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卿曉感覺得到身後那人的霸道與輕薄,本能地用手肘攻擊那人,身子卻被那人轉過去。


    淡淡星輝,如水月華,星月的輝光驅散了幾許夜色,浮現出一張陌生而又熟悉的臉。


    鬼見愁?不對,是燕王!


    “是本王。”扶著她雙肩的男子語聲低沉。


    “殿下,你嚇死奴婢了。”她後怕道,方才真是嚇得魂不附體。


    “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嗎?”燕南錚的麵上漾著輕笑,那雙桃花眸溶了星星點點的笑意,宛若深情,又似瀲灩多情,格外的勾魂。


    “其實奴婢膽小如鼠。”蘭卿曉不解地問,“殿下怎麽來了?怎麽知道奴婢在這兒?”


    他摟著她,二人在冰涼的湖裏火熱相擁,別有一番旖旎的意趣。他在她耳畔低語:“本王擔心你。”


    剛到雷府,鬼見愁說她往這邊來了,他就立馬趕到這兒。


    她嬌羞地垂眸,心裏如灌了蜜糖,雙臂情不自禁地環上他的脖頸。


    雖然眼下她的容貌與平常不一樣,不過她這般婉轉顏色,那雙水眸依舊明澈如淩晨碧綠荷葉上的清露,閃著明媚動人的光澤。燕南錚早已心猿意馬,叼住她柔嫩的唇瓣,強勢地封鎖,熾烈地癡纏……


    蘭卿曉隻覺得他又急切又狂野,與以往不太一樣,好似要把自己整個人吞下去。


    唇舌激烈地交纏,她漸漸覺得憋悶,腦子眩暈得厲害,軟軟地依著他,任由他擺弄。


    “有沒有想本王?”他輕吻她小巧的鼻尖,語聲低啞得令人心醉。


    “嗯……”她渾身戰栗,聽見自己沙啞嬌軟的呢喃,不由得窘迫起來。


    燕南錚的唇舌滑到她精致的耳珠,肆意地吮吻逗弄,灼熱的呼吸將她的肌膚燙得緋紅流彩。


    她閃躲著,四肢更是綿軟無力,“癢……”


    他不斷地索取,腦海裏回蕩著下屬的稟報:劉大將軍和卿卿姑娘共處一室,過了一夜……


    妒忌悄無聲息地爬滿了四肢百骸,今夜他再也克製不住,親自來雷府。


    冰涼的湖水驅散了一些身軀的熱度,湖水輕輕蕩漾,水光搖曳,四周氤氳著迷離的旖旎之色。


    蘭卿曉窘迫地推開他,倘若動靜太大,說不定會引來府衛。


    “你為什麽下湖?可有發現什麽?”燕南錚低聲問道。


    “此處的湖畔土牆有點古怪,水裏太暗,奴婢瞧不清楚。”


    “一起下去看看。”他拉著她,一同沉入湖底。


    水底的湖岸有一片淡淡的反光,她指了指,他從懷裏取出一隻雞蛋般大小的夜明珠,瑩潤的光芒散開來,驅散了一點昏黑。那湖岸的確有古怪,是一塊非常完整、光滑平整的巨石,而且建造得相當工整、完善。


    蘭卿曉覺得,這是一扇門戶。


    燕南錚看了一圈,伸手在左邊三分之一處摁了一下,又在右邊的三分之一處摁了摁,忽然,這巨大緩緩開啟,露出一個半人高的洞口。


    湖水湧進去,他們立即遊進去,爾後把巨石關上。


    前方是一條頗為寬敞的通道,地上的水深至大腿,不過越往前走,水越淺。


    此處陰冷潮濕,暗黑無光,借著夜明珠柔潤的白光,他們謹慎地前行。


    通道的盡頭是一扇巨大的石門,他們找了片刻才找到開啟的機關。石門的後麵,是一個令人驚歎的世界:金光閃閃,滿目金芒,簡直要閃瞎了眼。


    燕南錚緩緩前行,麵色越來越沉重,眸色越來越冰寒。


    蘭卿曉一邊咋舌驚歎一邊觀看四周的景致,這牆體不知是金磚建造的,還是塗了一層鎏金,所有的牆麵都是金芒刺目,就差地麵不是金子。


    一間間金室空蕩蕩的,沒有任何東西。


    “若是在這兒待久了,會不會雙目被閃瞎了?”她打趣道。


    “必定會。”燕南錚語聲低沉,壓著一股無名的怒火。


    “沒想到常年駐守北疆的雷將軍這麽富有。”蘭卿曉忽然靈光一閃,莫非他要查的就是這個?


    前方不遠處是一間特別寬敞的金室,中央放著三台金棺。不過,這段通道有點詭異,與之前的風格不太一樣。


    他伸臂攔住她,黑眸迫出一縷凜色。


    她轉頭問道:“怎麽了?”


