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嵐徹好像受到一萬點的暴擊,心悶悶地痛。


    他看向燕南錚,怒目圓睜,“你最好不要讓卿卿摻和,這不是開玩笑的!”


    燕南錚的黑眸微微一凜,“本王知道你擔心什麽,你以為本王會置卿卿於險地嗎?”


    劉嵐徹真的動怒了,睚眥欲裂道:“凶手這般凶殘,你再怎麽日防夜防,也防不勝防。”


    蘭卿曉瞧得出他的憤怒爆到極點,可是這是她的私事,他憑什麽管她?


    燕南錚也不想跟他浪費唇舌,徑自走向馬車。


    劉嵐徹眼疾手快地去拉她的手,鬼見愁立即出招阻止,於是二人交手起來,疾如驚電,敏如神兔。


    蘭卿曉連忙登上馬車,劉嵐徹看見了,不再與鬼見愁糾纏,跟著躍上馬車。


    燕南錚坐在主座,巋然不動,神色淡淡,好似周遭的事都跟他無關。


    “大將軍上來做什麽?”她惱怒地問,“下去!”


    “我保護你呀。”劉嵐徹坐在她對麵,直接無視燕王的存在。


    “吃飽了撐的。”她翻白眼。


    “對,我就是吃飽了撐的。”他不介意地笑。


    “殿下,今夜若沒什麽事,奴婢還是回針工局吧。”蘭卿曉想了想,若她去燕王府,指不定劉大將軍又要鬧出什麽幺蛾子。


    “也好。”燕南錚同意了。


    劉嵐徹沒說什麽,隻要她回針工局,他就放心了。


    晚膳時辰將過,她回針工局沒飯菜吃,劉嵐徹渾然忘了方才的怒目相對,含笑提議:“卿卿,反正已經錯過晚膳的時辰,不如我請你到雲仙樓用膳,如何?”


    燕南錚高深莫測道:“雲仙樓是帝京四大樓之一,菜品絕佳,花費是帝京首屈一指的,要提前半個月預定才能訂到雅間。不知劉大將軍可有預定?”


    劉嵐徹得意地抬起下巴,“那是自然,不然本將軍怎麽會開口?”


    “卿卿,雲仙樓的幾樣菜式還是值得一品的,今夜咱們有口福了。”燕南錚眨眸輕笑。


    “是。”蘭卿曉笑道,莫非他想訛詐劉大將軍一頓?


    “本將軍什麽時候說過要請你?你燕王家大業大,還需要旁人請客嗎?”劉嵐徹譏諷道。


    “莫非大將軍請不起?卿卿,你還是別去了,說不準大將軍是鐵公雞,隻給你點一碗清粥兩碟小菜。”燕南錚揶揄道。


    “唔,奴婢是要好好考慮。”她配合地演戲。


    劉嵐徹幾乎炸毛,無奈、勉強地說道:“好好好,一起去。”


    雲仙樓三樓雅間裏,燕南錚點了所有招牌菜,整整一桌,共有十八道菜,每一道都精美可口無比。


    劉嵐徹不停地給蘭卿曉夾菜,介紹這道佳肴怎麽怎麽美味,介紹那道佳肴如何如何有益身心,殷勤體貼,恨不得把所有佳肴都倒在她碗裏,恨不得親自喂她吃。


    她忍無可忍,切齒道:“還能不能好好地吃了?”


    “我這不是好好地吃嗎?”他一臉的懵圈,她為什麽生這麽大的氣?


    “大將軍不要再給奴婢夾菜!”蘭卿曉怒目而視。


    他滿麵委屈,獻殷勤還被嫌棄了,這什麽世道啊!


    燕南錚則是優雅高冷地進膳,好似他們是雜耍藝人。


    劉嵐徹是豪爽不羈之人,從不介意花多少銀子,不過看著滿桌佳肴隻吃了三分之一,又知道是燕王故意坑他的,就有點肉疼了,悻悻地付了銀票。


    幾樣糕點剩了一半,蘭卿曉靈機一動,決定打包帶回針工局給葉落音、拂衣和蘇姑姑等人嚐嚐。


    馬車裏,劉嵐徹笑道:“卿卿,你還沒去過我的府邸,擇日不如撞日,今夜就去瞧瞧吧。”


    雖然知道她大概不會去,但他還是說出口。


    她冷冷道:“奴婢回針工局。”


    燕南錚閉目養神,好似沒有聽見他們的說話聲。


    “那稍後我送你到針工局吧。”劉嵐徹又道,“你一人回去,我不放心,最近不太平。”


    “真的不用了。”蘭卿曉煩不勝煩。


    “鬼見愁,稍後送卿卿回針工局。”燕南錚揚聲道。


    坐在車轅上的鬼見愁領命。


    劉嵐徹一臉的生無可戀,卿卿讓鬼見愁送,為什麽不讓他送?


    ……


    翌日一早,蘭卿曉出宮來到大理寺,正巧,燕南錚也剛到大理寺。


    燕王駕到,徐少卿自然率領眾下屬在門口迎接,跟昨日一樣,相當的客氣。


    寒暄過後,燕南錚、蘭卿曉與徐少卿來到大堂,談論起兩樁火燒凶案的案情。


    衙役奉上茶水,他們正要開始,卻有一陣龍卷風席卷而來,刮得堂內眾人錯愕地愣住。


    蘭卿曉惆悵地望天,劉大將軍怎麽又來了?


