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仙那廂兒柔柔弱弱地說完,還帶三分淺笑聲。笑的鈴兒響叮當似得脆脆好聽。長得已這麽不盡人意,若是沒有點狐媚手段和聲音,也不能稱之為狐仙了。這廂兒寵乾笑的邪魅,“美人有難,自然是英雄來護,蛇奚,這件事就交給你來。”


    聞言,我在後頭忍不住想罵人,憑啥讓池琛護。


    池琛是英雄,但他現在不是蛇奚麽!


    對上我要殺人的目光,寵乾視若不見。而那邊兒誰也沒注意到,狐仙的表情變了。倒是池琛麵色一如往常鎮定,端杯淡然抿口水,落下時眸都不轉一下——


    “我對香過敏,既然寵部長喜歡,還是寵部長來。”


    鮮少見池琛說這麽多話,這轉眼將寵乾的壞主意,原封不動打回去。


    那邊兒兩個狐仙卻突然起身,花容失色——


    “蛇奚!你竟是巫族蛇奚?”


    見狀,池琛抬眸,眸中狠戾。


    眸中半分好感都無。


    “你認得。”


    說的陳述句,聲音冰冷若三寒天之冰。


    “當然!你……”兩個狐仙話音未落,突然齊齊倒下。


    地上的小白蛇耀武揚威的晃著腦袋,池琛臉色稍沉,而寵乾微微一怔,“你這是……”


    屋內,狐仙倒下,臭氣更熏天了。這並不是不是純淨的臭,還有騷氣。


    純淨的臭也就罷了,當然,前提是我還沒聞過純臭,等我聞完了,我還是覺得這裏得味道好些……當然這還是後話,眼前,池琛麵色冷冷。


    “她們不會動,被蛇毒麻痹,先抓起來。”


    池琛冷聲說著,可屋內無人動。貓兒蘇羽郭林趙冷都不在,那廂兒寵乾點頭後才全都過來。


    “可你這……到底為什麽?”寵乾不解,我也不解,池琛表情有幾許不耐,又是那句“少問”,這下眾人表情變了變,大概都知道這蛇奚是誰了。


    麻溜的抬著不能動彈的兩個狐仙下去了……


    而門外傳來慌張呼喊。


    “不好了!寵部長!那邊兒!喬龍發了癔症!”聽見癔症瞬間,我心下一緊,卻又有些放鬆,是黃皮子找上門了,池琛之前好像是要找黃皮子。往外隻走幾步,池琛就越過寵乾,冷冷道句:“都跟在我後麵。”這次,寵乾沒說話,那些人也都乖乖聽話了。


    這少問。閉嘴。已經成了池琛的代名詞……


    池琛大步往前走,不過走了數步他突然停下,引得後頭一排人都得停下,卻什麽都沒說……


    靜謐中,“嘶嘶”得聲音格外得醒耳,池琛竟是在等小白蛇。我看著小白蛇從他腿上一溜繞到他腰間,然後是胳膊,肩膀上。


    池琛又繼續往前行走,雖然它剛才咬了狐仙,變相解救了我的鼻子,可我還是想剝了它。


    這咬了我兩口的小混蛋。我現在走路,傷口都被靴子磨的隱隱作痛。


    而最可恨的是,這麽一來,小混蛋又比我高一頭。我看它得意亂晃的腦袋就想煮了它……


    剛才沒看見它在腳下,否則我非踩死它。


    感受到我仇視的目光,池琛嘴角竟又勾起淡笑,轉瞬即逝。前頭傳來“吱吱吱吱”的聲音那“吱吱吱吱”聲音似乎是從人嘴裏發出的,聽起來說不出的怪異。


    在“吱吱”叫聲後,又傳來破口大罵聲。


    罵聲裏,所有你能想到的,想不到的詞,隻要是罵人的,都有。


    近了些,我們看見喬龍。


    喬龍一邊罵一邊跳,偶爾還哼唱兩句聽不懂的,偶爾還夾雜粵語……最主要是,喬龍還扭腰,穿著紅褲衩,估計是本命年。


    都說本命年倒黴,我信了,我回到鄭家查了查,我的確是本命年。


    喬龍顯然比我還倒黴。被黃皮子這麽作踐的玩兒。他生的帥氣陽光一張臉流著哈喇子,一身肌肉也扛不住流著口水的模樣……


    被整蠱成這樣,估計這一生都要被恥笑了。


    有池琛在,軍心穩定。


    身後都是壓抑的笑聲,因為喬龍在唱小曲兒,喊“大爺”,拋媚眼。繼而下秒又突然氣勢淩人的雙手掐腰,指著我們一行人嚷嚷著:“起開!信不信我砍死你們這群死撲街!”


