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文暄溫柔地安慰玉肌雪,讓她好好歇著,其餘的事讓他來處理。


    蘭卿曉跟著他離開寢殿之前,給玉肌雪使了眼色,要她無需擔心。


    為了不打擾玉肌雪休息,他和蘭卿曉來到偏殿,芙蓉奉上熱茶,道:“殿下,秀秀收押在暗房,要傳訊她嗎?”


    慕容文暄怒道:“帶她過來!”


    不多時,芙蓉、兩個侍衛把秀秀帶到偏殿,秀秀跪在地上,驚懼地低頭,非常不安。


    “賤人,為什麽下藥謀害雪兒?”他陡然怒喝,滿目怒氣,“如實招來!”


    “奴婢……”秀秀發顫得厲害。


    “謀害主子與皇嗣是死罪,還會牽連你的家人、親朋,若你是受人指使,供出主謀,陛下會網開一麵,從輕判處。”蘭卿曉冷冷道,之前去暗房跟秀秀見過,對她恩威並施,她明白當中的利害。


    “再不如實招來,朕誅你九族!”慕容文暄威脅道。


    “奴婢招,求陛下不要牽連奴婢的家人……奴婢身不由己,不得不為楊婕妤辦事……”秀秀惶恐地哭求,聲淚俱下,“求殿下開恩,奴婢並非有心謀害娘娘和皇嗣,奴婢是被迫的……”


    “是楊婕妤指使你的?”他震驚地瞪大眼眸,不敢相信自己聽見的。


    “是楊婕妤……”她哭著啞聲道。


    “她威脅你了?”蘭卿曉問道。


    秀秀點頭,哭道:“奴婢的兄長要蓋房子娶妻,需要不少銀子,奴婢想幫襯兄長,就盜取一些首飾與布匹去宮外變賣……沒曾想楊婕妤發現了,以這個把柄要挾奴婢……奴婢盜取宮中之物到宮外變賣,罪責不輕,會被押入暴室,極有可能再也出不來……奴婢還不想死,迫於無奈之下答應為楊婕妤辦事……”


    她淚水漣漣,恐慌地哭求:“陛下,奴婢不是有心謀害娘娘……陛下開恩……”


    蘭卿曉冰冷地問:“你說是楊婕妤指使你,教陛下如何相信?”


    秀秀絕望地飲泣,“若陛下不信,奴婢也沒有辦法。娘娘待奴婢不薄,奴婢不會、也沒有膽量謀害娘娘與皇嗣,陛下明察。”


    慕容文暄詳細地問了楊婕妤如何指使她下藥,爾後吩咐侍衛帶她下去,仔細看守。


    蘭卿曉麵色凝重,“陛下,隻有人證,沒有物證,楊婕妤未必會認罪。”


    他點點頭,“你有什麽主意?”


    “倘若楊婕妤行事謹慎,景福殿未必搜得到益母草的藥粉,奴婢愚見,抓來楊婕妤的近身宮女,嚴酷審訊。”


    “倘若楊婕妤的近身宮女不知情或是不說實情呢?”


    “據奴婢所知,楊婕妤的近身宮女小惠與禦膳房的高公公是同鄉,二人以兄妹相稱,情誼深厚,或許可以以高公公要挾小惠。”蘭卿曉冷靜道,小惠與高公公的事,還是無意中聽拂衣說的。


    “好,就這麽辦。”慕容文暄欣喜道,“卿卿,朕發現你頗有頭腦,怪不得九皇叔數次要你協助。”


    “陛下謬讚了。燕王殿下點名要奴婢協助,是給奴婢一個曆練的機會。”她謙恭道。


    “朕這就派人去景福殿把小惠抓來。”他冷沉道。


    ……


    慕容文暄沒有回去,在毓秀殿寢殿的小榻歇下。


    蘭卿曉也沒有回針工局,已經派人跟蘇姑姑傳話了,要她們無需擔心。


    巳時,侍衛抓到小惠,帶到毓秀殿。


    慕容文暄洗漱了一番,吃了早膳,來到偏殿,蘭卿曉也跟著去。


    小惠跪在地上,不明所以,為什麽殿下把自己抓到毓秀殿?發生了什麽事?


    “你是楊婕妤的近身宮女小惠?”蘭卿曉率先問道,語聲冰冷。


    “是。”小惠心想,她不是針工局的繡娘嗎?為什麽和陛下在一起?


    “這幾日楊婕妤可有發生什麽事?”他痛恨地問,想到她也有份謀害雪兒和孩兒,恨不得立即處死她。


    “娘娘還好……沒什麽事……”小惠結結巴巴道,心裏忐忑不安。


    “你是楊婕妤的近身宮女,她有什麽事,你都知道嗎?”


    “一般都……知道……”


    “楊婕妤指使人謀害雪兒和雪兒腹中的孩兒,是不是?”慕容文暄厲聲喝問。


    “謀害?沒有,娘娘沒有謀害……”小惠著急地辯解。


    “你可要想仔細了再回答,否則陛下絕不輕饒!”蘭卿曉深冷道。


    “陛下,娘娘真的沒有謀害麗嬪娘娘和她腹中的孩兒……雖然娘娘不太開心……”小惠意識到說了不該說的話,聲音越來越低。


    “楊婕妤妒忌麗嬪娘娘懷了陛下的孩兒,是不是?”蘭卿曉冷酷地逼問,“楊婕妤謀害麗嬪娘娘腹中的孩兒,是不是?”


