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卿曉去看櫻桃,櫻桃躺在床上,腰疼得厲害,後腦勺也有點疼。


    至於怎麽摔的,櫻桃說是走著走著,忽然腳下一滑,就仰麵朝天摔了。


    蘭卿曉讓她好好休養,康複了再來伺候。


    回到大殿,蘭卿曉思來想去,叫來小南問道:“櫻桃怎麽會無緣無故地摔倒?”


    小南回道:“方才奴才去看了,那地麵好像潑了油水。”


    蘭卿曉眉心微顰,吩咐他這件事不要傳揚出去,然後讓他退下。


    櫻桃伺候她半個月,她就發現櫻桃有古怪。櫻桃沉默寡言,總會暗中觀察她,有時會消失一兩個時辰不見人。她觀察了幾日,發現她去過寧壽宮,才確定櫻桃是劉太後安插在她身邊監視她的。


    如今櫻桃受傷了,劉太後會不會覺得是她故意讓櫻桃受傷,好除掉櫻桃這個耳目?


    這時,青竹進來,把房門關了,麵目冷冷,語聲低而冷,“是我潑了油水,讓櫻桃摔倒受傷的。”


    “為什麽這麽做?”蘭卿曉淡淡地問。


    “我發現櫻桃在你寢房翻找東西,傳遞消息給外麵來的宮女。她應該是劉太後安插在你身邊的耳目。”青竹篤定道,絲毫不懼她的責怪。


    “你眼力不錯,才來一日就瞧出櫻桃的身份。”蘭卿曉心裏驚異,這個青竹當真不簡單。


    “大人過獎了。不能留櫻桃在身邊。”


    “我也知道不能留,不過她受傷了還是死了,劉太後都會認定是我除掉她的。”


    “我有一個好辦法。”青竹自信地冷笑。


    “什麽辦法?”蘭卿曉倒是想看看她的頭腦。


    “櫻桃貪財,以盜竊之罪將她打死。”


    “也好,這件事你不宜插手,之後我會把你調到身邊。”


    “是。”


    青竹退下後,蘭卿曉望著她離去的背影沉思片刻。其實她一直想尋個機會除掉櫻桃,隻是沒找到機會,今日青竹簡單粗暴地做了,算是個不錯的機會。


    次日,小南在櫻桃的衣箱裏搜出三樣主子的飾物,爾後將受傷的櫻桃亂棍打死。


    蘭卿曉在想,燕王指給她的青竹,有武功,有頭腦,有膽色,有手段,的確是個好幫手。


    在這步步驚心、重重危機的皇宮,她需要青竹這樣的幫手。


    三日後,她把青竹調到身邊,翎兒也康複了,回到她身邊伺候。


    靜月軒似乎安靜了些,四位閨秀沒有再出什麽幺蛾子,她派人去問過,她們進展良好。


    又過了三日,一大早的,蘭卿曉梳洗完畢後正要吃早膳,翎兒正在布菜,青竹匆匆地進來,“大人,有好消息。”


    “什麽好消息?”翎兒揚眉好奇地問。


    “說吧。”蘭卿曉想不出能有什麽好消息。


    “太尉府傳出消息,昌平公主過世了。”青竹的眉目泛著喜色。


    “昌平公主死了?怎麽死的?”翎兒驚道。


    “昌平公主一向健朗,怎麽會短短數日內死了?”


    蘭卿曉不解,雖然前陣子昌平公主氣到了,大病一場,但也不至於數日內就一命嗚呼吧。


    此時,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麽心情,是欣喜還是覺得大仇得報,抑或是覺得人生無常?昌平公主的確數次置她於死地,她也恨昌平公主,不過,死者為大,這段恩仇就隨風飄逝吧。


    青竹道:“我聽幾個宮女私下議論,這幾日昌平公主一直病著,昨日黃昏時分斷氣了。大人,如此一來,太尉府不足為懼。”


    蘭卿曉點點頭,雲太尉剛愎自用,的確翻不出多少浪花,劉大將軍對付他已經綽綽有餘。


    今日,太尉府操辦起喪事,皇室定會有所表示。


    一個時辰後,慕容文暄吩咐她去太尉府吊唁,送去撫恤金,畢竟昌平公主是他的親姑姑。


    蘭卿曉帶著青竹前往太尉府,在半途遇到燕王,燕南錚去太尉府吊唁。


    他們一起進太尉府,不到半個月,太尉府從風光榮耀的雲端跌落,如今到處掛滿了白幔黑綢,一片肅穆淒涼。


    仆人引他們來到靈堂,太尉府幾個年輕的庶子看見他們,義憤填膺地衝出來,疾言厲色地怒喝:“你們來做什麽?太尉府不歡迎你們,你們滾!”


