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完全落下,漫天的紅霞映的池琛那張看似麵無表情的臉上也滿是紅暈。


    我被他輕放回輪椅上。


    這紅刀子進白刀子出,大可以捅回去。


    可他化百煉鋼為繞指柔,這伸手不打笑臉人的,何況還是我深愛之人!


    曾經多愛就多痛。不然我也不會這麽狠心要分開,我瞻前顧後的,怕自己拖後腿,也怕他沒有我的陪伴會孤單。所以,倒不如提前讓他適應。


    可現在倒好了——


    這王八犢子,擺明了一副你怎樣我都照單全收的流氓態度。


    他是想一點點擊垮我的決心嗎?我盯著池琛眼時候,他則低垂眼眸又吻上來。舌尖沿著唇隙微微勾勒,抬眸間,漆黑不見底的鷹眸,眼神撩人又勾魂。


    我的老天爺,快讓這妖精別再繼續了……我抬起手時,他迅速撤了,遊刃有餘,點到為止的耍流氓。


    “你試試輪椅。”他氣息沒有掩飾,有少許喘息,嘴角微彎的淺笑,“我去廚房,今晚吃烤雞。”說罷,挪著臀線妖嬈的屁股快步走了,頎長的背影皎如玉樹,消失在廚房前。


    我:“……”


    池琛去忙,我一個人在客廳裏按照寵乾剛才說的仔細看了一遍輪椅左右——


    輪椅左邊兒兩個按鈕分別是麻醉藥和改良繩索。右邊兒分別是子彈和改良繩索。改良繩索出的時候,會伴隨加固帶,防止掉下去。


    我左腳下是“保護蛋”的機關,右腳用來加速行走。


    改良繩索出的一瞬間,幾個不知材質的帶子立刻將我手腳緊緊綁住,免得我掉下去。輪椅兩側改良繩索抓住桌子的瞬間,輪椅騰空而起……這改良繩索是輪椅裏自動發力,立在半空中的我,鼻子不爭氣的一酸,差點哭出來。


    終於,終於不用依賴旁人了。對於一個“男人”來說,依賴是多大的恥辱。這段日子,不得不用我是個女人來麻痹自己。


    可實際上,我比誰都著急,我多想站在他身旁,陪他一起打鬥……


    我不敢亂用子彈和麻藥,我就在這屋子的上空來回“走了”幾步,然後緩緩落下來。


    廚房裏傳來池琛的腳步聲。


    我欣喜又焦躁。


    因為寵乾說,池琛這輪椅做了七天,他是七天前就知道我嗎?


    那他那天出現也是早有預謀嗎?


    其實,池琛突然的表白讓我心慌難耐,難想像有生之年,我竟能聽到池琛表白。


    也很難想像我們走到今天這一步。


    拳,微微握緊,有時候,我也想過,這段日子啊,我全是靠著池琛與我的記憶活下來,池琛也是這麽想吧?


    罷了,如果收拾好靜奈,如果我還活著。


    若天下太平,他還在。


    我就和他……好好勾勒我們美好的記憶。


    決定之後的心有些激動,我在廚房外頭沒有進去,怕自己陷進去太多。


    可外頭突然響起叩門聲。


    聽到叩門聲,池琛走出來,我們四目相對,他目光掃過桌子,眼角染了三分笑。


    “你控製的很好。”


    說的是改良繩索,我沒作聲,我可沒忘記,這是結婚賀禮。我和他結婚了。


    雖然沒有儀式,但是有鳳求凰,足矣,希望……還能夠有下一次婚禮。


    放下煩惱後,突然心情大好。


    盡管離那一天還很遠……


    池琛朝著門處走。


    那門也再度被叩響,“叩叩叩。”


    卻是池琛突然站住腳沒動,笑意盡收。


    “怎麽了?”


    我已經做了決定,下意識的關切問出來時,他沒開門,他站著看向我,麵色複雜,眼神嚴酷。


    這般多種表情聚集的模樣我隻見過一次——


    那是曾經……他見到楊華時。


    難道說——


    是伊藤風卿?我被突然冒出來的念頭嚇了一跳,而外麵的叩門聲又響了。


    “叩叩叩。”


    不疾不徐,聲音均勻,從敲門的力氣我無法分辨,畢竟伊藤風卿也是個練家子。


    也許,不是她呢?


    但我不知道為什麽,就覺得是她,也許……是直覺吧。


    我的直覺一向很準。


    而讓我確定的是,池琛竟走回來了。


    他似乎要推著我走。


    “我們去吃飯吧。”


    他麵無表情垂眼眸說著,聲音有些奇怪。他忘記了,我的輪椅運用自如。我點下右腳的機關,迅速後退。他這表情……讓我很痛心。而外麵更是應了我的推測,傳來了一個充滿英氣的女人聲音:“我知道你在。”


    “我也知道,陪我的人不是池琛,一直是你。”


    門外……果然是伊藤風卿。


    她說,“可我不是來找你。”門外頓了頓,才有又繼續說下去:“我是來找韓笑。”


    伊藤風卿的聲音,幹脆利落,不卑不亢。我曾設想過很多種和伊藤風卿的見麵方式。在我眼裏,伊藤風卿是和池琛一樣的英雄,隻有這般英氣的女人才能配得上在他身邊。


    比如貓兒,比如,伊藤風卿。


    池琛的眼光,絕不會差。


    隻是……她的話,什麽意思啊?這短短幾句話,簡潔,明了,又信息眾多。言辭中,並不輕蔑,也不示弱,且透露了她知道我是韓笑的事。


    夕陽的餘暉裏,我看向池琛。這幾日,池琛在我身邊,隻字未提風卿,隻有蘇小白說“伊藤風卿哭的可慘。”


    可這……真是哭的可慘的樣子嗎?


    從伊藤風卿的話來看,伊藤風卿以前並不知道他不是池琛!


    早在之前我就想過,如果池琛也不知道自己是誰,那麽,有兩種可能。


    一種是伊藤風卿做的怪,利用池琛;


    可現在,另一種可能性更大些。


    那就是伊藤風卿……也是被埋在鼓裏的人!池琛是個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誰的人,若先入為主,池琛睜開眼就被冠上了池琛的名頭,然後……


    過了很久,偶然一天,當“池琛”發現自己不是池琛……


    那麽……


    池琛一直是……替代品?


    夕陽的餘輝裏,池琛安靜的站著,他微微低著頭,輪廓被夕陽的餘暉印染的有些模糊。


    一瞬間,我有些淩亂。我沒想到池琛是別人的替代品。一切,來的太過措手不及,而且……


    伊藤風卿,她找我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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