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雖如此,但我知道,即便有了尺木加身,我也贏不了他,他屍氣即便散盡也能活下去,而我要是鮮血流淨就死了,不可等同而視。


    “還要打嗎?”我立穩身子問北帝。


    北帝卻丟了手中長槍,甩甩袖子走到大殿上方,站在玄姬玄雅旁邊對我說道,“另外兩個道士提前收到風聲已經逃跑了,你卻沒走,說明你留在陰司是有目的的,我能想到的隻有拖延時間。我是個重武輕文的人,我尊重武力強大的人,你是第一個能跟我打成平手的人,我突然不想殺你了。你既然想拖延時間,我滿足你,不過你得留在陰司,我想要交手了,你得隨叫隨到……”


    不等北帝說完,張衡忙走出來道,“北帝不可,此時是對正一道發動進攻的最佳時機,一旦錯過這個時機,就會形成雙雄爭霸的局麵,現在陰司兵力遠遠超過正一道,再過一段時間,正一道也強大且做好準備後,我們跟正一道在兵力上的差距就不會這麽明顯了。而想要進攻正一道,必須得果斷殺掉孫清,請北帝謹慎做決定。”


    北帝聽聞此言有些不快,不耐煩看了看張衡,“權力、武力都我都要,擊潰正一道以後還有機會,我今後也可以證明自己權力第一。現在殺了他,我就永遠無法證明自己武力第一了。”


    “您現在殺了他,一樣可以證明您武力第一。”張衡苦口婆心道。


    北帝笑了笑,“群起而攻之,非英雄所為。”北帝說完坐下,“休要多言,我已經答應你讓趙文和回來,你和趙文和聯手難不成還拿不下區區一個正一道?休要丟了天下文人的臉!”


    張衡不死心,再次開口,“請北帝三思!”


    “滾!”北帝實在不耐煩了,怒斥一句。


    張衡麵色一僵,歎了口氣轉身退出森羅殿,離殿前道,“奪陰司者,必孫清也!”


    等張衡走後,北帝上下看著我身上傷口,對左右侍奉道,“去陽間找最好的大夫給他治傷,我需要他在最短的時間內恢複過來。”


    左右侍奉應聲將要離去,玄姬此時說道,“帝君不用去陽間找大夫,我們姐妹二人曾學過醫術,可以幫他療傷治病,此前教我們法術的那個老神仙,將他一身醫術也傳授給了我們,陽間那些大夫的醫術不見得會高得過我們姐妹二人。”


    北帝聽後看了看玄姬和玄雅,哈哈笑了起來,“好,你們幫他療傷,他在陰司這段時間權且先在你們那裏當個下人,若是此人膽敢欺負你們,盡管來告訴我,我幫你們討回公道。”


    玄姬玄雅二人忙對北帝道謝。


    北帝隨後對殿內眾人道,“都滾回去操練自己手下的軍隊,今後要是誰吃了敗仗,我定斬不赦!”


    殿內眾人應是離去,北帝也在此後離開森羅殿,從我身旁經過的時候瞥著眼看了我一下,他也沒忍住,嘴角流出了黑色的血,卻佯裝無事徑直離開了。


    我就說嘛,再堅固的身軀也是肉做的,我都那麽擊打他了,他不可能隻是簡單消耗點屍氣而已,看來他也受了不輕的傷。


    等殿內眾人都走了,隻有玄姬玄雅二人神色複雜在上麵看著我,招呼左右,“把他送到我們那裏去。”


    左右來人帶我離開,到酆都城另外一偏殿,將我推入了一小房間中,不多時間聽得外麵玄姬聲音,“你們先離開,沒有我們的允許不準靠近這裏。”


    她們是北帝最寵愛的人,左右自然不敢造次,先退走了。


    而後就見這門吱呀一聲推開,玄姬玄雅走了進來,快步到我麵前扶著我坐到了床上,二女眼淚直在眼眶裏打轉,隨後眼淚便啪嗒啪嗒流了下來。


    我笑了笑說,“哭紅了眼睛,北帝會發現的。”


    玄姬哽咽著說,“北帝也受了傷,他短時間不會來找我們的,師父您放心好了,我們在這裏,沒人可以再欺負你。”玄姬說著又對旁邊玄雅道,“妹妹,你快些去找些幹淨的布來。”


    玄雅聽後恩了聲,退出房間。


    玄姬則幫我褪掉了身上道袍,尺木離開自己,我頭上的角也消失不見,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觸目驚心的傷口,自己看著都覺得恐怖,皮肉外翻,鮮血潺潺。


    玄姬看著這一幕,像是這些傷在她自己身上一樣,哈哧哈哧哭了起來,取布帛進來的玄姬看了這幕,也咬著嘴唇不斷抽泣,走到我麵前將布帛遞給了她姐姐,問了我一句,“師父疼嗎?”


