下去的孫浩,他從那麽高的山崖上墜落了下去竟然沒有死。我喚醒白如意,然後將孫浩背到另外一個房間,幫他換下了已經濕透的衣服。
他身上出了手臂受了一些輕微的傷之外,沒有一點傷痕。這簡直就是個奇跡,一般人不要說沒受傷,不死已經是萬幸了。在給孫浩蓋上被子之後白如意和另外的那個女孩子走了進來,站在我的身旁。
“孫浩竟然沒有死!”我激動的簡直想跳起來了。
“吉人自有天相!”白如意拉著女孩坐在床邊上,大概十五分鍾左右孫浩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孫浩,你醒了!”我匆忙抓緊他的手,孫浩微微笑了笑說道:“總算是從鬼門關轉了一圈,閻王爺卻不想收我!”
“孫哥,你是怎麽回到這裏的!”白如意迫不及待的問道。
“哦,當時我掉下去的時候幾乎毫無知覺,在這懸崖的下麵伸出很多灌木,就是靠著那些灌木的阻力緩解了我下降的速度。最後更是一棵大樹將我掛住,我這才停了下來。再看距離穀底也隻有數米而已。於是我順著那可灌木爬了下來。”孫浩顯然此時的精神已經恢複了很多。
“那你是怎麽回到義莊的呢?”這次發問的是我。
“哦,這個還得說我在穀底轉了半天,忽然發現一個洞口。洞口大概有一人多高的樣子,我在穀底饒了幾圈,這山穀正好是圍繞著這個村子的,是一個圓形,根本沒有出路。隻有這麽一個出口,當時也是死馬當成活馬醫了。於是我便走進了那個洞口,誰知順著那個洞口一直往裏走竟然走了上來,到上麵則分成數十個岔路,我隨便選了一條路走,你猜怎麽著?”孫浩這家夥扔包袱從來不分時候的。
“暈,老大你快說吧,這都什麽時候了!”我埋怨的說道。
“你啊,你一點幽默感都沒有!”孫浩指著我說道,“那岔口竟然直通到人家的井底。就這樣我就上來了,回到義莊之後便看到這間房子裏有燈光,而且門也是敞開著的,所以我就過來了。”
“什麽?你說這門是敞開著的?”我不可思議的望著孫浩說道。
“恩,難道不是嗎?一直敞開著的。”孫浩淡然的說。
“不可能,是我關的門,怎麽會是敞開著的呢?”我不可思議的說道。
“他們回來了!”一直站在白如意身邊的“啞巴”女孩竟然開口說話了,我連忙扭過頭望著那個女孩子,隻見她將身體躲在白如意的身後低著頭說道,“他們回來了。”
我躬下身子抓著女孩的兩隻小手說道,“你說的他們是誰?”
“他們……他們就是你看到的那些人!”女孩子一雙水汪汪的眼睛楚楚可憐的望著我,我抬起頭看見白如意,她也在不解的望著我。
“小拓,你見過什麽人嗎?”
我茫然的搖了搖頭,自從來到義莊之後我誰也不曾見過,忽然我腦海中閃了什麽,連忙抓著那個女孩說道:“難道我剛剛夢見的那個……”
“那根本不是夢!”女孩子幽幽道。
“那是什麽?”我驚訝的說道。
“等等。”孫浩皺著眉頭望著眼前的小女孩說道:“昨天下午我是不是見過你?”
我和白如意都是一怔,扭過頭望著孫浩,“對,我看到的那個女孩應該就是你吧,我一直追著你走到了一個宅子,然後看到了……”
“孫浩,你看到了什麽?”白如意追問道。
“所有人都死了,所有人都吊死在了家裏。”孫浩一麵回憶一麵說道。
“是不是所有人都在廳堂裏上吊了?”我試探著問道,孫浩慌忙點了點頭望著我說道:“難道你看到的和我看到的一樣?”
我不知該如何回答他,因為到現在為止我還不知道自己看到的那些東西究竟是屬於現實抑或是夢境。
“你說他們回來了,是說那些已經上吊而死的人嗎?”我蹲在女孩的麵前像是哀求般的問道。
女孩子連連點頭。
“你是說那些死了的人?”孫浩像是想起了什麽一樣,忽然扭過頭望著白如意道:“美女,我問你一件事,昨天下午你說在懸崖上看見很多吊著的屍體對嗎?”
