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真信了,不過轉念一想,戴著草帽下水,不管水有多深,草帽都會漂在水麵上,水當然淹不到草帽,就對老農說道,“你逗我。”


    我和趙靜姝站在河邊,老農站在稍高一點的路上,他見我反應過來,把扁擔橫在地上,直接坐在了扁擔上,抽出煙槍點燃吸了兩口才說道,“這條河是要匯入長江的,你說深不深?再加上這裏是三條河交匯的地方,到處都是旋渦,不是妖魔神仙,過不了這河。這條河不止是水急,怪也多,你們兩個小娃娃敢跑到這裏來玩水,不要命啦。”


    趙靜姝尷尬笑了笑,她都二十了,哪兒會有玩水的心思,就算玩性大,也不會跟我來這裏玩水,畢竟我是個男的,不過卻聽出了著老農話中端倪,問道,“河裏有怪?”


    老農巴拉巴拉抽了幾口後說道,“不是河裏有怪,是這條河本身就怪,你們不住在這邊不清楚。就前幾天這條河斷流了,當時就我一個人瞧見了這事,斷流了大概有一分鍾左右,三岔河河底出現了一個大洞,河水全都流進了那大洞裏麵,等那大洞被填滿之後,這三岔河才又恢複過來,我跟別人說這事兒,他們也不信。”


    我聽著感覺有些不對,前幾天剛好是青龍堰的水被抽幹,有人下了青龍堰裏麵的墳墓,不過剛下去就有水灌了進去,剛好在那個時候,三岔河卻斷流了,水流流入了河底一個大洞中。


    我一直不信那青龍堰裏有真龍,就算有真龍,它體內的水也沒法兒填滿一整個青龍堰吧,所以青龍堰的水突然被填滿,肯定跟三岔河斷流有關。


    老農緊接著又說,“這不是三岔河第一次斷流了,聽先人說,民國和清朝時期分別斷流過幾次,民國有一次斷流了足足有一兩個消失,當時的人都餓瘋了,看見了三岔河河底的大洞,認為裏麵有寶貝,都背著背簍提著扁擔進那大洞去挑寶貝,結果去的人大部分都淹死在了裏麵,隻有一個水性好的年輕小夥子遊了出來,出來之後卻被嚇成了個傻子,等快到咽氣的那幾天才清醒過來,跟同家的人說,三岔河底那洞四通八達,其中有一條通道裏擺滿了金銀財寶,不過那些金銀財寶旁邊橫七豎八躺著不少死人,那些拿了金銀財寶的人都被死人給拉住了,他是丟了那些金銀財寶才逃出來的,所以啊,做人還是得腳踏實地,想著白日發財是不可能的。”


    老人一番感慨,趙靜姝在恩施城裏麵住了這麽久,顯然也是第一次聽說過這事兒,看了看老農說道,“我們家一直住在恩施城裏,怎麽沒聽說過這件事情?”


    老農嗬嗬笑了聲,“當時下去的人都是拖家帶口的,一整家一整家死在了下麵,一家子都死了自然沒法兒流傳出去。”


    “那您又是怎麽知道這事兒的?”趙靜姝繼續追問。


    老農道,“那個逃出來的年輕人是我爹,他臨死囑咐我們別往外說,等下次斷流的時候想好法子再進去,那些金銀財寶就是我們家的了,不過這麽多年三岔河一直沒有斷流,我也早就不做那白日夢了,前幾天斷流了一次,不過時間太短,也來不及下河,這就是命呐,是自己的始終是自己的,不是自己的求也求不來。”


    原來這裏麵有這麽一樁典故,我和趙靜姝釋然,說話期間,老農也抽完了一袋煙,站起身來重新挑起了擔子將要離開,離開之前還不忘囑咐我們,“你們兩個小娃娃可千萬別下水,到時候連屍體都找不著。”


    我和趙靜姝嘴上應是,一直目送著老農離開。


    等老農離開後,趙靜姝看了看我問道,“牛師傅,你怎麽看?”


    當著麵叫我牛師傅我感覺怪怪的,別扭了好一會兒才說道,“三岔河河底應該是通往青龍堰的,青龍堰裏麵的水沒了,或者是有人觸動了青龍堰裏的機關,三岔河就會打開,引水重新灌入青龍堰裏麵。”


    趙靜姝點點頭,隨後又問道,“剛才那個老農說的那些屍體又是怎麽回事?”


