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承說完繼續前行,我和陳瑩瑩同時在後麵停住了腳步,在我的印象中,柳承似乎生過不少次氣了,當初救我爹的時候對土地爺生過一次氣,在土地廟對那個姓林的幕府時生過一次氣,但那些隻是我們以為他生氣了而已,現在他自己說自己生氣了,我們才意識到,他是真的生氣了。


    我和陳瑩瑩往前走了幾步,柳承又對我們說道,“你們在這裏等我,我馬上回來。”


    柳承說著隻身離開,我和陳瑩瑩在墳塋地站著,陳瑩瑩整個人懵懵懂懂的,怕是她還沒搞清楚是怎麽回事,畢竟她是我爺爺給我找的媳婦兒,再加上柳承對我的教育,我已經認同她是我媳婦兒了,也不忍心看著她被人拿去當賭注,就安慰她說道,“你不用擔心,我師父不會讓你出事的。”


    陳瑩瑩看著我羞答答嗯了聲,而後看著柳承離去的背影說道,“你師父今天好可怕。”


    “有嗎?”我也看著柳承的背影,卻沒看出啥來。


    柳承離開了約莫有二十分鍾時間又返了回來,這次回來他手中提著的不隻是金錢劍,還有一把鋤頭,徑直走到墳塋地把鋤頭遞給了我,再指著他自己的墳墓對我說道,“挖開!”


    我啊了聲,挖人墳墓那是損陰德的的事情,況且這還是我師父的墳墓,再一個,挖了死者墳墓,死者便會不得安寧,我接過鋤頭愣了下說道,“真要挖嗎?”


    柳承篤定點頭,“挖。”


    我猶豫了好一會兒,然後揮動鋤頭對著他墳墓挖了起來,柳承則提著法劍在旁邊看著,陳瑩瑩先遠離了柳承幾步,然後才站穩腳步撐著傘站在旁邊默默看著。


    這邊兒挖墳的時候,有在不遠處幹活兒的村民發現了這情況,立馬回去通知了我爺爺,我墳墓還沒挖完,我爺爺火急火燎趕到了這裏,見是我在挖墳,三步並作兩步上前,一把拉扯住了我怒罵,“狗日的你幹啥,你挖你師父墳墓做啥?”


    柳承對爺爺說道,“是我讓他挖的。”


    爺爺不解問道,“這是咋了?咋突然挖自己墳墓了?”


    柳承正麵看向爺爺,微微一笑說道,“老先生,我拿陳瑩瑩跟別人打了賭,我要是贏了就相安無事,我要是輸了,可能會把你們這幾十年的謀劃也輸掉。到時候我輸了,必定會魂飛魄散,我已經為孫清謀了一條好出路,今晚我要是輸了,你就帶他去找土地爺,讓土地爺帶他去找一個姓張的司殿,他到時候會代我照看孫清周全。”


    柳承說這話像是在訣別一樣,我不由得停下腳步看著柳承,不知怎麽,聽著他這話,我鼻子竟然一酸,差點流出淚了,爺爺聽了柳承的話先是怔了會兒,然後歎了口氣說道,“柳師傅你盡力了,就算你不賭,他們早晚也會找上陳瑩瑩,倒是柳師傅你,我們孫家欠你太多了。”


    柳承笑了笑道,“幫你們也是為了我自己。”柳承再看看我,示意我繼續挖。


    我於是含淚繼續挖起了墳墓,這破舊的小墳墓上的泥土漸漸被我挖開,約莫半個小時過後,墳墓下方埋葬的一口黑色棺材顯露出來,棺材常年被水侵染,已經有些破舊了。


    等我把整個棺材挖出來後才把鋤頭放在一旁,再看著柳承道,“現在要怎麽弄?”


    柳承深吸了口氣,說道,“開棺!”


    之後我和爺爺兩人上前,費盡力氣哢擦一聲打開了棺材,棺材蓋子轟地落地,棺材裏麵景象顯現出來,棺材外雖然一片潮濕,但棺材裏麵卻還整潔幹燥無比。


    當我們看著棺材裏麵時,卻愣住了,原以為柳承已經死了幾十年了,他的屍體早就化作了白骨,但我所見,棺材裏麵躺著的是一個完好無損的道士,麵貌跟柳承一模一樣,但是卻更加立體了。棺材中這屍體身著紫衣道袍,蓄著長發,頭上別著一根刻著太極八卦的簪子,這屍體像是躺了幾百年之久了,寫著的全是古老和質樸,輪廓分明,是個實實在在的俊美男子。


    柳承見了自己的屍體,先把身上道袍褪去遞給了我,“這道袍送你了。”


    我接過道袍,柳承再看著棺材裏的屍體說道,“起來吧。”


    他屍體像是能聽懂自己說話,聽了柳承此言,猛地睜開眼來,再筆直站了起來,負手跨出棺材朝著柳承走來,柳承同時邁步過去,兩者合一,這屍體閉上了眼,好一會兒後才睜開眼。


    我和陳瑩瑩都看呆了,柳承看著我們微微一笑道,“這就是我的真身,怎麽樣?帥嗎?”