    我是真有些後悔了,不該把她們送給北帝,就說道,“師父把你們送給了北帝,你們不恨我嗎?”


    她們兩人同時搖頭,然後幫我包紮了起來,這個時期也沒什麽藥物,她們哪兒懂醫術,就隻是簡簡單單地包紮了下,包紮完後她們再說道,“北帝是個瘋子,他以後肯定還要來找您麻煩的,一會兒我們把人支開,把您送出城去。”


    “我走了,你們也活不了。”我搖搖頭說,“我要是想走的話,就跟你們師叔一起走了,最近一段時間還得留在這裏,你們不必把我當師父,以免暴露了你們的身份。”


    她們嗯嗯點頭,不過顯然沒把我的話放在心上。


    給我包紮完畢後,她們兩人陪我說了幾句話,見我今天實在是累了,也就不打擾我,先退了出去,留我一個人在房間裏休息。


    我也確實累了,躺下想著的卻是醒來所看見的那一幕,站在屋角的那兩個女子,到底是不是玄姬和玄雅?


    九幽將軍中,活下去的人都已經分封了其他職位,後世陰司沒有任何職位有叫玄姬玄雅人,再加上在瀟湘館所聽到的,她們二人今後應該是被斬首了。


    突然想到了另外一種可能,既然柳承師兄被斬首了都還能再出現,她們被斬首,興許是以另外一種狀態活了下去。


    又或者,我在瀟湘館看到的那兩個遮麵的女子,是玄姬玄雅的後人!


    我這麽推測並不是胡思亂想,此前我在瀟湘館碰到一個陌生人在我麵前說北帝大魔王的事情,我一掌從他後腦勺拍出了一團黑氣。


    那一團黑氣並不是屍氣,而呈現黑色的氣息並不多,蓬尾玄狐便是其中之一,那團氣息不屬於玄姬玄雅,現在一想,絕對跟蓬尾玄狐有關。


    蓬尾玄狐本就不多,出現在瀟湘館的最有可能的就是她們的後人。


    真是她們後人的話,那團黑氣在我麵前詆毀柳承,說明是站在柳承的敵對方的,也就是說……玄姬玄雅的後人恨柳承!


    想到此處不由得有些心驚,感歎道,“師父啊師父,你到底得罪了多少舊人。”


    這一切都是建立在那黑氣是玄姬玄雅後人的前提上,我希望不是。


    ……


    此後幾天我一直呆在這裏,玄姬玄雅將我服侍得無微不至,三十六天罡術中的‘九息服氣’是調息的無上之法,可采天地之氣,療傷並恢複狀態。酆都城奪了中原的造化,這裏靈氣充裕,身上的皮外傷沒用多久就好得差不多了。


    不過我是真怕北帝這個時候來找我打架,難得應付,就沒拆繃帶,至第四日,北帝療傷出關,玄姬玄雅來通知我這消息,我知道他快要來找我了,就對她們倆說道,“你們跟北帝說,我以前修道有過舊傷,此次打鬥時候舊傷複發,已傷及神魂,需‘龍食’才能療傷。”


    交代完不久時間,北帝果真推開房門進來,看見我還躺在床上皺了下眉頭有些不快,問玄姬玄雅,“他怎麽樣了?”


    玄姬玄雅將我的話原封不動轉達給了北帝。


    北帝聽後仔細回想了下,“當日我跟他交戰時,他本已經以符紙製住我了,卻沒動手,反而是自己神情恍惚,吐血幾乎倒地,難不成是那個時候舊傷複發?”


    他自己找到了解答,玄姬隻得順著他的話道,“應該是的。”


    北帝聽後大怒,直接走過來一把把我揪了起來,怒火衝天道,“你當日舊傷複發,為何不早跟我說?若是當日我勝了你,便是勝之不武,你險些害我!”


    我雖裝睡,聽著這話卻有些無語,這事兒能怪我嗎。


    北帝隨後又粗暴把我丟了回去,“看來你實力比我想象中還要強一些,你現在不能死。”北帝說完轉身對玄姬玄雅道,“什麽是龍食?哪兒有?”


    玄姬說,“就是龍的食物,陽間‘龍場’有,不過那個地方太危險了。”


    北帝隨後把門外的人叫了進來,對他們道,“去告訴張鬆,讓他去陽間‘龍場’尋找‘龍食’,找不到就別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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