    我仔細琢磨了會兒,抬頭看著三岔河旁邊山壁上鑿出的大洞,說道,“那個時代能有這麽多金銀財寶的,要麽就是富貴人家的墳墓,要麽就是土匪收刮來的,這裏原本就是土匪窩,所以當初他們看見的那些金銀財寶很有可能就是那些土匪的,那些屍體嘛,興許是從青龍堰跑過來的,也興許就是當年失蹤的那一批土匪的屍體。”


    趙靜姝也覺得極有這種可能,他們趙家一直在謀劃著青龍堰的事情,自然無比上心,看著河對岸的山壁說道,“要是能過河去對麵山上看看就一目了然了。”


    我也想要過河去看看,卻苦於沒有辦法,想了好一陣,我打開了八寶葫蘆,一縷清氣從葫蘆裏飄蕩出來,化作黃蘊秋,我立馬把隨身攜帶的傘遞給了她。


    趙靜姝看著葫蘆裏出來的黃蘊秋,有些出神,她是知道黃蘊秋在我葫蘆裏的,當時也並沒有刻意避開她,看了會兒說道,“你的葫蘆裏到底裝了多少東西?我看那頭灰狼也是從你葫蘆裏出來的。”


    趙靜姝不知那灰狼就是黃蘊秋,我也不多言,越是神秘她就會越是恭敬,黃蘊秋也聽見了剛才的話,出來後我問道,“姐,有什麽辦法能過河麽?”


    黃蘊秋看了幾眼說道,“河水太急,魂魄狀態過河尚且危險重重,要是活人想要過這河,就得用道家法術。”


    一聽有希望,再問道,“什麽法術?”


    黃蘊秋道,“佛教有達摩祖師一葦渡江,道教有八仙過海各顯神通,全真道一共有八種過河的神通,以前師父跟我提起過,不過我對那個沒興趣,就丟到了一邊,你師父要是在的話,他肯定有辦法。”


    我和趙靜姝都失落地哦了聲,都已經走到這兒了,卻被這條河給擋住了去路,有些不甘心,不過也沒辦法,畢竟性命重要。


    站在河邊不甘心看了好一會兒,卻忽然聽得對麵傳來‘噠噠’聲,即便在湍急的河邊,這聲音也十分明顯,這聲音像是從一個封閉的環境中發出來的,經由山體的擴大,才會這麽明顯。


    我們三人同時止聲不說話,聽了好一會兒,那噠噠聲漸漸消失,我和趙靜姝麵麵相覷,黃蘊秋聽了好一會兒,伸手一指對麵的山,“聲音是從對麵山體裏麵發出來的,那座山裏麵一定有通道,剛才那聲音是馬蹄的聲音,有人在山體裏麵騎馬。”


    “騎白馬的那個女子。”


    黃蘊秋一提點,我們立馬明白過來,不約而同想到了那個女子。


    黃蘊秋自然也想到了,我們本來已經生出了退意,但是聽得對麵山體的聲音,更加想要渡河過去看看,黃蘊秋猶豫了會兒說道,“我是魂魄狀態,我先過淌水過去試試,你們就在這裏別動。”


    這裏可比不得青龍堰,青龍堰是死水,這裏是活水,黃蘊秋即便是神魂狀態也極容易被衝走,見她要去冒險,我隱約有些擔心。


    黃蘊秋說著就到了三岔河旁邊,正要下水的時候,剛才那老農坐下歇息的地方傳來聲音,“你們仨出門的時候是不是把腦子落在家裏了?”


    我們三人同時回頭看去,卻見柳承站在剛才老農那地方,一臉嫌棄地看著我們。


    “師父。”我怔怔道。


    趙靜姝也立馬認出了柳承,之前就是柳承指使她去找我們的,忙道,“道長。”又反應過來我剛才叫他師父了,詫異看著我們。


    柳承說道,“這條河有三十米寬,稍微用點勁就能把東西丟過去,你如果想要過河的話,為什麽不先進八寶葫蘆,先用衣服包住八寶葫蘆,然後把葫蘆丟到對岸去?”


    黃蘊秋一聽,整個人僵住了,臉上寫著的全是窘迫和尷尬,說了句,“沒想到。”


    我又問,“那我們要怎麽過河?”


    柳承道,“這裏條河有三個分叉,一條是主流,兩個條支流,你們不會走支流嗎?”


    這麽一說,我們頓時反應過來,剛才傳出聲音的山在我們正對麵,隻要我們繞過兩個支流,也一樣可以到達,不由得麵紅耳赤,不過還是死鴨子嘴硬,說道,“支流也不好過。”


    柳承幽幽道,“這裏水深是因為地勢低,下麵本來就有一凹槽,積存了不少水,支流在上遊,水水深不過齊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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