白如意點了點頭,“但是不知怎麽回事那些屍體忽然就不見了。”
聽了白如意的話孫浩忽然沉默了下去,似乎是在思索著什麽。
“小姑娘,你知道除了那座吊橋之外還有別的什麽辦法離開義莊嗎?”白如意蹲在女孩的麵前問道。
女孩子搖了搖頭,“這座吊橋是通向外麵的唯一的一條路。”
白如意有些失望的望了望我,之後所有人都沉默了下去。孫浩的眼睛一直微微閉著想必已經睡著了吧,我輕輕給白如意和眼前的女孩做了一個手勢,示意兩個人先出去。我在孫浩的耳邊輕輕的喚了兩聲,見他沒有反應,自己便也退了出去。
此時白如意和小女孩兩個人站在走廊裏等著我。
“你們也去休息吧!”我的話音剛落隻聽那個小女孩說道:“我曾經見過你們兩個!”
“啊?”我和白如意幾乎異口同聲的說道,難道我們第一次來到義莊的時候這個女孩子就已經在了嗎?
“小姑娘,你什麽時候見過我們?是一年前嗎?”白如意激動的抓著小姑娘的肩膀說道。
隻見眼前的小姑娘輕輕地搖了搖頭,然後想了想說道:“我們是一年前見過,但是卻不在義莊!”
小姑娘的話讓我們兩個人麵麵相覷都皺緊了眉頭在腦海中回憶著是否曾經遇到過一個這樣的女孩。隻是一時之間竟然毫無印象。
“小姑娘我們究竟是在什麽地方見過?”白如意望著小丫頭說道。
“火車上!”小姑娘的話更是讓我們兩個人如墜五裏雲霧中了,我和白如意做過的火車除了前幾天去麗江的列車之外,其他的便隻有在s市與承德市之間往返的列車了。
“啊!”白如意恍然大悟般的拍了一下腦門說道,“我想起來了,那時候我確實記得在我身邊坐著一個女孩子,隻是並沒有在意,難道那個就是你?”
小女孩靦腆的點了點頭。
“丫頭,究竟是什麽時候?”我見白如意驚訝的樣子不禁也好奇的問道。
“你還記不記得一年前我們在火車上認識的時候?”白如意提醒道,這個我怎麽可能忘記呢?
一年前的夏天我代替父親回到南栗幫助大伯進行遷墳,在從s市到承德的火車上巧遇了白如意,之後一切便開始了。當時白如意坐在我的對麵,似乎在我的記憶之中根本沒有別的人啊。
“當時你坐在我的對麵。”白如意一麵回憶一麵說道,“我們兩個都是靠著窗子的位置,可是你記不記得坐在我身邊的人?”
經由她這一提醒我恍惚有些記憶,似乎當時坐在她身邊的是一對母女,我低下頭再看了看眼前的女孩,女孩子會意的點了點頭。
“可是我明明記得當時那是一對母女,那你的母親呢?”我追問道。
女孩子咬了咬嘴唇,那張原本便蒼白的毫無血色的臉上露出一絲悲傷,之後長出一口氣說道:“母親一年前就過世了。”
“你既然不是義莊的人,怎麽會出現在這裏呢?”白如意握著小女孩的手說道。
“我……”小女孩猶豫了一下目光黯淡的說道:“母親去世之後,我就被一個姐姐帶到這裏來了!”
“把你帶來的人叫什麽名字?”我追問著。
“她讓我叫她芊芊姐。”女孩子的話讓我的胸口一下子炸開了,難不成她口中的“芊芊”姐便是我們此行所要找的那位華芊芊嗎?可是她為什麽會出現在義莊,還是她根本就知道一切因此才暗中接近我們?
白如意將女孩子帶回到了房間,兩個人相擁而臥。而我卻睡意全無,點上一根煙,我的腦海中忽然閃過了一些什麽。
“小拓……”在我洗完第五根煙之後白如意輕輕的喊道,我扭過頭見她已經將女孩平放在床上獨自站起身來,緩緩的走到我身邊說道:“你在想什麽?”
