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顏背過身,兩眼冒金星,痛苦的在心裏呐喊:“上帝啊,救救我吧,真是要瘋掉了,再這樣下去,凶手還沒找出來,我就活活被氣死了……”


    平靜,冷靜,沉靜,她深呼吸,努力調整心態,再轉身時,梨花帶雨的哭道:“她比我好,那你就把我休了娶她好了!”


    吼完,疾步跑了出去,一路狂奔回自己的辦公室,把門一關,趴在沙發上哭的不能自持,雖然她心裏明白這隻是計策,可是心裏還是很委屈啊,她承認她心眼小,她小家子氣,她不夠大度,可這些,不是女人的通病嗎……


    哭了很久,才終於把心裏的委屈發泄完了,她去洗手間洗了把臉,回來時,繼續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上。


    快下班時,辦公室的門推開,她微微抬眸,撇見是林悅生,把視線又移了回來。


    “生氣了?”


    他站在她麵前,溫柔的問,和剛才的態度判若兩人。


    “沒有,都是假的不是嗎?”


    “是,但我知道你心裏不好受,瞧這眼睛哭的,醜死了。”


    他捧起她的臉,手指輕撫她的眼瞼,心疼的說:“實在不行,就不要繼續了,看到你委屈,我會心痛。”


    “已經受了這麽多委屈,這個時候放棄,那我之前的委屈不是白受了!”


    她撅起嘴,難得看到的小女人賭氣表情。


    “怎麽會白受,以後你每受一次委屈,我就讓你發泄一次。”


    “怎麽發泄?”她仰起額頭。


    “打我吧,使勁的打,用力的打,打到你心裏舒服為止。”


    他還記得,有一次兩人在金水湖旁,她說心裏煩悶,說隻要他讓她打幾下就可以發泄了,所以現在他想用這個方法來彌補對她的愧疚。


    “好,那我可就打了。”


    朝顏揚起拳頭,輕輕的砸下去,然後又揚起,再輕輕的砸下去,如此反複,眼睛漸漸的模糊了,沒來由的心裏發酸。


    林悅生凝視著她模糊的雙眼,眉頭緊緊的擰在了一起,他的眼裏,滿是心疼。


    “好了,不要打了,這哪是打,這簡直就是給我捶背。”


    他抓住她無力的一隻手,往他懷裏一拉,緊緊的圈住了她,然後充滿溫情的唇貼上了她的唇,也許此刻,沒有什麽比真心的吻更能讓她覺得心裏踏實……


    綿長而熱烈的吻持續了很長時間,直到她心裏的陰鬱一掃而光,被深情而取代,他才移開唇,俯在她耳邊篤定的說一句:“我愛你……”


    真正的愛情,不是他給你金銀珠寶就證明他愛你,不是他給你豐衣足食就證明他愛你,不是他整天在你耳邊山盟海誓就證明他愛你,而是在一個人的心感到不安的時候,感到委屈的時候,感到失落的時候,感到受傷的時候,你能發自肺腑的說一句,我愛你。


    朝顏抿嘴笑了,盡管眼裏,還是淚光閃閃。


    “現在有什麽進展嗎?”她靠在他肩頭問。


    “有,程薇已經對我動了情,我下午把她叫到辦公室就是試探她,把我想跟費氏合作的決定說給她聽,征詢她的意見,結果你猜怎樣?”


    “怎樣?”


    “她建議我不要跟費氏合作,並且分析出了利弊關係。”


    朝顏詫異的睜大眼,沒想到這個程薇這麽快就移情別戀,她是費少城的臥底,聽到林悅生的決定後,理應百分百支持,怎麽會阻止他呢?


    看來隻能證明一點,她對林悅生,確實動了心……


    “這是個很不錯的現象。”朝顏有些激動,最起碼,她現在所受的委屈值了。


    “是的,相信再過不了多久,她的心就會完全傾向於我這邊,到時候我會弄明白,費少城那天晚上為什麽要找人去跟薑騰宇過不去,還要讓他們費家永遠消失在商界!”


    朝顏征了征,心裏不免有些忐忑,假如林悅生知道了費少城的真正目的,是不是也就代表他會知道薑騰宇是他弟弟?


    可是現在這些已經不是她能考慮的範圍,隻能先走一步算一步,相信他的那句,船到橋頭自然直。


    公司開例行周會,林悅生麵色嚴峻的坐在首席,朝顏正對麵坐著的則是程薇,此刻,她雙眼充滿了愛戀之色,正含情脈脈的望著正在說話的英俊男子。


    朝顏捏著文件的手指恨不得上前扇她一耳光,眾目睽睽之下,竟然肆無忌憚的打量她的男人,簡直太不把她放在眼裏了!