    這黃皮子倒也是個人才。


    池琛淡漠道句“都站著別動”後,三步並作兩步上前。


    聽聞被黃皮子操控的人力大無窮,甚至可以徒手掰彎鋼筋管。這裏的人,雖然厲害,但徒手掰彎鋼筋管的怕是真沒有一個,所以笑歸笑,真要上去製服,估計得不少人出動。但顯然,池琛一人就夠了。


    我看他身形纖巧的躲閃了喬龍的手,以四兩撥千斤的技巧,眨眼就握住被喬龍被控製所在——


    腋下。


    在我的角度剛好看見池琛抓著喬龍腋下一個小圓疙瘩,握的緊,那小疙瘩還在掙紮,我舒口氣,這小疙瘩抓住了,也就算是抓住黃皮子了。


    這黃皮子一被抓住操控的小疙瘩,就一準跑不了了。難就難在怎麽抓住小疙瘩。


    現在,喬龍也不能動了,隻要池琛問上一句,“在哪”,喬龍就會說出黃皮子所在。


    正所謂萬物相生相克,一物降一物,鹵水點豆腐。


    破解黃皮子所在就是這個。


    我們人這麽多,那黃皮子此刻被掌控小疙瘩逃不了,隻要池琛問出來黃皮子在哪後,這裏隨便誰,找到黃皮子所在,打死黃皮子,就算是解了喬龍的癔症了。


    隻不過,我看池琛沒有打算詢問,反而是喬龍主動開口,“我就在這裏。”


    “讓他們都退下,我要和你單獨談。”


    喬龍聲音很古怪,顯然是黃皮子操控說的。


    寵乾大概是沒見過,一雙桃花眼睜大看的很稀奇。


    其實我也稀奇,稀奇狐仙,結果……給了我一個打擊。


    “都退下。”池琛冷冷吩咐著,寵乾也不好多說,帶著人迅速離開。


    “你留下。”池琛喊住我。


    我一瞬間開心起來,但是如果能重來一次,我希望……我沒有留下。


    唉,那是我一生中最臭的一天。


    我站在原地沒動,從地下道傳來一個慵懶聲音。


    “我在這兒。”


    池琛示意我過去,我快步走過去,掀開地下道,一隻油光蹭亮的黃皮子趴著一動不能動,池琛還抓著喬龍腋下呐,黃皮子動不了。


    “提出來。”池琛說,我自照辦,又蓋上了下水道蓋子。


    手裏的這一長隻黃鼠狼,又稱黃鼬,竟是四蹄踏雪頭上生白毛的稀有品種。


    看起來,倒挺可愛。


    他似乎知道逃不了了,被我提著脖子還能動爪子,也沒有掙紮,就是爪子動了動,也不知召喚了什麽,那邊兒被操控的喬龍突然間就醒了神,我注意到池琛的手中空了。而喬龍低頭看著自己的身體,帥氣的硬漢臉刷的紅了個透,卻不知道該怎麽辦,池琛讓他退下,他飛快的跑了開,眨眼就沒影了。


    過道裏,就隻剩下我、池琛……我手裏的黃皮子。


    池琛走過來,道句“鬆手”後,在我目瞪口呆下,直接抓過黃皮子,朝著遠處扔。


    空氣中劃過“吱”的一聲喊,然後,煙霧彌漫……


    這是我有生之年見過的第一隻當我麵兒變化的妖。從前隻是信其有不信其無,真看見霧氣中走出來的少年,我是呆了三秒——太像動畫片了。


    雙手雙腳還是毛茸茸的,估計沒修煉好。一頭和頭頂毛色相同的銀白色中短發,蓋住一雙黑的怕人眼睛。白皙的皮膚,小巧的鼻子和小紅唇。


    最可愛的大概就是他發間豎起的黃毛白尖兒耳和一條長長黃尾巴。


    尾巴晃動,黃……妖身上裹著不知從哪兒偷來的道袍,笑彎起眼睛:“自我介紹下,我叫黃澤修,道行三百六十六年。我看得出在這些人當中你最厲害。”


    池琛不語,黃澤修繼續道:“胡三爺要我找的,一定就是你了。”


    “哦?”池琛語氣竟然上挑,真是難得!


    “胡三爺怎麽說。”


    池琛棕眸對著黃澤修說道。


    黃澤修純黑眼眸中劃過一抹善意的笑,“胡三爺對我說,‘澤修啊,等你到那兒,看見最鎮定,最一馬當先的,就是那個人了’。”


    “噗……”我忍不住笑噴了。


    池琛竟然也笑了,“嗬,看來他還記得我。”


    這變相誇獎的喲,當然記得。嗯?不對,能讓池琛這麽說話的……


    胡三爺……


    好熟悉的名字……


    我在腦海中搜索這個名字,想到這個名號是誰後,愕然睜大眼——


    胡三爺!那不是保家仙中,列為最大的那個嗎?


    池琛……


    居然認識胡三爺!


    一瞬間,我突然感覺……自己的形象又卑微了些。我有什麽呢?池琛如此神通廣大,唉。那邊兒,黃澤修又侃侃道:“雖然胡三爺沒說你叫什麽,但隻要是你就沒差!剛才,澤修多有得罪!”


    池琛對道歉置之不理,隻道句“現在變回去,沒必要別出來”就想走似得,身後,那黃澤修漆黑的眸裏卻劃過一抹妖邪,道:“雖然我信三爺的話,但我還是要試探一二。你不會怪我對吧?”


    池琛腳步一頓,小白蛇也跟著回頭。


    下一秒,池琛朝我快步跑來……


    黃澤修卻沒變成方才的小黃鼠狼,而是在靜謐中,傳來一聲“卟——”的拉長放屁聲,黝黑的氣體出來瞬間我立刻屏住呼吸,卻還是被那味道衝的眼淚流出來,更可氣的是,我突然想打噴嚏。我一定是早上凍著了,打噴嚏的瞬間,我嗅到了那奇臭無比的屁,登時……五髒六腑都要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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