    陳瑩瑩跟見了新世界一樣,呆住不語。


    我點點頭,“帥。”


    柳承再笑了笑,接過我手裏鋤頭,三下五除二把自己的棺材再次掩埋,而後帶著我們離開了墳塋地。


    這一忙活已經到了晌午時分,回了屋子先去看了看我爹娘,隻是進屋卻發現,屋子裏哪兒還有我娘的蹤影,隻有我爹整個人癡癡呆呆蹲在房間裏,眼裏寫著的全是恐懼,看著床的方向嘀嘀咕咕念道,“狐狸精,狐狸精。”念完又一把奪過鋤頭就要去砸床。


    爺爺見狀上前一腳踢翻我爹,大罵道,“你失心瘋了嗎?”


    爹看著爺爺,再看著我,竟然擠出了眼淚,一個大老爺們兒這會兒哭得是那麽傷心,哽咽著說道,“林月安變成狐狸精跑了,孫家養了個狐狸精,我瞎了眼,這麽多年我都沒發現她竟然是個狐狸精。”


    柳承看著哭哭啼啼的爹說道,“如果她真是狐狸精,又怎麽可能生得出孫清?她應該是被狐狸上了身,之前是我誤解了她。”


    爹聽著將信將疑,怔神看著柳承,“柳師傅你咋變了打扮?”


    我聽著都有些無語,現在不應該說我娘的事兒麽?他這思維轉變得也太快了吧。


    柳承笑而不語,先安撫了我爹,然後讓我和爺爺去通知村裏人,晚上不管聽見什麽聲音都不能開門,不管看見了什麽,都隻當是做夢。


    我和爺爺整個下去挨家挨戶去通知,把附近幾個村子的人都通知遍了。


    到晚上六點多鍾才回了家,原以為柳承會準備晚上的事情,我回去的時候他卻看著我家神龕發呆,我走到他旁邊問道,“師父你看啥呀?”


    柳承指了下神像說道,“你說他們接受萬家供奉,卻不管萬家死活,他們是真沒看到呢,還是看見了也當做沒看到呢?”


    我想了想說道,“他們肯定隻看到了那些重要的人家裏的死活,我們這些人他們不會管的。”


    柳承笑了笑,“也對,權大於法,是這個時代的通病,無論是下麵還是上麵都是如此。”


    柳承說的我不大懂,他憂國憂民,我擔心的卻是晚上的事情,不再繼續討論這個話題,而是問柳承,“晚上會很危險麽?”


    柳承聳了下肩膀道,“仁者見仁智者見智。”


    柳承說著出了門去,也不知道做啥去了。


    直到當天晚上十二點左右,各家各戶都聽了柳承的安排,早早關燈睡了,附近幾個村子一片寂靜,外出的柳承此時回來,看著陳瑩瑩道,“走吧,小丫頭,跟我走一趟。”


    陳瑩瑩嗯了聲,她知道她的命運就取決於這一次了,跟著柳承出門時看了我一眼,我當即表示,“我也要去。”


    柳承瞪了下我,“你去做什麽?”


    “我就去看看。”我道。


    柳承思索一二,點了點頭,“也行,去見見世麵也好。”


    說罷我們三人出門,爹就醒了會兒又繼續昏睡,爺爺也跟著我們一同出了門。


    前腳才剛出門,就見西崖進村方向有人影攢動,我定眼看去,見有七人抬著一口大紅棺材進了村子,棺材上坐著一人,正是我娘。


    大紅棺材漸漸靠近,柳承駐足等候,那七人抬著大紅棺材到了我家屋後原本的山神廟上才停下,柳承帶著我們也到了山神廟那地方,相對而立。


    我娘站在棺材上看著柳承道,“柳承,交出陳瑩瑩,我就饒林月安一命,否則我現在就抹去她頂上三花。”


    柳承笑了笑,“你試試。”


    與此同時,有另外一人火急火燎朝我家趕來,還未到我家就看見了我們,徑直過來,卻是本地土地,到後忙對我們說道,“柳承你闖大禍了,本縣城隍領著陰差出了鬼門關,你能打得過十個百個,你能打得過一千個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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