“其實也沒有什麽,如果這個女孩說的是華芊芊姐姐的話,那麽她為什麽將這女孩一個人留在這個古怪的村子裏呢?這一年之久為什麽這個女孩子不離開村子?還有……”我皺緊了眉頭欲言又止的望著白如意,還有一個疑問,其實在女孩子說我們在火車上見過的時候就在心中萌生了出來,可是我卻始終不想說出來。
“還有什麽?”白如意瞪大了眼睛望著我說道。
我輕輕地搖了搖頭,“希望一切隻是我多想了而已。”我實在不想說出那個可怕的猜想,隻是白如意去努起了小嘴,“其實你不說我也知道。“
“啊?”我詫異的望著白如意見她一副看破天機的樣子似乎什麽都明白了一般。
“你知道什麽?”我心想這個古靈精怪的丫頭難道真的猜出了我的想法?白如意卻笑而不答。
過了一會兒她打了一個哈欠拉開窗簾向外望了望,此刻東方已經現出了魚肚白,這個離奇古怪的夜晚已經過去了,就在我們神經剛剛放鬆的刹那,一陣蒼然的鍾聲忽然從村子中的某處穿了出來,我的身體猛然顫動了一下。白如意看了看我,“這聲音……”
沒等她話說完,我們的房門便被推開了,孫浩一臉驚慌的望著我們說道:“昨天淩晨我接到同事電話裏就是這種鍾聲。”
“這鍾聲和孫武手機裏發出來的聲音一摸一樣!”白如意一臉驚恐的說道。
那蒼然的鍾聲依舊在敲著“嗵……”“嗵……”這聲音蒼涼,悠遠,每一次撞擊都能在心靈上產生一種空靈的共鳴,猶如是從空曠的雪山之巔傳來的一般。幾乎讓人忘記此時身處何地。
“咦?”白如意忽然拉著我指著床頭說道,“小姑娘不見了!”
此時我和孫浩才意識到一直躺在床上的小姑娘已經不知何時消失的無影無蹤了,她究竟去了哪裏?
“鍾聲!”我提醒道,然後拉著白如意便向門口走去,雖然是盛夏但走出門口依舊有些涼意,顯然是因為昨晚上下了一場暴雨的緣故。
院門敞開著,耳邊的鍾聲依舊不停的響著,在這怪異的村莊中不停地回蕩。我們走出院落,遁循著聲音的方向向村子最裏麵走去,繞過幾條小巷,那聲音便更近了。就在我們即將接近那個聲音的時候,鍾聲卻戛然而止。
我們幾個人忽然變成了聾子,在四周打量著。這幾條巷子幾乎一摸一樣,根本分不清該往何處去。
“怎麽辦?”孫浩望了一圈問道。
我有些躊躇,正在此時那鍾聲再次敲響了,我們立刻來了精神一直追著鍾聲向裏麵走去。漸漸的一座黑色的建築出現在了我們的麵前,這座兩層建築是這個村子之中唯一與其他建築不同的,在二層的頂端叼著一口巨鍾,此時一個瘦小的身影正拚命的搖晃著鍾杆,之後發出蒼然的鍾聲。
那敲鍾人不是別人正是昨晚的女孩,她為何會出現在這裏?為什麽又會來敲鍾呢?我們幾個站在建築的下麵望了望,那臉色蒼白的女孩的神色木然,我們在下麵呼喊了幾聲,但聲音都被這鍾聲所淹沒,無奈之下我們隻得奔上鍾塔之上。
一上去我們幾個人都真驚了,眼前的女孩臉上毫無表情,雙手緊緊的抓著鍾杆,眼睛上翻整個眼睛都被眼白占據著。
“小丫頭,你怎麽了?”白如意說著便要上前,我卻一把拉住了她。她疑惑的望著我,而我則指了指那女孩腳下。白如意順著我手指的方向望去,不禁也是一陣愕然,在那女孩的腳下機關鼠正瞪著一雙灰溜溜的眼睛靜靜的盯著那口鍾。
那鍾又敲了五六下之後女孩像是耗盡了所有的力氣一樣長出一口氣,險些跌倒在地,此時她的眼睛也恢複了正常。
白如意好奇的走了上去扶住女孩道:“你……剛剛為什麽要敲鍾?”
小女孩仰起頭望了白如意一會兒說道:“是那個姐姐讓我這樣做的,每天早晨都要按時到這裏來敲鍾,她告訴我隻有這樣才能喚醒母親。”
“母親?”我們疑惑的望著眼前的女孩,“你不是說你母親已經過世了嘛!怎麽?”