    燕南錚淡定地飲茶,好似早已料到會在這裏看見他。


    徐少卿連忙行禮,“不知大將軍來此有何賜教?”


    “來大理寺自然是來查案的。”劉嵐徹冠冕堂皇地說道。


    “查案?大將軍查什麽案?”徐少卿詫異地問,額頭汗水直冒。


    “自然是你正在查的凶案。”劉嵐徹站在她身旁,朝她擠眉弄眼。


    “這……大將軍,這兩樁凶案,太後娘娘已經吩咐由燕王殿下主審。”徐少卿解釋道。


    “本將軍自然知道。”劉嵐徹玉朗道,一本正經,“刑部尚書陸大人和左都禦史曹大人是朝中重臣,他們僅隔四日接連起火燒死,是朝廷最要緊的要案大案,本將軍怎麽能袖手旁觀?本將軍決定了,與大理寺精誠合作,聯手偵查凶案。”


    “可是,朝廷要案向來是大理寺主審……”徐少卿道。


    “誒,這兩樁凶案已經不是尋常的命案,而是關係朝廷安危的大案重案,必須十分謹慎。”劉嵐徹煞有介事道。


    蘭卿曉怎麽聽怎麽覺得他是在忽悠,而且是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


    他參與偵查,不會是因為她在這兒吧。


    徐少卿為難地看向燕王,燕南錚氣定神閑地問:“太後娘娘已經把這兩樁凶案交由本王主審,大將軍想參與查案,可有太後娘娘的懿旨?”


    劉嵐徹竭力裝得從容,“那是……自然。”


    燕南錚知道他的心思,也不甚在意,他想跟著就跟著唄。


    劉嵐徹趕緊岔開話題,朝她一笑,“多一個人,多一份力嘛。你們說到哪兒?”


    徐少卿回道:“正要複述案情。”


    劉嵐徹笑得恣意,坐在蘭卿曉身旁的雕椅,“那繼續吧,本將軍正好聽聽。”


    蘭卿曉嫌棄地轉開目光,直接無視他的熱情。


    “殿下,大將軍,刑部尚書陸大人起火之時是午膳時分,身邊並沒有人,燒了一會兒才有附近的侍衛趕過來,因此沒能及時撲滅大火。”徐少卿道,“昨日午時,左都禦史曹大人與右都禦史、王大人從寧壽宮走到午門,忽然身上起火,但午門四周的廡房裏的水桶都沒有水,以至於救人不及時,燒得麵目全非。”


    “兩樁凶案有幾個共同之處,其一,案發之時都是午時;其二,兩名死者都是被活活燒死,死法、死狀極為相似;其三,兩名死者都沒有得到及時地施救才活活燒死。”燕南錚凝眉分析總結,桃花眸裏暗斂的光華攝人心魄。


    “說得太對了,這也正是本將軍想說的。”劉嵐徹神采奕奕地笑,接著猜測道,“會不會是他們被人潑了火油,爾後被凶手縱火?”


    “倘若他們被潑了火油,即使是充分燃燒了,也會有刺鼻的氣味。”蘭卿曉反駁道。


    “不是火油,那是什麽呢?怎麽會無緣無故地自己起火呢?”劉嵐徹摸著下巴喃喃自語。


    “去陸府問話了嗎?有何收獲?”燕南錚問徐少卿。


    “早就去陸府跟陸大人的夫人、兒女、管家問話了,沒有發現與此案相關的事。”徐少卿回道。


    “那本王先去曹府一趟。”燕南錚道。


    “本將軍也去。”劉嵐徹立即道,因為知道卿卿一定跟著去。


    蘭卿曉無語地歎氣,堂堂大將軍怎麽可以這麽不要臉?


    於是,三人乘一輛馬車前往曹府,鬼見愁駕車。


    這一路,劉嵐徹鞍前馬後地伺候她,溫柔體貼,殷勤得令人咋舌。她則是一副愛理不理的模樣,看心情回應他。而他也不介意她的冷淡與無視,依然如故,臉皮比城牆還要厚。


    她看著燕南錚,他寧靜地坐在那兒,五官清雋而冷峻,宛若一幅遼闊深遠、波瀾壯闊的水墨山水圖,該淩厲的寒峭無比,該平緩的溫柔似水,該淡泊的平靜致遠,對周遭的一切無動於衷。


    下馬車的時候,劉嵐徹先下,伸手想接攙扶她下來,笑若春陽,俊目溶金。


    蘭卿曉看他一眼,轉身從另一邊跳下來。


    他的嘴唇抽了抽,有點尷尬,這拒絕也太明顯了吧。


    看見燕南錚要下來,劉嵐徹玩心大起,左邊的劍眉高高地挑起,笑道:“燕王殿下,我來服侍你。”


    “大將軍這是自甘墮落嗎?”燕南錚輕淡道。


    “……”劉嵐徹好像吃了一隻蒼蠅,嘴角怪異地動了動。


    蘭卿曉和鬼見愁忍俊不禁,燕南錚徑自走向曹府大門,鬼見愁趕緊上前去跟守衛報家門。


    那守衛的聽說是燕往和劉大將軍駕臨,險些腿軟,立馬進去報自家主子。


    劉嵐徹大搖大擺地進去,好像逛自家後花園。


    雖然曹大人的屍首還在大理寺,但曹府內已經設起靈堂、掛起白幔,供人吊唁。


    曹夫人帶著管家匆匆趕來迎接,忽然,那曹夫人跪倒在地,呼天搶地地哭喊道:“燕王殿下,大將軍,二位可要為妾身做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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