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個侍衛無功而返,燕南錚和鬼見愁也離去。


    鬼見愁笑道:“殿下,誰也不知道屬下已經神不知鬼不覺地把這害人的東西取走。”


    燕南錚森冷地問:“你安排的人看見那人栽贓了?”


    鬼見愁點頭,“看見了,是針工局的繡娘緋顏。莫非這件事是緋顏陷害卿卿姑娘的好姐妹?”


    “緋顏沒有這個本事,她如何知道劉芸不能碰觸木槿花粉和糯米粉?”


    “殿下心思縝密,確實如此。那陷害之人必定知曉劉惠嬪隱秘的事,屬下知道了,會不會是劉惠嬪身邊的人做的?或者是身邊的人泄露了口風,被有心之人利用了?”


    “眼下還無法確定。”燕南錚眸色森涼。


    “淩女官因為劉大將軍,對卿卿姑娘恨之入骨,她知道動不了卿卿姑娘,就從卿卿姑娘的姐妹下手,因為卿卿姑娘不可能眼睜睜看著姐妹遭難。”鬼見愁忽然很有興致,繼續揣測。


    “淩女官素來有分寸,不至於會害劉芸。一旦太後娘娘知道她動了歪念,對她的信任會大不如前。她很聰明,不會做這種得不償失的事。”


    “殿下說得極是。那屬下真的猜不到是什麽人。”


    二人走了一陣,鬼見愁又道:“劉大將軍正在青鸞殿審查此案,殿下要過去瞧瞧嗎?”


    做了好事,自然是要讓卿卿姑娘知道,不能讓劉大將軍搶了全部功勞呀。


    燕南錚清冷地看他一眼,“去做什麽?回存墨閣。”


    鬼見愁被他看得心裏發毛,“屬下覺得吧,殿下不能讓劉大將軍做好人。這女子呐,容易感動心軟……”


    不會說錯話了吧。


    燕南錚無語地望天,略惆悵。


    鬼見愁猶豫再三,又道:“殿下,劉大將軍吩咐金公公保護卿卿姑娘,又安排耳目暗中保護,還時不時地進宮,時常在卿卿姑娘麵前晃……屬下覺著,劉大將軍這麽殷勤,對殿下有點不利……”


    “倘若她那麽容易被人拐跑,本王也不稀罕。”燕南錚的眸色更冷了,略傲嬌。


    “話不是這麽說,哪個姑娘不想得到意中人的嗬護與疼惜?殿下應該稍稍放下身段,跟卿卿姑娘多多相處,這才能增進情意嘛。”鬼見愁打定主意死諫,最不濟就是被罰去領棍子。


    “今日你的話有點多。”


    “屬下都是為了殿下的終身幸福著想。”


    “是嗎?”


    “殿下的勁敵有點厲害,殿下不可掉以輕心。”鬼見愁死死地閉眼,額頭滴落一滴汗珠。


    “你對男女之道這般精通,為什麽連一個喜歡你的姑娘都沒有?”


    燕南錚嘲諷道,徑自前行,袍擺飛揚。


    鬼見愁哭喪著臉,一臉的生無可戀:屬下被殿下整日拘著,十二時辰待命,哪有空閑去找姑娘?


    快到存墨閣,燕南錚忽然止步,轉身朝另一條宮道走了。


    鬼見愁連忙跟上,“殿下這是去……”


    ……


    青鸞殿的審訊如火如荼地進行著。


    蘭卿曉暗中觀察每一個受審之人的表情與舉止,大多數宮人都害怕得發抖,極力為自己洗脫嫌疑,似乎都沒有可疑。按照翠屏的供詞,她把兩身新衣收在衣箱裏,直至昨日早間才取出來給劉惠嬪穿上。


    那麽,這期間有沒有宮人偷偷地動過新衣,誰也不知。


    雖然是翠屏近身伺候劉惠嬪,但每日都有宮人進寢殿清掃,也有機會接觸那身新衣。


    蘭卿曉暗暗琢磨,翠屏有嫌疑,但也不排除清掃的宮人也有嫌疑。


    不過,翠屏伺候劉惠嬪十餘年,有什麽理由謀害主子?


    此案好像進入了死胡同。


    淩疏影冷冷地譏笑,長眉輕挑,“大將軍,問來問去還是問不出什麽,繡房的繡娘依然嫌疑最大。”


    劉嵐徹心裏有點急,眼下真的不知應該怎麽辦了,審訊的這些宮人好像真的沒有嫌疑。


    “來人!把她拖出去!”淩疏影怒聲厲喝。


    “且慢!”蘭卿曉知道再不出聲,就錯過這個絕佳時機,“淩大人,府衙定罪也要人證物證確鑿,敢問此案的人證物證在哪裏?”


    “對,沒有人證物證就不能定罪!”他恍然大悟,強硬道,“此案還需徹查,先把她收押,明日再審。”


    淩疏影幾乎將牙齒咬碎,這個賤婢竟敢這麽張狂,而劉嵐徹竟然聽命於她!


    太可惡了!


    這時,那幾個侍衛回來複命,劉嵐徹連忙問道:“可有搜到什麽?”


    那為首的侍衛心虛地看向淩疏影,結結巴巴道:“卑職搜查了繡娘的住處……沒有搜到……可疑的物品……”


    淩疏影氣得頭頂冒煙,廢物!


    明明安排好了,竟然什麽都沒搜到!