    “沒有!”小惠激烈地搖頭。


    “再不如實招來,朕要你付出慘痛的代價!”慕容文暄的俊臉布滿了怒火。


    “陛下饒命,娘娘真的沒有謀害麗嬪娘娘……”小惠激動地否認。


    “是你不知道,還是楊婕妤沒有?”蘭卿曉疾言厲色地威脅,“你最好說實話,否則,你的同鄉高公公會被你連累,丟了一條小命。”


    “高公公……”小惠的臉龐布滿了驚懼,不敢置信地搖頭。


    “你想當忠仆,朕不阻攔你,不過高公公會可就沒這麽幸運了。”慕容文暄的眉宇泛著殺氣,“朕隨便一句話就可以讓高公公從此消失。”


    “不要……”她慌懼地喊道,熱淚湧出,怎麽會這樣?


    蘭卿曉再次威脅,“是保住你的主子,還是保住高公公,你自己選,千萬不要選錯了。”


    小惠淚流滿麵,怎麽辦?她哭喊道:“陛下,奴婢真的不知道……”


    慕容文暄失去了耐心,厲喝道:“你不說,那就和高公公一起下地府!”


    她慌懼無措地哭,“奴婢說……奴婢說……娘娘得知麗嬪娘娘懷了皇嗣,十分妒忌……娘娘的確說過不能讓麗嬪娘娘生下孩兒之類的話,但奴婢真的不知娘娘已經出手……”


    蘭卿曉與慕容文暄對視一眼,那麽,楊婕妤應該沒有吩咐近身宮女辦事,直接指使秀秀。


    他吩咐侍衛收押小惠,爾後斟酌道:“看來婕妤瞞著近身宮女對雪兒下手。”


    蘭卿曉頷首,“若陛下想為娘娘和孩兒討回公道,不可姑息楊婕妤。”


    他克製著怒火,冰冷道:“朕去一趟景福殿。”


    她恭送陛下,爾後去寢殿稟報。玉肌雪得知陛下前往景福殿質問楊婕妤,擔憂地蹙眉:“楊婕妤頗有手段,會不會砌詞狡辯哄得陛下暈頭轉向,相信她的鬼話?”


    “有秀秀和小惠的供詞,陛下已經認定是楊婕妤對你下毒手。”蘭卿曉寬慰道,“接下來就看天意了,別太擔心。”


    “卿卿,謝謝你費心為我籌謀。”玉肌雪感激地微笑。


    “我們之間還需要這麽客氣嗎?”蘭卿曉莞爾一笑,“我先回針工局,若有變故,派人來告訴我。”


    “你先回去歇著。”玉肌雪笑了笑。


    離去之前,蘭卿曉再三叮囑拂衣,給娘娘吃的膳食一定要萬分謹慎,盡量不要假手他人。每一樣膳食的食材要先記錄下來給太醫過目,太醫說沒問題,才可以做給娘娘食用。


    拂衣一一記下,覺著這份差事雖然有風險,要擔很大的責任,但還是比刺繡開心。


    蘭卿曉回到針工局之後睡了一個時辰就開始刺繡,次日聽聞陛下將楊婕妤廢為庶人,貶到春蕪院,而劉太後沒有反對。


    楊婕妤被廢一事迅速在皇宮傳開,各司各局炸開了鍋,不少宮人都在議論。


    針工局的繡娘也議論紛紛,午時吃飯的時候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


    “你們知道陛下為什麽廢黜楊婕妤嗎?”


    “不知道呀,不過楊婕妤肯定做了什麽不可原諒的事觸怒陛下,陛下寵愛楊婕妤,不可能輕易地廢黜她。”


    “我打聽到內情,麗嬪娘娘不是懷有身孕嗎?楊婕妤謀害皇嗣,陛下查到是楊婕妤,震怒之下就廢了她,把她貶到春蕪院。”玲瓏神秘道。


    “春蕪院是犯錯的妃嬪等死的地方,一旦進去了,就再也出不來,楊婕妤這輩子是完了。”


    “楊婕妤一向與玉麗嬪爭寵,謀害她的孩兒並不出奇。隻是楊婕妤的下場也挺悲涼的。”


    “蘇姑姑一再強調,不能私下議論各位娘娘,你們都忘了嗎?”蘭卿曉冷冷道。


    參與議論的人不再說話,有的人對她的告誡嗤之以鼻,有的人暗暗氣憤,有的人想反駁、爭辯卻又不敢。


    蘭卿曉吃完了,與葉落音一道回繡房。


    葉落音低聲問道:“楊婕妤當真謀害麗嬪娘娘?”


    蘭卿曉點頭,“那夜我沒回來,就是雪兒出了事。”


    葉落音驚駭地捂嘴,這後宮真是明槍暗箭、腥風血雨,一不小心就會成為一縷冤魂。


    過了兩日,春蕪院傳出消息:楊婕妤暴斃。


    這個消息就像一枚深海炸彈,炸得皇宮熱議如潮,巨浪滔天。


    誰也沒想到楊婕妤會在短短三日裏從風光榮耀的寵妃跌落成泥,繼而香消玉殞,結束了年輕的生命。


    紅顏枯骨,青絲白發,朝暮生變,果然說得沒錯。


    蘭卿曉覺得楊婕妤的死有點蹊蹺,楊婕妤是自盡的還是被人殺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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