小女孩沉默了一會兒抬起頭說,“母親一直留在這個村子中,我每次敲鍾她都能聽得到。”
“先不說這個,小姑娘你昨天也敲鍾了嗎?”孫浩披著衣服,一把抓住小姑娘的胳膊問道,因為孫浩的力度過大小姑娘有些吃痛撇著嘴角一臉無辜的點了點頭。
孫浩放開女孩的手臂從上衣口袋掏出手機,看了看上麵的聊天記錄說道:“那就應該沒錯了,他們也是昨天這個時候給我打的電話,不過真奇怪為什麽他們的手機能打出去電話,而我的手機卻沒有一點信號呢?”
“您說的是那兩個警察叔叔嗎?”小女孩楚楚可憐的望著孫浩,孫浩像是抓住了一棵救命的稻草一般激動的點著頭供著身子問道,“你是不是見過他們?”
小女孩點了點頭指著村子對麵的懸崖說道:“昨天早晨我看見他們就站在對麵的懸崖上,當我敲完鍾之後兩個人就不見了。”
我們順著女孩手指的方向望去,那村子對麵的懸崖是附近地理位置最高的地方,想必那兩名幹警便是在那裏給孫浩打的電話。但是電話接通了卻始終沒有人說話隻有這悠遠綿長的鍾聲卻又是什麽原因呢?
那懸崖的下麵正是隔斷村子與外界之間的懸崖,難道說那兩個幹警都已經葬身其中了嗎?我有些不敢想象,可是除此之外似乎沒有更好的推測了。
“咱們得到對麵的懸崖上去看看!”孫浩望著懸崖表情嚴肅的說道,可是談何容易,最棘手的問題就擺在眼前,那就是現在如何才能離開這個與世隔絕的村子。
“可是這個村子怎麽才能出去呢?”白如意站在鍾樓上極目四望,這義莊已經完全被包圍住了,那唯一的吊橋也已經斷開了。
“不,一定還有出口的。”孫浩堅定地說道。
接下來的一個上午白如意陪著女孩在我們之前居住的大房子裏等待,我和孫浩則在這個奇怪的村子中找尋著其他通向外麵世界的通道。
整整一個上午的時間,我們兩個圍繞著村子的邊緣走了數圈,這村子有方圓二三裏的樣子,呈橢圓形,四周全部是懸崖,而且似乎隻有那吊橋的位置距離對麵的懸崖最近,村子的仙人在此處建吊橋也應該是這個原因吧。
中午時分豔陽高照,與昨天的景象截然不同。我們兩個都已經被曬得汗流浹背,再加上孫浩昨天身上有傷此時已經有些體力不支了。我們兩個最後一次走到吊橋邊的那棵大樹下坐定之後,孫浩從口袋中摸出一根煙遞給我,點上煙微風吹過倍感愜意,如果不是此時我們正身處絕境,也許現在的感覺更好。
“小拓,你知道我昨天在墜落之前看到了什麽嗎?”孫浩忽然提起昨天的事情,我猛的抬起頭正好與孫浩四目相對,隻見他的臉上盡是驚恐。
“你……”我疑惑的望著孫浩,昨晚問孫浩的時候他一直避而不答,此時卻忽然提起這件事,難道其中有什麽緣由嗎?
“其實昨晚我是不想嚇到那兩個女孩才沒有說……”孫浩狠狠的吸了一口煙說道,“在我順著那吊橋往上爬的時候忽然發現在那懸崖上竟然被人工開鑿出一個很大的平台,平台上吊著數具早已經風幹了的屍體。”
“啊?”我詫異的驚呼了出來,“你是說昨天下午白如意看到的是真的?”
孫浩沉默著點了點頭,“我想白如意昨天看到的隻是那些屍體被懸崖下的水麵發射出來映在崖壁上的,而我看到的才是真實的。”
“就在這下麵嗎?”我指著斷開的吊橋前麵僅存的兩個橋墩說道。
孫浩悠悠的點了點頭,“而且你沒有覺得太奇怪了嗎?那個女孩子怎麽會獨自一個人在這荒涼的村子裏生活,難道僅僅是做個敲鍾人嗎?”