    劉嵐徹麵上一喜,“沒搜到物證,葉落音的嫌疑……”


    她冷眸微眯,“她可能早已把謀害惠嬪娘娘的重要物證藏在隱秘的地方。”


    “衣房宮女的住處搜查了嗎?”他問。


    “搜……了,不過也沒搜到……”那侍衛更心虛了,其實是根本沒搜。


    “隻怕是沒搜吧。”蘭卿曉道出真相。


    “再去搜!”劉嵐徹冷厲道,怒火焚睛。


    那侍衛嚇破了膽,立即飛奔出去。


    淩疏影知道那賤婢打的什麽主意,眼神森然,“大將軍,此案不能拖延到明日,今日必須查清。”


    他大聲道:“對!今日必須查清。”


    蘭卿曉眸光一轉,忽然想起一個關鍵點,“大將軍,落音從未見過惠嬪娘娘,與娘娘無冤無仇,沒有謀害她的理由。再者,落音不知娘娘不能碰觸花粉,如何謀害?倘若落音是無心之過,那也罪不至死吧。但奴婢愚見,既是無心之過,落音在繡完之後會檢查新衣,必定會發現沾染他物。若是如此,落音會清洗幹淨後再呈給惠嬪娘娘。因此,奴婢以為,落音不會有心謀害娘娘,也不是無心之過。”


    “或許是她繡完之後沒有仔細檢查,以至於沒有發現沾染花粉。”淩疏影立即反駁,“有心謀害皆是處心積慮,她可以多方打聽惠嬪娘娘的私事,因為某種不可告人的理由而謀害娘娘。”


    “你這是強詞奪理!”劉嵐徹直接否決她的推斷。


    “隻怕是大將軍徇私偏幫吧。”她嘲笑道,陡然朝葉落音怒喝,“賤婢,你最好一五一十地招來,否則進了暴室,你就很難出來了。”


    “淩大人,你不要太過分!”他氣得快爆了。


    “蘇姑姑在送來新衣之前,也會檢查一遍。而蘇姑姑怎麽會沒有發現新衣沾染了花粉?蘇姑姑一向行事謹慎,絕不會有疏漏之處。”蘭卿曉又道,眼下隻能請蘇姑姑來作證。


    “對對對,本將軍還沒審問蘇繡司。來人,去傳蘇繡司。”劉嵐徹欣喜道。


    墨九立即出去吩咐宮人去傳話。


    淩疏影的眸色暗沉了幾分,這時,外麵傳來太監通報的喊聲:“燕王殿下到——”


    蘭卿曉又驚又喜,落音有救了!以燕王的頭腦,一定可以查清真相!


    劉嵐徹卻鬱悶了,那小兔崽子來湊什麽熱鬧?


    燕南錚踏入大殿,華紫袍擺輕搖,如漫卷人間,那從容清逸的神姿,宛若於自家府邸閑庭信步。


    那麵容冷若冰霜,似有冰屑飛舞,給這鬱熱的大殿注入一絲絲清涼的冷氣。


    宮人們紛紛行禮,淩疏影福身一禮,隻有劉嵐徹安之若素地坐在主座,悠然飲茶,好似根本沒有看見來人。


    也隻有劉大將軍膽敢不給燕王三分薄麵,直接無視。


    燕南錚也不在意,徑自坐在他一旁。


    蘭卿曉悄然抬眸,正巧與燕王清冷的目光撞上,不閃不避。


    那雙桃花眸輕輕一眨,好似在說:別擔心,本王會幫你。


    “燕王來做什麽?”劉嵐徹懶洋洋道,明知故問。


    “聽聞青鸞殿出事了,本王恰好在宮裏,便來瞧瞧。”燕南錚語聲清寒,令人不由自主地肝顫,“這麽多宮人都跪著,莫非大將軍在審問?審出什麽了嗎?”


    “本將軍沒審出什麽。淩大人,燕王是斷案好手,不如請他審一審、斷一斷,反正之前也沒審出什麽來。”劉嵐徹灑脫不羈地提議。


    “燕王身份尊貴,怎麽會有閑心過問這等芝麻小事?”淩疏影自然記得,燕王與那賤婢卿卿有點交情,說不準燕王會幫那賤婢。因此,她不能冒險。


    “本王乃帝京聞名遐邇的富貴閑人,不缺閑心。”燕南錚淡淡道,“再者,劉惠嬪是太後娘娘的外家女兒,又是陛下的妃嬪,她出了事,怎麽會是小事?勞煩大將軍簡單地說一說事發經過。”


    劉嵐徹知道他也想幫卿卿,就不計前嫌地把事情說了一遍。


    蘭卿曉看見,淩疏影的美眸眯了又眯,想必是氣得不行。


    燕南錚聽完之後,對翠屏娓娓道:“你伺候劉惠嬪已有十餘年,又知道劉惠嬪的忌諱。伺候她更衣之前,你應當先檢查衣裳,然而你並沒有,你這失察、失職之罪,理當小懲大誡。拖出去,杖五十。”


    翠屏震驚地抬眸,眾人也是一臉的懵圈。


    然而,仔細一想,這懲處合情合理,主子遭難、遇害,是宮人的失職。


    劉嵐徹暗暗佩服他的頭腦,“對!你是芸兒的近身宮女,你伺候不力,要嚴懲。還有你們這幾個人,都要拖出去杖五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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