    雲夫人、雲嫋嫋帶著一眾女眷跪在靈柩前,嚶嚶的哭聲傳揚開來,令人悲傷。雲太尉坐在一旁,麵如死灰,聽聞動靜才愣愣地抬眼看去,一臉茫然。


    雲嫋嫋轉頭望去,心頭微顫,是殿下和卿卿。


    燕南錚冷漠道:“讓開。”


    “你們害死祖母,害得太尉府變成這樣,你還有臉來?滾!”一位庶子怒得臉紅脖子粗,好似恨不得立即殺了仇人,為家人報仇。


    “你沒有資格跟本王說話。”燕南錚冰冷道。


    “諸位的心情,本官明白。本官奉陛下的旨意前來吊唁,莫非你們想抗旨?”蘭卿曉清冷道。


    “讓他們進來。”雲夫人揚聲道。


    幾位庶子無奈地讓開,氣得咬牙切齒。


    雲嫋嫋披麻戴孝站起身,對燕王、蘭卿曉行了一禮,“殿下,卿大人。”


    蘭卿曉心裏歎息,溫和道:“雲夫人,雲姑娘,節哀順變。昌平公主是陛下的親姑姑,陛下恩恤,賞一千兩。”


    雲夫人福身道:“謝陛下隆恩。”


    雲嫋嫋點了兩炷香,遞給他們。燕南錚和蘭卿曉一道拜祭,爾後他道:“雲夫人,雲太尉,節哀順變。”


    雲太尉依然呆若木雞,好似魂遊天外,雲夫人福身回禮。


    蘭卿曉見雲嫋嫋氣色暗淡,憔悴了些,知道她近來必定心情不好,諸事煩心。


    “卿大人,我可以跟你說幾句話嗎?”雲嫋嫋忽然道。


    “她還有要事,不能在此多耽擱。”燕南錚淡淡道。


    “無妨,走吧。”蘭卿曉也想問問昌平公主如何過世的,回宮後好向陛下交差。


    雲嫋嫋帶著蘭卿曉來到附近的花廳,她清婉道:“卿大人,上次在府裏發生的事,我很抱歉。我沒想到祖母會……”


    蘭卿曉輕柔一笑,“這事與你無關,若非你為我擋了一下,想必我早就去見閻羅王。對了,你的傷勢怎麽樣了?”


    “大夫說我的傷勢頗為嚴重,不過再養七八日就能康複。”


    “那就好。昌平公主怎麽會……方便說嗎?”


    “有什麽不方便的呢?”雲嫋嫋苦笑,哀傷道,“說句不孝不敬的話,祖母一向要強,太尉府的年輕一輩不是暴斃就是被處決,太尉府還能有什麽希望?祖母始終執迷不悟,不覺得自己做錯了,還遷怒於殿下、劉大將軍和你。不過太尉府敗落至此,飽受嘲笑與非議,祖母又怒又不甘心,因此鬱結於心,無法紓解……也是怪我不好,沒有好好開解祖母,以至於祖母心裏的苦悶與怨怒無法排解,鬱鬱而終。”


    “雲姑娘節哀,你也盡力了。”蘭卿曉忍不住感喟人世無常,或許昌平公主過世了,對太尉府是一件好事。


    沒有昌平公主的戾氣與執迷不悟,或許太尉府就不會引火自焚,可以保持現狀。


    雲嫋嫋再次致歉,十分誠懇,“卿大人,之前二妹、祖母和爹爹多次對你……我懇求你不要記恨太尉府,祖母過世了,你與太尉府之間的恩恩怨怨就此一筆勾銷好不好?”


    蘭卿曉莞爾,“隻要你父親不再針對我,我自然不會針對太尉府。你應該明白,我不會無緣無故地加害他人。”


    雲嫋嫋溫柔地笑,“我自然明白。卿大人,謝謝你。”


    蘭卿曉暗暗思忖,她就是想跟自己說這些話嗎?


    雲嫋嫋的小臉忽然清冷了幾分,“卿大人,咱們說說殿下吧。”


    蘭卿曉微微蹙眉,她想說什麽?


    “之前我問過你,你說過,你未必會嫁給殿下,如今呢?”雲嫋嫋的語氣似是質問,神色有點古怪。


    “這是我與殿下之間的事。雲姑娘,若你喜歡燕王,想嫁給他,不如對他表明心跡。”蘭卿曉不是軟弱、善良的人,在感情方麵,絕不會將就,也不會讓步。


    “這麽說,你與殿下已經私定終身?”


    “燕王喜歡誰,會迎娶誰,我無權過問。若你心裏有疑慮,可當麵問他。我無法代為回答。”


    “我想再問一次,若我求你,你可願意為我向殿下說情?我隻願留在殿下身邊伺候他,別無他求。”雲嫋嫋苦澀地問。


    “燕王一向決斷,不會受旁人影響。即使我替你說情,他也未必會聽。”


    “你不試試,如何知道不行?”


    “雲姑娘,你這是強人所難。再者,倘若殿下不是真心把你留在身邊,你一樣是獨守空闈,你這下半生將如何度過?你會得到幸福嗎?”蘭卿曉冰冷地勸解。


    “隻要能進燕王府,我自有辦法得到殿下的垂憐。”雲嫋嫋忽然從籠袖抽出一把精巧的匕首,朝銀芒閃閃的鋒刃吹了吹,眸色冷冽,泛著絲絲戾氣,全然不是以往柔弱、溫婉的模樣。她挑眉凝視蘭卿曉,“你當真不願意?”


    “你想做什麽?”蘭卿曉眸色一冷,絲毫不懼。


    雲嫋嫋將匕首的鋒尖對著她,以往嬌弱的眉目變得淩厲,眼神乖戾可怕,“你知道嗎?我喜歡殿下已經八年,這八年來,我無時無刻都想著嫁給殿下。這輩子,我一定要嫁給陛下!”


    ps:好消息!!!本書十一月初會完結噠,到時候會有新書發出來,是個很有趣、很精彩的故事哦,可以期待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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