其實這一點我也想不明白,起初我一直覺得這個女孩應該和之前的淩月一樣,可是幾天下來卻發現這個女孩似乎沒有什麽特別的。
“最重要的是那兩名幹警,剛剛進入這個村子裏我明明看到了他們的屍體,可是今天我們查遍了這個村子裏所有的房子卻根本沒有發現一點痕跡。這村子還真有些古怪。”孫浩說完將手中的煙蒂丟在地上站起身子長出一口氣,“我們還是盡快離開這裏吧,到時候我再向上級請示來徹底調查一下這個村子。”
我點了點頭,正在此時忽然我的耳邊傳來了一聲白如意的尖叫。
“不好。”我心中暗想,連忙向那座大宅子奔去,孫浩因為身上有傷,腳下還不利落所以被我遠遠的落在了後麵。
院落的門打開這,我急忙奔進屋子,隻見白如意此時正護著小女孩站在門口,
而機關鼠則立在屋子正中間,前腿微弓後退緊繃,喉嚨中發出一陣陣的嘶鳴。在機關鼠的麵前竟然站著一個衣衫襤褸,蓬頭垢麵的女人。
女人的手指骨瘦如柴,卻帶著一枚金戒指,此時此刻正咧開嘴對著白如意嘿嘿的傻笑,看上去表情確實有些猙獰。
“你……你不要過來!”白如意一麵護著小女孩一麵向後退。
那女人身處髒兮兮的手口齒不清的說道:“閨女……你回來了!”之後便向白如意走來,全然無視機關鼠的存在。
“閨女,娘好想你啊!”說到這裏那女人的眼眶中竟然閃爍著淚光。
“你……你究竟是誰?”白如意急忙推出門口正好與我撞了個滿懷,她一見我原本慌亂的眼神立刻平靜了許多。
那女人又向前走了幾步喊道:“兒,別走了!”這話音中顯然帶著哭腔,再向前的時候正好看見了我,她的神情立刻緊張了起來,接著快步的向門口奔去,如同見了鬼一般。
恰在這時孫浩一瘸一拐的走進門裏,那女人低著頭正撞在孫浩的身上,雖然女人看起來瘦削,誰知這力道驚人竟然將孫浩撞倒在地,她毫不在意頭也不回的奪門而逃。
“小拓,什麽情況?”孫浩咧著嘴不明就裏的從地上站起身來,顯然剛剛那一下著實不輕。
“沒什麽,那個女人呢?”我問道。
孫浩伸長脖子向巷子裏張望隻是卻沒有發現那個女人的蹤跡。他無奈的搖了搖頭,正在此時白如意笑眯眯的拍了我一下說道:“沒想到你還有這個本事,那女人見了你就跑了!”
“暈,她是怎麽進來的?”我好奇的問道。
“剛剛我和小姑娘正在廚房裏做飯,誰知這個瘋女人便忽然出現在了門口,口中一直含糊不清的重複著閨女你回來了,兒,你別離開娘了,這樣的話。還一麵說一麵向我走來,真是嚇壞我了。”白如意說著低下頭望著小丫頭說道,“這個女人你見過嗎?”
小女孩點了點頭說道:“她時常會來這個村子,每次來村子的時候都會來這間房子。起初我也怕的要命,她總是忽然就出現在我的麵前了。實在害怕的時候我就躲在村口吊橋的那顆大樹旁,我想看看她如果來了我就躲起來。可是等了幾天,那吊橋上一個人也沒有她竟然又出現在村子裏了。”
“會不會她一直都躲在村子裏啊?”白如意猜測著說。
“不可能。”這時說話的是孫浩,“剛剛我和小拓兩個人已經查遍了這村子所有的房子,所有的房子都落滿了灰塵並沒有發現有人居住過的痕跡。”
“如果不是那樣的話,就是說……”我恍然大悟的說道。
“哈,就是說這個村子通往外麵的路不止那吊橋一個,還應該有一個。”白如意興奮的說道。“隻要找到那個瘋女人我們就能離開這裏了!”
我們幾個人都連忙點頭,接著我和帶著白如意,孫浩帶著小女孩分頭開始尋找那個瘋女人的蹤跡,因為有了希望所以身上很有幹勁。但是讓我們失望的是我們幾個人再次找遍了村子裏所有的房子,依舊沒有發現那個女人的蹤跡。
無奈之下我們隻得再次回到老宅子之中,本來萌生出來的希望此時又破滅了不禁讓人有些悵然。
一個個愁眉不展的坐在屋子裏,小女孩躺在白如意的懷裏睡著了,她睡得很香夢中不斷的囈語,但是卻始終聽不清她在說什麽。
而讓我們最掛懷的始終是那個女人,她究竟是誰?她為什麽會出現在這義莊呢?也許這一切的疑問都將會是一個永久的迷吧。現在隻盼那個女人快點出現帶我們離開這裏。
“你在想什麽?”白如意見我一直皺著眉頭於是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