    “對於公司新開發的方案,大家有什麽意見嗎?”林悅生犀利的雙眸掃向高層們。


    這種能表現的場合,能吸引所有人目光的機會,程薇,又怎麽會錯過。


    “林總,我有一些看法。”


    “好,程總監請說。”林悅生目露欣賞的揚了揚手。


    程薇起身,優雅的起身,似乎不管在什麽場合,她都是如此的優雅,優雅轉身,優雅說話,優雅微笑。


    她開始發揮自己的聰明智慧,用獨特的眼光分析出自己獨特的見解,令眾多高層們紛紛投來羨慕的眼光。


    “很好。”林悅生率先鼓掌,緊接著,掌聲一片。


    朝顏沒好氣的掃了對麵一眼,或許她的自信就是靠這些掌聲堆積而來,其實若不是把機會讓給她表現,她可以說她比她更好。


    晚上,林悅生在書房裏工作,朝顏走了進去。


    “悅生。”她輕喚一聲。


    “恩?”他抬起頭。


    “明天我們有任務哦?”


    “任務?”他有些沒反應過來。


    “明天是七號。”她提醒。


    他恍然大悟,點頭:“好,那明晚我們都不要回家,然後隱藏在家附近,待海叔出門後,我們就趕緊跟上。”


    “好的。”


    ……


    第二天傍晚,兩人出了公司,找了家餐廳吃晚飯,然後又去看了場電影,大概九點左右,回了林家附近,找了一處偏僻的地方,開始等著目標人物出現。


    車裏的燈關了,又處在黑暗中,隻能靠微弱的月光看清前方的動靜,朝顏抱著林悅生的一隻胳膊,痛苦的說:“老公,快熱死我了……”


    “再忍忍。”林悅生拿著一本雜誌替她扇風,自己也是熱的滿頭大汗。


    這一等就是一個多小時,十點四十五分,海叔的身影終於出現,他神色匆匆,步伐急促,似乎擔心走的慢了便被人發現。


    “跟上。”朝顏屏住呼吸,趕緊提醒林悅生。


    引擎發動,他放慢車速,遠遠的跟著海叔,施定海大概走了十分鍾後,一輛車停下來,他上了車,然後車子飛快駛向不知名的地方。


    林悅生迅速提快車速跟上去,車子穿梭了好幾條馬路,像是故意在繞,大約二十分鍾後停了下來,朝顏詫異的皺起眉,這個地方,她和林悅生都不陌生。


    這是女子監獄,是喬曼被關押的地方,難道海叔每月七號晚上離開林家,其實就是來看喬曼?


    可是朝顏一臉疑惑,林悅生也很困惑,他們都理解不透海叔的行為到底算什麽。


    兩人坐在車裏,看著海叔下車,然後他走進女子監獄的大門,接著,很長一段時間都沒出來。


    “他到底幹什麽呀?”朝顏一頭霧水。


    “應該是看他女兒。”


    “可這半夜三更的能探監嗎?”


    林悅生歎口氣:“這年頭有錢能使鬼推磨,隻要出錢,什麽規定都可以破。”


    “不是吧,這監獄的工作人員膽子也太大了吧,要是被人發現,那還了得。”


    “錢是可以蒙蔽一切的。”


    可是朝顏覺得很蹊蹺,海叔白天有的是時間,為何要半夜才來呢?而且還是十點到十二點這個時間段,一個父親探望女兒,需要這麽鬼鬼祟祟偷偷摸摸嗎?


    她把她的疑惑說給林悅生聽,林悅生沉思片刻,說:“若真如此,那隻有一個可能。”


    “什麽可能?”


    “海叔發現了有人跟蹤他。”


    朝顏睜大眼:“發現了?我們這麽小心還被他發現?”


    “如你所說,半夜來探監確實蹊蹺,如果不是為了故意擾亂跟蹤人的判斷,那就絕對是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那我們現在咋辦?”


    “先回去,再守著這裏已經沒什麽用。”


    回去的路上,朝顏苦思冥想,終於想到一個辦法,她立刻征詢林悅生的意見。


    “老公,要不明天我去監獄看看喬曼?我們已經有一年沒見過她,或許這次去,能有什麽收獲。”


    他點點頭:“可以是可以,但你不要明天去。”


    “為什麽?”


    “如果海叔發現了今晚有人跟蹤他,你明天就去看喬曼,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她懊惱的拍了拍腦袋:“對呀,我怎麽就沒考慮到這一點,那我緩兩天再去。”


    半夜三更的也不讓探監啊?那海叔來幹嗎?


    自從跟蹤了海叔之後,朝顏每次看到他,總覺得他這個人有些怪怪的。


    或許是因為,他讓人理解不透的行蹤……


    隔了一周後,朝顏買了些禮物來到女子監獄,不管喬曼接不接受她的禮物,都不會影響她單方麵的心意。


    探監室裏,相隔一年未曾見麵的女人,瘦的讓人簡直不堪入目,仿佛一陣風吹過,就可以把它吹倒,一雙充滿仇恨的眼睛深陷眼眶,薄薄的雙唇沒有一點血色,白的像一張紙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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