    他低沉道:“看兩邊牆上。”


    蘭卿曉早已注意到兩邊牆上鑄造的造型各異的青銅狼首,青麵獠牙,而且都開著口,好像隨時會張開血盆大口咬過來,頗為恐怖。而這些青銅狼首,足足有八個。


    能讓燕王有點顧忌的,想必這些青銅狼首有不小的殺傷力。


    “這些狼首會放箭還是會噴毒?”她揣測。


    “萬箭齊發。”燕南錚拿她的手放在腰間,“抱住本王,千萬不要鬆手。”


    她點點頭,緊緊抱著他的腰,武功不行,就隻能靠他了。


    他取出腰間軟劍,疾速前行,闖入青銅狼首的領地,每個青銅狼首立即射出三支利箭,朝他們淩厲地襲來。


    二十多支利箭一起射來,猶如萬箭齊發,咻咻的聲響尖銳刺耳。


    一線銀光飛閃,如驚電閃耀天庭。


    錚錚……錚錚……


    利箭被軟劍擊落,掉在地上。


    然而,青銅狼首射出利箭的速度太快了,如密集的暴雨,令人應接不暇。


    燕南錚攬著她疾速變幻姿勢,時而飛身掠起旋轉如幻影,時而擺出各種古怪、奇幻的姿勢,時而揮舞軟劍打落蝗蟲般的利箭……


    由於他的身姿變幻太過急速,有些姿勢又非常的刁鑽奇葩,蘭卿曉幾次險些脫手掉下來,好在她死死地拽著他的衣袍,勉強掛在他身側。驚險的是,她時而被他甩到這邊,時而被他拋到那邊,時而把她擺弄出無法描述的姿勢,速度奇快,她的五髒六腑都要移位了,頭暈乎乎的。


    那奪人性命的利箭,或從她的耳際擦過,或從她的臉側掠過,或從她的腰間飛過,數次驚心動魄,數次生死攸關。


    偶爾,她看見他的眼神,凜冽的殺氣令人心驚膽戰。


    燕南錚的招式爽利神速,若非因為她這個包袱,早已衝到通道的盡頭。


    地上堆了不少利箭,蘭卿曉氣喘籲籲,數次看見利箭朝自己射來,數次嚇得心提到了嗓子眼,數次與死神擦身而過,數次在他的保護下平安地躲過追魂箭。


    終於,他終於帶著她飛越了生死區,她麵色慘白,手腳冰涼,再也不想經曆那種生死一瞬的驚險時刻。


    “沒事吧。”他微微氣喘,摸摸她的臉腮,發現她有點抖,“嚇到了?”


    “奴婢……有點怕……”她覺得雙腿發軟,快站不住了。


    “本王怎麽會讓你有事?”燕南錚氣定神閑地微笑,伸臂把她攬在懷裏,“這樣好點嗎?”


    蘭卿曉微窘,心想著,其實以他的絕頂輕功,要飛過來,再容易不過,隻是他想試試雷將軍設置的機關到底有多少能耐。


    他放開她往前走,“去看看。”


    走到那三台金棺前,她歎為觀止,驚得下巴快掉下來了,“天啊!”


    一台金棺裏是一塊塊的金磚,中間的金棺裏是珠寶首飾,另一邊的金棺裏是一錠錠的銀子,珠光寶氣,眼眸快瞎了。


    她一肚子疑惑,問道:“雷將軍怎麽會有這麽多財寶?”


    貪墨來的?


    燕南錚拿起一隻銀錠,看一眼銀錠的底部,眼裏暗瀾湧動,“藏得這麽隱秘,還不是讓本王找到了?”


    蘭卿曉知道他要找的就是這些東西,有了這些東西,那就是罪證確鑿,雷將軍無從抵賴。


    那麽,燕王要查雷將軍是奉旨辦案嗎?


    那隻銀錠的底部刻著幾個字,她睜大眼眸,“是官銀!”


    “這些是軍餉。這些白銀足有七十萬兩。”他的眉宇縈繞著駭人的凜色。


    “雷將軍私吞軍餉?”她震驚,這也太大膽了。


    而雷將軍的府邸並不見得多麽的奢華,吃穿用度也不過分,表麵上根本瞧不出他擁有這麽多財寶。


    那劉嵐徹知道嗎?他是否也私吞了軍餉?


    燕南錚把一隻銀錠塞入衣襟裏,“走吧。”


    他們尋找了一圈,沒有找到出口,隻好原路折回。


    走到那條積水的通道,蘭卿曉忽然問道:“殿下打算先向太後娘娘稟報嗎?”


    他沒有回答,麵容高深莫測。


    他們剛剛上岸,就聽見四周響起淩亂的腳步聲、嘈雜聲。


    昏黑的夏夜突然亮如白晝,蘭卿曉看見雷力帶著二十餘個府衛迅速圍攏過來,下意識地看向燕王。


    幾個府衛手持火把,雷力陰沉地眯眼,暴喝一聲:“你們好大的膽子!拿下!”


    所有府衛虎視眈眈,燕南錚氣定神閑,冰寒的目光橫掃全場,劍眉未曾動一下。


    事已至此,她相信,他會帶著她離開雷府。


    那些府衛見他靜靜而立,那目光卻淩厲可怕,無形中讓人覺得那是一種震懾全場的迫人氣度,觸之即死。一時之間,他們不敢上前。


    “就知道你們不是善類。你們究竟是什麽人?說!”雷力暴怒地喝問。


    “你還是不要知道的好。”燕南錚淡漠道。


    “把他們拿下!”雷力氣急敗壞,想著他們下湖了,必定知曉雷家的秘密,這一男一女,非死不可!


    “你站在一旁便好。”燕南錚溫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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