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也被打過不少巴掌,我已經習慣。


    誰讓自己是男人,這王八犢子又是個驕傲的大獅子。


    讓他承認自己龍陽之癖,也隻有喝醉的時候了。


    我無奈笑笑,沒有反駁。


    這好日子,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就到頭了,且先慣著他。


    嘴上便繼續好聲應著:“好,五米就五米。”這跟哄孩子似得,其實,池琛現在可不就是孩子嗎。


    這越是喜歡,就越是害怕,越是欺負人……還是小學時候的感情了。


    也是我了解了池琛除了和阿卿一起破壞扶桑計劃外,感情裏是一片空白,我有心開拓這片空白,卻不知自己什麽時候就走到盡頭,隻能先這樣了。


    逆來順受啊逆來順受。


    池琛大概沒想到我會這麽乖順,竟沒作聲。


    我就也沒作聲,仔仔細細給他縫著傷口,餘光看他手捏拳,總怕他疼了,手下的針越發放的柔了,一針一線,像是我們的感情,一步一個腳印,回頭看過去,到處都是情分。


    他都能把江戶川複原,我又怎麽會計較區區兩巴掌。


    江戶川被啃成那樣血肉模糊,池琛千裏迢迢跑過去不說,要複原估計廢不少功夫,得吃多少粽子?


    不過,池琛這爪子也太厲害了,傷到別人也就算了,還傷到自己。還好他不會死,但總疼吧?這會兒子,我想找找寵乾,看看能不能讓他幫忙改造改造。想到寵乾就想到了校尉門,心沉了一沉。


    手也沒注意抖了抖,但池琛沒什麽反應。


    我趕緊繼續縫著,生怕他看出什麽。


    暫時,我還不確定那件事,如果那件事和我猜想的一樣,到時候,我和池琛可能會站在對立麵上。


    不過我裏,也有王牌——屆時隻要我告訴池琛,風卿是被害死的,我們就是同一戰線了。


    隻不知,池琛下不下得了手。


    傷口縫好了,一時間沒找著剪刀,我便低頭去咬那線。


    不小心唇碰著他大腿上染血的傷口。


    溫熱的血和肉,還有剛縫好的線,貼著我唇,我感覺到池琛身子瞬間微不可見的抖了下。餘光瞥見他手攥拳攥的越發緊了,我心跳有些慌,截斷了線後趕緊起身……


    唇上還有血呢,下意識的舔了舔。


    雖然不是魃血,也不想浪費了。


    “好了。”


    我想起上次在乾坤鬥裏,也是這般縫傷口。


    那時候,池琛眸色溫柔,這時卻複雜萬分。


    他看我,那雙丹鳳眸中,有很多很多的情愫。


    氣氛有些微妙。


    我沒說話,等看他說什麽,而他抿唇後,難得低頭,抬腳踹過來,不疼,聲音也淡淡的:“你可以滾了。”


    我拂拂身上腳印,沒反對就轉身離開。


    走到五米外,我停下看他,他還低著頭,窗欞外頭晨光佛曉,照在他臉上,暗影交錯著在他身上……看他沒什麽反應,我便直接出去了。


    出門我看著鏡裏紅紅的巴掌印,心又開始起伏難過,臉色亦沉了沉。


    我隻怕,池琛已經發現了,不然,那時候不會突然打昏我。鄭家的事情我也沒想到,也算是給我和池琛又指引了新的道路……


    距離門主大會,還有五天。


    像這般平靜的日子,多一天,便是一天吧。


    我突然很想念在桃花島的日子,雖然我和他沒有說話,但我們過的很平靜。


    池琛走出來了,我聽見腳步聲。


    我呆在原地沒動,他依舊高昂著下巴,說的話卻叫我心一沉,“靜奈的事,不許你插手。”


    他果然知道了。他說完後,看向我,一雙冷眸含著不容抗拒的光,“校尉門之事,我來幫你查。”


    我早有所料,我瞞不過他什麽。池王八呢,絕頂聰明。


    早猜到瞞不過他,也想好了對策——


    “池少覺得我是鄭家之子,所以靜奈殺了鄭廷,我會報仇?”


    池琛眸光微斂:“都不是,我怕你蠢。蠢死別人,也蠢死自己。”


    我眯起眸子,“哦?這話從何說起?嗬,算了,還是我來說吧。”我攤手,笑的沒心沒肺的,“第一,我還沒有膽子去報仇,您池少都解決不了,我也中了蠱毒,我不會以卵擊石。第二,我和鄭廷又沒見過,關我什麽事?”


    池琛表情稍稍緩緩,“嗯,那韓祁白呢。”


    瞬間,我心跳一頓。


    不愧是池琛。


    我隱藏的再好他也一眼洞穿。


    我與鄭廷是無瓜葛,但韓祁白卻有,早在莫小言說話時,我就暗藏了私心。


    我清楚的記得,韓祁白與我約了半年之後相見。


    結果卻匆匆結婚,又發信息告訴我湘西是陷阱,這其中,我覺得有關聯。但莫小言隻字未提韓祁白,我也沒問。


    我以為我表現的天衣無縫……


    看來,在池琛麵前,我還是不夠厲害。但這件事,如果真和靜奈有關係,我一定不會放過靜奈!更何況。


    靜奈殺死風卿,如果真是靜奈所為,到時候,我就直接告訴池琛!


    是真相總要大白!池琛到時候還是和我同一戰線。


    池琛見我不說話,低眸看我,語氣深沉。


    “寒霜,寵乾和我說的話,你也聽見,靜奈是伊藤家唯一子嗣,我不可能讓他出事。”


    我早知道是這樣。


    但目前來講,這平靜的日子,我還想多過幾天,便繼續沒心沒肺的笑道:“放心吧,韓祁白在我心裏沒你重要。”


    “……”聞言,池琛怔住。我則歎了口氣,還是沒忍住,給說出來了。池琛聲音有些別扭,還結巴上了——


    “你,你歎什麽氣。”


    咦?沒罵我?


    果然是喜歡我吧,我樂嗬嗬的抬頭,指著臉上倆大紅巴掌印——


    “因為這個啊。池少,你能不能別打我?萬一哪天我被你打跑了怎麽辦?”裝瘋賣傻,我手到擒來,何況,事情還沒到那一天,明日愁來明日憂,我還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寒小哥。


    哪想得池琛表情別開臉,聲音無比篤定。


    “你不會跑。”


    我靠,這麽自信?也對,他現在知道我喜歡他,反正我都說了,也沒什麽大不了,“你就作踐我吧。哪天我一狠心……”


    “你敢。”


    這次,池琛打斷我,且直接把我壓在門框上。


    那銀臂撞的門框“咚”的一聲響。


    四目相對,他眸中含著不悅,卻沒有吻下來,隻是看著我。


    我挑眉繼續挑釁:“怎麽不敢?現在徐祖堯變成壞人,我奶奶去世,你以為江戶川的身份,我還會忌憚?你一直打我,我憑什麽留在你身邊?憑什麽?憑——”我故意無理取鬧,感覺還蠻奇妙的,他在我說話間,終於堵住我的唇,堵回我所有的話。


    貼在我唇上的薄唇微啟,帶起一陣酥麻。


    他道:“就憑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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